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在感受這本羊皮書冊上蘊含精神的同時,其主人那一身經曆也隨之展現在他眼前,


    這位聖戰騎士生活在距今六百多年前的洛斯戰爭時代,那時候早已衰落的東約諾正在遭受當時近乎統一整個帕拉尼奧大區的艾泰帝國的進攻。


    雙方圍繞著名城諾瓦羅姆,進行了長達上百年的攻防戰,其中大型會戰就有十二次之多。而來自兩邊的聖戰騎士為了財富和名譽不斷投入這場戰爭之中。


    也是如此,最終能存活下來的聖戰士磨練出來了一身技藝,並且也淬煉出了堅定的信仰。


    隻是一個人潛力有時候是天生注定的,這位聖戰騎士在四十歲那年達到了秘殿層次,然後在接下來的十五年時間,始終再沒有任何的進步。


    他覺得這是自己的信仰還不夠純粹和堅定,而這個時間,正好雙方戰鬥的間歇,所以暫時選擇從諾瓦羅姆離開,並進入了交融地進行一場苦修。


    然而他根本沒有想到,就在他離開一年之後,雙方爆發了一次史無前例的大會戰,東約諾連續做出了數個錯判,導致戰事急轉直下,幾番努力也沒有挽迴敗局,諾瓦羅姆就此被攻破,自此之後也沒有再歸入約諾人的統治之下。


    不過這位得知消息之後,並沒有就此放棄,他認為這是聖主對自己的考驗,他立誓要將這座偉大的城市再次從艾泰人的手中奪迴來。


    也是巧合,這位聖戰騎士在交融地修行時,找到了一份聖教早期的啟之書殘卷,在閱讀之後,


    他認為神聖化才是自己應該走的路,


    他應該放棄自己的肉身,讓外相成為主宰,從而讓自己更為接近神明。


    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這個認知和執行過程相當之野蠻粗暴,就是我認為可行,我堅信可行,於是我就能做到:


    然而這麽多前人智慧和經驗並不是假的,什麽道路前人都摸索過了,總結得出並留下來的都是最為正確的方式,不是靠一個人稍微有些特殊性或者堅定信念輕易趟過去的。


    所以這位不出意料的失敗了,以至於最後的筆畫都變得異常淩亂了。


    陳傳是有經驗的,一看就知道這是異化的征兆。


    那是當然的,拋卻自身,隻持靈相。這本就是加速自己被異化的過程,你身為人之相,連人都不做了,那最後注定就是這個結果。


    不過這裏麵他也頗有收獲,看完這個人留下的精神,等於跟隨著這個人走完一生了。


    他也知道為什麽這東西放在聯邦純淨派沒什麽用了。這位由於信念過於純粹,不到一定的層次,他受其精神感染,極有可能會變成一個狂信徒。


    而舊教的信仰早已衰落,你去信仰這個,反而更有可能勾連對麵的存在,這就與和純淨派理念相違背了。所以最多就是能從留下的文字中獲取一些東西。


    隻是文字的承載量是有限的,估計不知道翻錄過多少了,這東西送給他倒是正合適。他層次也夠,也不怕受精神侵染,就算無法從裏麵汲取有用的東西,這東西也是一件六百年前的古物,本身就是很有研究價值的東西。


    在看完之後,他將這本冊子合上,默默思付起來。


    在渡過「釋藏」,異化組織蛻變加深後,下一步就是「解相」了。此階段主要是進一步壯大靈相,使得靈相能從對麵吸收更多的能量,以滿足自身所需。


    那位聖戰騎士的最終點就是達到了這一階段,並為此進行了大量的突破和嚐試,還走了很多前人不敢走的路。


    由於其信念極其堅定,每當你以為他快異化或者完全沉淪了,可他就是能挺在那裏,還堅持著將自己琢磨出來的想法寫下來,並還記錄了各種影響和後果。


    這讓陳傳對此階段一些情況有了清晰的認知,接下來的修行定然是會因此加快不少的。


    並且他現在正在琢磨靈相的一些變化,這位著實給了他不少啟發。


    其中有一些利用靈相的方法其實與他原來的思路有些相似,比如在戰鬥時隻聚集出部分靈相,


    這樣出招更隱蔽也更快。


    這位聖戰騎士其實麵臨的問題比他更多,靈相聚集出來少部分,也意味著威能的減弱,所以還需要設法增進威能下功天,比如融入進來更多的外部物質。


    隻是這麽一來,力量是增加了,可是速度卻又減慢,從而陷入了一個怪圈,這也難怪其最終目的是拋卻身體,不然始終無從解決這個根本性矛盾。


    陳傳倒是沒這個顧慮,以他的根底,哪怕隻是少部分靈相的匯聚,也都具備強大的威能,他暫時是不用需要去考慮這些,而且可以預計,隨即更多的修行資源投入,這裏麵的力量還會持續提升。


