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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老沒想到虛若穀居然放下身段,向他致謝,一時居然有了些許惶恐,同時有種投桃得以報李之感,對於虛若穀的印象再次好轉了幾分,連忙讓開身子道:“不敢,不敢。”


    虛若穀本不就是那種矯情的人,一禮到底,心意已至,嗬嗬道:“計老,以後我等便是同路之人,該當相互提攜才是。”說著看了計老懷抱中的小丫頭一眼。[]


    計老人老成精,豈會不明其意,當即含笑點頭,默契已成。


    “計老,小蕊大概什麽時候才會蘇醒?”虛若穀道。


    計老估摸了一下,道:“應該要一月之久。”


    虛若穀點點頭,道:“那就留小丫頭在這裏,至於我,就先離開好了。”


    “啊,虛公子現在就要走?不等返道境渡過才離開麽?”


    “在這第一界當中,鮮少有什麽地方是我不能去的了。”虛若穀道:“而且我有所領悟,那天道化身能否融入到更高世界的天道,不光是要看他自己的領悟,更與紅塵領悟有關,所謂上體天心,下體民心,方能天地交泰,成就偉業!”


    計老雖然從逆皇那裏知道了一些關於五維境界的事情,但也並非全部,聞言也是露出一絲恍悟,頷首道:“既然如此,我就送虛公子出去,這裏有一塊傳送玉石,捏碎之後就能引動其中的時空挪移陣法,將虛公子接引到迴到這葬皇之地……虛公子若有什麽吩咐,盡管提出。”


    “若是可以,計老不妨給我一些虛階功法,甚至四維境界的功法都可以。”虛若穀很貪心地道。


    “噢?”計老神色一動,不過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當即手中就出現了一塊通體透明如同水晶的玉石,道:“這裏麵是二十門虛階功法,層次不一,還有五門四維境界的功法。四維境界功法分為小天位功法,中天位功法和大天位功法,這裏麵有三門小天位功法和兩門中天位功法。”


    虛若穀眼睛放光,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朵後麵,不客氣地接過了透明玉石,收進了黑心針空間,道:“多謝!計老你這次可幫了我大忙!”


    計老自然是不明白其中關竅,所以不以為意,這些功法在他看來並不算什麽,隻是道:“虛公子既然決定在紅塵走動,不妨多加注意,看能否遇到老主人的轉世之身,多加照拂。”


    “這是當然。”


    計老點點頭,不再多言,打出一道印訣,指尖光芒崩射,頓時在半空之中打開了一道通往外界的時空通道。


    虛若穀當即飛身而起,進入到了時空通道當中,消失不見。


    看著時空通道逐漸彌合,計老眼中現出了複雜的神色,喃喃道:“老主人,你為何會對此人青眼有加?是因為他身上的世界之碑氣息嗎……當年你不惜隕落,洞穿七界,布下大局,可千萬不要因為此人,而有所差池啊……”


    虛若穀聽不到後來計老的喃喃自語,否則定然是要失色一番,察覺到逆皇當年隕落,竟然包含更多的內情。


    然而現在,他隻覺得周遭時空扭曲,眨眼之間,就從時空通道另一端的門戶之中出來,凝於半空之上。


    虛若穀一眼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北玄城外那一片暗紅散發著陣陣腥臭血氣的曬屍壁。


    “終於出來了。”


    虛若穀鬆了口氣,這一次禁忌血山之行,可謂是兇險重重,不但是遭遇狙殺,更是介入到了返虛境修士之間的爭鬥當中,最後還進入葬皇之地,看到了逆皇的棺材,若非逆皇看出他的潛力,決意結納,自己說不得就會死在計老手中,那老家夥看上去對逆皇忠心耿耿,為了保護逆皇的秘密不夠泄露,極可能不顧小丫頭的反感,也要殺人滅口。


    一次次化險為夷,此番一切結束,讓虛若穀都有種經曆一場夢境的感覺。


    然而體內洶湧澎湃的返氣境高階巔峰的返氣真元,告訴虛若穀這一切皆不是夢幻。


    如今的他,雖然因為晉入返道境,而實力大降,然而,當初晉入返氣境初階之時,他的氣海擴張到了十六倍,旋即借助蒼穹天池的滋養力量,接連突破,一直到返虛境高階巔峰,最後甚至踏入了返道境。


