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滿長百官恭送攝政王出宮!”大堂之中所有的官員整齊的彎腰鞠躬,甚至連坐在王位的永帝也站了起來。陳赤琥大搖大擺的走著,正要走出大廳時突然停下了腳步,臉皮跳了跳:“阿嚏!!”


    頓時身後百官連忙跪下,戰戰兢兢相互看著不知所措,莫不是什麽地方又繞得這位瘟神發怒了。陳赤琥揉了揉鼻子,頭也不迴繼續走下了台階,離開了宮殿。


    看到陳赤琥走遠了,太監才惶恐的又喊道:“議事畢,退朝。”


    眾官員也才鬆了一口氣,這些天他們已經看過太多因為說錯了話,而被陳赤琥脫出宮廷的同僚。永帝離開後,官員們也紛紛開始退散。


    蒼鳳瞳立與群臣之中,卻無人原與他為伍。蒼鳳瞳也不怪,掃視著朝堂,先皇舊臣們耳語紛紛。看到蒼鳳瞳靠近,無不刻意避讓開來。情有可原,自己在他們眼中可是陳赤琥的鷹犬,又怎麽會願意與自己同言了?


    這時一個侍衛走到了蒼鳳瞳的身旁:“蒼將軍,陳王讓您過去一趟。”


    蒼鳳瞳看了一樣已經走散的官員們,揮了揮衣袖:“我知道了。”


    晌武閣已經被陳赤琥翻天覆地的進行了一番改建,不僅整個院子比原本的大上了整整一圈布滿重兵,輪流把守,而原本裏麵那些用來練武的地方,也被挖成了一個個浴塘,成天酒氣熏天。這也不打緊,他麾下的將領們早已經在這京城中有了自己的園子,也不用都耐在這裏。


    蒼鳳瞳到時,士兵們已經對他很熟悉了,再加上陳赤琥實現打過招唿,沒人阻攔,大步走進深處,陳赤琥正左擁右抱著美女泡在池子中。把酒言歡。這場景,蒼鳳瞳也早已經看習慣,走到了陳赤琥的身後:“大人。”


    “鳳瞳,你來啦!!”陳赤琥一邊說著喝了一口小酒:“今天我看那些先皇的老臣們總是在竊竊私語,你知道是怎麽迴事嗎?”


    “他們刻意避開了我,不過想來應該是司徒劉武生辰,設了宴會,邀他們前去赴宴。不過我打算不請自去,看看能不能為大王你探探風聲。”


    “昌雲說你聰明,果然不假,我還沒開口,你就已經知道我讓你做什麽了。”


    “我哪有陳王睿智,我想做什麽,陳王不已經看透了嗎?”


    “哼,這是自然。”陳赤琥得意扭了扭脖子:“這些先帝老臣,你別看他們平日對我恭敬,其實我知道,他們可是恨透了我。尤其是這個劉武,總是想方設法的想陰我。要不是看他有些名望,我早就拔了他的皮,用他的肉燉湯喝。”


    “大王,這可不好吧,他年僅六十又迂腐得很,這肉隻怕酸。”


    “哈哈哈!對,對,對,酸!!”陳赤琥臉色冷下:“你給我好好的盯著他們,給我找到一點機會,我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遵命。”


    月明星稀,這原本燈火輝煌的京城,不知什麽時候也漸漸變得蕭條了起來,這些時日,太多的達官貴族家破人亡,舊人去,新人來,幾番折騰,又怎能不蕭條了?


    司徒劉武的府門還是如先前一般張燈結彩,畢竟是壽誕,宴請的又都是先皇舊臣,當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


    “劉大人,聽聞你大壽,晚輩挾了好酒特來為大人賀壽,不請自來還請大人不要怪罪!”


    “你是,蒼鳳瞳?”


    “想不到大人居然知曉我的名諱,鳳瞳真是受寵若驚啊!”


    劉武微微皺了皺眉:“蒼將軍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我這園子不比晌武閣,已經沒有了席位,改日劉某一定親自招待將軍。”


    蒼鳳瞳斜身看了一眼身後碩大的園子,笑道:“劉大人身後這麽大的宅子,竟連多添一人也容不下?莫不是刻意排擠我,我好心為大人賀壽,大人卻這般待人,不好吧?”


    劉武語氣變得陰沉下來:“蒼將軍可知道待客之道也是因人而異的!”


    “那請問劉大人,為何對我這麽特異?”


    “聽聞蒼將軍聰慧,不如蒼將軍你自問自答一下,你與我園中賓客有何差異?”


    “你們都是貴族宗室,在這裏的都是先皇舊臣,我在你們眼中即便今天已經是虎紋將軍,在你們眼中不過還是一個小小林尉罷了。裏麵那些位高權重,自然視我為各異。”


    “不隻是如此罷?”


    “俗話說看破不說破,大人真要我說破?”


    “是蒼將軍自個不請自來。既然不願說將軍不妨自行離去。”


    “這裏的人不僅僅是先帝舊臣,同時還是帝黨心腹,而我在你們的眼中,卑賤不堪,甘為鷹犬,貪贓枉法,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既然蒼將軍有自知之明,又何必來著自取其辱了?”


    “奉命行事,談何榮辱!”


    “這麽說來是陳赤琥讓你來的?”