    這位到最後階段的確獲得了一些東西的,是能幫助自身神倒逆,並且也將這些記錄下來了,可這些東西就不是給人練的,他要的是人能練出來的東西,


    所以他直接將這些有用的東西吸收進來,無用的給剔除了,最後將這些整合消化為自己的東西有了想法,還需要實際嚐試一下,現在就缺少一個足夠有力的對手來驗證和修改了。


    嗯,要是維加多夫那邊動作足夠快的話,那麽這幾天應該就能有結果了。


    轉眼數天過去,時間來到了三月三日,早已籌備的邀請賽正式開幕。


    這次邀請賽持續有一個月時間,穹劍學院的這個安排也是得到了政務廳的授意的,他們足以吸引公眾的注意力,將最近不利影響減少到最低,


    而陳傳的行動許可果然批了下來,這裏麵原因既有他所去的杜瓦恩洲是中南部最為地廣人稀的幾個州之一,不會與政府和公司產生多大的矛盾,還有就是有人希望他離開這裏。


    陳傳臨行之前和謝團長溝通了一下,便就這天坐上專車離開這裏。


    謝團長也帶著歸子瀚、卡知節等兩名格鬥家去參加開幕典禮,此後數天他們都會來這裏關注比賽。


    汪童山則留守在赤岩山莊,山莊裏有不少機密文件和緊要物品,終究是需要有人來保護的,所以接下來汪童山、卡知節二人會輪流交替。


    他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看著場域屏幕上的節目,旁側擺著專門提供給格鬥家的零食,其實陳傳和歸子瀚兩個人不在,他倒是輕鬆了許多。


    因為這兩位隻要一有時間就在那裏修行,弄得他和卡知節也沒法去外麵,隻能跟著一起悶頭修行,現在總算能喘一口氣了。


    正看節目的時候,這個時候界憑裏收到了一個消息,讓他送一份緊要文件去往賽場。


    他不禁有些疑惑,怎麽這個時候讓他送文件?


    他與對麵確認了一下情況,發現確實是謝團長的交代,這是聯邦方麵查出有不少抵抗組織成員混入了賽事之中,為了保證賽事的約束力和安全性,臨時提出需要一份國家擔保的格鬥者資格文件。


    於是他和安保隊長交代了一聲,去謝團長的辦公室拿了這份文件後,便驅車離開了這裏。


    就在他離開之後不久,在警衛人員例行往陳傳練功室中巡視檢查的時候,一個與空氣近乎相同的人影悄悄跟著走入進來。


    場域監控設備卻沒有任何顯示,來人明顯是披著一種有強抗幹擾用途的膜體。


    在警衛人員離開後,這個人卻沒有離開,此時他盯上了擺在練功場中間的外植入體。


    他慢慢走過去,將一件幹擾設備貼在了箱體上,隨後將門板掀開,登時露出了裏麵持刀而立、


    看著威武異常的外植入體,麵具上的雙目此刻似在他盯著他。


    他知道這東西是一件活物,任何貿然接觸都可能導致這東西做出反應。


    好在他是有準備的,他伸手進入懷中,拿出了一根黑色的儀式棒,上麵用圍繞著繁複異常的銀色儀式紋路,這東西隻要插在外植入的外接鞘孔上,就能夠為他提供至少兩分鍾的時間。


    他慢慢靠近,將一根儀式棒舉起,可正準備動手的時候,忽然後麵傳出一個聲音:「賀副團長,你準備找什麽?」


    賀益山渾身一震,轉過身來,看到陳傳坐在練功室一角的椅子上,此刻正平靜的看著他。


    他睜大了眼睛,手中的儀式棒掉落在了地上,倒退了幾步,「陳,陳處長?你沒離開?不可能,明明已經—


    陳傳說:「明明我已經上車離開了是嗎?」


    那個離開的僅隻是他的擬象而已,他本人實際上一直留在這裏,這隻是他們為了引出潛伏者而故意做出的一個假象。


    他說:「汪隊長,通知謝團長吧。」


    「好的。」


    賀益山一迴頭,他驚恐的發現,本來應該離開的汪童山居然也沒有離開,而是就站在自己不遠處。


    汪童山帶著玩味和警告的語氣說:「賀副團長,先待在這裏吧,也別想著做什麽,有陳處長在這裏,你就算想做什麽也做不到。」說著,他點了下界憑,對著對麵說:「團長,驚林鳥已捕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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