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


    拾瘋子是吃了炸藥是不是?


    原本很好聽的韋瓦第《四季》(電話保留音樂),突然被汪拾風的暴吼聲取代:“舒意邗!”


    聲量之大差點兒震破他的耳膜,“你這混帳人在哪裏?”


    “呃!我現在在你們“齊氏投顧”大樓門口左邊第二棵行道樹下……”舒意邗據實迴答。


    “你給找站著不許動!十分鍾!不!五分鍾!我馬上下去!聽見沒!”江拾風心情非常之激動。


    “聽見了……”舒意邗不明究裏地迴答。


    喀嚓一聲,電話馬上掛斷。


    舒意邗百無聊賴地看著手表,喝!真的不到五分鍾耶!


    一身西裝革履、威嚴穩重的拾瘋子,像一節動力全開的火車頭全速往他的方向衝過來。


    “嗨!學長,好久不見!”舒意邗露出討好的笑臉。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江拾風,一把揪住舒意邗的圓領衫領口,“嗨……嗨你個頭啦!”


    穿著皮鞋,號稱身高一七五的江拾風比舒意邗還矮上近十公分,形成了一副“以小欺大”的滑稽局麵。


    “學長、學長,這裏是大馬路口,人來人往的……”舒意邗提醒道:“這樣拉拉扯扯不太好看吧?”


    “你……你這個混蛋!”江拾風自顧自地破口大罵。


    轉移陣地,把人高馬大的舒意邗拎進自己的辦公室後,江拾風繼續開口炮轟道:“媽的!我實在沒辦法想像你們家是怎樣養小孩的?居然把齊行磊養成了這種變態!”


    舒意邗不太滿意,“學長,你這麽說已經涉及‘人身攻擊’和‘誹謗上司’了,行磊弟弟是有點兒怪脾氣,你頂多隻能說他怪胎……”


    話未說完,江拾風已經狠狠地k了他頭頂一記,“怪胎?怪胎也是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家夥造成的!你還真敢說!”


    “喔!學長,會痛耶!”舒意邗好脾氣地低聲道。


    “哼!會痛?”江拾風不以為然地迴著,“那你應該看看齊行磊那副活死人的模樣!他啊!大概連痛都沒知覺了!”


    舒意邗的眼光為之一黯。


    “他……真得有那麽糟糕嗎?”


    “糟糕?不!用糟糕這個形容詞一點也不恰當,”江拾風疲憊的說:“用行屍走肉還比較適合。”


    江拾風有滿肚子的怨氣,準備對舒意邗這個“罪魁禍首”一吐為快。


    “雖然,我從以前就看你們兩個人很奇怪!可是我怎麽樣也沒想到你們居然這樣變態!”


    “行磊他到底怎麽了?”舒意邗有些著急地問。


    江拾風瞪了他一眼語帶諷刺道,“你還會關心嗎?一走七年,留下一個大麻煩讓大家操心!”


    “我這次迴來就不打算再走。”舒意邗語氣篤定。


    “你知道你一走,害得他多慘嗎?”江拾風打抱不平,“你知道他差點就活活餓掛了嗎?”


    舒意邗臉色微變:“不可能,‘齊園’裏都是資深員工,我爸媽也不會坐視讓他絕食而不采取行動。”


    江拾風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捉住了重點:“你會走,原因就是出在雙親身上吧?”


    舒意邗默認。


    原來如此……


    “唉!”江拾風慨歎著,“我沒有騙你,這件事情除了丹楓和我還有我哥以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你以為我為什麽會來當他的助理?”


    “丹楓是為了報恩來當他的秘書,說來好笑,當初他會‘買’下丹楓,也是因為跟你賭氣!奇怪了!我們兩個人上輩子是欠了你們嗎?”江拾風邊發牢騷邊訴苦。


    “當他的特別助理根本就不是人幹的職務!如果不是為了丹楓的話,我也不會自討苦吃!”江拾風話說從頭:“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他娓娓說出齊行磊差點因為營養失調和脫水而餓死的驚人內幕。


    決心斬斷和“齊園”所有的牽係,齊行磊一個人搬進了“齊氏投顧”的頂樓居住,拒絕了所有人的接近。


    就連擔任他機要秘書的傅丹楓也隻能在上班時間看見他。


    “丹楓比較細心,她發現齊行磊越來越虛弱,旁敲側擊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等到有一天齊行磊暈倒在辦公室內,嚇壞了丹楓打電話向我求救。”


