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炎陽派人盯著江家,看他們什麽時候迴來。


    顧明月找了個時間去找顧慎謹,詢問他打聽的事。


    “你不來找我,本來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顧慎謹說。


    “有消息了?”


    顧明月問。


    顧慎謹點頭,不過卻表情很凝重。


    顧明月心裏“咯噔”了一下,預感到事情恐怕不簡單。


    果然,顧慎謹說:“雖然上次我舅舅出麵,不讓他們追究責任。但是三家不知道為什麽達成共識,勢必要讓你離開京城。”


    “為什麽?京城這麽大,為什麽就不能容下一個我?”


    顧明月很憤怒。


    她不明白,為什麽就有這麽多人見不得她好?


    內心的暴虐因子又在瘋狂嘶吼,讓她恨不得毀了這個世界。


    “小姑,你考慮考慮,選擇一個喜歡的城市搬過去吧!”


    顧慎謹艱澀地建議她。


    “你也想讓我走?”


    顧明月冷笑。


    顧慎謹說:“不是我怕了那三家,是我覺得沒必要跟他們內耗。”


    楚家上次能幫忙,也是因為楚景宇疼他。


    事後,楚景宇還被楚辭樹叫去罵了一頓,就連楚景離都罵他了。


    眼下正是形勢緊張的時候,楚辭鏡眼看就要退下來,楚景瀾正往上走。


    這個時候楚家的聲譽很重要。


    可是顯然,顧明月的身份沒問題,但是聲譽卻不怎麽好。


    牽扯到那種事情,就算當初她做的時候,別說楚家,就算顧家也不認識她。


    但如果有心人想要潑髒水,總能借題發揮潑上來。


    這些事情,楚景宇也跟顧慎謹說了。


    讓他勸勸他小姑,離開京城避其鋒芒,沒必要跟他們因為這件事耗。


    她年輕,還有很長的時光。


    那些人卻老了。


    熬也能熬死他們。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離開。”


    顧明月壓下內心的憤怒,垂下眼眸點了點頭。


    她恨這些不公平的規則,但是卻又不能毀了這個世界。


    因為這個世界還有她愛的人,那些她愛的在乎的人,她又怎麽忍心讓他們受傷害?


    離開而已!


    本來也是這麽打算的,隻是現在有了變故。


    很快,江家人迴來了。


    不過,卻是江其望和陶蘅帶著江清越的遺體迴來。


    負責盯梢的人知道這個消息驚呆了,馬上給俞炎陽打電話。


    俞炎陽接到電話,手機差點掉地上。


    “你沒看錯吧!”


    “保證沒看錯,人的確……死了,我打聽到,好像是跳江,撈了幾天才撈上來。”


    俞炎陽腦子“嗡嗡”作響,握緊拳頭好一會,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知道了,你們先撤吧!”


    “好。”


    盯梢的人撤了。


    俞炎陽坐下來,擼了擼臉,他很想做點什麽,來減輕內心的恐慌。


    可是他不會抽煙,想到抽屜裏還有口香糖,找出來嚼了兩顆。


    他不知道江清越為什麽要跳河,是自己要跳,還是被他父母逼迫?


    但是他那樣軟弱的性格,居然敢跳下去,當時一定很絕望吧!


    雖然他不喜歡江清越,可是從小認識,又是親戚家的孩子,還是顧明月的準姐夫。


    他心裏還是很難受!


    嚼著嚼著,忍不住眼眶泛紅。


    “喂,告訴你一個消息,江清越死了。”


    拿出手機,給俞兆東打電話。


    俞兆東愣了一下,隨後罵道:“你要惡心你老子,也不用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我都說了,你跟顧明月分手,我就不打你公司的主意,選擇權在你手上。”


    “我沒有開玩笑,說的是真的。他死了,今天江家的人把他的遺體帶迴來,跳江死的。恭喜你啊,又害死了一條人命。”


    俞兆東怔楞!


    好一會,才語氣驚訝地問:“真的?你真沒騙我?”


    “你要是不信,就去江家看看。哦,你不能去,你憑什麽去?你跟江家又沒關係,那是我媽家親戚,跟你有什麽關係?死活都跟你無關,你當然不會內疚,當然也不在乎。”


    “俞炎陽,你別把我說得那麽冷血無情。江清越那孩子……小時候我也是抱過的,他的死我很心痛,但這絕對不是我的本意,我從來都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


    “沒想過?是呀,你想過什麽?你隻會想到你自己,你的感受,你的利益,別人的死活又跟你有什麽關係?”


