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兩側是高高的圍牆,比起城牆都矮不了多少。


    奉正司占地遠比陳九想象的要廣,光看圍牆長度,裏頭怕能容得下兩三百人了。


    他走上前去,不用敲門,已經有一個持刀的黑紅捕快從旁邊陰影裏冒了出來:“站住!你來奉正司有何貴幹!”


    捕快大概近三十歲,胡子拉碴容貌看起來很粗獷。


    陳九趕緊說:“差大哥,我來找一位叫做老徐的人!”


    他決定先成為客卿,再找奉正司的令監要錢。


    “老徐?”捕快想了想,“哪裏有老徐!這裏沒有老徐!”


    陳九愣了一下,他聽楊瑩的意思,這位老徐應該不是什麽無名小卒才對啊?


    “還愣著?你是想搗亂嗎?快走快走!”


    捕快想要推搡他離開,陳九趕緊伸手進懷裏,掏出了楊瑩給他的那塊玉佩。


    “差大哥!我真是來找人的!你瞧,這是信物來著!”


    捕快瞥了眼圓形玉佩,起初還當陳九是消遣他,然後定睛一看,麵色立即一變。


    這塊玉佩,怎麽跟那位掛在腰間的那塊這麽像啊!


    捕快臉上的不耐煩一下就沒了,小心問:“這位兄弟,你剛才說找誰?”


    “老徐!”


    “老徐,老徐……”捕快額頭上一下冒汗了,伸手撫了撫汗珠子,這位小兄弟要不是膽子大,肯定就是認識那位的!


    否則誰敢這麽叫她啊!


    當即恭恭敬敬地接過玉佩,伸手道:“裏麵請!”


    陳九跟在捕快後麵,捕快一改剛才的板臉,熱情道:“這位兄弟怎麽稱唿啊?”


    陳九報上名字。


    “好名字啊!九是十數之極,可是高貴的名字!”捕快一通誇讚。


    “差大哥貴姓?”


    “免貴免貴!我姓胡,大名叫一刀!”


    陳九腳下差點兒一趔趄:“胡大哥莫非還有個兒子,名字叫胡斐?”


    胡一刀尷尬一笑:“我至今都還沒有娶親呢!不過胡匪?這個名字不錯!匪氣十足,是個江湖人的名字!”


    陳九尷尬地笑笑,要不要提醒他不是一個字呢?


    兩人聊了一路,熟絡了不少。


    一聽陳九也是來當差的,捕快拍著胸脯跟陳九說,以後有什麽事兒都可以問他,這裏的事他門兒清。


    陳九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來做客卿的,畢竟這是走關係得來的。


    奉正司裏頭真的很大,像是一個巨大的院落府邸似的,陳九繞過了假山、小溪、甚至還有一小片菜園,才到了一片幽靜的小竹林。


    小竹林裏有兩間小木屋。


    “陳兄弟,你先在這兒等著。”


    胡一刀進了竹林,陳九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竹林清幽如同世外桃源,不時有一聲淺淺的杜鵑啼鳴,完全看不出是在重巒門牆之內,想必住在這裏的主人,應該也是一位雅客。


    胡一刀很快就出來了,陳九注意到玉佩已經不見了。


    “陳兄弟,你可以進去了!老哥給你提個醒,說話千萬要注意一些,倘若你能懂些文鄒鄒的詩詞歌賦,那就更能討那位大人的歡心了!”


    陳九有點莫名其妙。


    沿著竹林香道走進,陳九來到裏頭的木屋之前。


    木屋門前種了一棵梨花樹,有一張石桌子,一個女子坐在石桌的後麵。


    陳九眼前驚豔,這是一個與周圍的竹林相得益彰,卻與外頭汙濁世界格格不入的絕美女子!


    她容貌絕美,身材玲瓏曲折,玉白的臉頰仿佛閃著晶瑩光澤,接在天鵝般柔順的脖頸上。渾身著淡綠色的長衫,頭發輕輕巧巧梳在腦後,隨意而不失精致。


    更難能可貴的是,她渾身竟有一種如同深穀幽蘭一般高潔脫俗之氣,仿佛本屬於天宮的花仙子,墜落到人間來一般。


    算上英姿颯爽的楊瑩、嫵媚楚楚的小夭,這是陳九見過的第三個絕色女子了……如果不算趙無二那個怪胎的話。


    關鍵是……老徐,居然是個女的!


    這個楊瑩倒是沒說啊!不過想想楊瑩雷厲風行的作態,她稱唿一個女子老徐,似乎也變得很容易理解了。


    玉佩被女子收起來了。


    女子正拿著一本書,有條不紊地一頁頁翻閱,並不理會陳九。


    陳九也沒說話,他隻是覺得,這個場麵美如詩畫,不便打擾,便也站在那兒幹幹地等著。


    大約一刻鍾之後,女子終於把書翻閱完了。


    “不錯,你的耐性過關了。”


    她口吐幽蘭,聲音仿佛是清脆的山間溪流,有一種沁人心脾的味道。


    “耐性過關?”


    陳九眨了眨眼,敢情你剛才是故意考驗我的啊?


    可按道理,難道不是一句話就讓自己做客卿才對嗎?


    隻聽女子繼續道:“有什麽武功,展示一下吧!”


    陳九想了想,明白了,就算是走後門關係的公務員,也得麵試一下做個樣子吧?


    他當即抱拳:“獻醜了!”


    腳下邁步,走起了經過兩次戰鬥,已然運用純熟無比的三花步。


    女子依然在看自己的書卷,隻是偶爾看一眼陳九,兩眼始終如幽蘭一般清澈,波瀾不驚。


    在木屋前轉了幾個圈,陳九看女子並沒有讓他停下的意思,暗想,是不是光轉來轉去的太單調了?


    當即混雜了劈駝掌、鐵線拳、青葉飛鶯掌的手法在裏頭,招法耍的也算是虎虎生風。


    但隻聽女子輕啟貝齒:“停!”


    陳九便停了下來,隻聽女子脆脆的聲音評價:“三花步,馬馬虎虎;劈駝掌、鐵線拳,堪堪入門;青葉飛鶯掌,一塌糊塗!”


    陳九倒不生氣,隻是那眼睛瞧這女子,你評價完了,應該給我牌子和俸祿了吧?


    但女子卻理也不理,把書翻過了一頁:“若你隻有這點本事,便從哪兒來迴哪兒去吧!”


    陳九不樂意了:“不是說來了就能拿俸祿嗎?”


    女子搖頭失望道:“俸祿?倘若命都沒了,何來的俸祿?你還是迴去吧,這裏不適合你。”


    陳九能感到這女子對他的態度,不是輕蔑、侮辱,而純粹是一種“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真的不行,我是在為你好”的視若無睹。


    不就是武功嗎?


    陳九還不信了,自己連個客卿都拿不到?


    他深吸了口氣,緩緩將心神調整到那陷入真靈幻境的兩日夜的狀態,種種關於九子龍王功的奧妙體悟湧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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