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問話出自一位老嫗之口,她腰別煙袋、手持柳葉雙刀從聚義廳中走出,冷笑著看向範優良。


    她身邊跟著一個麵相忠厚的老者,和一個身材肥胖的女子,剛剛用雙錘的傻大個也迴到她身邊。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延平石家,一窩混賬東西要算計我!”範優良大腦袋一揚,“老頭子喜歡怎樣就怎樣,關你屁事!不是要算計我嗎?不是要用假消息引我上鉤嗎?我來了,你奈我何?”


    陳璞這時問道:“您認識?”


    範優良冷哼一聲,“何止認識,還交過手呢!他們這一家人,心狠手毒殺人無數,隻認錢。隻要給錢就可以想讓他們做什麽,他們就做什麽。當年漢國有一位國丈,家在延平,在當地欺壓百姓,搶占土地。我聽說以後準備把他家的府庫盜個精光,便對上了這一家人,當時還沒有那老幺呢。那又如何?還是讓我把那府庫盜空,哈哈!”


    範優良簡單的敘述,陳璞就縷清了,這盜聖太過自負,偷東西前,從來都是先告訴對方他哪天會去偷,讓對方準備好。準是他提前告知了那國丈以後,人家重金聘請了這石家人去坐鎮,結果還是被這大頭盜聖盜空了府庫。


    範優良還不屑的介紹道:“那老頭叫石廣,那老嫗叫薛春花,那用倆大錘的傻大個兒是老大叫石當,老二就是那個大胖子叫石秀秀。”說道最後盜聖噗嗤一笑,“每次我想到秀秀姑娘,我都憋不住樂,對不住了啊!”


    “老東西,你等我拍死你!”石秀秀手持一杆镔鐵狼牙棒,聲如洪鍾的怒道。


    石廣沉聲道:“那日你聲東擊西,不算本事,今次我們好好打上一場!”


    “笑話!我盜聖幹的就是高來高去的活計,憑什麽跟你打上一場?這麽多年,一點長進沒有,還是個懼內的廢物!”範優良打起嘴仗來,一點都不遜色於他的輕功。


    薛春花此刻卻一臉的焦急,”你怎知我們算計與你?你怎知我們還有個老幺?我兒在哪?“


    經她提醒,石家人才醒悟過來,石當拎著兩個八棱大錘怒道:“你們擒了我弟弟?”


    這次陳璞發聲了,“石公子聰明伶俐,確實是智慧過人。不過嘛,就是膽子小了一點兒,嚇唬嚇唬就軟了,把什麽都說了。我還沒怎麽動手呢,你們就讓這樣的小孩子與我為敵?這爹娘兄姐做的真不夠格!”


    薛春花怒極反而冷靜下來,“你是陳璞?你打了我兒?”


    “不止打了,你們若不束手就擒,可能就見不到他最後一麵了。”陳璞嗬嗬笑道。


    薛春花深吸了一口氣,“老幺若真的在他手上,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今次他們所有人都要死,挫骨揚灰!”說罷就率先衝來,直奔陳璞。


    陳璞快速的說道:“嶽父對這薛春花,茶娜對那石廣,嶽母對石當,盜聖老爺子對你最喜歡的石秀秀,我去找宋譚的麻煩。”陳璞說罷也衝了上去,好似也是奔著薛春花而去,毫無懼色。


    此時陳璞意識已經全麵放開,狂奔向前,當薛春花的雙刀快要臨身的時候,一閃消失。


    下一瞬陳璞就出現在宋氏兄弟的身後,兩記飛匕同時激射而出,兩個正在看熱鬧的竹花幫正副幫主,稀裏糊塗的就見了閻王,陳璞攔住兩具屍體的肩膀,又是一閃,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薛春花雙刀斬空,薛丁山在她招式用老的時候,一拳轟向薛春花的麵門,黑色的手套上發出淺淺的青光。薛春花偏過頭躲過這一拳,右手柳葉刀迴撩,左手柳葉刀斬向薛丁山的手臂。薛丁山左手一把抓住對方迴撩的刀刃,右拳迴撤躲過斬來的一刀,又是一拳擊出,擊向薛春花咽喉。


    同是姓薛的兩人戰在一處,茶娜也對上了石廣,石廣的兵刃是一對指虎,套於雙手之上,上端是四根尖刺,極為陰毒。


    石廣看對上自己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知道這就是情報中提到的陳璞的娘子,有天榜實力,十分厲害。指虎雙拳同時擊出,一拳奔茶娜麵門,一拳奔茶娜胸腹。茶娜絲毫不懼,雙輪運轉到極限,右手撥向石廣來勢兇猛的麵門一拳,左腿直接一記撩陰腿,直奔石廣胯下,胸腹的那一拳根本不去管,因為如果石廣堅持出拳,茶娜的一腿一定先至。


    石廣也意識到,如果堅持他要吃虧,急忙變招,擊向茶娜麵門的右拳下壓躲過茶娜的一掌,側過身體,腰部向左彎曲,左臂變拳為肘硬撼茶娜的一腿,茶娜身體向後仰,躲過心口一拳,出腿更急,砰的一聲,兩人分開,茶娜腿有些疼,但摩挪運行兩周就好轉,石廣卻痛的深入骨髓,這一腿,小臂的骨頭恐怕裂了。


