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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影歌從來都沒想過,自己和顧影城的下一次會話,會是這樣的情形。


    因為當年顧影城不過是股東而不是董事,也不存在什麽競業禁止的問題,現在出現在寰宇,一切是那麽順理成章,卻讓顧影歌從心底無奈起來。她還記得顧懷之去世的時候,顧影思讓自己心寒無比,而自己當年從顧影城手中收購來那些股份的時候,是那麽地溫暖。


    那些溫暖現在迴憶起來,簡直像是一場笑話一樣。


    顧影歌記得,當時自己給了顧影城超過市價很多的對價,顧影城說什麽都不接受,直到最後自己匯到了他的戶頭方才勉強收下。


    那時候顧影歌以為,即使不是親生,依然可以像是家人一樣。


    然而現在,顧影歌方才明白,這不過是商人的手段而已,誰先信了,誰就輸了。


    如果不是當時顧影城表現地太好,顧影歌不可能不去調查寰宇內部的事情,也不可能錯過這麽久的時間。


    “小妹最近還好嗎?”顧影城輕笑問道。


    他還是那個樣子,顧影歌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他是怎樣勾起唇角微笑的,隻需要一點點時間,顧影歌已經找迴了自己的理智,微笑道:“挺好的,大哥不會是來找我敘舊的吧?”


    “自然不是,我今天是代表寰宇來和貴公司商討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的,還希望顧總考慮。”顧影城收迴了玩笑的聲音,淡淡道。


    顧影歌點頭,道:“自然,請。”


    “關於梁晴然的事情就此作罷,但是關於曲伊然,我們需要明確幾點事情,曲伊然離開公司的時候身上還有幾個廣告沒有交割,而現在曲伊然的廣告方因為她換了公司很不滿,很可能要放棄讓伊然繼續代言,就這方麵的賠償問題,希望與貴公司達成共識,另外,曲伊然臨走的時候,也有幾個綜藝節目在身,就這方麵,我也希望顧總可以找一天,我們商談一下。”顧影城一條條說道。


    顧影歌沉默地聽完,忽然笑了。


    難怪當年曲伊然離開的時候寰宇沒有說什麽,原來都在這裏等著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些事情應該是法務部門的事,而且臨走的時候伊然應當也辦好了交接,如果還有什麽問題的話,請顧先生和法務部門聯係吧。”顧影歌淡淡道。


    顧影城卻笑了:“小妹還是急性子。”


    顧影歌沒有動,靜靜地聽著,就聽彼端的顧影城道:“如果隻是這些事情,我又何必要給小妹打這個電話呢?就如同小妹所說的,讓法務部門去交涉不就好了麽。”


    顧影歌淡淡笑了:“還有什麽事?”


    “我想問小妹,有沒有興趣,我們再聯手一次?”顧影城問道:“老實說,雖然我沒有向你坦白來到寰宇的事情,但是至少,我沒有讓天諭受損。”


    這句話一出,顧影歌便也沉默了。


    顧影城說的沒錯,這麽久以來,盡管他沒有給天諭做出什麽貢獻,但是至少……顧影城從來都不曾妨礙過天諭什麽,顧影歌唯一擔心的就是他是不是曾經從天諭帶走了什麽給作為競爭對手的寰宇。


    但是至少現在,自己沒有任何證據。


    顧影城的提議如此簡單,讓自己幾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沉默片刻,顧影歌笑問道:“關於梁晴然?”


    “小妹果然是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好啊。”顧影城感慨。


    顧影歌笑了笑:“雖然是這麽說,但是落井下石是寰宇的一貫作風嗎?”


    見顧影城沒開口,顧影歌便笑了笑:“說起這個,我忽然想到我的辦公室外麵有兩道門,需要磁卡才能進來,而這個磁卡好像也隻有幾個人有,大哥臨行前,好像沒有把磁卡交還公司吧?劉記手中的磁卡,是大哥的嗎?”


    那邊久久沒有聲音,顧影歌就淡淡笑了:“是我的錯,當時被親情迷惑了,才會犯了這麽簡單的錯誤,但是不會有第二次了。大哥,抱歉,我沒興趣和隨時準備吞了我的人合作,更何況……盡管和梁晴然沒有深交,我沒有興趣落井下石。”


    將電話掛斷,顧影歌閉了閉眼,轉頭看向年淵:“年叔,你覺得這樣怎麽樣?”


    “挺好的。”年淵淡淡笑了笑:“人總要有點原則。”


    “是吧?”顧影歌點頭:“而且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每個人都會有最落魄的時候,如果人人都落井下石的話,估計就走不下去了吧,人還是別做太多壞事。”


    年淵來了興致,笑著問道:“你還有這想法?”


