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春鬧依然繼續著。杉兒牽著一個四、五歲左右的男孩在街頭走著,小男孩看起來很活潑,烏發黑眸,有一張惹人喜愛的臉,他眨著眼睛,左看右看,對一切都充滿好奇。

    “杉兒姐姐,那是什麽?那是什麽?”小男孩稚嫩的聲音在人群裏奮力而興奮的嚷著。

    “桂桂乖,不要跑太快……”杉兒一手牽著他,感覺自己簡直是在被拖著走,隻能無奈的苦笑。

    “啊!姐姐你看!有雜耍!”桂桂粉粉的小臉因為激動而泛起好看的紅暈。

    “啊……不要跑這麽快啊!”杉兒在人群裏踉蹌了一下,手上的小人兒早已竄進了人潮,“桂桂!桂桂!”

    桂桂衝向街道另一側的雜耍處,那裏人潮湧流,十分熱鬧。

    兩邊街市中間是大道,用來通行馬車牛車或是其他交通工具。一頂華麗的白錦裘簾馬車快速駛來,兩匹矯健白馬相並而弛,馬車上半透紗幔輕舞,人人紛紛側目而盼,這等氣派的馬車,達官貴人也極少乘坐——

    “讓開!讓開!——”

    桂桂懵在原地,驚恐的注視著眼前啼嘶的馬——

    “嘶!!!——”

    兩匹馬陡然停住!前蹄高高揚起!策馬人幾乎被掀到空中——

    “呀!!!——”策馬的男子一聲高嗬,猛的揮甩鞭子,鞭子在半空中發出一聲霹靂響聲,白馬退走兩步,馬車終於穩住。

    “桂桂!!!”杉兒驚恐跑來,一把將桂桂抱離馬蹄邊,剛才若那馬停晚一步,恐怕桂桂就已經被生生踏過去了。

    “怎麽讓小孩跑到大道上了?!不知道多危險嗎?!”策馬的男子顯得有些火氣。

    “……對不起……對不起……”杉兒急忙低頭賠罪。

    “……這不是親王府的杉兒嗎?……”人群裏有人認出杉兒來。

    “是陛下的侍女……”有人嘀咕道。

    策馬的男子臉刷的一下白了幾分,麵色十分尷尬。

    “小海,怎麽迴事?”這時,馬車傳來輕柔如絲的聲音。

    杉兒一愣——王妃娘娘的聲音?!

    她愕然而不知所語的望向馬車!

    小海放下鞭子,迴頭道:“驚著小姐了,剛才有一個小男孩突然衝到馬車前麵,嚇到了馬……”

    小男孩?

    沽月汐的心裏泛起些苦澀。

    ——若她的孩子能生下來,也該是個惹人疼愛的小男孩……她在每晚夢裏,都能聽見孩子用那細細的聲音輕喚著娘親……如今,一切隻是恍若隔世。

    “……那孩子沒受傷吧?”輕柔的聲音再次傳出來,杉兒已是激動的不能言語——她的心抽搐著,是娘娘,是娘娘!這是王妃娘娘的聲音!!!

    小海向杉兒懷中的桂桂瞅了瞅,“應該沒有吧……他也沒哭……”

    什麽叫應該沒有?馬車裏的沽月汐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小海,在酒居裏幹活倒是利索,可就是馬虎了點。

    “我下去看看他。”

    方才因為馬車的騷動,已經聚上來不少圍觀者,小海有些犯難,“小姐……這裏人太多,不太合適吧……”

    “沒有關係。”

    小海聽了,隻得將簾子揭起,沽月汐戴著麵紗,身若柔骨娉婷步下車來——

    眾人皆驚。

    沽月汐一身清衣如水,白紗渙渙,妖嬈身姿,發似流雲,白色麵紗遮麵,露出靈動的雙眸,眉眼微微含著笑,鬼魅的妖氣兒幾乎攝走了所有人的心魂兒……

    沽月汐牽了衣裙,抬頭再看,也是一驚!

