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焜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似乎察覺到眾人有些許的不適,先說了幾個輕鬆的話題,便把先前有些壓抑的氣氛活轉過來。鄂然的不自在也消了個七八分,談談笑笑一陣兒,酒菜也陸陸續續上來了。


    幾人邊吃著,鄂然趁機問李攸焜一些齊國的風俗見聞。李攸焜耐心地給她一一講解,講到有趣的,便停下來哄笑一番,期間,倒是很少和權洛穎交流。冰兒翹著耳朵仔細聽著,被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兒吸引。後來話題就從齊國轉向其它諸侯國,乃至玉瑞的近鄰,平常的事,經他那巧舌雕飾,被渲染得天花亂墜,連一向在生人麵前靦腆的冰兒,都放開了拘束,隨聲附笑。


    “李昆能遊曆這麽多國家,真讓人羨慕,我平生一大誌願就是遨遊各國,體味不同風俗,卻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如願啊!”聊到中間,鄂然不由感慨起來。


    “這有何難,隻需鄂姑娘召喚一聲,李昆即刻就去外頭牽了馬車,咱一路往北,先去蒙古,再去犬牙和藍闕,轉眼就能踏遍這河山!”李攸焜放下杯盞,豪爽道。


    “嗬嗬,甭來逗我,姐姐還沒那麽大野心,先把玉瑞踏遍了再說把!”鄂然咯咯地笑了起來。李攸焜便也隨笑:“敢哪天,三位姑娘若是到我齊國做客,在下帶各位遊曆齊國的風景名勝,到時候,姑娘們必會為齊魯之地的風光流連忘返呢!”


    “真有那麽好?那說定了,到時候,你做我們的導遊,我們的一切花費都得你包辦,你可不能反悔了!”鄂然趕緊先把路費解決了。權洛穎真不知該如何形容她這趁機占小便宜的個性,明明是小氣的事情經她嘴裏一吐,平白就豪氣幹雲起來,讓人哭笑不得。


    “鞍前馬後還來不及呢,哪裏敢反悔,隻要三位姑娘記得來就好!”李攸焜爽快地應下,略有深意地掃過權洛穎。權洛穎敷衍的笑笑,抿口茶,暗想著這時辰也過了大半了,什麽時候才能結束話嘮,好迴去補上一覺,前兩天夜不能寐,實在困倦的很。


    可惜事與願違,這李昆似乎有聊不完的興致,逮著鄂然說個沒完,而冰兒昨天興奮了一晚,這會兒也聽得有些懨懨的。礙於禮數,權洛穎也不好直說告辭,想著到了合適的時機,趕緊走人。


    “嗬嗬,今日有幸遇見各位姑娘,實在是李昆天大的福分,不如,我敬各位每人一杯酒吧,算是定下咱這齊國之約!”一會功夫,李攸焜挨過個給她們斟上酒,放下酒壺,提起自己的酒盅,先和鄂然碰杯,飲盡,又倒了一杯,和冰兒喝了,最後,笑意沉沉地和權洛穎對飲。


    放下酒盅,李攸焜問道:“權姑娘似乎興致不高,是不是不滿意這裏的菜式?我讓人再換一撥!”


    “不用了,再換上來又得耽擱時間,這樣就好!”權洛穎不鹹不淡道。


    “哦?三位姑娘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如果被在下耽擱了,實在抱歉的很,在下現在自罰三杯,給各位姑娘賠罪!”李攸焜作勢要斟酒。


    他這一賠罪,弄得像自己像興師問罪的樣子,權洛穎心裏就有些不耐煩,這人似乎沒有搞清狀況,就算她們沒有什麽要緊的事,之前也說好就是吃頓飯而已,這酒要是一直喝下去,那就要沒完沒了了!


