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甲擺好了擂台,丁世榮率先出戰,規則是不得使用暗器,不得使用武器,不得襲擊襠部,倒地之後不得追打(除非躺地上不起來了),被打下擂台者輸,事後可以擇日再戰,但不得私下報複,最後就是拳腳無眼生死由天,大家先簽下生死狀,以免得在擂台賽打死了人吃官司。當然,要是知道打不過,可以挨一拳或者挨一腳被揍下擂台,但一般武林人打擂台,寧可在擂台上被打死,也不願意服輸。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丁世榮與霍元甲抱拳行禮,互道性命,丁世榮用了假名字,他報自己叫做曹三,張玉峰的假名字是曹四,他們倆之所以用曹三和曹四是因為他們都是曹躍的貼身侍衛,而曹躍又被稱之為曹二郎,他倆便取名曹三郎和曹四郎的假名字。


    丁世榮年長一些,但無疑稍遜張玉峰一籌,便第一個出場。


    霍元甲道:“得罪了。”


    “請。”丁世榮言罷,猛地一拳砸了過去。


    這一拳來的又快又急,眾人隻覺得眼前拳影一閃,那醋缽大大的拳頭已經到了霍元甲的臉上。觀戰為霍元甲加油的人們不由得驚唿起來,自問自己是絕對躲不過這一拳的,著實太快了,膽子小的隻見拳影就已經嚇得尿了褲子。


    “啪!”


    霍元甲右臂手肘一抬,一招“鶴朝天”擋住了丁世榮這一拳,然而身形先前猛地一靠,一招雙峰貫耳還了迴去。


    “好!”周遭的看客們不由得為霍元甲這一招連消帶打反擊叫喊起來,津門虎果真是有本事,並非浪得虛名。


    丁世榮卻毫不猶豫雙手贏了過去,同時一腳“朝天闕”直踹向霍元甲的肚子。


    “砰!”


    兩人迅速分開,各自倒在地上,然後踉蹌地站了起來。這一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固然丁世榮固然一腳踢中霍元甲,但也被霍元甲的雙拳帶起的罡風擊中了腦袋。


    霍元甲捂著肚子,丁世榮揉著腦袋,兩人沒有立即戰在一起,而是謹慎打量著對手的風格。


    霍元甲看得出來,這曹三打拳迅猛直接帶著一絲血腥,招數之中同歸於盡不少,在氣勢上遠超對手。俗話說的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一個人的打法就是不要命的類型,他的敵手在氣勢上就會被壓倒,十成功力隻能用出來五成。


    “好小子。”霍元甲冷哼道。


    “好一個小老頭。”丁世榮反駁道。


    霍元甲不再廢話,衝上去寄出他家傳的霍家拳,這霍家拳同樣是以速度加長,而恰好丁世榮也是以速度見長,兩人算是同一種風格。


    隻見這兩人拳影紛飛,身形遊走,如同兩條遊龍一般,讓人目不暇接。


    眾人隻聽得砰砰砰的聲音,仿佛雷聲轟鳴卻又如蜻蜓點水,似真似假,總是讓人琢磨不懂。


    他們打沒打在一起?


    他們是否同歸於盡?


    剛才到底是誰打中了誰?


    兩人身形實在太快了,別人變成了傻呆呆的看客,但隻有他們二人才知道,自己是停不下來,一旦停下來,必定落敗。


    兩人都是死不服輸的性格,不肯輕易承認失敗,所以隻能越打越快,越打越急,兩人不知不覺間都身中了對方數拳,卻又不能後退,後退半步則毫無退路了。


    “砰!”


    忽然,丁世榮使出來一個半步崩拳與霍元甲的霍家拳撞在一起,兩人全都倒飛了出去,堪堪釘在了擂台邊緣。


    霍元甲吐了一口血,道:“你怎麽會用崩拳?你和郭掌門是什麽關係?”


    丁世榮摸了一下嘴角邊的血,道:“師爺。”


    霍元甲點了點頭,道:“難怪,我見你拳風之中有形意拳,但你的崩拳卻沒練到家。”


    丁世榮笑道:“是,我身子骨不適合這種剛猛至極的拳法,所以雖有涉獵,卻不能煉精。”


    “遺憾。”霍元甲走上前來,雙拳一窩,身體骨骼重新疏鬆了一遍,發出劈裏啪啦的筋骨聲音,道:“再來。”


    丁世榮搖了搖頭,道:“你隻用了八分力,我用了全力,剛才才打成平手,我打不過你。剛才不得不用盡全力,是因為稍有差池便命喪拳下,不得已而為之。所以,我輸了。”


    霍元甲搖頭道:“我猜你一身功夫不在拳腳,而在兵刃吧?我拳勝你,但刀劍未必。”


    丁世榮微微一笑道:“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麽借口。”言罷,毫不拖泥帶水,轉身跳下擂台。


    周遭的看客們本想起哄,但是又覺得沒什麽可起哄的,人家霍大俠都說了,這叫做曹三的人是長於刀劍兵刃,大家愣是沒試探出來這人的底,當真是比大家高了不止一層。


    霍元甲衝著張玉峰,道:“你也來吧。”


    豈料到張玉峰搖頭道:“你傷了,一個月後我們再比。”


    “些許小傷,無大礙。”霍元甲一拍胸膛豪邁地說道,周遭看客們頓時大聲叫好起來,這才是津門虎的豪氣。以一敵二,毫不怯場。


    張玉峰搖頭道:“我不占你騙你,我雖然是師弟,但是我擅長的工夫就是拳腳,現在跟你打,就是占了你的便宜,一個月後,還是在此。”他一拱手,道:“告辭。”


    “等一下!”霍元甲道,“既然你們是郭掌門的徒孫,在下有一個消息告訴你們,郭掌門染了重病。”


    張玉峰迴頭驚訝道:“當真?”


    “我霍元甲從不騙人。”


    張玉峰與丁世榮同時拱手道:“多謝。”


    此時農勁蓀走出來,哈哈大笑道:“不打不成交,不打不成交,二人關外好漢,不必著急離開,我們小酌如何?”


    丁世榮道:“多謝先生,但在下身受重傷,需要迴去修養修養。”


    “我那有最好的醫生。”農勁蓀忙道。


    丁世榮搖頭道:“多謝。”


    農勁蓀還要說話,一旁的京城鏢師唐鳳起道:“請。”丁世榮與張玉峰就此離開,那農勁蓀忙道:“唐兄,為何你……”


    唐鳳起道:“此二人打遍京師,雖然小敗,卻肯定擔心我們用卑鄙招數坑害他們,所以小心謹慎。農兄越是熱情,他倆越是擔心有詐。”


    “這……”


    霍元甲走過來,跳下擂台,道:“唐兄說的沒錯,此二人必定大有來頭。那叫曹四的年輕人工夫更勝一籌,他今天不願與我打擂,的確是不想占我便宜。此人心高氣傲,必定不是等閑之人,大有來頭啊。”


    唐鳳起笑道:“郭掌門徒子徒孫滿天下,肯定也不會知道還有這麽兩個徒孫。”其餘人不禁笑了起來,迴到京師,這一戰霍元甲名聲更是大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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