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一會兒的工夫,甚至連步長北都沒有來得及出手,奚樂山就已經把二十幾人捆成了一團。


    而且他還特別懂禮儀,竟然是男左女右分開捆的。


    經過崔笑細致的觀察。男人捆的結實一點,女人捆的隨便一點。也不知道這是憐香惜玉,還是不浪費力氣。


    全部捆完了,奚樂山拍拍手:“大人,搞定。”


    果然是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步長北十分滿意。


    所有人都被丟在院子裏,大半個院子黑壓壓的。


    開始的時候還能聽見苟家人的叫罵,這會兒都不敢叫了,想來他們心裏也有數了,這次過江的猛龍可不是一般的猛龍,他們這個地頭蛇,有點壓不住了。


    此時崔笑正在和苟芝蘭說話:“你們家的事,你應該都清楚吧。”


    苟芝蘭點了點頭。


    “那你一件件一樁樁的跟我說。”崔笑說:“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危言聳聽,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如果你說出來的事情可以帶走他們,你就能自由。這房這錢都是你的,你可以把他們變賣了,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這個帶走兩個字,說的就含蓄了。不是那種帶走,是那種帶走。


    “如果你說一半藏一半,不能把他們繩之以法。那我們走了以後,就沒有人能護得住你了。”


    沒撕破臉之前,可能還有一些幻想。


    撕破臉之後,雖然是一家人,但現在的情況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今害怕的是,苟家一大家子在這裏橫行鄉裏,坑蒙拐騙,不是一天兩天。苟芝蘭作為其中的一個成員,肯定參與過這種行為。


    參與不奇怪,也沒什麽,關鍵是參與的有多深,如果她隻是一個被脅迫的工具,比如仙人跳裏的誘餌,所得的利益並沒有給自己帶來多少好處,那她是可以被原諒的。


    加上有自首坦白的行為,步長北不會難為她。


    可如果她在這其中做過重大貢獻,就比較麻煩了。


    苟芝蘭摸著自己脖子上的青紫,她現在說話還是嘶啞的,而且一開口,聲帶震動,就一陣陣的痛。


    這些都在提醒她,崔笑可不是在嚇唬她。


    苟芝蘭和崔笑在房間裏說了一會兒,崔笑這才出來。


    “大人。”崔笑說:“問出一些事情。”


    “什麽?”


    崔笑說:“苟芝蘭說,仙人跳這事情,她是第一次參加。以前她都是在家裏洗衣做飯的,不參與哥哥姐夫們做的這些事情。”


    “第一次?”步長北有些意外:“我看他們家這事情,做的很嫻熟,怎麽也不像是第一次的樣子啊。”


    老手新手,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不是,苟芝蘭的意思,她是第一次幹這事。”崔笑說:“不管怎麽說,她是小女兒,可能多少家裏還有點心疼。”


    奚樂山冷笑一聲:“這樣的人家,除了心疼錢,其他沒什麽心疼的。估計是覺得小女兒還冰清玉潔,想要再放一陣子吧。”


    奚樂山這麽說,就是完全把苟芝蘭當做一件物品了。當然這不是他的問題,是苟家人的問題。苟家人的對自己的女兒,就是這樣的態度。


    甚至在女兒可能帶來家庭隱患的時候,毫不留情,殺人滅口。


    步長北不去細究苟家人為什麽以前沒讓苟芝蘭做這個,他問的精準一些。


    “如果苟芝蘭是第一次,那以前這事情是誰做的?”


    眾人的目光,落在了被綁在院子裏的幾個女眷身上。


    除了苟母,還有四個姑娘,是苟母的女兒,以及妹妹的女兒。她們的年紀都比苟芝蘭大。


    難道之前是這幾個女兒做誘餌嗎?這一家子真是絕了,為了錢,無所不為。


    “不是。”崔笑說:“之前做誘餌的,是苟家的媳婦。苟家幾個兒子長的都還不錯,也到了娶妻的年齡,陸陸續續的娶過幾次媳婦。”


    奚樂山忍不住道:“就他們家幹的這事情,還能娶上媳婦?哪家姑娘瞎成這樣?”


    “外地的。”崔笑說:“周圍的人家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苟家,但是外地的搞不清情況,見苟家小子長的人模人樣,高大強壯,家裏條件又不差,就嫁了。誰能想到呢,這不是嫁女兒,這是把女兒推進火坑。”


    苟家就用娶過來的媳婦,幹這種無本萬利的事情。


    可誰家的好姑娘願意當仙人跳的誘餌呢,苟家的媳婦自然也不願意,於是一個一個的都跑了。


    一直到今年,過了夏天,他們家的媳婦跑完了。


    苟家這些年靠坑蒙拐騙賺了不少錢,可那麽多人要吃喝消費,花的也厲害。不能繼續賺錢的話,很快就要坐吃山空。


    最終不得已,在新的媳婦沒有娶來的時候,隻好打上了小女兒的主意。


    至於為什麽不打其他幾個女兒的主意,因為她們都已經成親了,招的上門女婿。


    女婿倒是不介意一起幹這缺德事情,但是卻不願意自己的媳婦去幹,說起來,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像是苟家人這樣,不但對外人坑蒙拐騙,對自家人也不放過呢。


    “差不多就是這樣。”崔笑說:“苟芝蘭說,她知道的其實不多,雖然知道家裏一直做這種事情,但沒辦法具體到一樁樁一件件。家裏做主的人,就是她母親和大哥。”


    步長北沉吟了一下:“看來,這一趟官府不得不去了。”


    這裏三十幾個人,就憑他們幾個,一個個問過去也太累了。


    而且,步長北有經驗,這樣的家族作案團體中,為了保密,一般能知道核心信息的隻有最關鍵的那幾個,比如苟大母子倆。


    但因為做的事情太要命,非常不好問。


    因為他們心知肚明,不說,死也不說,說不定還能撿迴一條命。


    若是說了,那就死路一條。


    有些人招供是為了保全別人,可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才不會有這樣的覺悟。什麽兒子女兒,兄弟姐妹,要死一起死。賺的錢既然一起花了,憑什麽我死你活著?


    就在步長北決定還是要聯係當地官府的時候,巧了,官府來了。


    外麵傳來亂七八糟,至少有六七十人的淩亂腳步聲。步長北側耳聽了聽,笑道:“來的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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