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蘇譽去平定西南時,鎮遠侯給他使了不少絆子。


    當時解救完李公公一起迴城,叛軍隨時會攻來,蘇譽處境頗為危險的時候,鎮遠侯就把城門關閉,以蘇譽隊伍裏混了叛軍細作為借口,不讓蘇譽迴城裏。


    那時候顧長樂帶著人衝城門,強硬把城門打開,才把蘇譽迎進了城中。


    後來又寫了不少折子送出去,想要向朝廷告發蘇譽和淮南王府。


    罪名也非常嚴重,說蘇譽私自帶兵到西南,淮南王府有謀反意圖。


    這種奏疏一但送到朝廷去,朝廷就算再亂,肯定也會抽出手來對付東南的。


    其他的可以忍,謀反這兩個字,就沒有任何一個當權者是可以容忍的。


    本來朝廷可能隻想著讓顧老頭把兵權交上去,打散東南的軍隊。


    但鎮遠侯這謀反的罪名一安上去,淮南王府高低得來個誅九族。


    這人心思不正,蘇譽當時就留了心眼。


    把他往外送的消息全部攔截住。


    後麵迴來過年,一直忙到現在。


    期間還截獲了不少他再次送出去的奏疏。


    蘇譽先前都沒騰出手來處理他,現在朝廷派人去西南賑災,西南遲早要恢複與外麵正常的通訊。


    在此之前,蘇譽必須得把這人處理了。


    “我要做一件事。”


    蘇譽讓人把李二郎和李三郎一起喊了過來。


    兩人到了辦事房,見到這麽多人正坐在兩邊埋頭辦公。


    而蘇譽坐在最上麵,桌上也放了不少資料文書。


    這一場景有些新鮮,但又意外地和諧。


    就是他們說話動作的時候,都不敢大聲。


    在門口小聲敲了敲門,得到蘇譽的應允後,才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走到蘇譽麵前,蘇譽直接起身。


    “跟我來。”


    原來蘇譽的座位後麵,還有一個房間。


    房間很大,裏麵布置成了一個書房的樣子。


    一側的窗戶開著,光線正好。


    一般要密談的話,蘇譽便會進到這裏來。


    讓兩人坐在自己對麵,蘇譽便低聲和他們交代起這件事來。


    李二郎自從成婚後,好久沒出過外勤了。


    這次李大郎跟著他們王爺去胡族打仗去了,他才又得了機會,顯然還挺高興的。


    李三郎拿著顧長樂新送給他的小本本,聽著蘇譽的低語,一邊點頭,一邊往小本本上記。


    記好後,他吹了吹小本本上的紙,等上麵的筆墨幹。


    “我都記下來了。”


    李三郎的腿早已經修養好了,早就摩拳擦掌,想著出去替蘇譽辦差事了。


    上次那麽重要的事情,他出了事沒有辦好。


    這次他一定辦得漂漂亮亮的!


    蘇譽說道:“這件事不難辦,但時機要把握好。”


    “順南知府何大人,這人雖是個牆頭草,可他畢竟與鎮遠侯有多年的交情,估計不會眼睜睜看著鎮遠侯出大事。”


    “所以你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必須得瞞著他。”


    “而且在朝廷來人之前,不能讓鎮遠侯帶著家人潛逃。”


    李二郎兩人一一記下蘇譽補充的叮囑,齊聲應好。


    ……


    而在順南府城的鎮遠侯,正在焦急地等著朝廷的迴信。


    過年前他就寫了奏疏送到朝廷去。


    他派去送信的隊伍,都是有經驗的。


    按照平時,一句快馬加鞭,從他們西南送信過去也就比朝廷八百裏加急慢一點。


    隨著王閣老被天下讀書人聯手聲討,在登聞鼓前一撞以示清白的消息傳來,鎮遠侯便知道自己這事可能沒這麽快能處理。


    不過推遲一些時間,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可後來王閣老下台,朝廷也穩定了下來。


    這兩三個月時間過去了,春耕都要開始了,他還沒有收到任何朝廷迴過來的消息。


    鎮遠侯便有些坐不住了。


    王閣老下台,趙成書的人現在在朝廷得勢。


    難不成正好是趙成書手下的人收到他的奏疏後,直接壓了下來?


    私自扣押下奏疏,這種事情若追究起來是重罪,可也難保不會有人鋌而走險。


    鎮遠侯不甘心,於是又寫了一封言辭更激烈的奏疏送上去。


    奏疏上,已經明晃晃地說蘇譽私自對西南動兵,淮南王府要造反了。


    這樣的奏疏,放在哪個朝代都是八百加急送到皇帝麵前的。


    為了能穩妥送出去,他還安排了兩波人馬一前一後出發。


    兩撥人馬都帶著同樣的奏疏。


    不管哪一隊人把消息送到京城都行。


    可兩個過去,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問就是奏疏已經送了出去。


    鎮遠侯便猜想,自己的奏疏可能被人截獲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


    這一切不用問,肯定是那個蘇譽辦的。


    除了蘇譽,這裏沒有人有這個能力能截獲他送出去的消息。


    沒過多久,淮南王帶兵出戰胡族的消息傳來。


    鎮遠侯覺得自己的機會又來了。


    淮南王帶了這麽多人出去,那蘇譽肯定不會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於是他又嚐試往外送了奏疏。


    既然是蘇譽截獲了自己的消息,那他肯定已經知道了自己要對付他們淮南王府的消息。


    上次鎮遠侯帶兵關閉城門,把蘇譽堵在城門外,就已經徹底和他們撕破了臉皮。


    事情發展到這裏,他們的關係再沒有修複的可能。


    鎮遠侯自然不會再有什麽天真的想法。


    他連續送了幾封奏疏和信件出去,就想著搶在蘇譽前頭,先行告發淮南王府。


    在著急等著朝廷那邊迴信的時候,得到消息的何知府到了他的府上。


    一見到人,何知府當即說:“侯爺,你糊塗啊!”


    “與淮南王府這樣撕破臉皮,對你有什麽好處?”


    鎮遠侯不管不顧地迴道:“他們從不曾放我在眼裏,這是他們應得的!”


    “而且我說的都是真話,隻要朝廷派欽差來一查便知,我怕什麽?”


    何知府簡直想給他跪了。


    一個鎮遠侯和異姓王幹起來,他夾在中間簡直左右為難。


    “你那侄兒犯了罪被抓個正著,流放了就流放了。”


    “你早該聽我一句勸,不要再追究此事。”


    “你們鎮遠侯府子嗣眾多,不差這麽一個男丁。”


    “這樣搞下去,恐怕你整個鎮遠侯府都有危險!”


    鎮遠侯冷笑道:“什麽危險?我行得正坐得正,他們能拿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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