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琰跟著俯身跪地,接住了他下落的身形。  謝萊恩後頸的蟲紋灼熱滾燙,連帶著皮膚都快焦灼起來。他在黑夜中仰頭注視著唐琰沉靜的雙眼,眼尾是一片熏紅的淚意,無聲動唇,顫抖著吐出了兩個字:“雄主……”  他像一支誘人采擷的玫瑰,已然到了最好的花期。學著《雌君守則》上所寫的內容,軍裝半解,對唐琰啞聲紅臉道:“請您享用……”  唐琰沒說話,喉結上下滾動,嗓子忽然幹澀起來。他一言不發地收緊懷抱,直接將謝萊恩打橫抱進了屋內。  月亮高懸在漆黑的夜幕中,愈發顯得皎潔明亮。窗簾半拉,透過玻璃窗隱隱可以看見底下成片的花圃,一種不知名的紅色藤科花朵順著牆壁蜿蜒上長,花瓣在夜風中輕顫。  那名被唐琰鎖在圍欄上的雌蟲已經掙紮得沒力氣了,偏偏通訊器還沒電了。他捂著自己紅腫的鼻子,依舊想不明白唐琰為什麽不願意讓雌君佩戴異能環,那都是為了他的安全考慮。  這位冕下實在無禮,晚上如果出了什麽事,那可真是他自找的!  雌蟲如是想著,沒忍住抬頭看向二樓邊的窗戶,卻見謝萊恩正站在窗戶後麵,連忙出聲唿救:“謝萊恩少將,請盡快釋放我!”  “謝萊恩少將!請讓唐琰冕下快點釋放我!”  謝萊恩沒有說話,深深低下頭,咬唇忍住了險些溢出的悶哼聲。夜色遮住了他泛紅的眼尾,淚濕的睫毛,還有站立不穩的身形。  那名雌蟲站在樓下,竭力對他揮手:“謝萊恩少將!您聽見我說話了嗎謝萊恩少將!”  謝萊恩似乎被什麽陡然撞擊了一下,身形忽然趔趄一瞬,艱難扶住了窗台,整個上半身都探在了外麵,喉間微不可察的泄露了一絲哭腔。  他原本齊整的軍裝此時隻剩下一件襯衫,勉強用兩顆扣子扣住,與以往高貴優雅的模樣大相徑庭。  謝萊恩逐漸無力起來,下唇被他咬出了深深的血印。他努力想直起上半身,脊背線條流暢有力,就像叢林中蓄勢待發的野獸。隻可惜下一秒就又被某種不知名力量撞得前傾趔趄。  謝萊恩垂下頭顱,十指緊緊攥住窗台,恍惚間有熱淚掉落,神情似痛苦似歡愉地吐出了兩個字:“雄主……”  沒有任何迴應。  謝萊恩終於沒忍住哭了出來:“雄主……”  他後頸暗紅的蟲紋被掩在襯衫領口下,就像一朵逐漸盛開的玫瑰,花蕊馥鬱多汁。  謝萊恩支撐不住,終於鬆懈了一隻手,右臂無力垂落在窗台上。恍惚間他好似碰到了牆上蜿蜒攀爬的藤科植物,指尖控製不住地攥緊,將那開得極豔的不知名紅花盡數摘了下來——  軍雌的力氣太大,花瓣很快被謝萊恩碾爛,花蕊掐破,濺出鮮甜的花汁,一時間滿手都是,滴滴答答順著指尖落在了地上。  誰也沒想到這朵花有這麽多露水。  當最後一滴花汁在指尖幹涸時,謝萊恩忽然安靜了下來。  他近乎虛脫地趴在窗台上,胸膛起伏不定,銀灰色的短發盡數汗濕。唇瓣因為幹涸的鮮血,像被人抹了一點胭脂,旖旎惑人。  “咚——”  謝萊恩雙腿癱軟,身形下滑,顫抖著半跪在了冰涼的地板上,隨即因為地麵一灘濕濕的水漬顫了一瞬。不知是冷還是別的,麵色平添了一抹紅暈。  “雄主……”  謝萊恩在唐琰的注視下,就像做錯事的孩子,控製不住地低下了頭,露出一截修長白淨的脖頸。銀灰色的短發間忽然探出了兩根黑色的、細細的觸角,捕捉著空氣中殘留的信息素。  唐琰將謝萊恩拉入懷中,溫暖了雌蟲冰涼的身軀,然後吻了吻對方頭頂的觸角,不出意料引起一陣更加敏感的顫動,還有強自忍耐的嗚咽聲。  地板上的水痕更多了,  大概是他們剛才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唐琰似乎是笑了笑,但那笑意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他隻裝做不知,將謝萊恩抱進了浴室,任由這朵熱烈開放的玫瑰被熱水清洗衝刷。  謝萊恩伏在浴缸邊緣,身上的襯衫被打濕,緊緊貼在皮膚上。他不著攏了攏衣領,擋住某個被親得有些腫痛的地方。  謝萊恩紫色的眼眸熏染著水汽:“您在報複我嗎……”  他從前刻意挑逗的賬終於在今天被清算了一遍。  “噓……”  唐琰卻示意他噤聲,並起身替他拿了一套睡衣過來。