    ——杉兒兩眼直直盯著沽月汐!

    這身段……雖嬌小,但比起王妃娘娘,更顯得纖細可人……膚色,也更為白皙潤澤……頭發也更長,更秀逸……那雙魅人的眸子,有著與王妃娘娘一樣的鬼魅,但其間的妖魅之色更勝三分。容貌被遮,也能知此色是天人天色,仙子之色!

    這是凡人麽?

    杉兒怔在原地,隻是看著沽月汐——她是王妃娘娘嗎?

    沽月汐平緩了心情,吸了口氣,慢慢步到杉兒麵前,伸出纖柔玉手,輕輕撫摩桂桂的腦袋——

    “受傷了嗎?”聲音輕柔,如春風沐人。

    桂桂兩隻大眼睛愣愣的看著沽月汐,任由沽月汐撫摩著。

    “這個姐姐是神仙嗎?”桂桂轉過頭天真的對杉兒問道。

    沽月汐撲哧一笑,心想這小孩肯定是沒有受傷了……

    杉兒愣愣望著沽月汐,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她隻覺得相似……這舉止,這顰笑,與王妃太過相似了……

    “娘娘?……”杉兒一聲輕微的低喃,卻驚得沽月汐臉色大變!

    沽月汐卻仍佯裝沒有聽見,柔聲問:“這是你的孩子嗎?生得真是可愛……”

    “這是玉姑姑家鄉的遺孤……”杉兒試探的迴答道。

    沽月汐心頭猛然一怔!玉姑姑……腦海裏浮現出玉姑姑生前對自己的溺愛與照顧……竟覺得難以忍受的苦澀與酸痛!

    她不願再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對她而言隻是前世!她不願再想起了!

    杉兒看出沽月汐的異樣,起了疑心,她繼續道:“去年這孩子的父母都病逝了,再沒有人照料,鄰居好心書信給玉姑姑……卻不知玉姑姑早已不再王府了……陛下,……陛下便讓我將孩子接到府中照料……”

    陛下?!

    ……是指當年那個無情的林親王嗎?

    沽月汐的心是寒的,她沒有任何言語的站起身,轉身要離去——

    “……娘娘!是你嗎?……”杉兒仍然不死心的追問。

    “姑娘,你認錯人了,我們家小姐是今年初次到皇城的。”小海跳下車,一邊小心扶起沽月汐上馬車,一邊迴頭對杉兒說道。

    “……你們家小姐?……初次到皇城?……”杉兒望著沽月汐的背影,仍舊無法相信。

    沽月汐沒有理會什麽,直徑坐上車,放下簾子。小海跳上馬車,重新拿起韁繩,杉兒急忙跑上前兩步,追問道:“唐突問一句,你們家小姐姓什麽?”

    “……這……”小海有些遲疑,看了看車裏若隱若顯的身影,沽月汐沒有做聲,於是他放心的對杉兒說道,“姓沽月。”

    “沽月……”杉兒喃喃自語。難道真的不是王妃娘娘?……是她弄錯了嗎?……可是這世上,竟然有聲音如此相似之人……

    馬車已經快鞭離去。

    人群漸漸散去。杉兒牽著桂桂木然的望著遠去的馬車,天真的桂桂翹著小嘴仍是不停的問著:“杉兒姐姐,剛才那個姐姐是神仙嗎?她是神仙吧?”

    姓沽月的女子……的確很美。盡管她尚未看到這女子的廬山真麵目。

    杉兒有些不死心。她抱起桂桂,疼愛的說道:“桂桂,我們該迴家了哦……”

    “好,桂桂聽姐姐的話,迴家哦……”小男孩搖晃著小腦袋高興的迴答道。

    她想迴去,告訴塗大人她遇到的這個神秘的女子,也許以塗大人的能力,可以查到一些什麽。

    她不死心,她不相信王妃就這樣死了……

    王妃,怎麽可能會死呢?