    褚青絲的身法極其靈活,石當雖然力量可稱得上兇悍難當,但因為身高太高,步伐和身法都相對笨拙,掄起來有千鈞之勢的八棱錘根本碰不到褚青絲的衣角,褚青絲圍繞這石當轉圈,躲避八棱錘的攻擊以後,找機會就是一刀,無所謂能不能劃到要害,隻要劃上一刀即撤,絕不戀戰,找機會卷土重來,氣的石當哇哇直叫。


    盜聖範幽靈對陳璞的安排是不滿意的,他堂堂盜聖,竟然被安排去打一個女人,雖然那個女人實在稱不上女人。可大家都已經接戰,捉對廝殺開來,他也沒得挑了,從後背抽出他那神秘的兵器,然後身形一矮,貼地而飛,飛奔石秀秀。


    那是一杆世間絕無僅有的兵刃,一個三尺長的杆子,另一頭竟然是一隻手,完全就是照著骷髏手骨做的,比成人手掌大一倍,骨骼清晰,指尖鋒利,無論是杆子還是大手,都是亮銀色的金屬。最不可思議的是,那金屬手骨還可以動,範優良在貼地而飛的過程中,那隻金屬手骨由伸展的樣子變成握拳,然後伸出食指,在距離石秀秀五步的時候,範優良縱身一躍飛過石秀秀頭頂,一個旋身,那奇門兵器如槍一般刺出。


    石家一門四天榜,崛起於十幾年前,聞名天下的一戰就是與範優良的對決,那一戰雖然他們沒有能抵擋住範優良的絕世身法,但名不見經傳的一家四口人,借著範優良的名頭,名動江湖。那時還僅僅石廣和薛春花是天榜實力,兩個小的才剛剛摸到地榜門檻,範優良也沒想到,十幾年後,竟然兩個小的也躋身天榜實力。


    石秀秀雖然胖的不成人形,可動作要比他哥迅捷的太多,她見到範優良拔地而起,就知道這老頭不會跟自己硬撼,镔鐵狼牙棒握在手中隨時準備應對盜聖的古怪兵器。當盜聖的兵器如槍般刺出的時候,石秀秀一個大轉身,右手上的狼牙棒掄圓了擊向範優良的兵器,這一招可以稱之為犀牛望月,形象也極為符合。


    四對人互相交上手的時候,陳璞卻老神在在的坐在聚義廳的椅子上,宋譚和宋吉的屍體被他藏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替身站在他身邊。而他正釋放出意識,控製著中吉簽,伺機而動。


    範優良的兵刃著實讓他驚豔了一把,這兵器太奇特了,就是不知道是靠機括控製還是靠內力控製,他甚至想到這兵器的妙用,握拳就是錘,食指伸出就是槍,四指伸出就是叉,彎曲五指就是爪。變招的時候,沒人會知道下一招盜聖會怎麽出招,隻能等他出招以後再做判斷,這就慢了一拍,高手過招慢一絲,就是生死之別。


    陳璞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娘子,此刻兩人初一接觸就分開,各自運功抵禦疼痛,茶娜很快恢複,可從石廣顫抖的左臂上就能看出,他還沒有那麽快恢複。茶娜深得陳璞傳授的“趁他病要他命”的精髓,剛一恢複就欺身而上,這次是學乖,沒有遠遠的就出招,直到奔至三步的距離才屈膝撞向石廣的麵門。


    這一記依靠身體力量、速度、摩挪三方麵加持的膝撞,是陳璞教的,茶娜沒有什麽招式章法,完全隨心所欲,陳璞有什麽好點子她都能最快的接受。


    石廣從沒見過這樣的招式,距離上他也沒有辦法出拳,隻得雙臂一起下壓,迎向茶娜的膝撞,就在這個關鍵時刻,石廣聽到有什麽東西破空的聲音,極其微弱,但他不會聽錯,那聲音奔向的是自己的咽喉,他以為是茶娜射來的暗器,雙臂下壓的同時,迅速向下一低頭。這樣的臨時變招,讓他分出了至少三分力氣,不能全力以赴的抵禦茶娜的膝撞。


    砰的一聲,石廣悶哼一聲,整個身體被茶娜這一記絕強的膝撞,撞的離地而起,他急忙下墜,向後退去,疼的他差點咬碎了後槽牙。左臂剛剛本來就有些開裂的骨頭這一下真的裂開,右臂也有骨裂的跡象,這膝撞的力量太大了。石廣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麽會有這麽強橫的內力,就算在娘胎裏修煉也不可能。


    陳璞一記偷襲,讓石廣分出了三分力,他很滿意再奔向下一個目標,薛春花被薛丁山克製的死死的,她沒想到這個中年男人手上的黑手套竟然是神兵,根本不怕她雙刀的劈砍,經常迎上她的刀鋒,或者直接了當的剝開她的雙刀,然後一拳轟至,這男人的拳沒有什麽花哨,就是勢大力沉,一往無前。


    又是一記上撩被被薛丁直接用手擋住,另一手直接刺向薛丁山的腰眼,也被薛丁山抓住,薛春花反應算快,兩把刀雖然被控製,下盤還可用,一記撩陰腿踢出,直擊薛丁山要害。


    薛丁山兩腿一夾,膝蓋並攏,硬接薛春花這一腳,同樣是砰的一聲,可這次不是勢均力敵,也不是互有損傷,而是薛丁山毫無感覺,而薛春花痛唿出聲,一聲慘叫,瘸著腿扯刀後退。


    薛春花望向自己的小腿,竟然在流血,分明是被什麽東西刺破,甚至紮入了骨頭之中,深入骨髓的疼痛讓她麵容扭曲,額頭見汗。


    “你竟然用暗器!好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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