謝萊恩見狀下意識從浴缸裏坐了起來,隨即又因為疼痛而皺緊了眉頭,他有些自責的道:“雄主,應該由我來照顧您……”  唐琰俯身,用一塊白毛巾給他擦了擦頭發,反問道:“互相照顧不行嗎,謝萊恩?”  謝萊恩沒說話,隻覺得這個新婚夜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也和雌父所說的不同。  伊頓公爵曾說過,雄蟲喜歡鞭笞雌蟲,從中獲取樂趣,所以他們婚前一定要注射肌肉鬆弛劑,那樣不會使他們太過疼痛。  婚後見到雄主,必須跪地以示服從,太桀驁的性格隻會讓雄蟲討厭。  他們與雄蟲jiaopei的目的隻是為了獲取信息素,永遠不要試圖從這種事情上獲得kuai感。  謝萊恩被迫學了很多討雄蟲歡心的技能,但在今天好似一樣也沒用上。他不顧身上未幹的水痕,伸出雙臂圈住了唐琰的脖頸,用微濕的短發輕輕蹭了蹭他,聲音忽然軟得不像話:“雄主……”  “撒嬌是蟲崽才會做的事,謝萊恩。”  唐琰在謝來恩水汪汪的紫眸注視下,俯身把他從水裏抱了起來,然後用毛巾快速擦幹,直接扔到了外間的床上。  謝萊恩又是悶哼一聲。他埋進被子裏,隻露出一雙帶著水汽的眼睛:“您扔的太重了,畢竟……”  畢竟他剛才被唐琰折磨的不輕。  唐琰笑了笑,他俯身靠近謝萊恩,親了親對方被咬破損的唇:“好,我下次注意。”  謝萊恩現在沒膽子瞎撩,否則換了平常,他一定會說“那麽我期盼著下次的到來”。猶豫一瞬,在唐琰耳畔低聲說了一句話:“您的信息素非常美妙……”  這在蟲族是最高級別的誇讚。  唐琰聞言用溫熱幹燥的掌心摸了摸謝萊恩微涼的臉,他說不出什麽甜言蜜語,隻能笑了笑:“好,以後信息素都歸你。”  謝萊恩聞言將唐琰的手拉到唇邊,輕咬了一下,唇瓣柔軟濕紅:“對蟲神起誓?”  唐琰心想他要發誓也是對著觀音如來佛,對著蟲神起誓幹嘛,但還是入鄉隨俗的道:“對蟲神起誓。”  【叮!反派黑化度已降為1%,勝利就在前方,請宿主加油加油!!】  係統繞著唐琰激動地飛了一圈:【你還有1%,還有1%哦!】  有句話說得好,這輩子最好別欠人情。唐琰每次看見係統缺了一小塊的鑽石身形,都不好意思攆它走,聞言低咳了一聲:“知道了。”  隻剩1%的黑化度了,唐琰原本以為要不了幾天就會降下去,但事實上時間遠遠超出了他對係統所承諾的一個星期。  真要細究起來,謝萊恩黑化度下降的原因其實是一件唐琰想象不到的事。第106章 番外之希望  唐琰的婚假大概有三個多月, 他休完沒多久就迴到軍部繼續上班了,正式接手了軍務部副部長的位置。  事實證明伊爾維薩上將把那些犯事的雄蟲交給他管理實在是一件非常正確的事。雖然唐琰工作中總是不可避免和那些雄蟲產生一些“細小的摩擦”。但不得不說, 那些鬧事的雄蟲在唐琰的武力鎮壓下都乖順了許多。  這天,唐琰又接手了一批新送進軍部的雄蟲。分配區域時,不出意料在名單上發現了一個相當眼熟的名字——狄克。  “怎麽又是你?”  唐琰看著麵前這隻相當眼熟的a級雄蟲,不禁懷疑對方是不是被自己揍上了癮,因為對方每個月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抓進軍部。  “是的長官,我把一隻c級雄蟲揍進了醫院,所以被送進來了。”  狄克來了至少四次, 對所有流程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語罷對唐琰敬了一個禮, 直接從儲藏室裏找到掃把, 開始勤勤懇懇地打掃走廊衛生, 看起來頗有些樂在其中的意思。  唐琰還是第一次發現這麽喜歡打架的雄蟲, 看了狄克一眼, 沒有再管, 繼續分配剩下的雄蟲, 並告知規矩:“在接下來的七天內, 你們必須待在軍部完成我布置的任務,如果表現惡劣, 服務時間將會無限期延長,所以你們最好不要鬧事。”  這些雄蟲昨晚剛送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收拾了一頓, 聞言個個敢怒不敢言。  唐琰語罷直接合上了手中的名單本冊。他一身軍裝,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冷酷, 垂眸看了眼時間:“你們現在可以開始工作了, 兩個小時之後我來檢查。”  