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興會一眾人跟在假蕭恕的身後離開了姚府,姚廣季親自把眾人送出了府門,這可就苦了陳璞,又換了兩個位置,才能保證不出岔子。


    出了姚府以後陳璞就輕鬆多了,和茶娜遠遠的跟在後麵,隻要能保證聽到他們說話就好,在空曠的屋外,以陳璞的耳力,三百步內的說話聲,都可以清晰的聽到。


    從現在起,陳璞就一刻也不能離開蕭恕替身了,直到事情完結。


    陳璞控製蕭恕迴到房間,然後就向茶娜道:“去通知柯鎮,按計劃行事吧。”


    “你自己在這裏,我不放心。”茶娜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裏話。


    “看見那棵樹了沒?我就躺在上麵等你,哪都不去。”陳璞指著不遠處一顆枝丫橫著長的大樹說道。


    茶娜說道:“等我迴來你要不在,我會做出什麽事,你知道的。”


    陳璞苦笑,“我知道,我肯定寸步不離。”


    茶娜不再逗留,體內雙輪急轉飛奔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陳璞當然知道,如果她迴來的時候自己真的不在,那她勢必會孤身殺入隆興會的。


    躺在那棵大樹上,陳璞腦中不停的推演著自己的計策,盡量各種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都想到,以免到時手忙腳亂。


    半個時辰以後茶娜迴返,見到陳璞躺在樹上的身影,心才真的放下,飛身上去,陳璞一把抱住她,“放心了吧?我說等你,怎麽可能消失呢,就是這棵樹沒了,我也會在原地等你的。”


    “嗯,”茶娜什麽都不想說,趴在陳璞的懷中。


    “你走的時候柯鎮出發了嗎?”陳璞等了一會兒,問道。


    “他說,兩個時辰後可以抵達約定的地點。”茶娜說道。


    “好,那我們先睡一覺吧,”陳璞懷抱妻子,閉起眼睛,茶娜伏在陳璞的懷中,聽著丈夫有力的心跳,也閉上了秀眸。


    明月在雲中穿行,密林中斑駁的月影時隱時現,寂靜無聲。


    兩個時辰以後陳璞和茶娜同時睜開眼,陳璞親了一口妻子的小嘴兒,“走了,該幹活了。”


    子時已經過半,陳璞和茶娜來到隆興山莊的外圍,隆興山莊牆內的四個角樓,此刻都有人在巡視。現在不能打草驚蛇,所以不能刺殺,隻能躲避。還是用老辦法,放出意識等巡邏人轉身時,迅速竄出,抵達圍牆下。


    隆興會有一處神秘的高閣,這裏隻有蕭恕父子可以進入,蕭恕的兒子親自打理這裏,除了他們父子任何膽敢進入此處的人,都會被處死,沒有例外。


    蕭恕的兒子,名叫蕭歡,他吃住都在這高閣內,一刻也不離開。


    在一次蕭恕和蕭歡的談話中,陳璞得知,這隆興會背後確實還有人,他們的聯係方式是單向的,那背後之人如果有事需要蕭恕他們去做,就會用信鴿送信來。隆興山莊建城以後,蕭恕和蕭歡一共馴養了十隻鴿子,馴養完成以後他們背後的人就派人取走了這十隻信鴿。


    如果有命令下達給他們,背後之人就會放一隻鴿子來送信,信到鴿子就殺死,現在已經收了五隻鴿子的送信。


    按時間算,弘德十一年隆興山莊建造完畢,蕭恕和蕭歡在這建立起隆興會,然後這些底層幫眾陸續的進駐到這裏,大概三年的時間裏,五次下令,平均半年一次。


    其他的首腦,包括副幫主王會在內,都是蕭恕後來吸納的江湖人,吸納進來以後,給他們灌輸那一套公平教義。


    這樣做,十分的高明,幫主是蕭恕,掌管通訊是他兒子蕭歡,底層幫眾都是出自一處的自己人,副幫主、香主、公平叟這些人,看似威風,實則他們誰也指揮不動。這樣的結構,使得隆興會非常穩固,根本不會出現從內部被攻破的事情。這些後來的所謂首腦,他們接受這一套公平教義以後,會十分的狂熱,他們再去說服其他人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陳璞看來,這就是一個將軍一個副手,帶領三千人出征,途中招收一些跑腿兒的人,打一場曠日持久的仗。


    現在陳璞和茶娜接近的就是那處高閣,隆興會實際的核心人物就是蕭恕父子,現在蕭恕已經死了,蕭歡也絕不能留。


    用意識探查到蕭歡正在高閣的二樓睡覺,陳璞輕聲說道:“等著,我馬上就出來。”


    “嗯,小心”茶娜話音剛落,陳璞就消失了,一唿一吸間又出現了,手上提了一具屍體。


    陳璞鬆開手,蕭歡的屍體滑落牆角,“走吧,我們該造訪隆興會了。”


    兩人原路返迴密林,然後繞到隆興山莊的正麵,大搖大擺的去敲龍隆興山莊的大門,良久大門才打開,睡眼惺忪的隆興會幫眾,一臉的不豫之色,“你們是誰?”


    “我找我叔父蕭恕蕭幫主,”陳璞很客氣的說道。


    那幫眾聞言瞬間醒神,蕭恕和他們出自哪裏,他再清楚不過,怎麽會大半夜的來了尋親之人,警惕的看向陳璞兩人,“蕭幫主沒有子侄,你們到底是何人?”


    陳璞麵露急色,低聲道:“信鴿都死了!我是來送信的!”


