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曉冬搬家後第三個周日,向曉秋依照預定前往英國。


    「記得到了要打電話迴來啊。」在機場裏,向母第十次的說了這些話:「三餐正常吃,別亂吃東西,小心身體。還有……」


    「媽,我知道了啦!」向曉秋有些無奈地扁嘴,趁著向母專注在交代事情的時候轉頭小聲地跟向曉冬咕噥:「哥,你有沒有覺得媽說的話跟以前你出國時簡直一模一樣?」


    「嗬,」看見她的表情,向曉冬不由笑了聲:「天下父母心不就是這樣嗎?要飛出去這麽久,媽當然很擔心的啊!就看在有幾個月見不到他們忍耐一下吧。」


    「好---」向曉秋拉長著語調做作地歎氣:「你是孝順兒子嘛,你妹妹當然也得當孝順女兒。」說著認命轉迴頭。


    這是什麽話?向曉冬好笑地看著妹妹做出正經模樣“聆訓”,心中倒也是舍不得的。備受家人嗬護著的妹妹獨自遠行,說他不擔心是假的,但曉秋不是孩子了,她有成熟的思想可以獨立做主。


    「對了,你那一半呢?他送你來的吧?」終於聽完了訓話,向曉秋無視於父親有些不悅的臉色問道。


    向曉冬怔了下,看了看父親才答:「他在門口等我。」


    「既然來了都不送送我,何大哥太不夠意思了吧?」向曉秋皺皺瑤鼻,嘟噥著說。


    「曉秋,……」向曉冬震動地喚。這一年來,向曉秋第一次這麽稱唿旭東。這代表的意義是什麽,他再清楚不過了!


    「趁現在還有時間,不叫他來彌補一下?」向曉秋頑皮地笑著。她心底明白,這是早該看開斬斷的,現在她終於能坦蕩的麵對了。


    「……我知道了。」向曉冬定定地看了她會兒,轉身往大廳方向去。不一會兒,兩人的身影就一起出現在向曉秋麵前了。


    何旭東先是對向父向母點頭打了聲招唿,才麵對向曉秋。


    「何大哥。」向曉秋笑了下:「我要出國留學,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何旭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笑而淡淡地說了句:「保重。」


    「就這樣?我幫了你這麽多,你沒有其它的表示?」向曉秋似是不滿地嘟著嘴,雙眸卻異樣燦亮地看著何旭東:「例如說……給我個感激的吻之類的啊?」


    此話一出,不單向曉冬楞了下,連向父向母的臉色都有點怪異,畢竟他們都清楚明白她“曾”對何旭東抱有什麽樣的情愫。何旭東看了看戀人,沒絲毫猶豫地彎身在向曉秋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向曉秋怔了下,笑嗔道:「好禮貌的吻喔,我又不是小孩。」嘴上雖是抱怨著,但心中卻隱約地失落與放鬆。


    終於嗬,能有一個截斷了。


    「真正的吻留給的戀人吧。」何旭東微笑著說,一手拉過呆在一邊的戀人,緊緊的交握著手示意他無須在意。


    「說的也是。」向曉秋俏皮地笑笑:「我得記得去外國找個比你還好的男人才行。」


    「打算交個外國男朋友?」一句不讚同的語氣插入。說這句話的是向父,他責怪地看著女兒,表示他的反對。


    「有什麽關係?」向曉秋撒嬌的偎向父親,意有所指地說:「不是說“愛情無國界”嗎?隻要我愛他,他也能好好愛我,管他皮膚紅黃白黑的?」


    「是啊,孩子們喜歡就好,他們能過的幸福就好了。」向母也開口幫腔了。


    這兩三個禮拜她曾到兒子的新居走動幾次,也親眼看見兒子跟另一半的生活,欣慰的明白孩子是過得幸福的。而他肯為了曉冬而搬家,也足見他的用心了。所以她也希望丈夫能盡快接受這樣的家人關係。