    “我和梁晴然沒有什麽交集,這麽坑人不太好。”顧影歌道。


    年淵沉默片刻,腦海中忽然掠過很久以前的顧懷之,那時候的顧懷之也是這樣的,眼底有無限的光芒。明明是那樣睚眥必報的性格,卻不喜歡利用人,不喜歡利用他人的善意,永遠都是“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的善意。


    可是慢慢地,他成為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商人。


    顧影歌呢?在時光的洪流裏,她真的可以一直保持著她的單純和善意嗎?


    年淵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並且無比確信的是,他喜歡這樣的單純的善意,並且希望顧影歌能夠一直一直堅守下去。


    看了一眼時間,顧影歌卻是立刻站起身來:“啊,今天我有約的。”


    年淵狐疑地看她:“誰啊?”


    顧影歌忍不住笑了笑:“年叔不能來的那種。”


    “……約會啊?”年淵錯愕:“不會是和白少吧?”


    在顧影歌身上,年淵實在是想不出第二個人來。說起來也是讓人省心,年淵作為顧影歌的經紀人,從來隻需要擔心她和白羽塵的那點事就好,就連路驍這樣的優質股,顧影歌都是半點動心都沒有的。


    可是說不省心也是不省心,年淵沉默良久,還是伸手攔了一下:“影歌。”


    顧影歌停步,臉上的神色說不上是沮喪還是其他:“我知道白少有婚約了。”


    看到顧影歌像是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的表情,年淵也是無奈:“你是打算怎麽辦?和他攤牌,說你還喜歡他?還是打算讓他放棄婚約?”


    顧影歌沉默良久:“他說要見一麵的,我想,不管怎麽樣,這種事還是有始有終比較好,畢竟當年……也算是沒有認真地道別過。”


    顧影歌這樣說著,心底卻還是有點心虛,年淵卻輕歎了口氣:“白少的婚約已經解除了。”


    “啊?”顧影歌一怔。


    年淵點點頭:“今天刷出來的新聞,你一直在忙,我還沒有來得及給你看。”


    他說著,就看著顧影歌眼睛的光芒愈發亮了起來,看起來可愛又好看。年淵有點無奈,這樣的顧影歌,讓他特別想要伸手去掐一掐她的臉,但是想了想,他還是縮了迴來:“這麽高興?”


    “嗯。”顧影歌篤定地點了點頭,認認真真的。


    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那不明不白的婚約解除了,更重要的是……白羽塵還是白羽塵,無論是不是忘記了曾經的那些事情,他還是白羽塵。


    隻要想到這一點,就足夠了。


    年淵看著顧影歌高高興興地折騰妝容,忍不住道:“還是要注意點,畢竟現在媒體想要拍你們兩個都要瘋魔了。”


    “我怎麽這麽招緋聞?”顧影歌也是沒奈何。


    年淵想了想,笑:“因為火得太快還沒什麽黑點,這樣的人一般都特別容易被人追著拍。”


    這個理由年淵其實和顧影歌說過,顧影歌想了想,雖然無奈但還是接受了:“我聽起來像是誇獎。”


    年淵失笑:“也可以這麽說,總之不是什麽壞事。”他的目光在桌上的兩個獎杯上轉了一圈,道:“雖然這句話對你不怎麽適用,但是再接再厲啊,後麵的路還長著呢。”


    顧影歌點點頭,又湊過去問:“年叔,我這條裙子好還是穿褲子好?”


    年叔默默拎起桌上的包:“我希望你考慮一下大齡單身狗的感受,我要下班了。”


    顧影歌笑了:“謝謝年叔。”


    “裙子好,而且你和白少都那麽熟了,這種事為什麽還要問我?”年淵怒道。


    簡直是在虐狗啊你們這些混蛋!


    淩源聽說顧影歌要去見白少,高高興興地從家裏麵飛奔出來,說什麽都要去當司機。


    顧影歌有點無奈:“其實現在什麽都沒確定呢。”


    “影歌姐和白少不用確定,我們都懂得!”淩源拍拍自己的胸脯,語氣非常愉快。


    顧影歌笑笑,望向窗外。


    這一刻,顧影歌的心底充滿了對未來的所有未知的一切的希望。


    好像整個世界都是明亮無比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白羽塵正坐在白書麓的書房裏——


    “為什麽取消婚約?我一直以為,去美國從政是你的夢想。”白書麓吸了口煙,煙圈吐出來,在屋裏縈繞開來。


    白羽塵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吸煙對身體不好,另外,大哥呢?”


    “他被我送走了,對於你的成長,他功不可沒,然而現在,他已經不適合留在這裏了。”白書麓眸色暗沉,淡淡笑了笑。


    白羽塵的眼底一片古井無波:“我不喜歡依賴別人走上去。”


    “那不過是必要的手段。”白書麓嗤之以鼻。


    “顧影歌也是麽?”白羽塵忽然問道。


    白書麓的目光陡然淩厲:“你們又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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