    這每一次突破,氣海和經脈都是再度擴張,尤其是從返氣境高階晉入返虛境初階之時,大境界的突破,比中境界時的突破更加厲害,讓氣海一下擴張六倍,頓時達到了三百八十四倍。


    而到了這個時候,虛若穀的氣海經脈擴張,似乎是達到了一個極限,後麵接連幾次突破,都再沒有擴張了。


    不過饒是如此,龐大於普通修士三百八十四倍的氣海,足以令無數修士肝膽欲裂。


    可以想象,如果虛若穀將氣海全部填滿,一下就可以爆發出三百八十四倍的戰力,別說是同境界的返氣境高階修士,就算是返虛境初階修士,都要被其一拳打爆,甚至能夠接下返虛境中階修士的攻擊而不死。


    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要知道,修為境界越是往後,境界與境界之前的實力差別反而越大,如同天前鴻溝,輕易不可能跨過,虛若穀現在不借助任何法寶,就能夠淩駕一個大境界越級挑戰,甚至戰勝,非常之了不得,古往今來都是少見。


    更不用說,虛若穀現在的肉身,已經達到了返虛境高階層次,而且萬化聖體的強大,遠遠超過同階修士,甚至直追四維境界強者,而他身外穿著中品靈器化神天衣,皮膚之下,更是有一件損傷的九品道器護心鏡保護,除非是遇到四維境界中的恐怖存在,否則誰也傷不了他。


    現在的他,就算站在那裏讓返虛境高階修士打,都幾乎不可能一根毫毛!


    防禦無敵!


    所以,以虛若穀現在的兇猛,加上手中的幾件上品靈器,再度麵對像大洪帝國老祖洪雲邪和玄冥魔道上代道主袁化天那樣的敵人,一個照麵就能將他們打爆。


    所以虛若穀才對計老說,第一界之中幾乎沒有什麽地方是他不能去的了。


    若是讓青天宗、聖武門乃至大玄帝國皇室等等他的這些敵人知道虛若穀現在的實力,隻怕會通通嚇得跪下。


    身形一動,虛若穀就朝著北玄城飛去。


    沒有刻意張揚武力,虛若穀心靜如水,和其他修士一樣在城門口排隊進入。


    如果因為武力暴漲而毫無忌憚地耀武揚威,那是被力量操控了本心,而非以本心操控力量,縱然一時得意,注定埋下禍端,將來自有業報。


    虛若穀是那種該張狂的時候很張狂,卻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該怎麽做的人,唯有強大的心靈,才能夠真正掌握強大的力量。


    天道化身此刻正融於第一界的天道之中,冥冥之中與虛若穀的本尊產生感應,傳遞信息,使得他的心靈境界也在隨之提升,每分每秒都相當於普通修士在深層地悟道,懂得許多天地與人的道理,是一種心靈的沉澱。


    照例地易換了麵容,虛若穀輕而易舉地通過了檢查,進入城中,來到一個熱鬧的酒館中,打聽最近這段時間的消息。


    距離萬隆巢穴之中的驚世大戰落幕,也隻是過去不到兩天而已,如今,各種說法不一的傳聞正傳的沸沸揚揚。


    這一次禁忌血山最大異寶之爭,在禁忌血山沒有開啟之前,許多人就知道會異常慘烈,卻也沒想到會慘烈到這個地步,竟然有人煞走出內圍,守護最大異寶,返虛境修士一個接一個地暴露出來,與人煞展開驚世之戰。


    在那一刻,幾乎所有的修士,包括返氣境修士在內,都喪失了競爭的資格,在返虛境大戰的餘力波及下,死的死,逃的逃,許多勢力的返氣境的太老怪,都葬身其中。


    有人初步估計,這一次死在禁忌血山之中的修士,足足讓第一界的整體實力都下降了三成,許多大勢力的頂尖戰力都受到了強烈衝擊。


    這是極為可怕的影響,如何不讓天下修士為之震駭?


