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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裏坡還與去年一樣,花海繽紛,遊人如織。


    永嘉大公主來的早,占的地方好,乃是一處小山坡,正好環顧四下景色又不被來往遊人煩擾。侍女們早收拾出歇息之處,擺上各色糕點酒水,安樂與其兄陸鴻正說著什麽,把個陸鴻惱的扭頭不理她了。永嘉大公主隻在一旁含笑看著兒女玩鬧。


    “大公主,純親王與王妃來了。”


    “快請過來。”大公主將兒女喚來。


    從馬車下來,林青筠一麵讓百靈去招唿著黛玉,一麵扶著徒晏。因大公主選的是處小山坡,馬車隻能停在下麵,她們則需徒步上去。徒晏到底身子弱,哪怕用了金蓮子也不是朝夕能養得好,要知道徒晏當初的身體狀況可比黛玉嚴重好幾倍,起碼黛玉不用金蓮子多花上幾年也養得好,隻是難以斷根兒,徒晏卻不同,好比一棵大樹內裏已被蟲子蛀毀了,沒有神丹妙藥焉能起死迴生。


    徒晏半倚著她,並沒讓樂公公攙扶,不急不緩慢慢兒往坡上走。


    這小山坡雖不曾修出石階兒,但近來天好,早先大公主已命人將上坡的路夯出平整的土台階兒,倒也走的穩當。林青筠讓紫鵑雪雁扶著黛玉在前麵先走,她與徒晏邊走邊賞景,遠遠兒的還能聽到女子們的笑聲,偶爾有彩色衣袂自花林間飄過。


    及至上了山坡,於常人而言不過盞茶功夫,徒晏花了三倍時間,額上出了一層細汗,卻是心頭暢快。憑望遠方,花潮起伏,微風徐徐,芳香浮動,仿佛身上疲憊盡皆散去。


    林青筠卻不敢大意,拿帕子將他頭上的汗都擦拭幹淨,又取來大公主準備好的養生茶遞給他。這養生茶是宮裏太醫給的方子,專為調理徒晏的身體,有枸杞、紅棗片、黃芪等八樣配料,熬出的茶湯有些渾,需拿細紗網子慮一遍,出來的茶湯色澤是鮮亮的紅,帶著淡淡說不出的清香,口感卻是先苦後甘。


    見他喝了幾口,才問:“身上可出汗了?”


    “是有些熱。”徒晏心知自己若真出了汗定是吹不得風,不敢大意。


    林青筠抬手探其衣領,幸而皮膚表麵熱度較高,卻並未出汗。迴頭不經意瞥見黛玉,卻見其拿帕子將臉一擋,扭身就和安樂一起躲開了。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的舉動有些出格兒,黛玉與安樂兩個小姑娘是羞住了。


    果然,再看左右,白鷺紅綾幾個也是垂首侍立,眼觀鼻、鼻觀心。


    又看徒晏,正對其滿眼戲謔。


    林青筠本有幾分不自在,一看他這樣,反倒坦然又不服氣了:“你我夫妻,怎的?”她不過是摸了摸徒晏的脖子根兒,又沒去摸他的背,怎麽個個反應好似她是個登徒子似的。


    徒晏忍不住大笑,在她氣唿唿的臉上揉了兩下,牽了她的手走向永嘉大公主。盡管大公主滿眼打趣,他仍是泰然如故:“大姐姐尋了個好地方。”


    “地方是好,卻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礙眼。”大公主見他們夫妻感情極好,心下也欣慰。算著明年林青筠便及笄,可以圓房了,照他們這樣子,隻怕後年就能有喜訊傳出。


    一旁的陸鴻說道:“舅舅,我正有事與你說。”


    大公主笑著擺手:“你們都各自去吧,我已逛了一圈兒,乏了,就不跟你們鬧了。”說完徑直走向一旁的椅子,坐在那兒喝茶賞景,又有個侍女立在旁邊念書,極是愜意。


    見狀,林青筠便道:“我去尋安樂和妹妹。”