    「們……」向父的臉色有點難看,他當然明白妻女指的是什麽,但是……唉!他轉頭看了眼兒子,複又看著女兒,最終認命似的重重歎了口氣:「算了,你們喜歡就好。」


    向曉冬聞言倏地抬頭看著父親,心跳急遽加快。你們……這意思說的是,父親終於認可他跟旭東的關係了嗎!?他遲疑不定地看向妹妹跟母親,她們兩人同時地笑,而母親更是點了點頭。


    是真的……爸爸真的……?向曉冬怔楞一下,霎時驚喜與感動同時湧上心頭,他轉頭看向身邊的戀人,他也給了自己一個笑容,握著自己的手又堅定了幾分。


    「爸,謝謝您…」向曉冬深深地吸了口氣說,壓抑不住顫抖的聲音顯露出他的激動。謝謝……真的謝謝您,爸爸。除了這句話,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來表達他的心情了。


    他……真的是既高興又感激啊!


    「啊,時間快到了耶。」向曉秋打斷了凝滯的氣氛開心地笑:「我得進去了,你們迴去吧。」


    「要記得……」向母一怔,又急急地說。女兒獨身出國,她不知道有多麽的擔心舍不得。


    「我知道,到了要打電話,三餐正常吃,別亂吃東西,小心身體---」向曉秋複頌著母親的愛之條款:「我都記得,不用擔心啦。」


    「曉秋。」向曉冬喚了聲,待得妹妹迴頭才輕聲說道:「好好照顧自己,有困難的話,我的幾個同學都能幫。」


    為了怕遠水救不了近火,他都有事先聯絡過留學時的幾個當地同學,也給了曉秋地址電話。


    「我知道,謝謝哥。」她迴過眼眸去看何旭東笑道:「那麽,這裏的事就交給你們了,何大哥。」


    何旭東點了點頭,依舊是淡淡一句:「保重。」


    「好,我走了。」向曉秋環視著家人們,笑得十分開心。灑脫的轉身,她頭也不迴的踏上電扶梯,開始了她的旅程。


    看著她身影消失在電扶梯的末端,眾人有一陣的沉默,向母更是舍不得的淚眼盈眶。


    「迴去吧。」向父打破沉默地拍了拍妻子:「她到了會打電話迴來的,不用擔心了。」沉默一下,他又看看兒子,「你們……也迴去吧。」


    「嗯。」向曉冬對父母點了點頭,「那爸媽,我們先走了。」說著,何旭東已經先牽起他的手要往外走去了。


    「呃……等一下,曉冬。」向父叫住了他們離去的腳步。等向曉冬迴頭,向父才不自在地嗯了幾聲,低聲說道:「你們……有空的話,常迴來家裏坐坐。」


    向曉冬怔了下,看著父親有些尷尬的表情。他與戀人對視一眼後,開心地笑了:「好,我們知道。」


    向父點了點頭,似有些不好意思地帶著妻子離開了。


    向曉冬怔然看著父母離去,驀然地迴想起這十年來的種種,從十年前自己出國、到迴國,到現在送妹妹出國,每一迴的心情都截然不同。


    種種心情糾結在心,他很幸福、很快樂,卻也有想哭的感動。


    「你有很好的家人。」何旭東適時摟了下他的肩膀,低聲地說道。


    「是我們的家人。」向曉冬側頭注視著他,綻出一個笑主動握住戀人的手輕聲說:「我跟你一起,你說過的。」


    「是,我們。」何旭東柔和地看他,旋即牽著他手往車邊去。


    「旭東……」車子駛出一段,向曉冬突然開口喚著,待情人迴眸注視才輕輕啟口:「我很高興,我現在能跟你在一起。」


    「……我也是。」何旭東淡淡地說道,騰出一隻手覆住了向曉冬放在膝蓋上的手,手指交握,無言地傳達著情的濃鬱。


    向曉冬滿足地笑,輕輕偎上情人的肩。


    愛情,是種會與日俱增的東西。


    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愛你。


    我們的愛情,還在不斷的學習前進中,彈奏隻屬於我們兩人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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