    有人慶幸自己沒有參與,也有人暗暗幸災樂禍。


    短短不到兩天的時間,禁忌血山中剩餘的修士幾乎都不敢多做停留,紛紛原路返迴,退出了禁忌血山,在這過程中又死傷了不少人。


    很快的,虛若穀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毫無疑問,這一次禁忌血山開啟,注定要轟動天下的人,必然是有那名叫虛若穀的虛界修士!”一名修士揚聲感慨,不知是羨是妒。


    “沒錯,此人簡直堪稱崛起之新星,修為突飛猛進匪夷所思,甚至以一己之力滅了青天宗的一行人,殺死了聖武門的月聖子和一名返氣境中階太上長老,定然獲得了天大奇遇!而且不知為何,居然能夠得到那人形最大異寶的青睞,有紅發人煞護身,當時他身份暴露,許多人都欲除之而後快,卻都不敢沒有辦法!那聖武門月聖子被殺,日聖子恨絕欲狂,卻仍不得不退走了,無法介入到那種層次的鬥爭!”


    “也不知道他最後死了沒有,當時除了幾位返虛境修士與那人煞大戰,最後引動萬條血龍降世,繚繞周圍,距離遠的修士誰也看不清裏麵的情形!”


    “是啊,那幾位接觸了自我封印的返虛境修士,不知道是隕落了還是被世界法則驅逐出第一界了,很可能已經隕落,畢竟那萬條龍形獸煞,就算是返虛境修士都得含恨,片刻之後塵埃落定,隻有一片蒼涼,誰都不見蹤影。”


    “不管是否同歸於盡,聖武門、大玄帝國、大洪帝國、大秦帝國以及西域玄冥魔宗,都是對虛若穀發出了最高等級通緝,獎賞兩條一階元晶礦脈,一件上品靈器!甚至超過了第一通緝犯,傳聞中返虛境中階修士的第一刺客念絕君!真不知道大洪帝國、大清帝國和玄冥魔宗為什麽會發起懸賞?”


    “那還用說嗎?肯定是當時出現的返虛境修士當中,有這幾大勢力的人,如今虛若穀成為知曉那幾人最後下落的關鍵,自然是要懸賞捉拿,更不用說他還可能掌握有最大異寶,光是這一點,他就是死罪!”


    “這一下,那虛若穀除了大齊帝國,天下之大,再無立足之地了!”


    ……


    聽到這些消息,虛若穀暗暗冷笑。


    聖武門和大玄帝國不用說,那大洪帝國發出通緝是為了洪雲邪,大秦帝國則是為了那擁有上品靈器破法天舟卻被紅發人煞一劍斬殺的髯須修士,至於玄冥魔宗則是為了那將破法天舟都給自爆的袁化天了。


    一場奪寶,令得自己一下成為這些大勢力的眼中釘,虛若穀心中卻十分鎮定,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不用懼怕這些人。


    不過,誰也不知道這些大勢力之中,是否還隱藏著更為厲害的存在,比如返虛境高階,遇上這樣的強者,以虛若穀現在的實力,雖然無懼其攻擊,但那種級別的修士,壓箱底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配合法寶助威,虛若穀再兇猛也隻能奔逃。


    尤其是四大帝國,坊間多有傳聞,這些帝國的背後,皆是有更高位麵世界勢力的影子,它們的存在是為了維持第一界的相對穩定,說不定會有更加厲害的底蘊,比如道器!


    若是一名返虛境高階修士掌握道器,哪怕是最為低階的一品道器,虛若穀除非不計後果地搏命,否則不死也得遭擒。


    “還是要冷靜,讓它們暫且快活一段時間,等我渡過了返道境,修為直接暴漲到四維境界稀量境,有護心鏡幫我遮蔽氣息,世界法則都於我無用,到時候再像碾死螞蟻一樣碾死他們!”虛若穀暗暗做出決定:“順勢而為吧,眼下隻有大齊帝國沒有對我發起通緝,正巧我手頭有一個大齊帝國通緝重犯無蹤老鬼的頭顱,能夠換取到大額的懸賞,這麽說來,我與這大齊,倒是有幾分緣分哩……”


    接著他又聽到有人開始談論東域三大門派的聖子聖女有誰在禁忌血山中存活,獲得了巨大好處,其中談到天罡門第一聖女李馨彤,談到擎羽門第二聖子段修傑,談到日聖子因為胞弟的死,大悲生悟,傳聞正在閉關衝擊境界……然而他萬事不過心,現在的他,已經淩駕於第一界的這些年輕俊傑之上了,唯有老一輩的頂尖強者,才有資格入其法眼。


    不過,聽那些人談到聖子聖女,虛若穀就不由想到了在禁忌血山入口之所,目光遠眺,遙遙看到的那一道婷立於燥熱血色沙漠之中卻散發出如寒冬般清冷氣息的女子,擎羽門第一聖女瑤輕雪。


    這名聖女,自入口處一別之後,直到最後的最大異寶之爭,虛若穀都沒有再度看到,不知道她是隱藏得太好,還是根本沒有進入禁忌血山?