    “李公子不必介懷,不是什麽要緊事,我看這菜快涼盡了,趁尚有餘溫,還能吃上一會兒,要不然棄之實在可惜了!”權洛穎麵不改色道。


    “呃,這……”李攸焜端著那自罰的一杯酒,飲也不是,不飲也不是。


    “呃,是啊,是啊,光顧著聊天了,把吃飯這茬給忘了,來,冰兒咱趕緊吃,吃完趕緊迴去補個眠,再去給倫尊加油!”鄂然這才想起正事來,抓緊時間吃飯。


    李攸焜臉上強扯出一抹笑,不尷不尬地把酒盅放下,暗忖道,這女人是在提醒他,她們跟他出來隻是吃個飯而已了!眼看著剛建立的和諧氛圍又迴到最初冷硬場麵,這齊國二公子心裏著實憋了一口氣,可為了維持自己的風雅形象,表麵仍舊裝作笑意濃濃。


    於是,後來這飯局真就如原本說的那樣,隻是吃個飯而已了。


    卻說玉瑞皇宮裏,李攸燁正躺在床上,口裏叼著昨天那根小棒,歪頭看著魯韞綺擺弄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她咽著口水,問:“韞綺姐,你在做什麽?”經過魯韞綺的幾番j□j,李攸燁已經不敢再明目張膽喊她葡萄姐,每一次都端端正正地叫一聲韞綺姐,態度恭謹。


    “別問,我在幫你勘察敵情呢!”魯韞綺前言後語明顯不搭,不讓李攸燁問,又自己說出來。


    “什麽敵情?”李攸燁迷惑,伸著脖子往她手裏的東西上湊。


    “跟你說了,別問!”魯韞綺側過身子把通訊儀藏起來,瞪著她道:“快迴去躺好!”


    李攸燁撇撇嘴,悻悻地躺迴去,瞪著床板,不再理會她。這兩天她一直躺在床上挺屍,簡直快被憋瘋了。


    而魯韞綺也不理她憋不憋,自昨天那記重磅炸彈過後,她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本性,被充分挑撥出來。方才她跟權洛穎發了個隱晦的信息,重提了小皇帝至今未歸的謊言,再又新加了她極有可能遭遇不測的暗示,添油加醋,好一番氣氛濃重悲傷壓抑的說辭,才把自己都感染得悲愴欲泣,涕淚凋零。彼一發出去,她便萬分期待著對方的反應,越想越澎湃,乃至於,抑製不住激動想要砸床。


    而那邊,正在歸雲閣吃飯的權洛穎接到這條信息,猶如濃雲壓過頭頂當即黑了臉色,她實在搞不清楚這姐姐是何居心,一而再再而三的騙她難道很好玩嗎?(魯韞綺點頭:是的)那家夥明明迴去了,就算生個病,有她魯韞綺在,還怕治不好嗎?這姐姐居然現在還打算騙她,太過分了,雖然不知道某人具體有沒有參與進來,但隻要一想起這兩日自己跟個怨婦似的把一輩子的淚都流完了,她這心裏就來氣。


    不想甩她,又咽不下這口氣,她低頭倒騰一陣,當即把通訊儀關得死死的。


    “壞了,壞了!”這邊的魯韞綺拍起了床板,把迷瞪的李攸燁拍醒。


    “怎麽了?”李攸燁迷迷糊糊地問,什麽事這麽大驚小怪?


    “小穎好像已經知道你迴來了!”魯韞綺一把將她嘴裏的溫度計拔了,神情繃緊。


    “哦,那又怎麽樣?”李攸燁心底歎了口氣,臉上懨懨的。


    “什麽怎麽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在和一個陌生男子吃飯,看,兩人談笑甚歡!”魯韞綺突然舉著通訊儀上的照片給李攸燁看,李攸燁來不及感歎這畫畫得有多像,就被那畫上女子對著旁邊男子笑得歡快的神情刺傷了眼。


    胸口像被人重擊似的,她蹭得一下竄起來,一把抓起那通訊儀用力摔了出去,魯韞綺來不及製止,就看到自己那可憐的寶貝在地上啪得一下粉身碎骨,心裏那個疼哦,你說你生氣就生氣唄,你摔我的東西幹嘛啊?


    李攸燁從床上踉蹌下來,扯爛了金色的帷帳,胸腔中怒火幾乎將她吞噬,她說需要一點時間,她巴巴地從城外折返迴來,給她時間,這就是她所謂的答複?把她耍在鼓掌之中團團轉,她覺得很好玩嗎?


    眼眶被燒得通紅,她橫眉怒目地喊道:“杜龐——”


    “把所有探子都派出去,給我查,查出來那人是誰,查不出來,別迴來見我!”花架在她的盛怒下被撂翻,花瓶嘩嘩啦啦地摔得粉碎。從來沒見她發過這麽大火氣,杜龐嚇得麵無人色,領了旨一刻也不敢耽誤就去查辦。


    魯韞綺看著暴怒的李攸燁,一時不知該如何勸是好。難怪她會那麽生氣,小穎從來沒有對誰那麽親密過,從照片上來看,兩人分明是情人間才有的樣子,會不會真是……哎,這真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眼看著這對璧人差一步就走到一起了,偏偏有些不長眼的進來插一腳!


