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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輪迴,報應不爽。陸安盤腿坐在大床對麵的沙發裏,問著:“你不會高燒轉肺炎,肺炎轉急症,不治而亡吧。?”


    薛榮看他這般幸災樂禍,氣得笑道:“就那麽開心?我要真是病故了,你怎麽辦?”


    陸安不屑道:“你怎麽老是覺得我離開你就沒法活了似的?哪來的自信。”


    薛榮高燒不退,精神倒還不錯,朝著陸安招招手,說著:“過來,我抱抱。”


    陸安從沙發上起身,去行李中拿起錢包,說著:“出去買點吃的,給你帶個新鮮椰子怎麽樣?喝點清爽的椰子汁。”


    薛榮自以為陸安這是體貼關心他,想著小家夥還是心軟,便笑著應下。陸安拿著錢夾子出門,跟樓下餐吧老板打了招唿,說著:“我要迴去了,這個鬼地方以後真是不想來了。”


    餐吧老板上上下下打量的陸安的身板,笑道:“哦,哦,是嗎?我看你玩得挺瘋的,都傳開了,漂亮的東方男人在暴雨的大海中做ai,像是神話裏迷路的海妖,或者是神秘迷人的人魚。”


    陸安翻了個白眼,說著:“不忙嗎?送我去機場怎麽樣?”


    老板狐疑問著:“你的男朋友呢?他不一起走嗎?”


    陸安眨巴下眼睛,壓低聲音說著:“我們隻是身體的伴侶,眼下我需要一段自由的空間,親愛的朋友,願不願意成人之美?”


    餐吧老板很喜歡這個伶俐的東方美人,表示非常樂意效勞,便真的去開車載陸安去了機場,買了最近時間的航班,陸安在機場門口前跟老板告別,自己走了進去。心中的恐懼仍舊強烈,但是他並沒有軟弱到非得依靠什麽人才能熬過去,在飛機上落座那一刻,陸安長長舒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逃離和逃避也能產生一種快感,刺激、解脫、報複、無所顧忌,摻雜著很多情緒,匯總疊加,成就了心底的一絲輕鬆。


    陸安就這麽把高燒的薛榮扔到了度假海島之上,就算是跟薛榮已經在島上完成了婚姻手續,陸安也不覺得非得顧忌什麽,感情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摻雜了功利性的給予和索取,就不必再追求什麽真情真意了。


    剛迴到國內,沒出機場,陸安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點開一看,上麵寫著:“還剩幾個名額,要報名嗎?”


    陸安認真考慮了一會,才想起來可能是那個在大學城裏認識的男生,好像是叫陳源來著。陸安沒想迴複短信,隻是沒過多久,陳源的電話打了過來,陸安接起來,那邊的男生問著:“還剩一個名額,要不要一起去?我們今天下午就出發。”


    陸安剛剛打上出租車,想了想,說道:“好。”


    他需要一場毫無顧忌的出逃。


    陳源把時間地點給陸安發了過來,陸安叫出租車直接開到了機場附近的大學城。自從下飛機開機之後,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沒多久就耗盡了電池。從薛榮那裏出來,他隻拿了錢夾跟證件,沒電正好也沒法充電,倒是落得清淨。


    在陳源說的地方等了幾個小時,下午兩點鍾,一幫年輕人陸陸續續集聚過來,吵吵鬧鬧瞧著就特別有青春的感覺,陳源看見陸安熱絡地過來打招唿,說著:“來這麽早,走,我們訂的大巴車來了。”


    年輕人就算是去個郊縣都格外興奮,男孩女孩相互開著玩笑,一個微不足道的笑話題都能吵鬧好久。陸安笑著聽學生們之間的談笑對話,安靜坐在後麵靠窗戶的位置,陳源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坐到了陸安身邊,他很明顯對陸安非常感興趣,之後的言談間不乏試探的話語,陸安當他還是個半大孩子,半真半假糊弄過去。約莫一個小時之後,車子抵達農家樂,陳源組織大家下車,因為要過夜,大家先分配房間放行李。陸安站在一旁聽著,沒聽見自己名字,陳源喊完房間號後走到陸安身邊,說著:“你跟我一個房間。”


    陸安沒什麽異議,跟著陳源四處參觀農家樂,他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民居收拾得倒是幹淨,院落四周就是果樹和菜地,陳源指了指一旁的柿子樹,說著:“這裏柿子特別甜,你等著,我給你摘個嚐嚐。”


    陳源摘來幾個熟透的柿子,在龍頭上衝了衝,遞給陸安,陸安拿著柿子,不知道從哪裏下手,無措地瞅了瞅陳源,陳源笑著撕開皮,吸了兩口,說著:“直接吃就行,不澀。”


    陸安試探著也撕開皮吸著甘甜果肉,甜膩膩的味道讓人心情超級好,他很快吃完一個,自己到院子旁邊的樹旁,又摘了幾個。陳源給他弄了個兜拎著,說道:“這裏老鄉都很好說話,免費吃。不過你也別貪嘴吃多了,這東西空腹吃不行。”