    白錦裘簾的馬車在玉葵蓮酒居大門前停下來,老板娘玉葵蓮急急忙忙的快步下樓迎出門來——

    “夫人,小姐來了。”小海一個健步跳下車,扯穩韁繩。

    玉葵蓮謙卑的走上前,小心的為沽月汐掀起簾子,“小姐。”

    沽月汐緩步走下車來,望了望酒居裏麵熱鬧非凡,不由得一笑,“生意看起來很不錯。”

    酒居裏也有人紛紛探頭望出來——

    “一切都依小姐所言,賓來客往。”玉葵蓮又向四周看看,她很清楚沽月汐這等曼妙的身姿會吸引多少目光,“小姐,我們上樓吧。”

    沽月汐輕輕頷首,走進酒居。玉葵蓮跟在身後。三樓最裏的包廂,是為沽月汐特別準備的,裏麵的擺設都依女兒家來設計,掛起的清薄紗幔與琉璃簾子是一層又一層,最為獨特的,是這個包廂裏放置了一盆又一盆玉葵蓮。

    玉葵蓮獨特的清香彌漫著這個房間……香氣兒裏微微的甜意讓人發醉……

    這是沽月汐特別交代下來的。她說她呆的地方,必須要有這種花。玉葵蓮這種花卉不容易成活,酒居的老板娘費了好一番心思,才打理得這般漂亮。

    沽月汐走進房中,聞到那迷幻一般的香氣兒……

    “我總以為我死了,盡管我現在是活生生的,可是我卻沒有活著的感覺……隻有這個氣味,能刺得我心口發痛……能讓我覺得我還活著,我為什麽活著……”

    “小姐……”玉葵蓮欠下身來,她本名不叫玉葵蓮,這個名號,也是沽月汐的意思,“小姐還是開懷一些吧……”

    “我也想開懷,我更想忘記一切。”沽月汐走到一盆玉葵蓮旁,就著旁邊的軟椅緩緩坐下,“但是,我希望我能記得,所以我一直重複著玉葵蓮這三個字。我要記得,我是如何死的……我的孩子是如何死的……憐秀,辛苦你了。”

    玉葵蓮搖搖頭,“憐秀不苦,小海他們也不苦,我們為了小姐,赴湯蹈火也願意。”

    “我不會讓你們赴湯蹈火的……但也的確需要你們為我做一些事。”沽月汐從腰間取出一紙便簽,遞給玉葵蓮。

    玉葵蓮接過來,細細看起來。

    “這些人都是春分第一天午時三刻出生的男子,隻有這些人的血氣可以助我。”沽月汐的聲音冷冽。

    “我明白了,前幾天我已經發出了消息,這段時日想見小姐的人已經多不勝數,我隻要對照名單,約那些人逐個與小姐見麵即可。”

    沽月汐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玉葵蓮又細細看了看名單——“……陸旭風?……”

    “怎麽了?”

    “這個男人在前幾天曾委托我邀你見一麵。”

    “哦?……他是什麽底細?”

    “我讓小海去查探過,他是戶部尚書的外甥,現在在書院人氣很高,近期內可能就會被舉薦。”

    “是嗎……看來還是個棟梁之材呢……嗬嗬嗬嗬……”

    沽月汐盈盈笑著,一隻手輕輕撥弄著盆中的玉葵蓮——

    “陸旭風?……”林逸之瞥了一眼手中的名單,上麵列著今年舉薦的賢士名單,“頭名陸旭風好象是戶部尚書的外甥吧?他上次跟我提過……”

    “聽聞此人心懷大誌,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塗龍迴道。

    “……尚書保薦了幾次,那就安排一下吧,我也想見見他,若真的是人才,即刻入朝為官也未嚐不可。”

    “屬下會安排的。”

    林逸之放下名單,端起茶杯嗪了一口清茶。——古色古香的書房裏充溢著不知名的檀香氣味,香氣有著提神醒腦之效。春日的陽光從開著的門窗鋪灑進房內,在沉紅的地毯上映出光影,使得房間裏多出一些暖意。林逸之慢慢步到窗邊,望向遠處。