    ********


    大玄帝國都城,太子府邸。


    承祖上規矩,即便是太子,也不得久住宮中,有著自己的府邸,一眼看去,宮闈座座,門庭徑深,氣派萬千,戒備森嚴。


    一間布置堂皇的閨房之中,正在進行一場密談。


    其中一人,是個容顏絕麗的女子,從身上穿著到細節佩戴,皆是顯示華貴,彰顯地位,女子身段姣好,眉目如畫,無論眼眸顧盼,還是眉頭輕動,亦或素手輕揚,皆蘊含著驚世駭俗的柔媚,足以令無數男子為之癡迷。


    若是虛若穀在此,看到此女,定然是要怒得咬牙切齒,大叫一聲好賤人,看槍!


    不是別人,正是虛若穀心心念念最大的仇人,和他從同一個虛界時空飛升上來的絮紫嫣!


    如今的絮紫嫣,雖然容貌沒有什麽變化,但氣質卻簡直天翻地覆,不知修煉了什麽媚功,比過去更加柔媚入骨,卻又因為地位的改變,帶著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


    在絮紫嫣的下首位置,也是坐了一個女子。


    此女一身十分簡單樸素的灰衣,雖然容貌也是不俗,然而和絮紫嫣相比,就差得遠了,整個人有一股像是藥草的味道,更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陰寒氣息,這種寒,不是冰天雪地的那種寒,而是沼澤毒瘴之中濕氣沉重的那種寒,陰暗,晦澀,令人本能地不想與之靠近。


    如果是虛若穀在這,就會一下知道這從未見過的灰衣女子的身份,就是那曾經在遭受聖武門三位太上長老追殺之後,所刹那感應到的那隻“小黃雀”。


    然而隻怕他也不會想到,這兩個氣質穿著都相差天地的人坐在一起密談,而且談論的對象,正是他虛若穀。


    “你上次說,如果以真身來見我,必然是因為知道了虛若穀的消息……難道,他還活著?”絮紫嫣朱唇輕啟,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倦懶似的沙啞,這種恰到好處的沙啞,反而是更加容易挑起男人的**,此刻,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味道,仿佛是疑惑,又仿佛是忌憚。


    “不錯。他還活著。”灰衣女子的聲音極為好聽,猶如百靈鳥一般清脆悅耳,與其氣息勃然相悖,不過此刻帶著一股刻骨銘心的仇恨。


    她的眼眸並不是黑色,而仿佛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霧,讓人看不清晰,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灰衣女子道:“他殺死了我師尊巫毒姥姥,會受到本命咒術的詛咒,身上留有死亡咒印。不久之前,我失去了對死亡咒印的感應,本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就在剛剛,這種感應重新出現!我已經掌握其大概位置,就在北玄城或者附近,看來,他是從禁忌血山這種逃脫了……”


    “竟然這樣都不死?”絮紫嫣先是露出微微動容,旋即嘴角上揚出一抹驚心動魄的微笑,似述說又似自語:“我就知道的,他的運氣一向很好,沒有那麽容易死。”


    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希望虛若穀僥幸存活著,還是幹脆在那驚世的大戰之中無聲的死去。


    無可否認的是,聽到虛若穀活著的消息,自己的心中竟然有著一絲喜悅。


    這份喜悅,不可能是愛,而是一種遊走於鋼絲繩上奇怪興奮的喜悅,作為這個世界上與自己羈絆最深的人,她和虛若穀之間的遊戲,本不該這樣平平淡淡地收場。


    接著玩,才有趣味。


    直到有一方,真正地倒在另一方的麵前,死不瞑目,這遊戲方才結束。


    “很好。”絮紫嫣淺笑著道:“他活著,也不能算是壞事,這樣一來,你就有機會親自手刃仇人了。”


