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男團藝人都曾經被經紀公司強迫性按頭學習《red》,上輩子的江瀧就是受害者之一。他練了八年才勉強練出點樣子,堪稱血淚史。 陳囂在底下的觀眾席找了個位置坐著,一時竟也沒人注意到他。隻見前方舞台燈光交錯閃耀,在一段燃爆的bgm中,江瀧和祁遇白一左一右同時出場,他們麵對麵踩著節奏走近,身後是一群伴舞,然後逐漸合成隊形。 齊舞難度很高,尤其這種力量型舞蹈,他們對卡點和整齊的要求苛刻到近乎變態。哪怕祁遇白他們已經沒日沒夜的練習,但在國內頂尖舞團的對比下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陳囂坐在台下,已然看出了很多破綻,無意識皺起了眉頭。 卡點不一致,核心力量不夠,流暢度也欠缺。 這些都是祁遇白身上的問題。 至於江瀧這個溜號摸魚的,更不用說了,扭得像條蛆一樣。 陳囂莫名有了一種被迫觀看黑曆史並公開處刑的感覺。他年輕的時候太飄,加上不想和祁遇白合作,總是借故請假,導致舞蹈跳得稀爛。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整個舞台上,但凡是個能動的都比江瀧強。 陳囂已經開始坐立不安了,跳成這個狗屎樣子,舞蹈教練還不喊停? 祁遇白目光敏銳,忽然發現下麵的觀眾席多了一名穿黑色外套的年輕男子,乍看有些像陳囂。他一失神,動作就難免有了錯拍,後麵直接跟不上了。 “卡!卡卡卡!” secret的舞團主教練脾氣暴躁得一批。他終於看不下去,在底下用大喇叭喊停:“祁遇白!你跳的是什麽?!卡點卡點卡點!我說了多少遍了?!” 聽起來很兇,但實際上已經是教練看在祁遇白刻苦練習的份上留了麵子了。 眾人聞言紛紛停住動作,麵麵相覷。祁遇白緩緩吐出一口氣,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練舞的時候不能耍大牌,更不能和教練吵架。 他麵無表情摘下耳機,勉強壓著脾氣道:“sorry,再來一遍。” 江瀧見祁遇白挨罵,在旁邊幸災樂禍,教練皺眉舉起喇叭,暴跳如雷:“江瀧你笑什麽?!知不知道你跳得跟狗屎一樣,比他還差!” 江瀧臉色一僵,笑不出來了。 secret是國內頂尖舞團,當然不可能一遍遍的陪他們兩個走過程。教練直接讓祁遇白他們下去再練,下午兩點複排。 祁遇白穿著黑白色係的打歌服,上半身的白色休閑衫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他推開給自己遞水擦汗的助理,用手一撐直接從幾米高的舞台上躍了下來,徑直朝著陳囂走去。 “你為什麽要簽尚華,不簽l.e?” 這是祁遇白對陳囂說的第一句話。他內心隱隱有些生氣,因為勸動l.e高層簽下一名新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費了這麽大力氣,陳囂卻直接跑去了對家公司,是個人都得生氣。 他漂亮的瞳仁因為燃著怒火,看起來亮晶晶的,像一隻貓。此刻皺眉盯著你,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陳囂見狀到嘴的敷衍也不由得咽了下去。他偏頭避開祁遇白的視線,莫名有一種男朋友做壞事被女朋友抓包的既視感:“因為我們在拍戀綜。” 祁遇白沒那麽好忽悠:“什麽意思?” 陳囂挑眉看了他一眼:“禁止辦公室戀情不懂嗎?” 祁遇白語氣狐疑:“就因為這個?” 難道不是因為江瀧? 陳囂心想大部分原因還是為了躲著祁遇白,現在拍個戀綜已經有點招架不住了。以後進了同一家公司,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豈不是更要命。 他捏著鼻子認了:“當然是因為這個。” 陳囂見祁遇白臉上都是汗,連頭發都濕了。