    陸安洗了洗手,跟著陳源往房間裏走,這裏空氣好得很,陸安覺得自己身心輕鬆,有種能暫時忘掉自己身份的麻痹感,好像自己不過就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學生,跟外麵的世界毫無瓜葛的輕鬆年輕人。


    晚上學生們組織了篝火晚會,在草地上圍城一圈,跳跳笑笑好不熱鬧,陸安握著杯啤酒,不遠不近地坐在一旁看大家熱鬧,陳源不時遞給他幾串燒烤,烤魚的味道特別好,鮮嫩多汁,燒烤醬也調配得恰到好處,就連簡單的烤玉米烤土豆都味道甘醇,陳源給陸安端來一盤烤紅薯片,遞到陸安眼前,陸安剛想夾,陳源笑著端走,說道:“等下等下,淋點蜂蜜味道更好。”說著匆匆忙忙又跑遠了,沒一會喘著氣過來,遞到陸安手中,說著:“給,嚐嚐,我看你挺愛吃甜的。”


    當地紅薯本就香甜,再加上蜂蜜那種純粹的甘甜,陸安一吃就忍不住笑,筷子根本停不下來,陳源在一旁瞅著他笑,問著:“我怎麽看你像是餓慘了?多久沒吃東西了?”


    陸安一尋思,認真道:“這幾天都沒吃好。”


    陳源是團隊裏的核心人物,給陸安又弄來些吃的,就跑去跟朋友們招唿了,沒多久陸安看到大家圍著陳源在篝火旁起哄唱歌,陳源開嗓子唱的時候,朝陸安這裏瞥了一眼,陸安跟他揮揮手,陳源拿著個樹枝當話筒,開始唱快節奏的情歌,唱得很好,男生女生一起興奮地鼓掌起哄。


    啤機喝得有點上頭,陸安靠在一塊石頭上有點打盹,耳畔的熱鬧慢慢變得不怎麽真實,冷風突然起來,他一個激靈睜開眼睛,額頭冒出冷汗,抬手就推了眼前人一把。陳源被他猛然推開,嚇了一跳,陸安也看清了對方,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以為是……以為……”


    陳源無所謂地笑了笑,說著:“吵醒你了?我看到你睡著了,想叫你迴房間休息,山裏晚上冷,別凍著了。”


    陸安扶著石頭起來,說著:“謝謝。”


    年輕人們還在鬧,估計不到後半夜不會結束,陳源天太黑陸安找不到迴去的路,幹脆把人送迴去,到屋子裏陳源說著:“你是不是什麽行李都沒帶?我這裏有幹淨t恤,不嫌棄當睡衣先穿著,我比你個子大,衣服絕對寬鬆。”


    陸安發困,揉著眼睛點頭,坐飛機坐得也是真乏了,就去浴室裏洗澡了。他以為陳源已經出去繼續找朋友們玩了,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隻在下麵圍了浴巾,看到還坐著床邊的陳源愣了一愣。


    陳源看到陸安,也是愣神,因為陸安沒穿上衣的身上,布滿了非常可疑的痕跡,紅紅紫紫,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醒目。


    陸安瞧見對方目光,立刻明白,慌亂間退迴浴室套上了t恤,他本不想穿陳源衣服,可自己衣服又在外麵,情急之下,便別無選擇了。


    等再出去,陳源已經麵色如常,說著:“你先休息,這裏山泉水很好喝,我燒了一壺,那我先去跟同學玩了。”


    陸安點點頭,等陳源出去,他才鬆了一口氣。


    山裏的夜晚很安靜,半開的窗戶外傳來偶爾鳥鳴蟲叫,陸安沒帶安眠藥,剛開始躺到床上的時候有點焦慮,翻來覆去躺了一會,聽著外麵夜風掃過樹葉的聲音,心裏滿滿安靜下來,沒多久,就安穩睡了過去。


    他總是疲倦,所以真正入睡之後睡得格外深沉,隔天早晨陳源喊他起床的時候,陸安很不情願地睜開眼睛,陳源笑道:“你睡得怎麽這麽沉?起來吃早飯了,吃完飯,去爬山!”


    陸安撓撓頭發,眯著眼睛還是覺得困,一頭又紮進枕頭上,陳源拉他起來,說著:“那幫同學都是餓狼撲食,再完餐桌上連饅頭沒沒剩了,快點快點。”說著把陸安推進浴室裏洗漱,然後喊著先去占座,又忙不迭跑了出去。


    水龍頭裏的山泉水涼得很,陸安洗完臉也徹底清醒了,想著陳源也真夠熱絡好客,他不過比陳源大三歲,感覺疲倦得像是老了三十歲。


    農家樂的早餐挺樸實,小米粥熬得香糯可口,農戶自己家榨的花生油炒出鮮嫩的笨雞蛋,烙的小油餅,再配上一下新鮮蔬菜和流著金黃油花的鹹鴨蛋,陸安胃口很好,吃得都覺得肚子脹了,他從陳源那裏搶過來最後一張小油餅,卷了雞蛋幾口解決掉,陳源目瞪口呆問著:“你真是逃荒來的吧?”


    陸安毫無形象地舔了舔指尖上沾著的鹹鴨蛋油,嘿嘿笑了笑,可不,他心裏一輕鬆,就開始覺得餓,又餓又累,像個逃荒的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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