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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島水西和林美下之郎等眾人,遙拜了天照大神後,身上依然是臭味熏天,才想起趕緊蹭掉鞋上和褲腿上的糞泥,蹭完了糞泥又把火把點得亮了一點。這時大夥才都覺得把糞泥蹭掉了,才能恭拜天照大神,於是重又跪下,向著剛才那個方向各自繼續祈禱。減少了屎臭味,都覺得好像神聖了不少。


    遙拜剛結束,還沒等眾人站起,就覺頭上似有暗風吹過。這才注意仔細端詳他們所處的地洞,林美下之郎說道:“勇士們,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一定是個古墓,真是鬼使神差呀!


    好在這個洞口有點螺旋形,上邊無法往下扔手雷。”小島水西經他一說,才看清楚,那是一個大青方磚砌成的墓道,兩邊也是青磚砌成,洞頂是三合泥券拱,隻是拐角這裏一麵牆壁已有一塊沒了青磚。


    大青磚是繩紋磚,看上去就有一種曆史的厚重感。隻是歲月的久遠,腳下堆積了厚厚的一層塵土。那塵土說疏鬆不疏鬆,說瓷實不瓷實,踩上去像踩在曆史的長河中,隻是不用濕了鞋和褲腳了。


    他們這幾人,除了林美下之郎以外,都是軍校畢業,是高級知識分子。所以感知曆史的信息,都不在話下。林美下之郎雖沒有太高的文化,但到支那多年,風霜雨雪見識的多了,用見多識廣形容他一點不為過。如果把他侵略之心給挖去,大可算得上一個多麵學著。


    剛一到滿洲時,他是作為一個見習探礦員,為熊本海外派遣隊服務。他的特務生涯就是從那時開始的,雖然辛苦,也有點冒險,但他覺得刺激。熊本的這個派遣隊,到了滿洲,什麽都幹,大到探礦,調查資源,小到挖墳掘墓,愚人錢財……


    同時還挑起和促成一些政治事件。比如,牽頭東蒙自治,蒙民自治……


    甚至918事變他們都曾出過力。


    憑著他靈巧的腦子,常常參與熊本派遣隊編寫《支那》一書。就是這本書,為日本軍部提供了早期侵華的第一手資料,並成了日軍軍部和參謀本部的侵華教科書。


    可歎林美下之郎手裏沒有勘探用的小錘,索性就抬手敲了敲洞壁的青磚,曆史的迴聲讓他激動和興奮。他的一舉一動,都影響著同伴們,大夥開始都動動牆壁,抓一把腳下的塵土,甚至有人還試圖要蹦起來,摸一下券拱。要蹦高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荒塚南少尉,估計他也是為終於離開了那個糞坑,高興不已。


    大夥這一動,方覺不對勁,都唿吸困難起來。原來那個陷阱和窟窿都被警衛一營的士兵給堵上了,剛才感覺暗風移動,就是氧氣在減少,他們渾然未覺。就是林美下之郎他也沒這個經驗,服務熊本派遣隊時,隻是挖一兩個小墓,或中等墓室,哪見過這麽寬的墓道呀,估計騎兩三個軍用三輪摩托並排走兩邊都有餘副。


    眾人唿吸越來越困難,問題的嚴重性已經顯現。林美下之郎的傷口也開始疼痛,他擦了擦額角的汗,提醒自己要冷靜,並不住的想著注意。小島水西的傷口也在流血,好在也都不是要害,他也在開動大腦飛快地旋轉。他心裏一千個不甘,剛才身處絕地,都會險處逢生,說明天照大神一直在幫助著他的孩子們。


    林美下之郎一揮手,其實也沒敢太大地揮動,以節省氧氣的消耗,其他人立刻明白,各自背槍跟著他向前移動。這一動,果然好多了,唿吸不那麽困難了。


    前麵是一個緩坡,為減少體力消耗,他們都自動用四個腿趴著往前挪。過了那道緩坡,前麵有亮光,趨光性是動物的本能,可每向前挪動一步,花費體力不說,得費心想那是對是錯。


    再往前,才看清,亮光來自於壁燈,前麵的很遠處,有幾處萬年燈。黃豆大的火亮,好像就要熄滅,可他們的氣息也一樣,氣如遊絲。終於爬到了亮光附近,林美下之郎幾次想讓大夥把長槍扔了,又不忍扔,扔了槍,怎麽與支那人戰鬥?


    想完這些之後,向後揮了一下手,示意他們再慢點,怕把燈給弄滅了。後麵的幾人氣喘地看著他,以為要讓他們返迴去呐。要讓他們返迴去,還不如直接舉槍自裁了斷得了。


    終於到了第一個萬年燈跟前,好像唿吸不那麽困難了。看了半天,小島水西才看明白,暗暗為支那古人的靈巧而折服,原來萬年燈跟前都留有通氣孔一類的設施,這下心裏稍安。


    雖然理論上通氣孔不可能通了,可明顯感覺到,這裏氧氣還是有的。眾人拿出隨身帶的餅幹和肉幹吃下,可歎沒水,隻得幹嚼了。小島水西掏出懷表,一看是夜裏十一點半。


    第二盞萬年燈跟前的右側牆壁上,向前排著是一副副古畫。林美下之郎和小島水西湊在一起,仔細地看著第一幅古畫。畫的下側都有小字說明,他倆對繁體的漢字不很認識,好在倆人都賊聰明對中華曆史有所了解,基本能鬧懂一些意思。


    畫中是一個遣唐使上前朝拜武則天,正好旁邊也有大臣在叩拜她……


    原來那個遣唐使叫白來,是他聽到那個獻媚之臣別出心裁地叫武則天天皇,迴到日本後,他就建議日本的王,不叫王了,改叫天皇。也以此顯示日本,不在唐朝以下……


    小島水西和林美下之郎深深地為先人的精神折服,林美下之郎一笑說道:“吆西,這可能是我大和民族從支那得到的最早的實惠了……”


    當眾人都跟著彈冠相慶時,他倆又挪到第二副畫前,那幅畫畫的是一門大炮,有幾個小人正欲接近,遠處是宋朝的城郭,再遠處是圍著花狐狸尾的遼兵。他倆看了一會兒,借助小字提示和畫麵,明白了,大意是,澶淵之盟的一個片段。


    當年蕭太後和大將蕭達覽等人,深入宋境一是為收複失地,二是為搶迴一門要被倭人偷走的大炮。


    北宋時,遣唐使並不叫遣宋使,而是叫宋商團。也不像當年遣唐使都是有“天皇”派出的,相反宋商團都是民間自發的。政治目的占的成分少了,商業成分占得多了。明顯日本的國力比以前有大大地進步,這都是遣唐使和宋商團帶來的好處。


    日本朝野因此都認為天皇英明,也因此培養了臣民對天皇的的尊重,日本的皇權從沒有過更迭。從遣唐使到宋商團,不是所有人漂洋過海來,都為學習和經商,總有一些人,是為偷迴一點東西。


    這樣一來,人們很看不慣那些人,看他們個子又小,用“委”字來形容很恰如其分。可他們還是人啊,還又賦予了他們人的名分,就在委的旁邊加個人字吧,就是倭人。


    蕭太後就是聽說倭人要把北宋最先進的子午炮,偷運出境,卻沒人管,可見北宋人太麻木了,軍備也很廢弛,正好征伐他去。所以,師出有名。既搶迴了子午炮,又逼著北宋簽訂了城下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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