    遠遠兒的聽見安樂嬉笑的聲音,循聲找去,見安樂和兩個侍女在玩鬧,折騰了一地的桃花瓣。林青筠不禁笑道:“也太淘氣了,弄掉這麽些花兒,今年不知要少結多少桃子。”


    “舅母好。”安樂忙立起身,拍掉身上的花瓣上前來行了一禮,又托著她的手親近的笑道:“舅母好些時候沒找我玩了,如今春光正好,何不起社作詩?我有心邀上一社,又怕搶的人太多,都輪不到我呢。”


    “這種事情得搶占先機,你是晚了,等下迴吧。”林青筠四下環顧,不見黛玉,問她:“妹妹哪裏去了?”


    “往那邊順著山坡下去了,下麵有條小溪,林姨說要去看魚。”安樂隻比黛玉小一歲,但卻比黛玉低一個輩分,兩個人平時也好,所以安樂在長輩們麵前喊黛玉為姨,在私下裏玩時又喊姐姐。林青筠是林家義女,而大公主與徒晏是嫡親的同胞姐弟,所以安樂才會喊黛玉一聲林姨,既是對林青筠尊敬又是親近的意思。安樂又問她:“三月裏誰做了社主?我怎麽沒能聽說呢,難不成忘了請我?”


    “還能是誰,就是你林姨起的社,正好是桃花社呢。她今日剛和我說,沒來得及寫下帖子,最遲明後兩天你定收的到帖子,必忘不了你。”說著讓侍女們看好安樂,她則順著路往山坡往下去尋黛玉,有些話還想問問黛玉。


    轉過幾棵桃樹,繁盛的桃花拂在肩頭,一眼看見黛玉一襲紫煙羅裙立在山坡下。


    不及靠近,已聽得黛玉口中念著詩句:“……天機燒破鴛鴦錦,春酣欲醒移珊枕。侍女金盆進水來,香泉影蘸胭脂冷。胭脂鮮豔何相類,花之顏色人之淚,若將人淚比桃花,淚自長流花自媚。淚眼觀花淚易幹,淚幹春盡花憔悴。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飛人倦易黃昏。一聲杜宇春歸盡,寂寞簾櫳空月痕!”


    桃花詩!


    林青筠腳下一頓,眼中神思複雜,隻等黛玉念完了開始拾起花瓣葬花,這才朝黛玉走過去。“妹妹方才念的什麽詩?怎麽聽著盡是愁緒傷心。”


    黛玉猝不及防見她過來,知道方才的詩被她聽見了,不覺臉上一紅:“不過是胡亂念的。”又見她眼中似有擔憂,這才解釋說:“前兩日讀了本坊間話本,裏麵有位小姐年紀輕輕就夭亡,一生坎坷,實在可憐。想起曆來女子紅顏薄命者多,不覺多有感慨,若是當初爹爹……許是想得多了,今日見了這桃花便莫名做了這詩。姐姐不必擔心,我如今一切都好,往後也不再做這等愁苦之句。”


    “你便是做了也沒什麽,古來那麽多詩人做閨詞宮怨,難不成他們都是女子、都經過那些苦悶絕望不成?隻要你自己別陷在裏頭就好。”林青筠見了她手中絹袋兒並沒多問,隻是問她:“你這些天可去過賈家?”


    “上月月底去過,外祖母接我去逛園子。姐姐要問什麽?”


    “前天定郡王府上添了嫡子滿月宴客,我也去赴席。席間遇到保齡侯夫人,旁人問她怎麽不見府上大姑娘,還說要給大姑娘做媒呢。保齡侯夫人迴說大姑娘昨夜吹了風,有些不大舒服,不便出門,又說大姑娘的親事他們侯爺已經有了主意。”


    保齡侯便是史鼎,承襲的爵位原本是其大哥的,大姑娘便是其兄之女史湘雲。


    黛玉滿眼吃驚:“雲妹妹定親了?可、我卻不曾聽說。”


