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三人雖然傷了人。


    但真正動手的人如今生死未卜,說不定都活不到明天。


    所以法空想著,他們這兩個同夥估計罪行沒有這麽重,不至於危害性命。


    然而蘇譽那邊居然直接找來了懸隱寺的僧人來認人,這做法差點把他嚇死。


    不得已,他隻能趕緊“坦白”。


    明明這坦白都讓這些來認人的和尚相信了,那府君大人突然說了一句話,讓這些僧人立馬就識破了他的謊話。


    “我說的都是事實,我們沒有殺人。”


    “這些身份文書,都是我們撿到的!”


    一聞和尚看向蘇譽,蘇譽點頭。


    一聞和尚才怒道:“人就算不是你們親自殺的,肯定也有參與其中。”


    “我寺當初一共派了十名僧人前往西南協助賑災,可你們手上隻有一人的身份文書。”


    “說明你與其餘人一同殺害了我們的弟子,搶了他們身上的財物後,還把他們的身份文書分了,各自占為己有。”


    法空狡辯道:“沒有啊!”


    “我們雖然是流民,但也不至於就殺人不眨眼啊。”


    一聞繼續說道:“那府君大人方才說的,難道其餘流民不知道我們出家人身份文書的便利?”


    “若是你們當時沒有在現場,又怎麽會獨獨剩下一份身份文書被人撿到?”


    法空一臉震驚地看向蘇譽。


    他明明什麽都沒有透露,可這人隻從他短短幾句話中就還原了當時的場景。


    法空現在有些相信了。


    看來府君真的不需要找人給他講道,就他這樣聰明絕頂的人,他給別人講道還差不多!


    法空沒再說狡辯的話,把自己的嘴直接給閉上。


    當初在逃荒的路上,大家都餓得受不了。


    法空他們聚了一批人,流民漸漸變成了亂賊,到處燒殺搶掠,就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


    有一次,遇到了一隊來賑災的和尚。


    那幾個和尚帶著不少物資,雖然也派給了他們一些,可卻不是全部留給他們的。


    於是他們一群人一合計,幹脆把那群和尚堵在晚上休息的破廟裏殺了。


    物資瓜分完後,有人看到那些身份文書起了歪主意。


    有了這些身份文書後,他們就能擺脫流民的身份,進到沒有受災的東南。


    作為出家人,到了東南後,到處都能化緣到食物,以後就不用怕會再餓著肚子了。


    於是一群人分成了幾個小團夥,開始把這些身份文書瓜分。


    法空拿了一份,帶著與他交好的兩個兄弟到了東南。


    果然如他們所想的一般。


    這身份文書讓他們在東南非常方便,而且也沒再餓過肚子。


    隻是他們一直不敢去往順安府,就是擔心被人認出來。


    紅薯宴後,聽聞蘇譽這邊招人月錢非常高,而且還能給自己找個背景依靠,以後出了事有人罩著。


    於是法空帶著自己的兩個兄弟到了這裏。


    卻想不到,這一下就被人戳破了他話裏藏著的秘密。


    一聞和尚幾個想到他們的同門弟子慘死在外,眼眶都有些發紅。


    蘇譽說:“既然已經驗明身份,又是罪大惡極之人,那就送到縣衙去,讓彭大人處理了吧。”


    這三個人在冒充僧人期間,估計還做過不少不法勾當。


    死刑絕對是肯定跑不掉了的。


    橫豎都是死,蘇譽也懶得動私刑了。


    三個人被剝下身上的僧衣押解下去,那份被他們拿到手的身份文書也還給了一聞他們。


    一聞和尚雖然傷心,但還是強打精神說道:“幸得府君幫忙,我們才能識破這幾個賊人的惡行,為我同門弟子討迴公道。”


    不然按照這個人的說法,剛剛一聞他們真的就信了。


    蘇譽說:“剩下那幾位大師的身份文書,我會幫忙派人去尋迴。”


    “屆時會交迴給你們懸隱寺。”


    一聞等人又是一陣感謝。


    蘇譽擺擺手,說起另外一件事。


    “按照這個假法空所言,看來我們東南如今有不少假僧人。”


    在大周,做和尚也不是說自己剃了腦袋就能做的。


    得朝廷認可的身份文書,才算是真的。


    其餘的,都是假和尚。


    如果真的要查那死去的幾個和尚身份文書去了哪裏,就必定會牽扯出一堆人來。


    因為根據假法空的話,蘇譽立馬就想到了他們當時作惡時絕對人數不少。


    這麽多人,靠著十份和尚的身份文書把身份洗白,如今正在他們東南境內流竄,想想就覺得不大安全。


    蘇譽說:“我會派人在東南境內排查所有的寺廟與僧人,凡是沒有身份文書的假和尚,全部都要抓起來。”


    “待審明身份後,再做打算。”


    一聞和尚有些猶豫,但他也不好對此發表什麽意見。


    蘇譽讓人帶他們下去休息,又把命令讓人傳達下去。


    一聞和尚幾人到了歇息的房間後,一個和尚說:“師叔,府君大人要排查東南境內所有沒有身份文書的和尚,那我們寺裏......”


    一聞大師無奈地說:“不止我們寺,整個大周的寺廟幾乎都是這樣。”


    一聞自己是有身份文書的真和尚,他們寺廟也是正規的和尚廟。


    然而不代表他們廟裏的所有和尚,就是正規的。


    方才蘇譽說得沒錯。


    他們東南確實有很多假和尚。


    因為朝廷發放的僧人文牒是有限的,很多想來他們寺廟出家的人都沒辦法搞到這個東西。


    但好在朝廷基本不查,所以這麽久以來一直相安無事。


    就連他們在順安省府頗有名氣的懸隱寺,裏麵也有不少沒有身份文書的和尚。


    結果因為這事,蘇譽卻說要把東南的寺廟全查一遍。


    這樣一來,那些沒有身份文書的和尚不全都是假和尚麽?


    “要不我們趕緊送消息迴寺裏,讓方丈把這些人提前送走?”


    一聞說道:“送走?能送到哪裏去?”


    “短時間內能把頭發生出來不成?”


    “那府君會不會......”說話的人有些猶豫:“被抓住的人會不會也直接被處死?”


    一聞搖頭,肯定道:“應當不會。”


    “冒充僧人並不是什麽大罪,最多罰些銀子了事。”


    “府君何等聰明,哪裏會幹這些糊塗事?”


    “好在我們這次過來,提前知道了消息,可以讓底下的人提前籌集銀子做準備,能免受不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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