    灰衣女子眼中現出森冷的仇恨。


    她是巫毒姥姥的弟子,之所以會找上絮紫嫣,是從大玄帝國發出的通緝令中發現了端倪,通過其掌握的遠古巫術,幾番周折探聽,終於得知,這通緝令乃是最近在大玄帝國朝廷之中鬧得頗為轟動的一個虛界飛升上來的女子,誘使太子發出,便是揣測出來,這女子必然與虛若穀有著莫大仇恨。


    不過,灰衣女子仍是想要自己手刃仇人,她小心隱匿自我,在虛若穀盤膝端坐於禁忌血山入口外的沙漠之時,就已經將其鎖定,卻忌憚於虛若穀的實力,一直到進入到了禁忌血山,都仍然隱忍著沒有出手,一直遠遠跟隨,想要尋找合適的出手時機。


    後來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虛若穀擊殺青天宗一行人之後,遭遇聖武門三位太上長老的追殺。在其想來,虛若穀必然不會是那三人的對手,在那返氣境中階的太上長老準備對虛若穀出手的時候,她神經繃緊,忍不住泄露出了一絲鎖定虛若穀的殺意。


    然而接下來峰迴路轉,虛若穀拉開九煞弓,擊殺一人,波及另外兩人,徹徹底底將她震懾,再加上自己的行蹤很可能暴露,此女毫不猶豫,選擇退走。


    出了禁忌血山,灰衣女子就直奔大玄帝國都城,通過巫術秘法,以間接的方式與絮紫嫣有了溝通。


    得知灰衣女子乃是巫毒姥姥的弟子,可以隨時鎖定虛若穀的位置,絮紫嫣頓時動了心思,雙方一拍即合,形成了聯盟。


    不過接下來禁忌血山之中傳出的消息讓人震驚,加上虛若穀的感應突然斷絕,灰衣女子覺得此人已死,斷了手刃仇人的念頭,然而沒想到就在剛剛,這股感應突然出現,使得她決意以真身現身,與絮紫嫣一見。


    灰衣女子道:“我盡力配合,鎖定虛若穀的位置,不過你準備如何去做?”


    “此人現在受到各大勢力的通緝,更何況他手上還有最大異寶的線索,隻要他的位置暴露出去,必然引得無數強者為之瘋狂,到時,就是真正的舉世皆敵!”


    絮紫嫣語氣輕柔地說出自己的計劃,帶著一股令人戰栗的寒冷:“你說,他最後會是什麽下場?就算他現在已經突破到了返氣境,甚至返虛境,也無濟於事!最大異寶居然有人煞守護,這一點,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甚至引起了一些勢力的老古董的注意,紛紛驚動!據我所知,一些明麵或暗麵裏的頂尖勢力之中,都是潛藏著極為恐怖的存在,也許是返虛境中階,也許是高階……就拿大玄帝國來說,甚至是第二界之中的靠山,得知此事之後,都是下達了旨意,要不惜一切代價,得到最大異寶!你可以想象,到最後,他會有多少可怕的敵人麽?到時候我們再見機行事,用盡一切方法,盡量讓你能夠手刃仇人。”


    灰衣女子能夠針對虛若穀做出精確推演算計,智慧非凡,當即灰色眼瞳一閃,道:“看來太子很寵愛你,連這等隱秘之事都向你訴說!不過,我聽聞,朝廷之中,正有許多人向皇上諫言,早立太子妃,看來是想將你牢牢釘在側妃這個位置上,讓你將來無法寸進。”


    “這一點,不用操心,太子正妃的位置,注定是我的。”絮紫嫣紅唇動人彎曲,眼中露出精明的算計:“我早已經布置好連番計劃,屬於我的,誰也搶奪不走。”


    絮紫嫣的的確確是一個有心計有野心的可怕女子,心性之果決,有時候比男子更加令人生寒,當初為了逃脫一死,不惜布置“偷天換日大陣”,犧牲一座城市超過百萬人的性命,也要奪取虛若穀飛升的機會,讓他們都成為自己的替死鬼,由此可知一二。