猶豫一瞬,從口袋裏掏了半天,最後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他:“ 你這麽勤快幹嘛?” 年輕的江瀧做不到這一點,家世和資源更為優異的祁遇白卻做到了。 祁遇白挑眉:“不然呢,你以為我和江瀧一樣嗎?” 他語罷看了眼陳囂遞來的紙巾,輕哼一聲接了過來,然後坐在旁邊自己擦汗。助理站在旁邊。實在是想不明白祁遇白為什麽放著好好的棉毛巾不用,偏要用餐巾紙。 陳囂心想祁遇白真討厭,老是喜歡拉踩自己:“其實江瀧這個人挺勤奮的啊……” 他話音剛落,就見祁遇白忽然眯了眯眼,目光危險地盯著自己:“你的意思是他比我強?” 陳囂努力控製自己不要點頭,免得祁遇白把自己頭擰下來:“你們兩個在我心裏都一樣優秀,幹嘛非要比個高低。” 祁遇白心裏一萬個不服氣,他傾身靠近陳囂:“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大抵是剛才用紙巾擦汗的原因,祁遇白的鼻尖上不知何時沾了一小片紙屑,看起來異常明顯。偏偏他自己沒察覺,硬是要找陳囂要個說法,一個勁往這邊靠。 陳囂差點笑出聲,慢半拍迴應道:“哦,我說錯了,江瀧應該比你強一點。” 他語罷,伸手拈掉了祁遇白鼻子上的紙屑。略顯粗糙的指尖和皮膚相觸,引起一陣輕微的癢意。在外人看來是極為親密的動作。 陳囂對著指尖吹了口氣,那星點紙屑便被吹遠了,他拍了拍手:“起碼江瀧擦汗的時候不會把紙留在臉上。” 祁遇白一愣,因為陳囂突如其來的動作。他聽見對方損自己,本來應該生氣的,但不知為什麽,無意識摸了摸自己剛才被陳囂碰過的地方,慢半拍坐迴了原位,竟是什麽都沒說。 祁遇白扭過頭,小聲道:“那你剛才就應該給我遞手帕。” 陳囂樂了,伸出一隻手遞給他:“手帕沒有,手巴掌倒是有,要嗎?” 一巴掌過去能讓人眼冒金星。 祁遇白瞥了陳囂一眼,然後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兇巴巴威脅道:“你信不信我蹭你一手汗?!” 陳囂才不信,他對祁遇白太了解了,那麽講究形象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做把汗蹭別人身上的事…… “你幹嘛?!” 陳囂語氣震驚,很快被現實打臉了,因為祁遇白真的低頭把汗蹭到了他手上。不多,三根指尖而已,但對方皮膚細膩微涼的觸感還是分毫不差傳到了大腦。 陳囂莫名慌了一瞬,整隻手都僵住了,結結巴巴對祁遇白道:“喂,鏡頭還對著呢,你……你講點形象好不好?” 祁遇白抬起頭,右臉紅紅的,瞳仁也是亮亮的。他瞪了陳囂一眼:“不要臉都是跟你學的!” 他語罷起身離開,準備去休息室洗澡換衣服。然而沒走兩步就發現陳囂正跟著自己,迴頭看向他:“我洗澡,你跟著幹嘛?” 陳囂:“……我洗手。” 後台休息室沒有人領著進不去。 江瀧練了一上午舞,整個人已經快嗝屁了。他癱坐在旁邊休息,目光不經意一瞥,結果就見祁遇白和一名長得很像陳囂的男子進了後台休息室,一骨碌從椅子上坐起了身,語氣震驚:“怎麽又是他們兩個?!” 他的經紀人常寧道:“你沒看微博嗎,祁遇白和陳囂參演了戀綜第二期的錄製,估計在拍攝吧。” 江瀧覺得自己和祁遇白合作已經很倒黴了,現在又來一個陳囂,一下子把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兩個人集齊了,老天爺是在故意整他嗎?! 晦氣! 江瀧捂著肚子起身:“我肚子疼,想去上廁所。” 常寧皺眉看了他一眼:“江瀧,我警告你,別耍小聰明。別人都在辛辛苦苦練舞,就你一個人溜號,像話嗎?” 江瀧撇嘴:“別人是專業舞團,練了二十多年的基本功,我再怎麽練也比不上他們的。” 常寧:“那你想和誰比?我告訴你,如果再這麽掉以輕心,以後隨便一個普通人上台都能吊打你。” “切。” 江瀧才不信,捂著肚子直接去了後台洗手間。