那些雄蟲聞言隻得三三兩兩的拿起工具開始打掃衛生, 不情不願到了極點。唐琰見狀轉身下樓,迴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說來很巧, 軍務部的辦公區和謝萊恩的辦公室離得很近,兩扇門僅隔著一道走廊。  現在是午休時間。  唐琰把文件塞入抽屜,正準備去看看謝萊恩,結果還沒來得及動作,就忽然聽見門口響起了一陣“篤篤”的輕響,清脆且富有節奏感:“請問您的工作完成了嗎?”  一名身形修長的軍雌側靠在門框上,屈指敲了敲門板。銀灰色的頭發與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相得益彰,唇角微勾,昳麗奪目,除此之外,肩章上多出的一顆星星也極為奪目,赫然是謝萊恩。  婚後第二個月,謝萊恩曾被派往前方執行了一次任務。軍功一路累計至今,讓他成功晉升為了帝國最年輕的中將。  要知道尤安目前也還隻是少將而已。  “當然,謝萊恩中將。”  唐琰見狀起身把他拉進了辦公室,並反手帶上門。這樣哪怕他們私下做一些比較親密的事,也不會被蟲發現。  謝萊恩親了唐琰一下,語氣是掩不住的愉悅和遺憾:“我剛剛結束了授勳儀式,真可惜,您沒能到場觀禮。”  將級以上的軍銜都是由蟲帝親自授予的,  地點就在皇宮裏,旁人輕易進不去。雖然相信蟲帝並不介意給唐琰特權,但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唐琰還是拒絕了。  謝萊恩也不希望唐琰到場。要知道那名年輕的蟲帝可是一隻未嫁雌蟲,萬一產生什麽桃色糾紛可就不好了。  唐琰摸了摸謝萊恩嶄新的中將肩章,聲音低沉的笑道:“謝萊恩,等你晉升為上將的時候,我相信我一定在場。”  “不,”謝萊恩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勾唇道,“上將可不夠,我要做的是帝國元帥。”  他從不對唐琰掩飾自己血液裏深藏著的野心。  唐琰也覺得有道理,畢竟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隻要不謀朝篡位,問題都不大:“我訂了餐廳,晚上一起吃飯,就當慶祝你晉升中將。”  他總是如此細心,給予了謝萊恩這個時代從未有過的善待。  謝萊恩笑了笑:“我們中午去吃好麽,伊爾維薩上將懷了蟲崽,我答應了晚上和您一起去赴宴。”  唐琰聞言略有些詫異:“伊爾維薩上將懷了蟲崽,什麽時候的事?”  謝萊恩道:“已經一個月了。”  蟲族的孕期和地球上不同,隻有五個月,並且前四個月沒有任何異常情況,隻有最後一個月腹部才會逐漸大起來,所以前期很難發現。  唐琰若有所思:“可軍雌不是很難受孕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上過戰場的原因,大多數軍雌的受孕率都比不上普通雌蟲。更何況伊爾維薩上將體質特殊,已經過了最佳的生育年紀。  謝萊恩聞言無意識摩挲著手腕上的光腦,告訴了唐琰一件事:“昨天瓦萊教授在帝國星網上發布了一篇學術文章,說帝國生育率低下的原因其實不止和雄蟲有關,更大的一部分原因其實在雌蟲身上。”  唐琰感到疑惑:“例如?”  “例如?”  謝萊恩忽然笑了笑,他拉著唐琰的手從自己軍裝下擺探入,緊緊落在自己的腹部上方,聲音蠱惑道:“雌蟲如果在jiaopei的時候感到愉悅,孕育腔口才會打開,這樣更容易與雄蟲成結。相反,如果他們感到痛苦,腔口緊閉,受孕的難度會十倍增加……”  “您沒感受到嗎?”  謝萊恩緩緩靠近唐琰,似乎在不著痕跡暗示什麽,餘息在耳畔吞吐:“每次您觸碰我的時候,這裏——”  他用力按了按唐琰落在自己腹部的手,聲音低低道:“都在完全為您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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