    而這樣的人,一旦擁有了更大的權勢,其手段和**,也將會更加激烈。


    絮紫嫣為了鞏固自己現在獲得的一切,做為攀向更高點的台階,注定是會讓一些人――血流成河,死不瞑目。


    這一場針對自己的算計,虛若穀並不得知,也絲毫不知道,一場巨大的風暴,將以他為中心,席卷整個第一界。


    他也不知道,這起風暴的起源,其中的一個關鍵點,乃是一隻他並不在意的“小黃雀”。


    造化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奇怪,你永遠也不知道,生活中一個不起眼的小拐點,在某個時候會成為影響你一生的要素。


    不過,虛若穀毫無畏懼。


    他很快離開了北玄城,通過傳送陣來到了一座緊鄰南域大齊帝國的邊疆守城。


    這座城市的戒備明顯比虛若穀見過的其他城市森嚴許多,四處充斥著一股鐵血的味道,在街上巡邏的大玄帝**人,都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殺氣,手中的並且也都渴飲過不少敵人的頭顱熱血,震懾了前來這座這座城市的修士,不敢隨意造次。


    大玄帝國和大齊帝國之間的關係雖然不算僵,但也絕對談不上融洽,幾乎每過幾年,邊疆區域都會爆發一兩場小規模戰爭,而這些戰爭,就成為大玄帝國都城之中一些皇親貴胄“鍍金”賺取功勳的最好場所。


    也因為如此,這座城市之中的傳送陣,並不能直接通到大玄帝國的城市之中,想要去大玄帝國的修士,都需要經過嚴格盤查,登記在案,繳納出城費,然後從城門出去,穿越近十億公裏的三不管區域,才正式進入大玄帝國的境內邊疆城市。


    不過,這種登記在案,顯然是有太多的空子可以鑽,畢竟天下間的修士多如牛毛,誰又能將道得清誰的來曆?多半還是衝著那筆高昂的出城費去的,按人頭算,每次進出百斤元晶的出城費,足以讓許多囊中羞澀的修士望而卻步了。


    而進入到三不管區域之後,修士的生命得不到保障,由此催生出許多提供護航保業務的傭兵會所,在那會所之中,可以接受任務賺取傭金,也可以發布任務請人保護。


    虛若穀當然不需要人保護,也沒有保護別人的興趣,隻不過他走在街上的時候,大概因為易容後的麵相有些小受,就接連遇到了像是拉皮條的人詢問要不要請人保護,所以知道了這傭兵會所。


    攔了一輛異獸車來到城門之處,排起了長隊,片刻之後便是出城。


    十億公裏的距離,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都不算什麽,更何況――


    就在剛剛出了城門沒多遠,有一些歹毒的專門獵殺單獨修士的目光望向了虛若穀的時候,就見虛若穀一個目光迴望過去,撼神術將他們死得不能再死,然後麵前金光一閃,就站立在一座通體金黃散發出帝王尊貴的通天之橋上麵。


    旋即通天之橋倏然一動,瞬間就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通天之橋,蘊含土之厚重,然而名為通天,便有翱翔天空之意,速度之快,不在那破法天舟之下,一瞬便是萬裏。


    這一幕被許多修士看到,卻沒有人有那份眼見力,識得那一閃即逝的,就是西域大洪帝國皇室至寶,通天之橋!


    否則,光是這則消息,就足以賣上一個不菲的價錢。


    瞬息萬裏,不過片刻,十億公裏便是平安地穿過,甚至直接繞過了邊疆城市,從一處險地直接進入到大齊帝國的內境,來到了一座中型城市之外。


    而在這飛掠的過程中,虛若穀無聊之下想起了黑心針之中的華雲雄、王宏、雨詩蔓和武東四人,他們都是當初一起被青天宗秦翩翩選為戰奴的虛界修士,關在黑心針之中也是夠久,當即就心念一動,將他們都給踢了出去,留在了一片荒野之中,是生是滅,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反正彼此間也沒什麽交情,甚至可說是有幾分仇隙。


    進城之後就是數次的傳送陣挪移,虛若穀輕輕鬆鬆就來到了大齊帝國的都城。


    這讓虛若穀不禁揣測,對於大能者來說,四大帝國的森嚴城防,其實根本如同虛設,潛伏進敵國,直接刺殺君王都很容易,之所以四大帝國存在數十億年不倒,若非是四大帝國之間的高手間彼此有協議,要不就是和傳聞中的那般,四大帝國乃是有更高位麵世界中大勢力的影子,是那些勢力在彼此協調,達成一致。


