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譽今天過來,是來視察的。


    顧老頭給他批了一隊精兵,他讓李大郎利用新的辦法訓練了一陣子。


    今日正好是新訓練後一個月,他便過來看一眼。


    前幾天來看戲法的時候,蘇譽是私下過來的,所以韓鎮撫並不知道。


    今天突然見到,韓鎮撫隻以為蘇譽好久沒過來,熱情地邀請說:“府君好久不見,不如到我的營帳去一同用早飯?”


    蘇譽吃了早飯才過來的,拒絕道:“我已經用過早飯了,多謝韓鎮撫邀請。”


    韓鎮撫這才抱拳,準備離開。


    “那我先下去了。”


    “昨夜審了一夜犯人,我趕緊用個早飯眯一陣再去繼續幹活。”


    “審了一夜犯人?”


    蘇譽好奇道:“什麽犯人?”


    他剛來營裏就去了演武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韓鎮撫解釋說:“昨日傍晚抓住了幾個通敵求榮的人。”


    “昨夜審了一晚上,沒有審出太多東西來,所以今日還得繼續。”


    抓住了這些人?


    時間跟蘇譽想的差不多。


    這幾天他一直讓人往營裏送紅薯,就是不停下重餌。


    如今魚兒終於咬鉤了。


    “沒審出東西來?”蘇譽好奇道:“這些人居然這般嘴硬?”


    韓鎮撫歎了一口氣。


    “可不是麽。”


    “我猜這些人早就和同夥說好了。”


    “誰被抓住了,都不會把其餘人供出來。”


    “這樣的話,剩下的人還能幫著被抓住後處置的人供養家裏。”


    說到這個,韓鎮撫就生氣。


    “這般有義氣,若是用在戰場上該有多好。”


    蘇譽想了想,說道:“我可以去看看不?”


    韓鎮撫愣了一下。


    要是葛時那些人沒有得到確切的授令就說去看,他肯定是要堅持原則不讓他們去的。


    可若是蘇譽說想去看,韓鎮撫還真不好說出拒絕的話來。


    畢竟一個營帳,主帥的話就是最大的。


    而蘇譽的話,就等於是他們王爺的話,韓鎮撫自然是不能拒絕的。


    “可以是可以。”


    韓鎮撫想了想,說道:“不過昨夜我讓人用了點刑,估計場麵有點不好看。”


    蘇譽也想到了。


    審這種嘴硬的人,不用點“大記憶恢複術”是不行的。


    蘇譽也是上過戰場的人,自然不怕這些。


    “沒事。”


    蘇譽這樣說,韓鎮撫便也沒有多糾結,想著陪他一起過去。


    蘇譽阻止了他。


    “我不過去隨意看看,韓鎮撫你一晚上沒休息,先去用些早飯休息吧。”


    “李千戶陪我過去就行。”


    李大郎點點頭。


    韓鎮撫見蘇譽確實不需要自己帶過去,想著他也就是過去轉轉罷了,便也沒有堅持。


    他確實有點累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迴去小做歇息了。”


    蘇譽說好。


    和韓鎮撫分別後,李大郎帶著蘇譽往審問的帳篷去。


    到了之後,自然是引起了一番小小的轟動。


    這些人都沒想到府君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有些手忙腳亂地招待著。


    蘇譽也不是什麽有架子的人,很平易近人地說道:“不用忙活,大家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不過來看看昨夜抓住的犯人的。”


    韓鎮撫的其中一個副將在這裏坐鎮,他聽說蘇譽想看犯人,先說了和韓鎮撫一樣的話,告訴蘇譽說犯人現在帶了點血,看起來不大好看。


    聽到蘇譽說無所謂後,這才帶著蘇譽進了軍營裏的牢房。


    不知道是防止這些人串供,還是為了用刑,幾個人是分開關起來的。


    蘇譽說:“把他們都押過來吧。”


    副將說:“全部押到這裏?府君要對他們用刑?”