    “你沒聽仔細,史侯夫人說的是‘侯爺已有了主意’,並非是已定好了親。”原著中,湘雲也是這段時間定的親事,莫非仍是與衛家結了親?也不知是好是不好,可史湘雲嫁給衛若蘭,最後的確是守了寡,旁人不說她命苦,反說她命硬克夫。


    黛玉皺眉道:“上迴去賈家,外祖母還說要接湘雲去小住呢,可見外祖母也不知湘雲定親的事。大約隻是兩家有些意思,尚未透露出來。算來雲妹妹與我同歲,十二歲開始相看親事並不算早,隻是你我都知外祖母的心事,若得知此事,還不知如何呢。”


    林青筠卻說:“怎見得史侯不是與老太君達成了共識呢?”


    賈家雖不如賈代善的時候鼎盛,但如今剛出了娘娘,又有省親的盛事在跟前兒,作為老牌四王八公之一,合著賈母的情分在內,史家不見得瞧不上。實際上,這幾家老勳貴彼此都知根知底,誰也別瞧不上誰,即便最風光的王子騰也離不開其他幾家的支持。再者,史湘雲到底不是史鼎親女,費心費力照顧這麽些年不見得就落了好,隻怕也想早些找門親事送史湘雲出門呢。若真與賈家定親,論來賈家還是國公府第,又是老親,寶玉是賈母最疼的孫輩,哪怕不愛讀書,但世家公子哥兒大多都這麽過來的,寶玉也算不得什麽,況且兩人算是青梅竹馬,寶玉又是個溫柔性子,隻外邊兒看上當真與史湘雲般配。


    薛寶釵生日那天的插曲兒,隻怕賈母惱了王夫人,又防備著王夫人再出損招兒,估計會釜底抽薪。賈政不論是否真迂腐,孝順是真的,何況與史家結親並沒墮了門楣,賈政內裏還是個明白人,衡量之後必定是聽賈母的意思。如此一來,王夫人在寶玉的婚事上竟是做不得主,雖有賈元春可以幫忙,偏她被賈母禁足不得出門。


    黛玉聽了她的分析,怔了片刻:“姐姐的意思是……外祖母已與史家說定了?”


    “我也不敢說死,隻是這麽猜罷了。老太君如今雖年老了不管事,可據說年輕時候也是雷厲風行的性子,慣有手段,她最疼者莫過於寶玉,焉能不為寶玉打算?即便其中有老太君私心,但說實話,我也覺得這是門好親,賈寶玉與史大姑娘自小的情分,除了妹妹,也就他們情分最厚。再者說,史大姑娘雖論來是侯門千金,可內裏如何各家都知道,加上有些人信命理,未必不挑剔這上頭,倒不如在賈家,好歹姊妹們熟悉,老太君便是年紀大些,也能再護著她幾年,便是再往後,她還有兩位侯爺叔父呢。”林青筠這話也是往好處說罷了。


    史湘雲比原著中的黛玉強,不論到誰家,看在她兩位叔父麵上都不會苛待,前提是她經營好與叔父家的關係。對於寶玉親事,無論最後是湘雲或是寶釵,單憑人品都配得過寶玉,隻是早定下來大家都安生。


    黛玉歎口氣沒再言語。


    “舅母,林姨,你們說什麽呢?可是商議下帖子起詩社?”安樂嬉笑著從山坡上小跑下來,因一路瘋玩,臉上嫣紅一片,額頭出了汗,正拿帕子擦著呢。


    “慢點兒跑,當心摔著。”林青筠自從到了這裏,還是頭一迴見個姑娘家跑的這樣大膽,禁不住提了心,生怕她絆倒。


    安樂平平穩穩跑到跟前,忽然提起一事:“舅母,你出城時可看見趙家送嫁妝的隊伍了?出嫁的就是舊年要打你的那個趙家姑娘。說來奇怪,她雖性子不好,到底是正三品左都禦史的孫女,竟隻嫁給一個微末小官兒,先前都有郡王府瞧中她做側妃呢。”