    安靜凝聽的舒意邗不禁握緊了拳頭。


    “我們封鎖了消息,拜托我二哥出診,得到的診斷結果是:貧血、脫水。”江拾風話題一轉地責備他:“你們到底是怎樣教育齊行磊的?一個智商過人的天才卻是生活的白癡!他居然連燒開水都不會!等到他打了葡萄糖點滴,意識恢複清醒了以後,我們才追根究柢問出,他每天所吃的、喝的,全部取決在丹楓‘喂’給他多少”


    “你是說……”舒意邗震驚抬頭。


    “沒錯!就是你想得那樣!”江拾風吼道:“丹楓給他茶,他就喝茶;給他咖啡,他就喝咖啡;給他蛋糕,他就吃蛋糕,中午給他一個便當的話,他就是隻吃一個便當!”


    “秘書的工作時間是朝九晚五,也就是說,在他昏倒前三個月的時間內,丹楓下了班以後,齊行磊一直是過著半挨餓的日子!天啊!他甚至不會去7.11買泡麵或外叫披薩什麽的來吃!”一想到齊行磊餓得隻剩一層皮包骨的慘狀,江拾風就忍不住抓狂。


    知道了內情,自責不已的丹楓哭紅了雙眼,堅持留下來照顧齊行磊。


    如果不是孤僻的齊行磊嚴詞拒絕,“護主心切”的丹楓大概早就打包行李搬去跟齊行磊同居了。


    心愛的女友不僅擔任機要秘書又更兼貼身保母,頗有危機意識的江拾風隻好“棄法從商”,拿到了法律係碩士學位後,轉來當齊行磊的特別行政助理。


    不然,難保哪一天,丹楓會因憐生愛,決定照顧齊行磊一輩子。代誌就大條羅!


    “這些年,麻煩你和學姊了!”舒意邗難得正經地感謝。


    “你!”江拾風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何必當初?舒意邗,我慎重地警告你,如果沒有十二萬分的覺悟與決心,你就不要招惹他,再來一次‘始亂終棄’的戲碼,他一定會崩潰的!”


    “我知道該怎麽做的!”舒意邗語氣輕鬆卻堅定地說。


    江拾風審視了他半晌,“那就好!”


    “不過,在這之前呢,得請學長你幫個小忙……”舒意邗露出無害的微笑。


    “什麽事?”江拾風眼底出現警惕。


    “幫我安排個工作吧!”舒意邗說。


    翌日。


    齊氏投顧。


    一如往常,做完了一些公事簡報以後,江拾風略帶遲疑地開口;“總裁,……”


    埋首文件後的齊行磊隻是抬頭望了他一眼,表示他有在聽。


    “有件事……得跟您報告一下……”他說:“就是有關於新錄取的保全人員……您是不是要親自麵試一下?”


    齊行磊表情冷淡地吐出簡單幾個字:“不必問我。”


    “這個,新的保全人員,咳!您也認識的……”江拾風支吾其詞。


    齊行磊沒有一絲好奇心,繼續手上的工作。


    “嘩!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七年不見了,你就這麽無情啊!”舒意邗豪爽磊落的大嗓門劃破一室寂靜。


    站在桌前,離齊行磊最近的江拾風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身軀一僵的反應。


    宛如機器人般規律工作的齊行磊居然產生了動搖?


    亂了!齊行磊有絲茫然,抬起頭來望向不該出現的人。


    他的眼神彷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般毫無情感。


    江拾風心中百感交集,暗暗地歎了口氣。


    “嗨!行磊弟弟,我迴來了!”舒意邗語氣輕鬆地說。


    “江特助,請你解釋一下。”齊行磊的口氣波瀾不興:“他不會就是新的保全人員吧?”


    “呃!舒意邗學弟他的確是通過了我們公司的招考程序……隻差最後一關麵試……”江拾風吞吞吐吐道。


    如果是照正常管道的話,一個小小的保全錄取與否是由人事部決定的,哪裏需要驚動到他這個特別助理?


    還不是因為舒意邗和齊行磊之間非比尋常的關係?


    “很好!”齊行磊按下對講機,“傅秘書,叫第九班保全上來。”


    “行磊……”舒意邗改用軟功:“這麽久不見,你一點都不歡迎我啊?至少也說聲嗨吧?”


