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朝的文武之爭由來已久,是在太祖皇帝時期製定的,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已經成了一條人所共知的隱形國策,那就是重文抑武。


    不過在最開始,這種風氣並不算強烈,畢竟還有幾個開國的猛將在那撐著,再加上老趙自己也是武將出生,拳腳了得,一套太祖長拳流傳天下,所以武將雖然被抑製,但還說得上話,不至於成為朝廷靠邊站的角色,不然老趙自己往那站?


    可隨著老趙不明不白的去世,二趙上位,天下已經基本平定,不需要用兵了,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才狠下心來徹底打壓武將,壓得不能翻身。


    這種風氣一直延續到了現在不說,還愈演愈烈,不僅武將被排擠的厲害,甚至連考武舉的舉子都被文舉生看不起,視為不務正業,是一群胸無點墨,隻知道舞刀弄劍的武蠻子,大老粗。


    長此以往,眾多的武舉子不僅倍受白眼,被壓迫的心中難受不說,甚至連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這就好比一直把一個人壓迫在地上跪著,開始他還反抗,可久而久之,也就跪習慣了,比如清朝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奴才都還當出好來了,覺得是無上榮光。


    此時也一樣,大部分的武舉子幾乎都放棄了掙紮反抗,覺得文舉是要比武舉牛逼,文舉生就該比武舉生高人一等,文人更應該騎在武將頭上說話。


    可驀然,當已經飽受壓迫,受盡白眼,習慣跪在地上,仰著臉看文舉生說話的武舉生們,聽得竟然有人敢打破這個常規,站起來反抗文舉生的壓迫,不鳥什麽重文輕武,文舉生比武舉生高人一等的隱形規定,直接揍他娘的,都是愣了,傻了,懵逼了!


    原來他們武舉生並不是隻能跪著,也能站起來,像個爺們一樣,揍死那幫狗日的,打得他媽都不認得。


    原來他們真的可以站起來,堂堂正正的站起來,像個男人一樣的站著,再也不用在這幫文舉生麵前卑躬屈膝,低人一等。


    那特麽還等什麽,既然有人帶頭了,那就站起來打啊,打死這幫狗娘養的。


    於是每個心中憋著一股火氣的武舉生,在此刻都是站了起來,痛快開打。


    而打過之後他們才發現,原來這幫文舉人也並不是什麽真正的真人君子,剛正不阿,視死如歸,跟個聖人一樣。


    也會哭,也會喊疼,也會不要臉的滿地撒潑打滾,抱頭鼠竄,哀嚎求饒。


    打架時,更加比他們武舉生還不要臉,抽冷子、使絆子、下黑手、吐口水、潑墨水、撒灶灰、撩陰腿等等等,無所不用其極,比大街上罵街的潑婦還不如。


    我呸,就這艸性,也配特麽比我們武舉生高人一等?也配特麽騎在我們武舉生頭上拉屎撒尿?


    什麽玩意兒嘛,雖然我們武舉生是沒多少文化,但至少我們還講江湖道義,不玩陰的,有什麽都明刀明槍的正麵來,算是條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漢子。


    所以在這一刻,大多數武舉生都認清了文舉生是一幫什麽玩意兒,雖然嘴上說著之乎者也自命清高,好像翩翩君子一樣,但實際上都是一群斯文敗類,真正的斯文敗類,比他們還不如。


    因此,眾多武舉生對於文舉生心裏天生存在的那種敬畏感,那種自愧不如,覺得就應該低人一等的卑賤感,是頃刻間消失了,在揍了他們一頓之後,仿佛親手打破了一層禁錮在自己身上的枷鎖,徹徹底底的站了起來,無所畏懼了。


    是啊,我為什麽要怕?文舉生又憑什麽比我們武舉生高人一等?


    大家都是爹生父母養的,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憑什麽我就得跪著看你?


    媽的,滾他媽去吧,老子再也不跪著了,誰特麽再要我跪著,老子就揍死他媽的,打得他媽都不認得。


    而李小魚不知道,他無意間的這個舉動,竟是聽得京城內內所有的武舉生心態大變,像是埋下了一顆種子,讓得大多數人在揍過一頓他們心目中以前需要仰望的文舉人後,都覺得自己好像變得無所畏懼了,仿佛重新找迴了以前身為一名武者需要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需要有一顆無所畏懼的心。


    也對,要改變重文輕武的局麵,不單單是光靠一道政令就行,需要改變的是整個社會的風氣,對於武人的偏見,以及,幫助他們重拾自己的武者之心。


    要讓一名武將先要自己看得起自己,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否則,如果他們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覺得重文輕武是對的,自己應該比文人低上一等,那麽這種局麵,是永遠無法改變的。


    ……


    城中文武舉大肆互毆的消息,也很快就通過特殊渠道傳進了皇宮,趙禎聽到消息後是一愣,顯得極為吃驚。


    “你說什麽?武舉生造反了,在城中大肆毆打文舉生?”


    一名皇城司密探是急忙道。


    “官家,倒不是造反,這群武舉生也沒幹別的,既沒打砸搶燒,也沒為非作歹,很本分,隻是一個個像受了什麽刺激似的,抓住文舉生就是一通暴打。”


    “邊打還邊說什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武舉窮,我特麽叫你高人一等,叫你平時趾高氣昂騎在我們頭上拉屎,我揍死你揍死你,總之很瘋狂就是了,打得那群文舉生不要不要的,一個個哭爹喊娘,全都跑去告官,說武舉生造反了。”


    “嗬,這倒是有些意思哈~”


    趙禎聞言,聽得不是造反,鬆了口氣後,是如此笑著說道。


    說著,想了想後,他又是再度問道。


    “那這到底怎麽迴事啊?雖說以前文武舉生也有矛盾,也鬧過摩擦,但沒這麽激烈吧,直接動手動腳了,怎麽樣,鬧出人命沒有?”


    “這倒沒有官家,武舉生們雖說叫喊著打死這幫狗娘養的,但下手還是既有分寸了,知道不能鬧出事,所以隻是痛揍一頓,並沒有鬧出人命。”


    這皇城司密探是如此說道,他雖然是密探,忠心無二,但也是一名武人,對重文輕武什麽的,也不待見,聽得武舉生痛打文舉生後,心中也是莫名的有一種暢快感,感情上也默默有些偏向武舉生。


    而聽的他這麽說,趙禎是再度鬆了口氣。


    “那就好,沒出人命就好,這樣一切就都在可控的範圍內啊,你再好生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由什麽引發的,我想知道真相,所有的真相。”


    “是官家!”


    說著,便見皇城司密探是開始徐徐講述起這件事的經過來,趙禎是微眯著眼,冷冷的聽著,分析這這件事的因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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