    “行了,你別在這裏跟我陰陽怪氣了。你還是趕緊想想怎麽跟顧明月劃清界限吧!你那個表姨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唯一的兒子死了,她不會怪自己逼死他,隻會遷怒到顧明月和她那個姐姐身上。”


    俞兆東冷冷的提醒。


    俞炎陽立刻掛斷電話,快速起身後開車去找顧明月。


    沒想到,陶蘅已經過去了。


    顧明月和鄒盼,也已經知道了江清越跳河而死的消息。


    鄒盼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


    顧明月的臉色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不過她要比鄒盼堅強,眼神堅毅地扶著她和陶蘅對視。


    短短幾天的時間,陶蘅比上次見她更顯憔悴蒼老。


    她的眼眸黯淡無光。


    語氣冰冷機械地說:“她既然這麽喜歡他,怎麽不陪他一起去死?他都能為她而死,她卻不敢,還是不夠喜歡。隻有我的傻兒子,才把這份感情當成比生命更重要的事。”


    “他是被你逼死的,不是別人的錯。既然你也知道鄒盼是他最喜歡的人,你來道德綁架逼死她,就不怕你兒子死了也傷心?”


    俞炎陽很生氣,大步走過來厲聲斥責。


    “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胡說八道?我兒子的死……你也脫不了幹係。要不是你從中攪合,他怎麽會認識這樣的人,怎麽有膽子做離家出走的事?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兒子。我知道你在報複我,是,你爸剛開始出軌我是撞見過,也沒有告訴你媽,後來還勸你媽為了你不要離婚。所以你要給你媽報仇,你要報複我。”


    陶蘅一看到俞炎陽,歇斯底裏地大喊。


    俞炎陽握了握拳。


    這件事他從來都不知道。


    他媽那時候那麽年輕,信任的丈夫出軌,唯一的至親也勸她忍讓。


    當時的她,該有多絕望痛苦?


    所以最後,才會抑鬱而終!


    “你有這個下場是你活該,是有人該給你兒子償命,但這個人絕對不是鄒盼,而是你。你既然這麽愛他,他死了,你為什麽還要活著?”


    俞炎陽也憤怒地嘶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這些話,刺痛了陶蘅。


    她突然臉色灰白地滑倒在地上,仰著臉哭得撕心裂肺!


    江其望很快來了,看到妻子這個樣子臉色也很不好看。


    可是他不能再責怪她了,隻能上前將她扶起來,扶著她離開。


    臨走時,也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靠在顧明月身上的鄒盼,和她隆起的肚子。


    但最終,他也沒有開口說什麽。


    兩個人走後。


    靠在顧明月身上的鄒盼,突然聲音幽幽地說:“月月,我是不是在做夢?這是一個夢對不對?我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夢?太不好了,我得趕緊醒過來,我不想做這樣的夢。”


    顧明月心疼極了!


    摟著她的肩,緊緊地抱著她,心疼得一直流眼淚。


    “有點……疼,原來這不是……做夢。為什麽……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麽……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要離開?”


    爸爸、媽媽、弟弟,他們一個個離開她,讓她成為孤兒。


    現在江清越也走了,也不要她了。


    那麽她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意義?


    “他媽媽說得沒錯,我是應該陪著他。他那麽膽小的一個人,連打雷都害怕,一個人在那邊有多孤單。”


    鄒盼說著推開她,眼眸無光地想要離開。


    俞炎陽擋住她的去路,一狠心抬起手給了她一巴掌。


    “你幹什麽?”


    顧明月聲音尖銳地衝過來。


    俞炎陽說:“打醒她,讓她別做傻事。江清越那麽愛她,怎麽可能願意看著她去死?鄒盼,你還有孩子,你可以去死,你也想讓你的孩子跟你一起去死嗎?江清越如果知道了,他一定會恨你。”


    “是呀,我還有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


    鄒盼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眼淚使勁往下落。


    她沒有放聲大哭,而是一直低低的抽泣。


    或許是她這份悲傷,肚子裏的孩子也感受到了。


    原本很聽話的她變得異常躁動,也在為自己的爸爸媽媽難過!


    顧明月和俞炎陽本來想送她去醫院,畢竟她的身體狀況,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比較放心。


    但是鄒盼不肯,一步都不肯離開家。


    顧明月照顧她睡下後,從房間裏走出來。


    俞炎陽上前緊緊地抱住她。


    “我們離開吧!”


    “我們離開吧!”


    兩人異口同聲,聲音沙啞地說出這句話。


    俞炎陽鬆開她後,苦笑著說:“我以為你會不同意。”


    “我沒有那麽固執,已經失去太多了,我不想失去更多。離開而已,沒什麽。”


    反正這個地方也不是她的根,她沒有那麽大的執念。


    “什麽時候走?”俞炎陽問。


    顧明月說:“過幾天吧!等她身體狀態好一些,我們就走。”


    “嗯,公司的事情我安排好,已經在接觸了。等確定好後,我們就走。”俞炎陽點頭。


    他是不可能把公司交給俞兆東,便宜俞燦陽。


    大不了賣出去,他還能落份錢。


    之前就有過這個想法,但一直沒舍得。


    看來,是不得不做決定的時候了。


    今天他就聯係柳辰寒見麵,希望談得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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