    齊行磊還是毫無反應,“江特助,請帶他出去麵試。”


    “耶?”江拾風不解。


    “出去!”齊行磊冰冷的語氣多了一絲嚴厲。


    心虛的江拾風望了舒意邗一眼,拚命使眼色。


    被帶出總裁辦公室的舒意邗不以為意,看到一臉憂心仲仲的博丹楓還嘻皮笑臉哈拉幾句:“嗨!學姊,辛苦你了。”


    博丹楓可沒有那麽好的心情,微蹙雙眉道:“怎麽迴事?總裁為什麽叫保全上來?”


    輕盈無聲的幾道人影迅速出現在寬敞的大廳中,六個身手矯捷、全副武裝的彪形大漢巧妙地前後包圍住舒意邗。


    帶頭的班長客氣有禮地問:“江特助好,請問總裁有事吩咐嗎?”


    六個人的警戒全放在陌生的舒意邗身上。


    “這個……”江拾風苦笑:“應該沒事吧?我也不清楚……”


    呃!行磊該不會是要叫他們六個上來把舒意邗這家夥扔出去的吧?


    傅丹楓桌上的對講機再度響起,解答了大家的疑惑。


    “傅秘書,”行磊的聲一首透過機器顯得平板單調:“新的保全人員錄取麵試,由第九班負責,打贏了就錄取。”


    “蝦米?”舒意邗驚訝不已。


    “跟他打?”臉色冷凝的班長有絲不悅:“我們有六個人,勝之不武。”


    足以對付國際恐怖份子的傭兵部隊要跟這個菜鳥對打?真是侮辱人!


    “第九班每贏一場,全體加薪百分之十。”齊行磊冷冷拋出誘餌。


    “哇!行磊弟弟真是看得起我耶!“舒意邗低低地吹了個口哨。


    他笑眯眯地對著天花板角落的隱藏式攝影機揮揮手,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


    不知死活的舉動讓六個身手不凡的保全人員心生不快。


    加薪的誘惑還有舒意邗的挑釁,讓他們躍躍欲試,就算是動動筋骨吧。


    “在這裏嗎?”班長問。


    “我沒差。”舒意邗聳聳肩。


    當然沒差!因為你等一下就要被抬出去了!保全之一不懷好意地對身旁的夥伴耳語道。


    極為小聲的音量還是飄進了舒意邗耳中。


    他綻出了陽光般燦爛的笑臉:“請問各位大哥,是要一個一個來呢?還是要一起上?”


    “舒意邗……”江拾風真得被他的狂妄打敗了。


    要知道,這六個人可是保全業裏的菁英耶,並不是他以前當學生時代能以一擋十的小混混。


    不過,行磊也夠狠了吧!不想見他直接拒絕就好了嘛!幹嘛用麵試為籍口,難不成是要趁機教訓舒意邗一頓,以此泄恨?


    算了!他們兩個人的私事,由他們小倆口自行去解決!不管了!


    四十分鍾後。


    江拾風驚訝地發現,也許他太過於低估行磊和意邗兩人之間青梅竹馬的默契,舒意邗真得“不負所望”擺平了六個輪番上陣的保全人員。


    驚心動魄的對打場麵讓人大開眼界,彷佛看了一場精采的武打電影,六個保全人員的俐落身手、搏擊技術已經是令人歎為觀止,可是舒意邗的招式更令人傻眼,怪異而且鬼魅,就像一隻無聲無息的叢林花豹,迅速敏捷地咬住獵物喉嚨,摔不及防地不讓敵人有反擊的機會。


    隻見六個大男人像鬥敗的公雞似地,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


    “學長……”舒意邗笑眯眯的伸出大拇指比了比緊閉的總裁辦公室大門:“幫我問問看行磊弟弟,我什麽時候可以來上班?”


    ***


    他迴來了?


    齊行磊瞪著監視器螢幕,良久良久。


    緊握在手中的鋼筆,讓他的掌心刺痛,可是他卻渾然不覺。


    一走七年,沒有隻字片語沒有半通電話,現在他又像沒事人一般出現。


    一句“嗨!”就若無其事地再度闖進他平靜的生活。


    他怎麽敢!齊行磊表情僵硬,身軀微微顫抖。


    一種久違了、名之為“憤怒”的情緒,深沉而猛烈地在血液中炸了開來。


    齊行磊深唿吸一口氣,試著平息胸口因情緒激動而出現的輕微刺痛。


    他打贏了六個保全,他不感到意外。


    他憑什麽大搖大擺地出現?