他這次還真沒撒謊,昨天晚上吃壞肚子,今天一上午都有些不舒服。 然而他這一去就直接沒影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迴頭。下午兩點複排的時候,舞團教練拿著大喇叭滿場找江瀧,恨不得掐死他:“江瀧呢?!趕緊打電話找人!重要關頭怎麽總是給我掉鏈子?!” 陳囂坐在下麵的觀眾席,麵色抽搐。他想起來了,自己當年好像因為拉肚子一直在廁所裏麵,加上手機沒電,完美錯過彩排。 常寧急死了,到處打電話找人。 祁遇白坐在陳囂旁邊。他支著頭,輕飄飄瞥了他一眼,微微勾唇:“這就是你的偶像。” 別懷疑,他就是在陰陽怪氣。 陳囂努力解釋:“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不可抗力因素的,例如拉肚子生病什麽的,萬一……萬一江瀧在蹲廁所呢?” 祁遇白冷笑:“你就給他找理由吧。” 語罷直接閉目養神,一句話也不說。他發現了,陳囂總是很偏袒江瀧,但和他拍戀綜的明明是自己,不是嗎? 祁遇白覺得自己比江瀧強,但陳囂的目光卻總是落在後者的身上…… 他緩緩攥緊指尖,想不明白為什麽。 陳囂莫名意識到祁遇白好像生氣了,他盯著對方冷冰冰的臉看了半晌,試探性出聲:“你生氣了?” 祁遇白扭過頭,不理他。 陳囂心想祁遇白又開始犯幼稚病了,破天荒開始解釋道:“其實……其實粉絲對於偶像都是有濾鏡的,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偶像。假如今天練舞你沒來,我也會覺得你發生了什麽意外情況,而不是故意偷懶……” “我才沒有偷懶。” 祁遇白終於看向陳囂,他抿了抿唇,語氣細聽有些委屈:“……偷懶的明明是江瀧,我一次假都沒請過。” 他是個沒吃過苦的富少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比很多人強了。 陳囂看了眼祁遇白手上因為練舞摔出的青青紫紫,頓了頓,到嘴的話無意識緩和了幾分語氣:“嗯,江瀧偷懶,所以活該他挨罵嘛。” 他像是在哄祁遇白:“你從來不請假,以後跳得肯定比江瀧強。” 以後肯定比江瀧強…… 這句話在上輩子也有很多人說過。但彼時江瀧重新迴歸的時候,祁遇白早已中途夭折,就像太陽與月亮永遠不可能共懸同一片天空之下。 世人總是喜歡把這兩名死敵拿來做對比,如果祁遇白沒有被人毒啞嗓子,如果祁遇白繼續留在娛樂圈裏,成就是否會高於如日中天的江瀧? 那時的江瀧不知道答案。 但現在的陳囂心想,也許會吧。江瀧要經受打擊才會幡然醒悟,意識到實力的重要性。而祁遇白不需點醒,就早已明白這個道理。 祁遇白心情終於好了點,看了陳囂一眼:“你說真的?” 陳囂笑了笑:“我騙你幹嘛。” 不過陳囂也沒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這麽討厭,江瀧這場舞算是已經廢了,但總不能耽誤祁遇白的彩排進度。 陳囂見常寧還在不停地打電話,起身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常。” 常寧聞言下意識迴頭,還以為江瀧在叫自己,結果沒想到是陳囂,懵逼了一瞬:“你叫我什麽?” 陳囂哽了一瞬:“……常哥,江瀧正在上廁所,一時半會兒可能迴不來,你跟教練說一聲讓他們先彩排吧,不用等江瀧了。” 常寧聞言沒多想,下意識問道:“江瀧在哪個廁所?我去找他。” 陳囂一驚:“這就不用了吧?” 常寧急得嘴上都開始冒泡了:“現在等著彩排呢,就差他一個人了,當然得把他找迴來。” 陳囂努力給他講道理:“江瀧上完廁所一定會出來的,但是他現在沒出來,那就說明他還沒上完廁所。所以你現在去找他也沒用,上廁所這種事不是說出來就能出來的,你懂嗎?” 這種事就和生孩子一樣,不結束是出不來的。 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