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千年古刹,爐香渺渺,梵音寂籟。


    白衣男子多日前來到佛門,在佛前已盤坐了很久。古舊斑斕的香爐像是落燼永無止境、而那屢屢燃起的香煙,幻如輕紗,隨著佛門透進來的清風,飛舞、飄動,沒有一絲停留,他的身影遂毫無遮攔地呈現了。


    盡管他一動未動,但在任何一個從佛門經過的塵世人眼中,都不由得猜測:


    為何我佛,竟然允許這抹靈魂在此囂張?!


    於是,為那抹竟然清晰入眼的靈魂,驚恐躲避、逃竄,對佛怨聲載道,求佛的信仰遂轟然坍塌,佛門也從此清淨、亦絕鳥跡。


    白衣男子遂笑著對佛歎道:


    “瞧瞧這些紅塵中人,對佛的信仰,竟還不及心中的那一絲對未知的恐懼力量足啊!”


    佛垂目不語。白衣男子又指著三界質疑道:


    “您說:


    一片葉,落在哪裏都是歸宿,一朵花,開在哪裏都是芬芳。


    卻為何,隻允許人間心裏想到什麽都是情愫,而你們,卻要強行剝離我的真實?


    是法平等,無有高下,不是佛主張的麽?難道佛對自己還有別的解釋?


    白衣男子等待很久,仍不見迴音,遂站起身,在佛含笑送行的目光中,化成一縷白煙,直飄入紅塵濁世去了。。


    ......


    ......


    連著幾天,藍衣並未再見到大皇子,聽說去了西郊忙理政務。


    他身體好些了已經挪出大皇子的臥室。但也並未和其他奴仆下人住在一起,而是在大皇子吩咐下,住在隔壁單獨房間,王府管家每日來教給他一些應守的規矩。


    這天晚間,他聽到杏兒,也就是那個斜視他的俊俏少年,正在吩咐丫鬟小廝們準備洗浴用品,就推門出去觀看。


    “王爺迴來了?”


    他問。杏兒仍是一副帶搭不理的表情對他,撇了撇嘴,不屑道:


    “王爺的行蹤能跟你說嗎?你才來幾天啊,自覺是根蔥!”


    藍衣懶得跟他羅皂,扭頭迴自己房裏,卻格外留神外麵的動靜。不一會兒,聽得腳步聲響、下人們的請安聲,便知大皇子已經迴屋。


    接著,又聽到杏兒低聲吩咐,眾人退出房門候著。不一會隻聽見大皇子房間傳出水聲、笑聲,間夾著按耐不住的嬉戲低吟聲。


    藍衣的房間緊靠著大皇子的臥室,聽得真切,不禁慚愧:


    原來男人的妖媚,竟是如此銷魂蕩魄!


    這一通折騰足足兩個時辰才停,杏兒才又出門喚人重新準備熱水。


    洗浴結束後,又伺候宵夜,直至深夜才聽到杏兒道晚安,仍迴下人房睡覺。


    藍衣心思煩亂,好不容易迷著,就覺得自己的房門被輕輕的打開,他依然閉緊雙眼,大皇子站在他床前凝視了他好一會才又輕手輕腳迴自己房間了。


    大皇子一走,藍衣的雙眼睜開,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大皇子府後花園有片梅林,此時已是深秋,樹上的梅子早已紅透,綠意卻依然濃重。


    藍衣自身體好轉後,每天早上都在此練習舞藝,因為他知道:大皇子也常會在這裏修習劍法。


    大皇子幼年曾得名師指點過,身手也算不錯,皇子們中無人能敵。


    星雲走水般舞了一段水袖,飄身而下時卻聽到擊掌聲,抬眼望去,大皇子微笑著緩步走來


    “這種絕世舞技不遇名師,不得真傳。藍衣,你師從何人?”


    “藍衣自幼父母雙亡,被一西域舞師收留,隨後四處賣藝漂泊。


    去年底在土藩國遭遇動亂,我師遇難,我與師兄便邊走邊賣藝而到京城。”


    “那你可會劍術?”


    “藍衣隻會舞舞水袖罷了”


    大皇子隨手撿起一根枯枝,道:


    “來來來,你我且較量一下”


    不由分說,挺枝直刺。藍衣急用掛在脖子上的緞帶一拋,借力扭腰一甩,樹枝被帶偏。


    大皇子也不收勢,反手斜挑,藍衣一個後仰身輕柔躲過,枝頭震顫接連不斷進擊點刺,藍衣後退閃辟不及,肩膀中了一下,遂抱住右臂蹲在地上。


    大皇子連忙跑過去查看了一下,還好,隻是戳了個紅點而已。


    藍衣吸著氣,抱怨:


    “王爺這是要把藍衣串成馬肉,燒烤的架勢啊,肉醬不做了?”


    大皇子嗬嗬笑著,把他的胳膊拉過來揉了揉,此時太陽已經升起,熱的光線和地上的寒氣相接,出現一種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繚繞狀態。


    剛才的一番舞動讓藍衣白淨的臉龐上填了一抹暈紅,唇色鮮嫩、如珠似滴,大皇子看的情動,往前一湊就要吻上去,藍衣扭臉往旁邊一閃,轉身笑著跑了。


    ......


    ......


    冥界,十殿內院,薛均、白芍、蔣瑜正自斟酌再三。


    蔣瑜憂慮:


    “三日之後,望鄉台開啟。可是包大郡主能允許我們一起去觀望麽?我認為,此事還是向她全盤托出為好,畢竟薛芩的下落為重,無論如何,總是她未來的小姑不是。。。”


    薛均急瞄白芍一眼,卻是兩手一擺,阻止了蔣瑜繼續說下去:


    “那望鄉台並非是你我的目的地,我們隻需想法從包。。包芷妤郡主的手中拿到生死薄和輪迴筆即可。個中內情,卻是不要讓她參與為妙,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說時,眼神並不敢看白芍的臉色。蔣瑜依舊不明白,正要繼續發問,忽聽得白芍輕聲道:


    “依目前狀況,我讚成蔣少殿下的主張。畢竟早日找到薛芩和三兒的下落才是正經。想那包大郡主的為人,雖見麵不過一兩次,但,神情之間,自有一股正義存在。曉以內情,諒必理解。況且。。。”


    蔣瑜追問:


    “況且怎樣?”


    白芍微笑著看看薛均,道:


    “況且,包大郡主對咱們薛少殿下情癡一片,無論薛少殿主要求什麽,終歸是答應無虞。嗯,薛妹妹之事如同家事,沒有理由不相幫。嗯嗯,早日敞開心扉,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薛均聽聞此言,霍地立起,手指白芍,眼裏的怒火並不掩飾:


    “你、你、你。。。”


    卻是垂頭喪氣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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