三界某處,驚馬奔悚,暗夜迷茫,瘋狂的世界似乎隻剩黑暗不離不棄,陪伴左右。


    不知過了多久,馬終於跑累了,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大皇子這才一拉韁繩:


    “籲——!”


    讓馬立住了,放眼四顧,天空早已連接了地麵,星月隱匿去蹤跡,竟然一絲透亮都沒有留下,讓你根本無法尋找到任何參照物來判斷,自己是在三界的哪個位置,恍惚間似在黑暗中漂浮,而漂浮的去處又極為渺茫。


    隻有懷裏的藍衣顫抖著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膊,指甲的尖銳提醒他:


    自己依然具備人魂一致的生命特征!


    大皇子拍拍藍衣的手,在他耳邊輕聲安慰著,卻思忖:


    “如此詭異,必是一處極為險惡之所!


    心中警惕,當下並不下馬,隻任由馬匹自行慢走。


    遠遠地,遠遠地,在黑暗中不知哪裏的地方隱隱約約生成了一絲透亮,透亮並不穩定,而是漂浮、旋轉著而來,雖然極為暗淡,卻已經給黑暗徘徊的人馬足夠的安慰了。


    到得跟前,發現是一點渺小的磷光在忽閃,磷光並不繼續飄走,而是尋到了目標後,懸浮在馬前引領著前行。馬匹雖然恐懼,但似有一股力量迫使著它不得不遵從指示。


    絲絲黑霧飄過口鼻間,有種莫名的蒼茫意識在腦海中形成,眼睛也逐漸習慣了黑夜的濃度,這才發覺人馬已經走進了半山的一處地方。


    居高臨下看去,遠處盡管渺茫,那依稀的萬家燈火卻是還在人世間的最好證明。


    近處依然是暗黑無蹤,馬匹尾隨磷光輾轉前行到一處貌似宅院的住所,這才停了下來。


    大皇子坐在馬上觀望:


    貌似此處不止一座宅院,檁節此起彼伏、或高或矮,綿延開來,並不知其尾,蟲雀鳴叫不聞一聲,更無人聲浮躁,不覺點頭:


    嗯,倒似那荒郊野墳之地,引我來此卻是為何?


    正思忖間,所停的院落突然亮起燈光,而隨著燈光的亮起,遠處竟然傳來了狗叫、雞鳴,甚至是嬰兒的哭啼聲!


    極度詭異!


    大皇子心中一凜,右手不禁向懷裏的吸魂晶摸去,此物的法力強大,或可抵擋不測?


    馬匹逐漸臥倒,大皇子隻得拉著藍衣躍下,牽著他的手一起走進院子裏,不禁暗自思量:


    一旦有不測,就。。。


    “有人嗎?”


    亮聲問去,並無人迴應。大皇子牽著藍衣順著院子中的鋪路走到了廂房前。房內燈火通明,屋門卻是虛掩著。


    大皇子沉吟一下,伸手推開。卻見:


    極厚的蒙塵落滿屋中的一切,而在中間的桌子上,正放著一盆水,水裏甩著一條抹布,似乎有人在擦拭途中匆匆離去。


    大皇子環顧四周,牆上掛著的一幅水墨丹青畫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慢慢走到畫前注視著,看到畫的頂端的印章,身形猛的一震:


    “藍衣,快!我們離開這裏!”


    ......


    ......


    人間,太子府,權勢世所重,桓溫役孟嘉。


    做太子的內侍衛,雲生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長處可以被挖掘的,且越靠近權勢中心,就越覺得等級森嚴。


    太子平時甚少出門,即使是偶出宮門,前後也自有大批的優秀侍衛隨護,而自己則隻在外圍守候。


    究竟是什麽原因選中自己呢?


    他雖心中有疑慮,行事卻滴水不漏,往來交錯,小心翼翼,從未出錯。


    這天,太子臨時決定去李侍郎府中,卻命雲生單獨相隨入內。


    請茶期間,李侍郎猛然看到站在太子身後的雲生,心裏一驚,麵上卻無任何表示。


    聊了一些閑話:人手兵馬的具體安排後,李侍郎假裝無意的問雲生:


    “這位侍衛兄弟好麵生啊,仙鄉何處,能否告知?”


    雲生一揖,誠懇迴道:


    “多謝李大人關心。我自小父母雙亡,並不知道自己的家鄉究竟在何處,後被一土蕃國藝人收養,四處賣藝,也學了些皮毛防身。”


    態度誠摯不似做偽。


    “哦。。。”


    李侍郎點點頭,心內暗自讚歎:


    “果然不錯!”


    並沒有再繼續追問,卻在太子離去之時,已做好了安排。


    迴到太子府,天色已晚,雲生輾轉難以入眠:


    似乎有一種不為人覺察的凝重感覺,在悄無聲息的接近自己,所有的事情安排,在旁人眼裏幾乎合情合理,但,太子是如何一眼選中自己的呢?


    思量再三,見月色橙亮,清風習習,心中煩悶實難消解,遂起身在內侍後院的一處假山上坐下,望著明晃晃的月光,麵容不變,眼眶卻有些變色:


    藍衣,你一切可好?


    歎氣之餘,手觸碰到腰間的玉簫禁不住摘下,輕撫片刻,不知不覺中竟然吹將起來。


    若說藍衣的舞技冠壓京城,而雲生的琴簫之絕也是無有人出其右。


    簫聲清幽婉轉,如泣如訴。


    每一個浮動的音符似帶著他穿越眼前,迴到童年少年與藍衣和先生在西域的時光。


    在他輕柔的唇上、手中,波動的音律就像來自天籟、綴洗著心海的潮聲,又似雨落時滴在青蘋上的濺珠,讓你的愁緒也隨著發亮的水滴散去。


    而被潔淨過的心裏並非空無一物,是積蓄了滿滿的思念。。


    即便飄散的惆悵也在悠悠的歲月中,深深淺淺汆積成一縷縷牽掛,若有若無的對你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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