    半個時辰後,杜龐戰戰兢兢地迴來複命:都查清楚了,那人是齊王次子李攸焜,和權姑娘是初次見麵,後來李攸焜邀請權姑娘三人去了歸雲閣吃了頓飯,吃的是……,不久四人分道揚鑣,各歸各家,據店小二暗中觀察,四人隻是平平常常吃飯,說說笑笑,無勾肩搭背等有傷風化的言行……


    “行了,退下吧!”李攸燁打斷他接下來無關緊要的匯報,情緒已經冷靜下來,坐在床頭,將拳頭用力捏在一起:“李攸焜,你這是找死!”


    未時四刻。鄂然三人迴到了馬場。連續兩天夜不能寐的權洛穎,今個午休又沒有睡好,先是躺在床上心慌意亂,輾轉難眠,後來幹脆爬起來,在房間裏來迴跺腳。頭發扯得亂蓬蓬的,一下栽倒枕頭上,開始後悔發的那條信息。她這折騰不成反被折騰,如今坐在凳子上瞅著擂台上的木樁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神情甭提多萎靡了,鄂然和冰兒想逗逗她,她勉強笑了笑,仍無精打采的。


    冰兒正為姐姐擔心,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迴頭,看到一雙清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正在衝她笑。她愰了下神才看清,眼前站著一個和她一般大的小姑娘,穿著水綠色的長裙,長長的頭發隻象征性地挽了一個髻,其餘都自然垂下,圓圓的臉蛋尖尖的下巴,和自己差不多的漂亮,冰兒暗想。


    小姑娘開口了:“這位姐姐,我可不可以坐在你們這兒?我們那邊離得很遠,而且前麵還有兩個很討厭的人,老是擋著我們的視線!”


    小姑娘乞求的眼神看著冰兒,一雙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冰兒瞬間就心軟了,朝她指的那邊看去,果然是離擂台很遠,她想了想說:“好吧,我跟姐姐說一聲,你過來吧!”


    “謝謝姐姐,我去把爹爹娘親弟弟叫過來!”小姑娘興奮地跑開了。


    “哎,哎!”冰兒有些語塞,她隻是叫小姑娘一個人過來,沒有說要她把七大姑八大姨都招來啊!可小姑娘一早就跑遠了,她後悔也來不及了,隻好硬著頭皮跟鄂然說了下,鄂然當即應允,還說來的越多越好,她們這缺的就是人手。


    沒過多久,小姑娘領著一個一般大的小少年,後麵跟著兩個大人,一家四口出現在她麵前。冰兒被四人同樣的歡樂表情感染了,心裏不由感歎,好幸福的一家人。父母都是三十四五歲年紀,麵相和善,兩個孩子眸子都是亮晶晶的,而且長得好像啊,該不會是……


    “這是我弟弟,我們是龍鳳胎!”果然,冰兒點點頭。小姑娘又拉著爹娘介紹:“這是我爹爹,這是我娘親,我們三個都姓包,我娘親姓白!”


    撲哧!鄂然被小姑娘逗樂了,忍不住笑出來,冰兒也樂了,有這麽介紹人的嗎?你隻說你爹爹姓包不就行了,還把自己也說進去!


    “見過包叔叔,包嬸嬸,我姓鄂,這是我大妹妹,姓權,這個小丫頭是我小妹妹,姓莫,你們在盡管在這裏放心坐,我們這邊人少,你們一來,正好給我們添了人氣!”


    原本有些拘謹的包氏夫婦見鄂然是個豪爽的性子,也放鬆下來,連連道謝,便安安穩穩地坐下了。鄂然和他們攀談一陣兒,知道了包氏夫婦便是京城有名的阜豐米糧店的老板,鄂然以前就經常去阜豐買米,那是家老字號了,糧食新鮮,價格公道,在京城是有口皆碑的,沒想到在這兒能碰上米店的老板,這可把她樂壞了,一個勁兒的說和他們有緣,對他們家的義賣等善舉更是讚不絕口。