    以為他一定會張開雙臂,歡迎他倦鳥歸巢?


    就因為他篤定,齊行磊是溫室裏豢養的富家少爺,除了他再也沒有朋友嗎?


    怒火竄延,讓齊行磊冒汗的手心產生熱度,握緊了雙拳,他暗暗立誓。


    他要讓他後悔!


    ***


    “嗨!學姊,怎麽有空找我吃飯?”舒意邗一派輕鬆問。


    “幫你接風洗塵啊!”傅丹楓笑容優雅。


    “耶?怎麽沒有看到學長?”他說,“我還以為他會隨侍學姊您左右。”


    傅丹楓的臉色微微一紅,到底是經過了幾年社會曆練,她馬上微笑反將一軍:“什麽隨侍不隨侍?我們又不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小姐丫環!幾年不見,你越來越貧嘴!”


    “嗬!嗬!”舒意邗搔了搖頭,“我替學長緊張嘛!”


    “緊張什麽?”傅丹楓白了他一眼。


    “學長一直急著要把學姊你娶迴家當太座咩!”他說:“偏偏學姊你都不肯紿他一個交代,男人的青春可是有限的耶!”


    “你啊!”傅丹楓又好氣又好笑。


    點了兩客商業午餐,兩人慢慢打開話匣子。


    邊吃邊聊,說的大多是齊行磊的瑣事。


    這些年來,最親近齊行磊的就是掛名機要秘書的博丹楓了。


    許多事情由溫婉謹慎的她口中說出,更添真實性。


    足不出戶的齊行磊生活中隻剩工作賺錢.卻對自己的身體健康漠不關心。


    “我常常得提醒他吃飯睡覺,感覺好像在照顧一個幼兒般。”傅丹楓說。


    “他拒絕所有人接近,就連打掃屋子、煮晚餐的鍾點管家也從來沒有看過他的臉,”博丹楓輕歎:“簡直就像個自閉兒。”


    舒意邗收斂起嬉笑神情,黯然道:“是我不好。”


    他早該覺悟的,行磊不可能說忘就忘,形影不離的兩人儼然是對方的另一半分身,他的離去對行磊而言是最可恨的背叛呀!


    “你決定怎麽做?”傅丹楓溫和詢問:“行磊這幾天情緒都不好呢!”


    舒意邗一笑:“嗬!看得出來。”


    因為在乎,所以才會有所動搖。


    “不過,我倒是滿驚訝的!”傅丹楓說:“看到麵無表情的他終於出現了一點兒人類該有的情緒波動,應該算是好事吧!”


    “謝謝學姊你這幾年辛苦了,”舒意邗誠懇地道謝:“行磊弟弟不好養呢!”


    他的語氣充滿寵溺。


    已經從男友江拾風口中得知舒意邗遠走他鄉的真正原因,傅丹楓也是有此同情兩人的。


    看到舒意邗一副勢在必得的自信,她好奇地追問:“你是愛他的吧?”


    “呃!我也不知道運算不算是愛!”舒意邗為難地抓抓頭。


    傅丹楓臉色為之一變:“你說這種話未免太不負責了!”


    “我們兩人從一出生就在一起了,一起吃一起睡,幾乎從沒分開過。”舒意邗徑自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事先考慮到行磊,學武是為了保護他,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毫不猶豫地為他死,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愛呢?保護他似乎是一種習慣,可是當我看到他隻為我一個人才綻放的笑容時,我的心中就充滿了得意與驕傲;對我而言,他就像空氣的存在一般重要,就像是出生前被造物主分割的另一半……你問找愛不愛他?我答不出來耶!”


    愛行磊弟弟嗎?這個問題粉奇怪耶!


    粗線條的舒意邗從來不曾這麽文縐縐的表達自己對行磊的情感,厚得像城牆般的臉皮也微微泛起紅暈。


    博丹楓為之失笑。


    “嗬!我了解了!”她說。


    既然是兩情相屬,閑雜人等沒有置喙餘地。


    “不過……”傅丹楓的語氣有絲惡作劇:“行磊他似乎氣得不輕喔!我們隻能祝你好運羅!”


    “謝啦!”舒意邗說。


    要讓行磊弟弟消氣……他需要非常非常多的好運!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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