    不過這些都不關虛若穀的事,他是來領賞錢的。


    和民間的傭兵會所懸賞任務不同,皇室的任務懸賞,都是通過正規的名為布道司的衙門機構發布出來,提交任務也需要到布道司提交。


    沒多久,虛若穀就來到了布道司衙門的大門之外,從外麵看去,這裏十分冷清,並無多少人出入,門口也並未有守衛。


    事實上,這種衙門機構,除非是想和大洪帝國對著幹,遭受通緝,一般也不會有人來鬧事。


    鳥語花香的前院之中,兩名老者正在下棋,見到有人進來,倒是有些意外。


    要知道,皇室頒布的通緝,多是犯下大罪,極難抓捕,一年也不見得能有幾人來到這裏提交任務,所以這布道司,很大程度是個清閑衙門,成為一些朝廷老臣的養老之所。


    虛若穀一眼看出,這兩個人都是返液境低階修士,論實力也相當於二流宗派的頂梁柱了,走過去之後,便開門見山道:“提交任務。”


    “哦?不知你所捕殺的是何人?”一名老者慢條斯理地撫須問道。


    虛若穀直接就將無蹤老鬼的屍體取了出來,丟在兩人麵前。


    一瞧這屍體,那撫須老者眼睛瞬間瞪大,手猛然一緊,居然將一撮胡須都給拔了下來卻渾然不覺。


    另外一名老者也露出了極度震驚的神色:“這、這是無蹤老鬼?”


    撫須老者仔細打量,與記載之中無蹤老鬼的種種特征作對比,最終點點頭,神色凝重地確定道:“的確是無蹤老鬼!”


    這二老看虛若穀的眼神,和剛剛的漫不經心截然不同,甚至帶上了幾分敬畏。


    要知道,這無蹤老鬼本身就是返液境高階修為,而且精通追蹤術和隱蹤術,一般人根本無法發現他的蹤跡,就算發現了也很容易被甩掉,而他機關術更是當世一絕,各種詭異機關令人防不勝防,綜合種種,就算是返氣境初階修士,也不一定能夠將他順利抓捕。


    現在竟然被人擊殺,腦袋上麵一道明顯的傷口,像是被類似彎刀的利器斬入,而無蹤老鬼死前的驚愕、不敢置信、絕望,仍是僵固在麵龐上,讓這二老都是悚然。


    究竟是什麽實力,才能夠讓無蹤老鬼都來不及閃避和反應,就被一擊而殺?


    頓時,虛若穀在他們眼中,成了極可能是返氣境強者的前輩高手。


    事實也的確如此,不過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虛若穀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厲害得多得多。


    “賞金呢?我聽說有半條一階礦脈,趕緊給我吧!”虛若穀催促道。


    兩名老者都流汗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沒有風度急不可耐要懸賞的前輩,其中一人連忙拱手客氣地道:“還請前輩稍等,這個無蹤老鬼犯下天大罪孽,刺殺我朝一位王爺,是我大齊皇室一直想要捉拿的要犯,賞金必然是不會少給前輩的,而且隻會多不會少。隻是我朝皇帝陛下說過,隻要任何人擊殺了這名兇徒,必然要親身接見完成任務之人,將賞金親手交付,以結心願……”


    “那就等等吧。”


    虛若穀倒是無所謂,他現在是返道境,乃是需要入世,體驗何謂民心,這民心,是指天下萬民,其中自然也包括那自稱真龍的皇帝老兒。


    他仿佛一片綠葉,一切隨緣,順世俗波濤而動,載載沉浮,而本心不動,便是入世。


    見這位前輩這麽好說話,兩老都是暗鬆了口氣,旋即就將虛若穀請入衙門大堂,在首座之上坐下,然後親自端茶送水,美味糕點,好生伺候。


    誠惶誠恐,卻又暗藏得到功勞喜悅,這也是民心……


    虛若穀處於奇異的境界之中,能夠隱隱約約體會到附近之人心中的情緒和想法,由此生出感悟:人心如鬼蜮,不同的人,不同的心,相同的人,在不同的時間和空間,遭遇不同的事情,心也隨之婉轉變化,甚至刹那千迴百轉,思量掙紮,人心之複雜,豈在天道之下?