    蘇譽搖搖頭。


    “我聽說他們嘴很硬,我來幫忙審審他們。”


    副將也是個熟手,他以為蘇譽說著玩的而已。


    “府君估計還不知道,這幾個人嘴比茅坑的石頭還硬。”


    “我們審了一晚上,都沒撬開他們的嘴,可沒這麽好審呦。”


    蘇譽點頭:“韓鎮撫方才和我說過了。”


    “沒事,你把人押出來吧。”


    “哦,對了,讓人準備紙筆在一旁候著。”


    熟悉蘇譽的李大郎知道蘇譽估計想到了什麽法子,趕緊拉了一張椅子給蘇譽坐下。


    蘇譽坐在刑房的中間,副將隻能安排人去把幾個犯人押了出來。


    韓鎮撫和他的副將確實沒有誇張,這幾個人經過一夜的審問,狀況看起來確實非常糟糕。


    被押出來後,隻是有氣無力地看了一眼蘇譽,便收迴了眼神,一句話不說。


    蘇譽的手指點了點椅子扶手,不緊不慢地說:“不供的話,死去的王得全便是你們的下場,抄家斬首。”


    這種話幾個犯人聽了一晚上,早已經毫無波動了。


    副將在一旁聽著,想著蘇譽確實沒什麽經驗,這時候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的。


    然而接下來,蘇譽又繼續說道:“這樣吧,每供出一個真的同夥,便能減免一點懲罰。”


    “若是供出來的人讓我滿意,我饒了你們的命也不是不可以。”


    一石激起千層浪。


    剛剛還負隅頑抗,一點不理人的幾個犯人“唰”的一下都抬起頭來看向蘇譽。


    副將也一臉的訝異,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府、府君,這怎麽行?”


    蘇譽笑了笑,無所謂地對這幾個犯人說:“你們該知道我的。”


    “我說能放了你們,便能放。”


    “相對的,你們不說,你們的家人也不可能會被沒供出來的同夥照顧到。”


    “因為我會讓人把他們都發落到北疆去。”


    “男的去做軍奴,女的去做軍妓。”


    蘇譽說話不緊不慢,好像隻是隨口那麽一說。


    然而,卻讓一晚上都不張口的幾個犯人一下子就動搖了。


    “你……”


    “你說真的?”


    蘇譽指了指旁邊拿著紙筆記錄的人。


    “我耐心有限,一炷香時間。”


    “可我們不確定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有個犯人猶豫地說。


    蘇譽說:“我這樣的身份,沒必要對你們說謊。”


    說完後,果然很快就撬開了這些人的嘴。


    一些人名陸陸續續出現在這些人的嘴裏。


    一旁的人拿著紙筆快速記錄著。


    副將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蘇譽。


    心想這府君也太過隨意了,簡直把他們軍營的軍法當做兒戲。


    可他又不好出聲去質疑蘇譽,畢竟蘇譽威名太盛。


    一炷香時間不用,人名就被供得差不多了。


    眼看要沒有東西供了,有個被抓住的人突發奇想。


    “府君大人,若是我說出被冤枉的人,我是不是也能算立功?”


    蘇譽點頭:“可以,你說說看。”


    “那、那王得全,他不是我們的同夥!”


    那人得到應允,趕緊說:“那幾箱紅薯,都是我們兄弟幾人運過去的,不關他的事情。”


    蘇譽問記錄的人:“可記下來了?”


    “都記下來了!”


    蘇譽說好。


    見審問完,便起身,準備離開這裏。


    副將揮了揮手,讓人把這些犯人押迴去牢房。


    同時,他自己跟上蘇譽,送他出去。


    “府君,既然他們已經招了,那我們要什麽時候放人?”


    蘇譽不解地問:“為什麽要放人?”


    副將愣了愣。


    “那方才你說……”


    “我說?”蘇譽淡淡地笑了一下。


    “軍營的事情,是王爺做主,我說的話可不等代表他。”


    “通敵求榮,按照軍法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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