    蒼鳳瞳點了點頭。


    “若是如此那麽蒼將軍也不是為我賀壽而來,我更不需要以待客之道對你,還請將軍自便!”


    “哈哈哈哈~”蒼鳳瞳突然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我笑你們這些大臣一個個飽讀詩書,看事情卻還沒有一個女子看得透徹。”


    “蒼將軍你此話何意?”


    “若我真是奉命而來,何必與你說得這麽清楚,又何必如此執意?”


    劉武上下打量著蒼鳳瞳,皺起了眉頭:“你不是來為我賀壽的,也不是來執行命令的。你到底為何而來?”


    “我和今天到場的所有人一樣為了大玄而來。”


    “好吧,我明白了。隻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即便讓將軍進去,隻怕裏麵的諸位見了將軍也都沒什麽好說的,若是將軍真的想要與我說些什麽。還是請先到書房等候,待到宴席結束之後,我們在詳談。”


    “這樣最好。不過劉大人,你宴席上那些好酒好菜可得給我弄一些,我可不願空等。”


    劉武的書房裝飾並不奢華,沒有那麽多恩金銀珠寶,富麗堂皇。當時也絕不簡陋,人各有好,有的人追求實實在在的財富,而有的人則更喜好追求精神方麵的財富,顯然劉武就是後者,書房的藏書,牆壁上的字畫,無一不是出自大家之手。蒼鳳瞳左右看著屋子,不由暗歎,這屋子中這些字畫的正要明碼標價,其價值應當不會遜色於陳赤琥的晌武閣。


    仰頭看著牆上的掛字,赫然寫著“魂魄”二字。不由有些入神。


    “這是先玄大家林墨的大作,當初為了他可是花了一番功夫。”


    “寫的真好。”


    “想不到你也懂得品字?!”


    “葉楓晶也喜好收集這些,我常更在他身邊,自然也會看一些。”


    “人活一世,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魂魄流傳於世間嗎?”


    “……人死如燈滅,人一旦死了,魂飛魄散。”


    “我與你的看法可不一樣,你覺得什麽是魂魄?”


    “晚輩愚昧。”蒼鳳瞳說道:“還請劉大人賜教。”


    “記憶,意誌,傳承這便是魂魄,魂魄便是你,除去了肉體後的本源,是最為真實的你!”


    “那人若死了,又談何讓魂魄流傳後世。”


    “你看那些史書上的記載,那些先人們早已死去,但是通過對他們的記載,我們依舊能夠知道他們是什麽樣的人,他們的性格,他們的意誌,即便他們的肉身已經死去,但是在我們的記憶中,他們卻依然活靈活現的活著,你說不是嗎?”


    “……”蒼鳳瞳沉思片刻:“大人所言極是。晚輩得教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今日來找我,究竟所謂何事?”


    “陳赤琥肆虐無道,若陳赤琥不除,我大玄必定滅亡。”


    “你既然知道這些為何助紂為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必大人也知道,陳赤琥平日出行龍獒都會跟在他的身邊,而在晌武閣,外層也有重兵把守,想要接近陳赤琥除非是親近之人,否則無人可靠近其十步以內。”


    “這我自然是知道。”


    “而如今我已經成為了陳赤琥的親信,想要接近他並非難事。三日之內,我便會找機會刺殺他,掛於宮廷之上。”


    劉武眼睛一亮:“此話當真!若真成了,將軍便是我大玄之英雄啊!”


    “陳赤琥也非等閑之輩,我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劉大人還是不要將話說的太早。”


    劉武點了點頭:“隻是,為何要突然找上我?將軍是需要什麽幫助嗎?”


    蒼鳳瞳搖了搖頭:“我隻是想要實先與你打聲招唿。陳赤琥並非趙嵩魏仲。趙嵩魏仲的權勢是源於陛下,而陳赤琥的力量全來源於其自身。如今皇權日益衰落,即便殺了一個陳赤琥,恐怕會有第二個陳赤琥,第三個陳赤琥。所以希望劉大人能做好準備。一旦陳赤琥死了,立刻控製兵權。在逐步鏟除陳赤琥的黨羽,將皇權還給陛下。”


    劉武走了兩步:“將軍所言極是。但是就如將軍所說,將軍此行無論成敗,危險重重。在我看來幾乎必死無疑,將軍……”


    “方才大人不是說了嗎?人活一世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魂魄得以傳承。若能史書記載,千古留名,何足畏死?”


    “方才視將軍為國賊,侮辱將軍,還請將軍恕罪,請將軍受我一拜。”說著跪拜在蒼鳳瞳麵前。


    蒼鳳瞳嚇了一跳,連忙將他扶起:“劉將軍,晚輩怎受得如此大禮!!”


    “如今便將大玄的未來托付於將軍了。”


    “晚輩定不辱使命。”


    劉武想了想:“將軍且慢。”說罷走到一旁書櫃,打開了一暗格,取出了一柄匕首,匕首暗蘊焊管,冰冷刺骨:“這是我族家傳寶器,名為龍眠。削鐵如泥,願其能祝將軍一臂之力。”


    蒼鳳瞳接過匕首,暗歎不已:“想不到名器龍眠竟如此樸實。”


    “世間奇珍異寶,往往不在其表,將軍不也如此嗎?”


    “三日之內,我定讓其名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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