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了閉眼,曲詞晚有些複雜的問道:“你不僅會讓他一無所有,還打算對他……逼供,對不對?”


    言溪寧沒有絲毫遲疑,看著她,“此刻,墨瑾奇已經出不了碧園了,子言他們想必已經抓住了他。”


    果然如此。


    對於言溪寧的果決,曲詞晚比誰都清楚,同樣,言溪寧的冷酷她更是比誰都看得多。


    這一次,墨瑾奇隻怕……會求死不能!


    “詞晚,”言溪寧竟深唿了一口氣,微微笑道:“我無比慶幸你心裏的人不是墨瑾奇,否則今日……”


    否則今日曲詞晚一定會舍命護墨瑾奇,那言溪寧必不會手下留情,她們之間,姐妹之情便斷送了。


    曲詞晚苦笑:“溪寧,若我求你,別讓他……”


    “我隻保證不取他的性命。”


    言溪寧淡漠的話落下,便聽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命迴去了。”


    這聲音……是那個黑衣人!


    隨著這句話,黑衣蒙麵人果然出現在言溪寧跟曲詞晚的對麵。


    子生立刻出現護在言溪寧身前,曲詞晚亦是護在言溪寧一邊,三人皆是警惕的看著黑衣人。


    “沒想到閣下竟能毫無聲息的進了我碧園的牡丹林,倒是讓本夫人吃驚不小。”


    言溪寧緊緊的盯著黑衣人,那雙眼裏嗜血的光芒太盛,似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去,他到底跟萬貞兒是什麽關係,竟會如此恨毒了她?


    黑衣人冰冷的笑了,“言溪寧,沒想到你竟還活著,看來你的命確實硬,連周太後的毒酒都毒不死你。”


    “讓閣下失望了,本夫人還活得好好的,不僅好好的,還抓到了墨瑾奇。”


    黑衣人聞言,目光裏的戾氣更盛,“你沒有機會去對付墨瑾奇了。”


    話落,手裏的兩把彎刀直直的使向言溪寧,子生持劍抵擋,曲詞晚見狀,帶著言溪寧便打算飛到河對麵,隻可惜她們之前進了牡丹林行了不少的路,此刻迴去身子才飛了不過一瞬便被一段黑綢拉下。


    堪堪立住二人的身影,曲詞晚一咬牙,手伸向言溪寧腰間,拿出了言溪寧的軟劍與子生合力對擊黑衣人。


    此刻逃是逃不了了,隻得與黑衣人硬碰硬了。


    言溪寧在一旁看著,手裏的銀針瞅著黑衣人的眼睛便使了過去,黑衣人卻早有防備,側身避了過去。


    言溪寧心一沉,一擊不成,要想再出手就難了,她不懂武功,飛不過那條河,也不懂潛水,遊不過去。


    隻怪她大意了,想著牡丹林陣法詭變便沒有設暗衛,子言去抓墨瑾奇了,子風子息又在顧宅保護康康小小,如今倒是孤立無援了。


    她清楚知道子生跟曲詞晚根本奈何不了黑衣人,可也不能讓曲詞晚跟子生命喪黑衣人之手。


    如今,也隻有兵行險招了。


    眼裏的冷厲一閃而過,“子生拖住他,師姐啟動生死陣。”


    子生猛地下了殺招,曲詞晚手裏的劍離手直直的釘在一株不顯眼的梅花樹下,下一刻,言溪寧便被曲詞晚抱起,子生也隨既過來帶著她們飛身進了林子深處。


    一切不過一瞬,言溪寧被曲詞晚抱起的瞬間,林子裏的方位大變,牡丹枯枝跟梅樹互相交錯,毒煙暗器如霧如雨般襲來,黑衣人飛身而起,欲飛出避開這些襲擊,卻不曾想到足尖才離了地,不知哪來的套馬索便套住了他的腳,待他解了腳上的束縛,便見一波箭雨密密麻麻的往他的方向襲來……


    半刻後,牡丹紙條跟梅樹毀了大片,暗器不再發出,黑衣人半跪在地上,他的左腳腳踝處插著一支箭,正流著黑血。


    箭上有毒!


    黑衣人冰冷的眼裏崩裂出一絲暴虐,以為這陣法能困住他?


    言溪寧跟曲詞晚扶著子生往林子裏跑,他之前為了拖住黑衣人,使出了殺招卻沒能自保,被黑衣人一刀刺中了胸口,不過好在不是心髒的位置,隻是若再不止血,怕也會有性命之憂。


    牡丹林並不大,不足一裏之地。


    所以當他們出了林子時,黑衣人已經破了陣。


    子生與黑衣人交了手,自是知道黑衣人的本事,他清楚的知道黑衣人就快尋了來,如今他身受重傷,再難抵擋黑衣人,曲詞晚的武功更是連自保都難,他們三人再這麽下去,隻怕是隻有死路一條。


    言溪寧的身子突然一僵,再不能動彈。


    她震驚的看著點她穴道的子生,子生卻隻對正要發難的曲詞晚道:“往東南方一直走大約半個時辰,那裏有一個瀑布,瀑布底下有一個山洞,你們躲在那裏,天黑之後確定安全了再出來,我留下拖住黑衣人半個時辰。”


    曲詞晚複雜的看了一眼子生,然後果斷的點了頭,她知道隻有這樣或許她跟言溪寧還有一線生機,否則,便是三人一起送死。


    言溪寧的眼裏是重重的抗拒和哀求,子生留下必死無疑,他沒受傷之前或許還能拖住黑衣人,可如今他受了傷,拿什麽來抵擋?


    他要以命來拖那半個時辰!


    子生不能留下,她不準!


    可她被點了穴道,她無可奈何。


    從未如此恨過自己,為何不懂武功,為何沒有內力,害得子生拿命去護她!


    “別哭,我不會有事。”


    直到被曲詞晚帶進了瀑布裏麵的山洞,言溪寧依舊想著子生說的話,他很少笑,可剛才他卻笑得那般美好。


    他曾說她像他故去的姐姐,可他不知,她在心裏一直視他為哥哥。


    被公子陌丟進蛇窟的時候,她害怕極了,被千萬條毒蛇嗜咬的時候她一度崩潰,是他,一直守在蛇窟旁,是他輕輕的說:“若你熬得過去,我便認你為主。”


    她那時忽然就哭了,不是因為話裏的內容,而是因為他的那安撫的眼神,那眼裏的憐惜就像姐姐看著她的目光,安寧,溫暖。


    可如今,那個對他說要認她為主的人,用命給她爭取了半個時辰的逃命時間,而她,卻不能迴去找他,隻能等,等天黑,等子言和秦一顧發現她跟曲詞晚出事了,等他們來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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