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石不情不願的放下了鋤頭,走了過來。


    看到王邱氏這架勢,一巴掌給兩孩子唿了過去。


    “你們倆說啥了?把你奶給氣成這個樣子?不是給你們說過,你奶氣不得的嗎?”


    兩孩子從小到大,沒有被這麽對待過。


    王青石這一巴掌打下去,兩個孩子立刻被打懵了,連哭都給忘了。


    馬秀兒本就是護犢子的,一看這情況,嗷嗷一叫,和王青石撕吧了起來。


    周圍人這才注意到一旁不動的王邱氏,有人見勢不對,趕緊找上王壽。


    王壽求爹爹告奶奶,在場的所有人都求了個遍,大家才放下手裏的事兒,勸架的勸架,哄孩子的哄孩子,套車的套車,把王邱氏給送去了鎮醫院。


    醫生一看王邱氏那架勢,心裏就是一咯噔。


    中風不語最難醫。


    更何況,王邱氏並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


    緊急推進去,好一番搶救。


    人是救迴來了,可已經不會說話,隻能發出嗬嗬嗬的喘氣聲,左半身不聽使喚,拿不了東西,也走不了路。


    王壽一家照例是拿不出住院費的。


    醫生見狀,也很無奈,開了生血起廢湯。擎等著一手交錢,一手辦理出院。


    王邱氏不良於行,王壽老爺子終於挺直了腰板,當了一迴家。


    把王邱氏腰間的鑰匙解了下來,打開了王邱氏陪嫁的箱子,拿到了自家這麽多年來的積蓄。


    王壽老爺子不是不要臉的人,當家做主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把自家欠了這麽多年的債給平了。


    王邱氏昏昏沉沉的,並不知情。


    要不然,非氣得再一次中風不可。


    王邱氏中風這事兒,王壽和王青石全都算在了大寶和二寶的頭上。


    馬秀兒雖然不這麽認為,隻覺得王家寨子那群孩子生出的事端,他們家可憐的大寶二寶背了黑鍋。


    可王家父子難得的當家做了主,那會顧及馬秀兒的感受?


    有沒有王邱氏撐腰,馬秀兒一個人也翻不起浪,隻能偃旗息鼓。


    沒了王邱氏和馬秀兒婆媳鬧騰,王家寨子頓時安靜了不少。


    這份安靜,讓周圍幾個村子都不太適應,紛紛過來打聽。


    聽說了這事兒的始末,不少人都撫掌大笑,稱王邱氏自作孽不可活。


    喬家村隔得近,自然也不會錯過風聲。


    喬家村分糧的時候,喬族長很自覺地把王青山那頭野豬給轉換成了細糧,給王青山拉了過來。


    王青山剛打的兩口桐木箱子,立刻裝得滿滿的。


    一年的口糧,總算是湊齊了。


    年底分糧這事兒,不僅僅是喬家村,楠木村也選了同樣的時間。


    有錢沒錢,娶媳婦過年。


    分了糧,殺了豬,分了肉,才有那個資本娶媳婦。


    大家都知道的理,楊誌作為村長自然也是知道的。


    入冬開始,楊誌就開始盤算了起來。


    自詡社會主義接班人的楊誌,偷偷摸摸的找了馬半仙,選了一個良辰吉日--臘月初六。


    楊誌掐指一算,定下了楠木村殺豬的大日子--臘月初五。


    至於這算不算以權謀私?


    那就見仁見智了!


    熱熱鬧鬧的分了年豬,楊誌家要了內髒和一大個豬頭,找來了十裏八村辦酒席最好的張師傅,擺上十桌半葷素席,就準備娶兒媳婦。


    照理說,楠木村和王家寨子隔著一座大青山,楊誌和王青山也不是什麽親戚,這事兒怎麽和王青山扯不上幹係。


    不知道楊誌怎麽想的,繞了一大個圈子,巴巴的請上了王青山一家去吃酒。


    想著小丫頭的羊奶,王青山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結婚大都在晚上進行,因為白天要幹革命工作。


    想著劉玫在家也沒事兒,王青山幹脆的借了自行車,載著劉玫和孩子,一起去吃酒席。


    劉玫沒有見過這年頭娶媳婦的盛事,有幾分好奇,半推半就的跟著王青山上了車。


    這年頭的婚禮,簡陋得很。


    十張桌子在楠木村的曬壩上排開,旁邊就是用石頭和磚頭壘起來的臨時爐灶。


    王青山借來的自行車可是個好東西,還沒有停穩,就有人開口來借。


    王青山看在楊誌,看在小丫頭的口糧上,點了頭。


    不一會兒,新郎就騎著一輛半新舊的永久,後麵跟著一群小夥伴,去接新娘去了。


    新娘家並不遠,一個小時不到,劉玫就聽到丁鈴當啷的自行車鈴聲。


    扭頭一看,不就是前去接新娘子的那群小夥子麽?


    除了衣物、臉盆、桶等“嫁妝”,可以說是,怎麽去怎麽迴來的了。


    照理說,這種婚喪嫁娶,都是村長主持儀式。


    可誰讓楊誌是新郎的父親呢!


    隻能把這事兒交給楊家的族長,楊誌的二弟。


    能當上族長,都是有兩把刷子的人。


    在楊二叔的主持下,新郎、新娘共唱《東方紅》,學兩段***的“最高指示”,向***像三鞠躬,向家長三鞠躬,新郎、新娘互相鞠躬(三鞠躬),向來賓敬禮,分發喜糖(當時的硬水果糖是0.96元一斤),這儀式就算完了。


    這樣的操作,看得劉玫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隨了五毛的份子,你就給我看這個?


    再看看桌上的酒席,豬頭、豬下水,用圓白菜燉;熬白菜、蘿卜時加些肥肉和肉皮,這兩樣菜往桌上一端,再放上2斤散裝白酒,就算是一“席”了?


    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在家裏吃呢!


    劉玫心裏默默地吐槽,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怪不得王越老是賴在他們家,合著自家的飯食抵得上人家的酒席了。


    這日子,過得好像有點太奢侈了。


    劉玫一邊扒拉著飯粒,一邊自我反省著。


    楊誌請的師傅也是一個能人,十桌的酒席,像煮豬食一般煮出來的兩道菜,居然還挺可口。


    劉玫就著白菜蘿卜吃了兩碗飯,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不是劉玫不想吃肉,隻是桌子上的大媽大嬸們戰鬥力太強了,搶不過!


    聽著大媽大嬸們剔著牙,聊著這頓飯,劉玫跟一群不認識的人可聊不到一塊兒,下意思的四處尋找起了王青山。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王青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請到了主席,正和楊誌一家推杯換盞呢!


    臉皮厚吃的夠,臉皮薄劃不著。


    劉玫在頃刻之間,明白了這個道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六零小甜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修身齊家.QD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修身齊家.QD並收藏六零小甜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