    “有魚!”雪雁是個貪玩性子,早跑到一邊玩去了,這會兒一聲驚唿,將安樂給引過去了。


    “舅母,我去瞧瞧。”


    “別靠水太近,當下失腳摔下去!”林青筠對安樂的活潑性子算是深切領悟,一點兒不讓人省心,連忙又令白鷺跟過去才放心。


    黛玉忽而問道:“方才郡主提及趙家姑娘,姐姐神色有些不對,可是知道什麽?好姐姐,告訴給我知道,好讓我心裏也有數。”


    其實張鳴娶親,早些時候就往林家送了喜帖,隻是黛玉始終對張家退親耿耿於懷,見著張家帖子就不大喜歡。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沒個女性長輩帶領,自不能出門去吃酒,到那天不過是林如海看在兩家交情份上去一趟,而這件事父女兩個都默契的沒與林青筠提。


    “我也是剛知道的。”林青筠便將趙芸霜的事細細的講了。“這趙芸霜以前是定過親事的。”


    黛玉聞之點頭:“這我也聽莊家姐姐說了,說是與東平郡王議過親,隻是後來八字不合,此事方才作罷。”


    林青筠搖頭:“不止這一迴,趙芸霜有個指腹為婚的表哥。”


    “竟有這事?那……”盡管不知後麵,但看眼下情形,黛玉也猜到幾分。


    “她那位表哥乃是趙家老夫人的娘家侄兒,先時家中也在朝做官,與趙禦史同鄉亦是同科,家世相當,後來便做了親。趙家大太太懷上趙芸霜的時候兩家關係正濃,老太太也在世,便親上做親定了兩家兒女親事。誰知幾年後老太太娘家大哥辦錯了差事被連降三級,一時禁不住病倒,沒幾個月便去世了,從此家中敗落,趙家便有了悔婚了意思。後來東平郡王府透出結親的意思,趙家便想將寄居於府中準備科考的表侄趕到郊外莊子上去,並誘使其退親,偏生趙芸霜已與其仿照《西廂記》中的鶯鶯與張生私定了終生。這事被趙家發現,震怒下將表哥打了一頓丟出城外,等趙芸霜再得到消息時,表哥已經死了月餘。”


    黛玉聽的怔愣,不覺眼眶微紅:“這趙家也太背信棄義了,老太太怎麽不管?好歹也是趙家表侄,怎好下那般毒手?”


    “老太太年事已高,早不管事,家裏人瞞著,如何能知道?況那時老太太已不大好了。那時候趙禦史還沒做到如今職位,其長子剛過了殿試,名次太靠後,正要尋關係謀個好缺兒,東平王府找上來豈有推拒的?他們也是疼女兒,覺得做王爺側妃好過跟著個沒家沒業的表哥,一旦動了悔婚的念頭,後麵的事兒就不受控製了。”正是因當年之事皆有趙家大老爺親手辦下的,因此趙芸霜與其父母關係疏遠,這也是她留在京城不曾隨父母去任上的一個原因。


    “那、趙姑娘為何要與張三公子結親?”這是黛玉心底的結,比之林青筠這個當事人還要較真兒。


    “好像是張公子與那表哥有幾分仿佛相似,大約趙芸霜在哪裏看見他了,這才動了心思。”據徒晏所講,乃是趙芸霜出門上香遇見的,此後便暗暗打聽張鳴,以至於張鳴成績一出來,她便直接請趙柯為其謀了翰林院的缺兒。


    當年得知表哥之死,趙芸霜大受刺激,瘋瘋癲癲要死要活,把趙家人嚇得不輕,為此與王府親事也告吹。趙家到底疼女兒,特別是趙柯,就這麽一個嫡親的孫女兒,自小聰明伶俐十分惹人喜愛,為此許諾趙芸霜,往後她的親事自己做主。趙芸霜一托到十九歲,趙家雖也催過,卻不敢強求,如今她終於肯嫁,哪怕沒甚家世也罷了。


    這故事聽得人心裏頭複雜,特別是趙芸霜如今的變化,著實令人不知說什麽好。


    當林青筠從徒晏口中聽到這出故事,唯有感慨“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罷了。


    兩日後便是黛玉起的詩社,莊家隻來了三位姑娘,莊詩雨與楊家三公子在二月過了大聘,四月十六便是迎親,因此莊詩雨已不好再出門。賈家三春並寶釵湘雲一道過來的,細看下,並未覺察湘雲有何不同,姑娘家的親事既然沒說出來,旁人也不好隨意問。


    林青筠從林府迴來,相思便道:“今兒王妃不在,葉掌櫃過來了,說那個外國商人要來辭行。王妃可要見他?”


