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奇山聽到虞世傑的話,瞪圓了雙眼,眼中露出不可思議。</p>


    隨即變得震驚,最後化為一絲感激,與些許的慶幸。</p>


    調整好情緒後,他雙眼複雜地望著,靠在榻上的虞世傑。</p>


    對方額頭泛起,一層薄薄的細細汗珠,臉色也不正常,又尤其是他的氣息更加不穩定。</p>


    這樣的外在變化,讓陳奇山好似感同身受,體會到虞世傑的折磨。</p>


    他自然是想要離開的,可雙腳卻邁不動。</p>


    眼前的男人也許是臨時改變了主意,要放他離開,可此時他卻竟然無法行動,有些不想走。</p>


    心底隱隱想著,如果他今天幫了虞世傑,是不是也算是報答對方。</p>


    日後是否就少欠對方一些。</p>


    他能耐有限,這兩年來,從不曾對其做過什麽報恩之事。</p>


    今天之事也許是個機會,但是會將他最後的尊嚴踩在腳下,可在這個男人眼中,他早已沒有了尊嚴。</p>


    陳奇山腦子很亂,想了很多很多,卻不知道是否有勇氣,付諸下一步行動。</p>


    虞世傑遲遲沒有聽到腳步離開聲,他再次緩緩雙眸。</p>


    深邃的眸子睜開,一眼看透了,陳奇山眼底的所有東西。</p>


    兩人的視線,在虛空中相對。</p>


    虞世傑唇角含笑,笑容有些戲謔,卻並無過分之意。</p>


    陳奇山對上這雙將他看透的眸子,快速垂頭,竟是什麽也不敢想了。</p>


    隻一眼,他就知道,做不到。</p>


    他做不到。</p>


    抱著僅有可憐的一絲尊嚴,他做不到放棄最後一絲救贖。</p>


    虞世傑伸手拉住了,陳奇山冰涼的手,他的手溫度很高,陳奇山的手溫過於低。</p>


    “是祁九自作主張,你不要想太多,出去忙你吧,一會兒下麵的人,會給我取藥來,無需擔憂。”</p>


    他聲音溫和而平靜。</p>


    竟然不是眼前的男人所為!</p>


    陳奇山抬頭,望著虞世傑的目光有些訝異,心中所思所想都擺在臉上,放在眼中。</p>


    他原以為祁九找他,是眼前的男人有了心思,卻不想是祁九的自作主張。</p>


    不可否認,這一刻,陳奇山心底徹底有鬆一口氣,對眼前男人的隱隱的一絲失望也漸消。</p>


    虞世傑意有所指地捏了捏他的手,隨即放開。</p>


    他的氣息再次不穩,出口的聲音沙啞卻又平靜:“走吧,迴頭再讓祁九約你。”</p>


    “……好。”陳奇山望著被鬆開的手,輕輕迴應。</p>


    他不敢再抬頭,去看虞世傑一眼。</p>


    盡管對方的語氣平靜,出口的話音,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感覺,讓他不敢再久留。</p>


    一點沙啞,一點慵懶,實在是難以忘卻。</p>


    來的時候腳步慌亂,離去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p>


    陳奇山打開房門,慌亂踏出房間,祁九見他出來,眼底也有些訝異。</p>


    他看了一眼屋內,靠在榻上緊閉雙目的大少爺,又看了一眼麵前,臉色泛著不正常紅的陳奇山,似是明白了什麽。</p>


    大少爺這是拒絕了。</p>


    祁九走上前,將房門輕輕關上,又對陳奇山輕輕頷首,“我送您迴房。”</p>


    陳奇山聞言立即擺手,“不用了,多謝。”</p>


    他抬腳就往同僚所在的房間走去,剛走出兩步,又停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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