    使用布道司專用的玉符,消息幾乎是數個唿吸,就傳遞進了皇宮,然後在第一時間被呈在了皇帝陛下的案前。


    大齊帝國的皇帝,居然是一名看上去濃眉大眼的青年,不過身上那股皇者威儀,卻不自禁讓人忽略其年紀。


    神識一掃其中內容,大齊皇帝看到了虛若穀出現到丟出無蹤老鬼的畫麵,再聽了兩位老者記錄在玉符中的簡短陳訴,也言說擊殺無蹤老鬼之人身份尚不明確,需要謹慎調查。


    大齊皇帝卻不管虛若穀是何身份,一拍龍案,激動地大叫一聲好。


    要知道,那名被刺殺的王爺,雖然與其並不親近,但一大帝國的皇室宗親被擊殺,這是狠狠一記耳光,扇在大齊帝國的臉上,至今成為許多人眼中的笑柄,也是這位年輕皇帝的一塊心病。


    如今看到兇徒伏法,如何不龍顏大悅?


    “賞!此人朕要重賞!”


    這一句話,就讓整個皇宮都雞飛狗跳起來。


    皇帝要接見一名來曆不明的散修,這本身便是一件敏感的事情,虛若穀當然不明白其中的複雜,也懶得去想其中的複雜。


    總之,沒過多久,就有一隊依仗來到布道司衙門,為首一名紫色華服頭戴高冠的老年宮官前來宣旨,手持聖旨,走進衙門大堂之中。


    這老宮官雖然年紀頗大,但目光仍然極為有神,整個人精氣飽滿,看不到暮朽跡象,顯然是一名高手。


    兩名侍奉了虛若穀片刻的老者,見到老宮官,露出震驚和意外之色,連忙上前見禮,誠惶誠恐,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


    那老宮官徑直來到了虛若穀的麵前,一雙眼睛盯著虛若穀,閃過一絲莫名玩味的意味。


    虛若穀一看這老頭,心中微微一動,沒想到這老者竟然是返氣境中階修士!


    一名宣旨的官員,竟然就有這等修為?大齊帝國皇室的實力,雄厚到了這個地步?虛若穀覺得古怪,更從老宮官的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敵意。


    “散修李白,還不快跪地接旨!”老宮官聲音緩沉,目光陡然如電,帶著強大的壓迫。


    李白是虛若穀這一次的化名。


    虛若穀笑了,並沒有跪下,當初被青天宗風厲以威壓死死壓在地上的時候,他就暗暗發誓,不會輕易對任何人跪下。


    更何況,這不是跪不跪的問題,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跪了,恐怕還有其他的責難。


    這老宮官老者不善。


    果然,老宮官見虛若穀一動不動,神色一動,屬於返氣境中階修士的威壓無聲散發,向虛若穀碾壓過來,聲音中有一股寒風刮動的陰測測:“散修李白,你想抗旨不接嗎?跪下!”最後一聲尖銳大喝。


    兩名布道司老者心中咯噔,頓時覺得不妙。


    威壓臨身,虛若穀不動如山,連衣角都沒掀起一絲,身形忽然一動,就到了老宮官麵前,然後一拳打出,沒有一點氣勢,沒有一絲風聲。


    啵!


    耍著小心機想要抓住虛若穀的錯誤然後將之擊殺的老宮官,身體一下爆成了一灘剁碎了的爛肉,然後唿地燃燒起來,化為了虛無。


    而虛若穀手中,正抓著老宮官的神嬰,小小的麵孔上麵,正露出驚恐欲絕的表情,尖銳大叫道:“你,你竟然攻擊殺宮廷宮官,該死!該死啊!趕快放開我,不然你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你!不光沒有功勞,還有大罪!”


    虛若穀毫不留情,五指一捏,捏蛋一樣就將這老宮官的神嬰給捏爆了,化為失去意識的神識力量,從指縫間爆散開去,消散天地,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而他另一隻手正好輕輕接住一卷正開始向下掉落的金色的聖旨,嘩地展開,笑容淺淺道:“散修李白,接旨。”


    整個布道司大堂內外,一片瞳孔猛縮心靈顫栗的死寂,前院的儀仗隊之中,有人因為過分的恐懼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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