    “……杉兒,似乎有些日子沒進宮了。”林逸之說道,“比起宮中那些侍女,還是杉兒伺候得讓人舒心些,那丫頭總是機靈得很……”

    “陛下,這幾日朝政繁忙,您也有一段時日沒迴王府了。”

    “是嗎……”林逸之的聲音變得輕柔了些,“我似乎是有些日子沒迴府裏了……”

    “陛下放心,有杉兒打理一切,王府一切都很好。”

    “我知道……她一向讓人很放心。”林逸之思緒不禁迴到一年以前的春分——他懷抱著身體異變的汐兒,失去理智,他不肯承認她的死亡,不肯承認她的離去,不肯承認她帶著何等的仇恨離去……是的,是他殺了她,是他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玉葵蓮啊……他怕是一生也忘不了這三個字!

    究竟,是因為朝政不迴去,還是因為不想迴去?

    西苑的一草一木,都能讓他徹底死在迴憶裏……他開始害怕春天,他甚至希望今年的春天與去年一樣天降大雪,而不要這般溫暖的這般明媚的這般平和萬事興起的模樣,下雪,至少能證明汐兒還存在著,眼下的景象……卻再尋不到汐兒的氣息……

    他並非無情,他隻是還不夠堅強。

    “塗龍,你已身為護城軍首帥,還住在王府裏似乎委屈你了,改天你尋個好地方,我賜你一座府邸吧。……還有柳言,你們一直跟著我,卻未得過我絲毫恩惠。”

    “臣惶恐。”塗龍欠下身子,“請陛下收迴皇命,我與柳言已經習慣住在王府了,並且一向把王府當作自己的家一樣的看待,再修造府邸實在太過勞民傷財,我們兄弟二人也難以消受……”

    林逸之轉過身來,看著塗龍,“不要行此大禮了。你與柳言多次救我,我已把你們當成家人看待。”

    塗龍直起身子,道:“陛下……我有一事不明,希望陛下能夠解答我心中疑問。”

    林逸之走迴書案前,慢慢坐下,“你說。”

    “我知道陛下讓柳言去調查一些事宜……”

    “你想知道?”

    塗龍麵色有些凝重,“恕臣直言,我懷疑柳言去調查的事,與王妃娘娘有關。若陛下真把我看作家人,還請坦言相告。”

    林逸之顯然沒有對塗龍的發問感到意外,“我知道你一定會問的。”

    “陛下……”

    “……我因為一己之私,塗炭生靈,即便是我再怎麽努力當一個好皇帝,我始終曾造成過百姓傷亡,但是,對汐兒的死……”林逸之低下頭,似乎努力在平複自己的情緒,“汐兒的死,我無法釋懷!我不能不去調查——可是,明目張膽的調查會引來百姓如何的猜忌?……更說不定,會引來怎樣一場血雨腥風……”

    “那柳言他……”塗龍覺得自己的心沉了又沉。

    “他現在人在東諸。”林逸之抬起頭來,“這一年來他一直來迴在華葛與東諸之間。”

    “王妃的死跟東諸有關?”塗龍的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那皇後呢?!”

    林逸之的眉擰起來,“柳言帶迴的信息有限……而且沒有一條與秦嵐有關,這裏麵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疑團,我也不知道……”

    “陛下!她殺了玉姑姑,殺了平兒,殺了甫笛,又害死了王妃娘娘!她絕對難逃幹係!!!”塗龍的情緒變得激動並憤怒。

    “塗龍!這裏是宮廷!”林逸之挑起眉,提醒塗龍這不合宜的場所。

    塗龍愣了一下,咬了牙不再說話。

    “這段時間春鬧,有不少東諸人來皇城,你多加留意一些。也許,他們會聯係秦嵐……”

    “……屬下遵命。”