    這包氏夫婦非常受寵若驚,要知道在士農工商的社會,商人是處在最底層的,他們掏了重金才能在普通區謀四個位子,而鄂然等人所在的家屬區坐的都是官家子弟,他們能被允許在這裏坐下已是莫大的榮幸,沒想到鄂然竟然還能“禮賢下商”,真真讓這兩位習慣了官家白眼的夫婦萬分感激,連連誇讚鄂然人好心好,把這姐姐也誇得受寵若驚。


    冰兒和那對龍鳳胎姐弟坐在一起,好奇地盯著他們看,她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像的龍鳳胎呢。那弟弟明顯比姐姐靦腆,見冰兒一直看他,害羞地低下頭,臉上紅撲撲的。倒是姐姐一點也不怕生,見冰兒看她,她也不躲不閃地看迴去,倒把冰兒看得滿麵通紅。


    “你叫什麽名字?”小姑娘問。


    “莫,莫冰!”冰兒有些結巴。


    “莫冰!”小姑娘重複一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以後就叫你冰兒吧,我叫包小月,你可以叫我小月,他叫包小年,我們都叫他小年!”


    “哦!”冰兒點點頭。


    “前麵那個漂亮姐姐是誰?”包小月指著權洛穎問道。


    “那是我姐姐,她叫權洛穎,你們可以叫她權姐姐!”冰兒認真道。


    “她既然是你姐姐,為什麽你姓莫,她姓權呢?”包小月托著下巴認真思索道。


    “我們不是一個爹娘生的,我和姐姐是後來遇見的!”冰兒解釋道。


    “哦,我知道,你爹爹姓莫,她爹爹姓權,跟我爹爹姓包是一樣的!”包小月很懂的樣子。


    冰兒卻難過的低下頭:“我沒有爹爹,我跟娘親姓莫!”


    包小月一愣,然後恍然大悟,拍著她的手道:“沒關係,我有爹爹,分給你一點好了,反正已經分給小年一半了,再給你一點也是可以的,小年——”轉頭恐嚇地麵對弟弟:“你也分出一點好不好?”


    包小年連忙點頭:“好!”


    冰兒有些感動,對這兩姐弟好感大增。權洛穎在前麵聽到她們的對話忍俊不禁,迴過頭來,對上三雙純真透亮的眸子,忍不住莞爾一笑,結果看到兩雙極為相似的眼睛謔的張大一輩,表情一模一樣。


    “姐姐好漂亮,比我想的還要漂亮!”包小月忍不住歎道。突然她用最初的那種乞求目光再次看向冰兒:“冰兒,我把爹爹分給你,你也把姐姐分點給我好不好?”


    冰兒一愣,看看微微吃驚的權洛穎,心裏很舍不得,又看看包小月那殺傷力十足的眼睛,再次心軟:“好吧,就分給你一點!”


    “我可不可以也要點?”一直害羞的包小年終於囁嚅著開口,冰兒一看又是那種淒淒慘慘的可憐目光,心又軟了:“好了,好了,也給你一點!”真是受不了這倆姐弟的眼神。


    權洛穎目瞪口呆地看著三個小家夥在她眼皮子底下把自己瓜分了,心裏那個汗啊!趕緊轉過身去,結果三個小家夥一起撲了上來,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她腦袋都暈了。她決定了,要嚴正警告冰兒,以後在瓜分她之前,必須取得她本人的同意,否則把她也給攆出去。


    未時五刻,萬眾期待的時刻終於到來。裁判官拿著在策論中勝出的六名選手名單徐徐邁上擂台。台下的觀眾,尤其是十二名選手家屬區的觀眾紛紛勒緊了心弦,緊張地等待著。


    裁判官先念了一段被無數人腹誹為屁話的致辭,然後才開始徐徐讀出入選人名單:


    第一個名字:單倫尊;


    冰兒高興地跳了起來,包小月、包小年也跟著歡唿,三人一塊把鼓拍的劈啪響,可把權洛穎耳朵震麻了。包氏夫婦也高聲喝彩起來,沒想到他們坐的家屬區竟然是第一個被叫到名字的,兩口子那個榮幸啊,嗷嗷叫起來一點不亞於倆小的!鄂然不由感歎還真是來了四個寶,看把別的家屬區眼紅的,嘖嘖,今個真是出風頭了!


