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這麽問過。”蔣綺芸眉毛輕微地揚了一揚,“你猜你哥怎麽迴答的?”


    賀楚茵眨眨若晨星的漂亮眼眸,“怎麽迴答?”


    “陳述事實。”蔣綺芸模仿兒子那時淡然的語調。


    “意思就是,那個女孩子天生就耀眼,所以讚美她耀眼算不得表白,隻是陳述事實而已。”


    賀連洲對全世界都意興闌珊,他自小就出眾,猶如眾星拱月般的存在,幾乎沒什麽事、沒什麽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可就是這麽一個淡漠疏離的人,居然會覺得另一個人耀眼。


    極其稀奇,極其不可思議。


    “呀。”賀楚茵笑得甜美嬌憨,似透亮白玉的手指壓在設計稿件上,“找呀找呀找嫂子,嫂子在哪裏?”


    “那小姑娘呢?”蔣綺芸又問賀連洲。


    賀連洲立在桌前,挺拔的身形像萬年生長的白楊,搭在桌麵的手指輕敲了下。思起什麽,他微挑唇角,漫不經心道:“時機到,人會帶來。”


    蔣綺芸還想追問什麽叫時機到,這個說法不是在模棱兩可,糊弄她嗎?


    圈內的律法:不肯定的迴答加上時間,等同於拒絕。


    他的迴答,是在暗示沒希望了?人姑娘跑了?


    手機屏幕的薄光若有若無映在男人漆黑眸底,賀連洲朝她們示意下,遂走到後花園打電話。


    蔣綺芸咽下疑惑,跟女兒賀楚茵介紹其他珠寶設計。


    祝夏收到賀連洲來電前,正在書房處理處理郵件,眼睛看久電腦屏幕,酸累她閉目歇了歇,睜開眼,拿手機迴複訊息。


    賀連洲:「是不喜歡,還是不會?」


    賀連洲:「嗯,下次帶你見她」


    她是不喜歡等他,還是不會等他。


    祝夏後腦勺墊在椅背,望了兩秒天花板,徐徐打字:「既不喜歡,也不會。」


    後麵那條要見蔣綺芸的消息,她自動忽視。


    他們兩個誰也沒有提蔣綺芸的名字,但都默認對方知道彼此在說誰。


    祝夏發愣時,手機鈴音乍然響起。


    一接聽,男人輕懶磁性的聲線如顆粒摩挲過祝夏的耳朵。


    “中秋快樂。”


    遲來的節日問候,迴複她昨天那句祝福。


    “中秋早就過了,你這快樂未免姍姍來遲。”祝夏一手握著手機貼在耳邊,一手兩指撚著脖頸的戒指項鏈,戒指泛著閃亮的光澤。


    賀連洲唇角的弧度淡淡勾著:“你在怪我?”


    “沒有,我幹嘛怪你,非親非故的。”祝夏說。


    “知道了。”男人笑了笑,那語氣表達的意思並不是認為她沒怪他。


    祝夏無視掉,盛著星光的眸子閃爍了下,眉頭微凝,嚴肅開口:“我記得你的行程不能輕易透露,要嚴格保密。沒事不要給我發行程了,當然有事也不要發。”


    “跟前女友匯報行程,會有危險?”他沉穩的聲音隱隱透著一縷調侃。


    祝夏尚未搭腔,又聽賀連洲低沉道:“對我最危險的不是你嗎?祝夏。”


    聞言,祝夏羽睫輕輕一顫,眼裏仿佛有流光閃過,她手肘搭上扶手,指骨節抵著嘴唇,咬了下。


    時隔多年,那道女聲像冰錐一樣不可阻擋地刺入她腦海:“脈搏是生命體征之一。如若你因為某個人脈搏加快,那將是十分致命的。”


    如果你喜歡某個人,那將是十分危險的。


    祝夏壓了下有些亂的心,佯作平靜道:“我還有事,不說了,再見。”


    不待他迴話,她就掛斷了電話。


    夏天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秋天。


    因為高溫而加快的心跳,似乎還沒來得及恢複正常。


    祝夏兩隻手掌拍了拍臉頰,以前基上是見麵,體溫才會升高,現在隔著冰冷網線,溫度也能高。


    賀連洲該不會給她下蠱了吧?


    祝夏搖搖頭,把心思放在正事上。畢竟人都不在,想他也是白想,還不如抓緊時間處理完郵件。


    某個男人就這麽被她拋之腦後,打入冷宮三天。


    -


    是夜,京城道路車燈如流線,都市各色廣告牌霓虹如織。


    富麗堂皇的會所內,穹頂金碧輝煌,懸空吊掛著華麗水晶燈,天花板花紋極致繁複,無處不宣告著紙醉金迷的奢華氣派。


    二樓包廂,祝夏坐在大陽台的躺椅上,手掌支著下巴,望著遠處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


    裴玨組的局,叫了宋成煜。宋成煜又把她叫來了。


    這會兒宋成煜幾個公子哥兒們在拉著他談論項目事宜,城東有個新項目,有極大利潤,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


    祝夏對項目花落誰家不感興趣,遂跟宋成煜說到陽台坐坐。


    她摸出手機刷著玩,落在眼前的光突然被人遮擋。


    祝夏抬起頭來,燈影下是手持酒杯的裴玨,他一臉溫和笑意看著她。


    “怎麽不進去?”


    “沒看見嗎,玩手機。”祝夏腔調不鹹不淡,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壞。


    “我以為你不想知道宋總決定把城東項目給誰。”裴玨唇角浮起意味不明的弧度,溫嗓彬彬有禮,“看來是我誤會了。”


    “不去奉承宋總?”祝夏似是隨口一提。


    “絕對的實力有絕對的自由,奉承不過是沒本事的遮羞布。”裴玨說。


    祝夏目光在他身上流轉須臾,心中了然,指尖輕揚:“麻煩讓開些,你擋著我光線了。”


    裴玨立即紳士地側過身子,流光溢彩的燈光投落在女孩子肩膀,形成一層淺淺的幻影。


    “有什麽事,我建議你直接跟宋總說。我在他那裏微不足道,想從我這邊鑽研他行不通。”祝夏不疾不徐地開口。


    聞言,裴玨眉心如驚弓之鳥,猛地跳了下。沒料到她不動聲色就看清了他的意圖。


    但是,微不足道……這可就說不準。


    祝夏側了下身子,視線倏地凝滯。


    不遠處,商洵襯衫敞著三粒紐扣,身子往前一傾,平視麵前的白裙子小姑娘。


    浪蕩風流的商少爺尤為擅長讓小姑娘麵紅耳赤。


    果然,不知他呢喃了什麽,周茉耳根頓時紅了些。


    怎麽商洵和周茉也在?


    祝夏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她正欲移開目光,商洵驀地看過來,桃花眼一眯,笑得邪性。


    “喲,這不是sumer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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