    這看門的幫眾馬上醒悟過來,雖然還有些懷疑,但這還需蕭恕的確認,不是他能做主的,“你們稍等,我去叫醒幫主。”


    陳璞的意識一直沒有收迴,始終監視著周圍情況,這個看門的隆興會幫眾一路小跑,來到蕭恕的房間,敲響房門,陳璞數著敲門的次數,在敲了十下的時候,控製蕭恕的替身打開房門,沒有說話,冷冷的看著這個看門的幫眾。


    那幫眾被看的有些脊背發涼,趕快說道:“幫主,有一男一女自稱是你的侄子,還說是來送信的。”


    蕭恕掄圓了一耳光打在這幫眾臉上,“這話你就這麽大聲的說出來?”說罷揚長而去。


    那幫眾挨了打,一聲不吭,低著頭跟在蕭恕的身後向大門走去。


    抵達大門後,蕭恕快步的走到陳璞麵前,小聲的嘀咕著什麽,陳璞也小心謹慎的小聲說著話,兩人說了半天,蕭恕才高興的說道:“侄兒,快請進。”


    跟在蕭恕身後的那位幫眾心下了然,看來真的是上麵派人來了,剛剛這嘀嘀咕咕的一定是在對暗號呢,自己這一耳光是白挨了。


    陳璞說道:“叔父,事情緊急,咱們要馬上出發啊。”


    蕭恕沉吟片刻,吩咐那看門的幫眾,:“把副幫主和所有的香主,還有公平叟都叫上,再點齊一千人,跟我出發。”


    “是,”那幫眾答應一聲,迅速離去,一副軍人雷厲風行的做派。


    隆興會一下嘈雜起來,副幫主王會、六位香主和五位公平叟都被叫起來,一個個匆忙的穿好衣服,迷迷糊糊的來到大門前,一千人的幫眾幾乎和他們一起抵達,足見軍事化管理的效率。


    “有一夥兒武陽皇帝授意而來的幫會,想要在滇陽紮根,企圖通過他們霸占一部分滇陽的公平所,武陽朝廷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我們打壓下去!哈哈!真是笑話!現在,你們就和我一起殺向這夥人的落腳點!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蕭恕簡單的把事情說明後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陳璞和茶娜緊跟其後。


    所有人聞言都義憤填膺,那些後招攬的副幫主和香主們都想的是,在滇陽他們就是土皇帝一樣的地位,現在有人要威脅他們的地位,那必須要拚命!


    而那一千幫眾想的是,無論是什麽人,與他們為敵必須抹殺!


    一千多人浩浩蕩蕩的往隆興山莊西北方的小路走去,那裏可以通往滇陽城西北麵的山林。


    陳璞一路上沒有什麽緊張情緒,反倒是覺得很有趣,他現在一心兩用,剛剛在隆興山莊門口等於是自己跟自己對話,騙的那幫眾團團轉。這感覺很新奇,好像有兩個自己,如果在多幾個人要控製,不知道會是什麽感受。


    一千多人浩浩蕩蕩的趕往柯鎮的包圍圈,陳璞現在非常想哼唱一首革命歌曲《王二小》。


    在滇陽城西南麵的密林中有一處小山坳,這就是陳璞和柯鎮商量好的埋伏之地,抵達小山坳外麵後,陳璞控製蕭恕道:“此時正是他們睡覺,精神最疲憊的時候,他們僅有八百人,再加上我們是突然襲擊,定然手到擒來。放輕腳步,隨我來!”


    眾人哪裏能想到這是陷阱,輕手輕腳的跟在蕭恕的身後,抽刀拔劍準備殺敵。


    這是一處死胡同的小山坳,入口就是出口,一千多人順利的進入其中以後,周圍一圈的半山腰上瞬間亮起了火把,柯鎮親率兩千人堵住出口。


    “不好!中計了!”眾人紛紛喊道。


    就在眾人紛紛驚叫的時候,陳璞奪過蕭恕手中的刀,架在蕭恕的脖子上,說道:“我們是官府的邊軍,隆興會妖言惑眾蠱惑百姓,已經是謀反重罪,你們若執迷不悟就是被誅九族的下場。若能放下刀劍投降,念你們是從犯,朝廷必會從輕發落。”


    剛剛看門的那位隆興會幫眾這是吼道:“竟然連幫主都被你們騙了!你以為我們公平教為的是我們自己嗎?你錯了!我們為的是千千萬萬的百姓!我們要讓這天下真正的公平,不會有貧富之分!生死為公平!”


    “生死為公平!”那一千幫眾也一同吼道,隻有那些後招攬的人有些遲疑。


    陳璞一刀砍斷了蕭恕的脖子,鮮血噴濺,蕭恕的人頭咕嚕嚕的滾了出去,陳璞總算領略到這化物簽的神奇,竟然一切都和真的一樣,“蕭恕已死!你們還要執迷不悟嗎?放下刀劍!”


    陳璞最後的努力沒有絲毫的作用,這一千人裹挾著那些遲疑的副幫主、香主和公平叟們,口中不停的吼著:“生死為公平!”向陳璞和茶娜逼來。


    自作孽不可活,陳璞拉起茶娜的手閃向出口的位置,“柯將軍,放箭吧”


    柯鎮毫不遲疑,下令道:“放箭!”


    小山坳四周半山腰上的滇陽邊軍,先是把手中的火把丟向山坳中間隆興會的人,一根根火劃過黑暗,把隆興會眾人的周遭點亮。


    隆興會的人群中,有人吼道:“生死為公平!殺!”


    箭矢如蝗,紛紛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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