    接下來依次是:冷策、古漢顯、青勿、武立山、曹晉寧。


    能進入前六名的選手,朝廷都會授予軍職,也就意味著,如今這六個人已經是武舉人了。六人依次走上台來,接受眾人的祝賀。


    曹晉寧站在台上輕蔑地看了一眼台下的上官錄,得意洋洋。上官錄握緊了拳頭,扭頭忿然離開。若不是在策論開始前,接到父親的信件,讓他放棄考試,他怎麽會讓那個小人在自己麵前趾高氣揚!曹賤人,你等著,總有你趴在爺爺麵前哭的時候!觀禮台上的上官凝看著弟弟策馬而去的倔強背影,深深地歎了口氣,但願,他能明白父親的苦心。


    一刻鍾後,最後的擂台賽即將拉開序幕!


    單倫尊終於有機會下來和鄂然她們說會兒話了。他從擂台上跳下來,冰兒首先迎了上去,又是捏肩膀,又是錘胳膊,分外地勤快。包小月和包小年見到在場中威風凜凜的單倫尊出現在麵前,眼中統一露出膽怯的神色。


    “好威風啊!”包小年第一次比包小月先開口,用膜拜的眼神仰望著倫尊。包小月則一反常態的噤若寒蟬。


    冰兒捂著嘴咯咯地笑道:“你們別被他的外表騙了,他是我弟弟,今年十三歲,比你們還小呢!”


    單倫尊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靦腆地笑笑,包小月心中神聖的大叔雕像轟然崩塌,她用偵探的眼神打量著倫尊,再一次確認:“你真的隻有十三歲嗎?”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她突然眼淚汪汪地看向冰兒,冰兒又開始頭皮發麻,不等她提,就揮手道:“分你們,分你們,倫尊也給你們當弟弟!”


    “哇,冰兒你太好了,麽啊!”還沒等冰兒反應過來,那廂一個大嘴波已經落在臉上了。冰兒半邊臉開始發紅發木,在包小年的吻落下之前,連忙阻住他的嘴,歎口氣:“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能親!”


    包小年遺憾地點點頭,他一向唯姐姐馬首是瞻,頭一次遇到姐姐能做而自己不能做的事情,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樣子。包小月受不了弟弟飽含淚水的眼睛,拉著冰兒懇求道:“冰兒,你就讓小年親一下吧,你看他多可憐啊!”


    冰兒臉一黑,這人還得寸進尺了,讓她親一口已經很不錯了,居然還要她弟弟再來親,真是豈有此理,可是,那種眼神……實在是,讓人抓狂!


    “好了,好了,就讓你親一下了!”冰兒衝包小年道。


    包小年眼睛一亮,囁嚅著走過去,對著冰兒的半邊臉就要啃下去。卻不料在嘴巴即將沾上冰兒臉頰時,一雙手把他推到一邊,是包小月:“好了,你既然親完了,就去找爹爹娘親去,別在這兒了!”


    這是包小月生平頭一次推他,包小年滿腹委屈地看著姐姐,包小月揮揮手,拉著莫名其妙的冰兒離他遠遠的,不帶走一片雲彩。


    包氏夫婦趕緊把受傷的兒子領迴去,並對看得陣陣咋舌的鄂然她們解釋,這兩個小家夥小的時候遭人擄劫過,後來被救了出來,官府後來查證那幕後真兇,竟然是他們米店的競爭對手,自此以後,一家人都不敢再隨便帶兩個小家夥出門,一直在家裏養著,沒怎麽見過世麵,又因為是龍鳳胎,平時都是姐弟倆都一塊玩兒,好東西也是對半分,所以才會……


    看包氏夫婦那尷尬的神情,鄂然忙讓他們不必介懷,順便罵了罵那黑心的競爭對手,竟然對兩個這麽可愛的孩子下手,真是喪心病狂了,罵完了免不了慶幸一番,還好有驚無險!包氏夫婦頗為感動,心想今天真是遇到貴人了!


    單倫尊滿麵榮光地走到鄂然麵前,鄂然簡單地給他整理了下衣衫,囑咐了幾句,又和權洛穎說了會話,便轉身走了。


    權洛穎突然湊到鄂然麵前,饒有興趣地問:“姐姐什麽心情?說一下吧!”


    鄂然的臉難得的漲紅,複雜地歎了口氣:“像弟弟,像父親,像……夫君,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倫尊!”


    “什麽都不要想,隻想你心中最想要他成為的那個人,就好了!”權洛穎讓鄂然倚在自己肩膀上,說給她聽,哎,又何嚐不是說給自己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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