    新月宮——

    依照華葛國的傳統,先皇仙逝,登基的新王需接收留下的一切,宮中的居所,以及宮中的女人。林然總共有妃嬪十七人,除去死去的琛妃,有十六位,秦嵐位居在首,是一國之後。新王登基之後也可另選妃嬪,但是林逸之卻從未踏入後宮半步,仿佛,那裏不是他的地方。

    至於皇後,如果有不德行為,新王也可廢黜再另立皇後,但是林逸之也沒有這麽做,他隻是不聞不問,活生生的,以冷漠將秦嵐囚在這個華麗的墳墓中……

    秦嵐在寂寥的庭院裏接見了入春之後的第一位客人。

    “您的武功越來越讓人驚歎了,每次來去宮中都這般自如。”

    珩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秦嵐,嘴角勾起冷笑,“我們美麗的皇後似乎被打入冷宮了。”

    秦嵐的臉色陰沉,“請注意您的言辭。”

    “難道不是嗎?這庭院似乎很長時間沒有人打掃了……”

    “那是因為我把那些該死的侍女譴走了!”秦嵐咬著下唇堅決的說道,“都是些沒用的飯桶!”

    “嗬嗬……”珩輕輕笑起來,“那男人隻是不來看你罷了,何必生這麽大的火氣呢?……”

    眼前的男子清晰而尖銳挑開了秦嵐苦苦埋藏的心事,她麵帶慍色的望向珩,“……你怎麽知道?”

    “在華葛街頭隨便打聽就能知道,皇帝勤政為民,不問後宮。”

    “……是嗎。”秦嵐撇過頭。

    “看來,你還沒學乖……是想像你父親那樣嗎?”

    “我爹?”秦嵐猛的迴過頭看向珩,眼睛睜得老大。“……我爹的死,難道是……”

    “你爹被林然罷黜,就該老老實實的迴鄉,他逃去東諸豈不是泄露了他與東諸的利害關係?”珩湊近秦嵐,淡淡的笑著,“為了不牽連陛下,我們也無可奈何啊。”

    “你們……”秦嵐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她驚恐的睜著雙眼,直直注視著眼前灰色衣衫的男子,“我爹為東諸效命幾十年……就連我也被犧牲入宮為妃,你們……你們……”

    珩的表情是冷漠的,他淡然的注視著眼前這個美若桃李的女子,輕輕說道:“為了陛下,秦連必須死。——現在,你也想死嗎?”

    秦嵐怔住,愣愣的無法說話。

    “你可知你沒有將左顏汐的軀體運迴東諸,陛下有多震怒?!一年沒有追究於你,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可是……可是左顏汐的軀體……”秦嵐一時竟不知道如何言語了。

    “左顏汐的軀體腐壞,你以為因為這個,陛下就會饒了你?”珩的每句話猶如鋒芒的刺,直直刺進秦嵐的心裏!

    “珩大人!珩大人!我不想死啊!幫我向陛下求情啊!我不想死……”

    珩輕蔑的一笑,“皇後娘娘,請您注意您的儀態——”

    秦嵐一愣,重新站直身子……一臉茫然的望著珩。

    “希望你不要忘了,即使你是一國之後,陛下也不會有任何顧忌,想要你的命,隨時都可以……”

    “珩大人……”

    “也希望你記住,即使你不得林逸之寵幸,你也是華葛的皇後,對陛下而言還有很多用處。”

    秦嵐怔怔的望著珩,不明白他要說些什麽——

    “俁將軍現在就在華葛……”珩的目光裏閃過一些什麽,靠近秦嵐,附上她的耳畔,“陛下也來了……”

    “陛下?!!!……”秦嵐被驚得瞪大了雙眼,“陛下來華葛了?!!”

    “陛下要你再為他辦些事……如果你還是那麽沒用,陛下會連同上次之罪,一起懲罰你。”

    “……陛……陛下……要我辦什麽……”

    珩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帶著邪惡,與偽善。

    “我想,你會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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