    “辭行?”林青筠不知是否又有變故,便去問徒晏。


    徒晏此時在嫏嬛閣內,見她迴來便說:“唯卿來的正好,幫我找本書,是前朝一位無名氏寫的南國遊記手抄本。”


    “你這些書不是都分門別類放著的,怎會找不到?”林青筠一麵幫他找,一麵說起勞倫斯要離京的事。


    徒晏道:“正要和你說呢。父皇已命人查了泉州市舶司,果然與先前猜測相符,所以父皇下旨,申斥了市舶使嚴宇叢,令其重新審理外國商船扣押一事。隻怕現在那些被扣押的商船都已被放行,先前的處置都已撤銷,勞倫斯自然要趕緊迴去處理他船上的貨物。”


    “皇上這是……打草驚蛇,再行暗度陳倉之事?”林青筠立刻猜到。


    “父皇就是要驚動背後之人,先行處置一番,也是麻痹的意思。”正說著話,見外頭來了個人,仔細一看,是徒晏身邊的侍衛高陽。高陽低聲與徒晏稟報了幾句,林青筠並未留心去聽,直到高陽離去,徒晏納罕道:“剛出了件新鮮事,你定是猜不到。”


    “又是什麽新鮮事?王爺博覽群書,又踏遍大江南北,連你也有不曾聽過的事?”林青筠嘴裏應著話,踏著梯子爬上去,從書架子頂端一層抽出一本薄薄的兩側封麵的書,封麵上以手書寫著四個字「南國遊記」。舉起書朝底下的徒晏晃了晃,不無得意的笑道:“你看這是什麽?”


    “你小心些,快下來。”徒晏看她動作隨性,生恐她從高處跌下來,緊緊扶著梯子直至她雙腳落地,這才鬆口氣。


    “佑安,你還沒說什麽新鮮事呢。”嫏嬛閣內都是大書架,書架與書架之間頗有距離,林青筠來後,為著看書方便,增加了取書的高梯和隨時隨地能坐著看書的圓凳。這會兒找到了徒晏要的書,並未給他,而是搬了圓凳坐著,隨手翻開書看起來。


    徒晏坐在她身邊,與她講道:“是賈家那邊的傳出來的消息,已經鬧的整個京城都知道了,賈家的寶玉病了,已是吃不下東西、認不得人,宮裏宮外的太醫大夫都請了個遍,都說隻能預備後事了。如今賈家正到處尋找神醫,但凡能救得了賈寶玉,就能得一萬兩銀子!”


    “賈寶玉病了?”林青筠歎口氣:“賈家好歹是國公府第,賈寶玉又是二房唯一嫡子,是賈太君的心頭肉,隻要能救迴他,別說一萬兩,便是三萬兩他們也願意出。”


    徒晏笑道:“我還沒說完呢,如今外頭都在傳,賈寶玉病的這般重,是被克的。”


    林青筠心頭一跳,立時想到了史湘雲,莫非……


    果然,徒晏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外頭都在說,賈寶玉與史侯府的大姑娘在議親,史大姑娘命硬,尚在繈褓中便克死了父母,如今又來克賈寶玉,隻怕還要克著他們賈府上下。”


    “這太狠毒了。”林青筠不由得為史湘雲擔心,一個姑娘家傳出這樣的名聲來,還怎麽說親?做這件事的除了王夫人,不做他人想。


    “我看賈家這事兒沒完。”徒晏與賈家沒甚幹係,不過看熱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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