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整整二年,姑爺也並沒有再出現。也許是壞著仙胎特殊,小姐的肚子這兩年間竟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全酒莊全鎮子裏的人隻是知道姑爺是出了趟遠門之後便毫無音訊。可是卻隻有我知道,小姐是多麽的無辜。


    出人意料的,想不到事隔兩年之後,又是第一批南山眉出窖的日子,酒莊門口同樣蜂蛹著搶酒的人。


    同樣的傍晚的時候小姐在收葉眉子。


    “姑娘,腹中酒蟲作祟,不知可否討杯酒解渴?”


    熟悉的聲音。


    曬匾上的葉眉子嘩啦一聲灑滿地,小姐整個人已僵住,卻沒有迴過頭。


    “姑娘,腹中酒蟲作祟,不知可否討杯酒解渴?”


    那熟悉的聲音又說。


    小姐終於迴過頭去。


    眉目俊朗,儀容不俗。男子穿了一件胸前繡了繁複金線圖案的玄衣,更顯得整個人尊貴逼人。


    這一迴,小姐又將那壇私藏的珍品南山眉給他。


    天黑路遠,男子又提出要借宿一宿。


    同樣的滿天星子閃閃耀耀,一彎眉毛月像鉤子一般勾住天空搖搖欲墜。


    滿院的玉蘭幽香撲鼻。


    男子才飲了第一口,便醉了一般,說,天上地下,這是他飲過的最美的酒。


    小姐唇角一勾,眼睛卻看向了別處。


    男子又說,你不笑的時候,其實也是極美的。


    你叫什麽名字?


    花酒酒。


    “噢,阿酒麽。”


    小姐抬起頭凝望滿天的星空。


    “阿酒,你可願意跟我?”


    兩年之前,小姐聽到那句話,心裏是又驚又喜,可兩年之後的那日,兩顆冰涼透明的淚珠從她的臉頰流過。


    “一切都物是人非。”小姐說,“你早已是別人的男人。”


    “你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也?”


    “你乃九重天宮之上的天君,尊貴無比,我花酒酒不過是塵世的一具凡胎,天君高高在上,我凡夫俗子高攀不起。天君請迴吧……但願從此再不相見……”


    小姐背過身。


    “阿酒!我已尋了一處有山有水的仙家園圃,那裏氣候怡人,更是適宜栽種葉眉子,我一切都已準備好了,往後你便在那釀酒,我整日便陪著你一起,和你做一對神仙眷侶夫妻……”


    “神仙眷侶?”


    “我這次迴來,便是從我姑姑那裏借得了神格,它最大的一個作用便是為凡胎換骨,阿酒,很快,你便能和我一樣,再無生老病死……”


    姑爺像是陷入了某種瘋狂,再不顧小姐的掙紮與拒絕,執意要帶小姐走。


    躲在角落的我再也忍不住,上前便要拉著小姐。


    可是,他可是堂堂天君哦。我們又怎麽攔得住?不過是一眨眼間,等我們再迴過神時,卻是已到了現在所站的地方。


    姑爺說,這裏便是我們的家。


    有時候,我竟是不知道姑爺對我們小姐究竟是愛還是恨……


    若是愛,他又怎忍心……


    那時,他便拿出一根通體冒著陣陣寒煙的白玉簪子,他說,那便是神器神格。為了能與小姐長相廝守,他便要為我們剃骨重塑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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