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原部落待了三日,臨走之際,元正才和商河有機會麵對麵的聊一聊。


    部落外的曠野裏,空氣濕潤,清幽,遠離部落的喧嘩。


    商河感慨道:“這個北原部落雖然很大,可是卻沒有我真正的容身之所,如今倒是頗有些寄人籬下的滋味,大魏我暫時又沒有辦法返迴。”


    其實商河想要返迴大魏,是可以的,元正可以帶著商河離開北原部落,迴到江南的。


    隻是去了江南之後,商河這樣的生意人,必然會遭受到其餘人馬的打壓。


    在戰爭時期大量的囤積藥材,這種事情本來就犯忌諱,平日裏囤貨,君王就算知曉,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在這種多事之秋囤貨,想要發國難財,是不被允許的。


    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是殺頭的罪過。


    二者,就算君王不用製衡此事,地方軍伍購買藥材,也定然不會出高價錢,直接搶劫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商河有些左右為難,還好,北原部落裏倒是種植了不少藥材,府庫也算是充盈,隻是當下這個風口浪尖,不太適合商河拋頭露麵。


    元正有些於心不忍,利用辛曼來製衡自己未來的老丈人,這件事,元正的心裏過意不去。


    客觀上,隻要辛曼製衡住了自己的老丈人,那麽以後在談婚論嫁這件事上,元正是會掌握絕對的主導權。


    二者,也是擔心自己的老丈人,因為有了靠山,而誤入歧途了。


    元正明言道:“我已經和辛曼首領交代過了,日後需要談判的事情,就由你來代勞,不會討價還價的商人,自然不會是一個好商人。”


    “你覺得如何?”


    商河一聽,迷糊的看著元正,問道:“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我老感覺到,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對辛曼交代這些事情。”


    不得不說,商人在某些時刻的直覺是非常敏銳的,不然也不能稱之為商人。


    元正微笑道:“辛曼首領如今的所作所為你也看見了,如果你隻是以商人的身份在這裏駐留,地位難免江河日下,若是你的作用性能夠體現的更多一點,對於你以後也有著莫大的好處。”


    商河道:“可我不願意介入政治,你帶來的那個沈越,應該就是為了一些縫縫補補的事情。”


    元正直言道:“一個商人,沒有成氣候的時候,可以不關心政治,可一旦成了氣候,就必須要關心政治了,不管你願不願意,都要介入政治。”


    “如果這個時候,大魏過境出現了一個富可敵國的巨商,那麽我敢保證,不出三日功夫,那個巨商就會被滿門抄斬,所有家底兒,充盈國庫。”


    “如今,辛曼首領這一艘戰船才剛剛起步,現在的你上船,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還不算晚。”


    商河哈哈笑道:“小老弟,你真的什麽事情,都計算的如此清楚嗎?”


    元正道:“我們都不是小靜秋那樣的小朋友,我們是大人了,成為了大人,就要有大人應該有的風度和胸懷,以及身不由己的地方。”


    “你想要做你的事情,然後又不參與政治,最終你所得之物,可你預期的估算是相差甚遠的。”


    “一手持矛一手持盾,才是正理。”


    “我們身不由己的時代,才剛剛開始呢。”


    商河何嚐不明白這些,可是商河好像沒有那麽大的心氣兒呢。


    苦澀應道:“你所言屬實,可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元正道:“老哥說笑了,現在的你,就像是被放養在森林裏的牛犢子,若是不想要被其餘的捕食者給吃了,那就要努力成為一尊猛虎,落後就要挨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落後就要挨打,是一句很不講理的話,也是有違人倫道德的事情。


    但這就是現實。


    商河問道:“小靜秋如今在你那裏,可還安好?”


    說起自己的女兒,商河的眉頭舒展了不少。


    不自覺的,流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元正見狀,有些古怪,心裏總覺得有些尷尬,可這會兒,也不是說實話的時候。


    迴道:“小靜秋已經閉關了,有我和師姐一起教導,武道修為進展頗快,冬季才會出關,等小靜秋出來的時候,就會到達道境了,這樣的修行速度,在年輕人裏,也算是快的了。”


    提起武道一途,商河像是忽然間來了心氣,很認真的問道:“我一直都覺得,我的閨女,這一輩子也不會到達道境,因為沒有名師指導,可我不明白的是,閨女認識了你以後,劍道修為突飛猛進。”


    “是不是一個武夫,隻要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師傅,就能很快的步入高手之列當中?”


    這麽快就要進入道境,商河的心裏高興,也覺得不可思議。


    元正想了想,迴道:“這麽跟你說吧,就像是一個商人,隻有三文錢的商人成為大戶人家,估計一輩子都難以成就人生價值。”


    “可一個有萬兩黃金作為本錢的商人,成功的可能性總是挺大的。”


    “說書人的嘴裏,多數都是偏向於寒門子弟,貶低世家子弟。”


    “認為寒門子弟吃過苦,懂得規矩和人情世故,而富家子弟什麽都不懂,隻有貪婪享樂。”


    “事實上,每逢大事,彼此雙方看的都不是對方的人品道德,隻是看對方的本錢能有多少。”


    “偏向於寒門子弟,更多的隻是去給寒門子弟帶去些許安慰。”


    “事實上,小成的人,中成的人,大成的人,多數都是富家子弟,寒門子弟占得比例微乎其微。”


    “當然了,登峰造極的那一類人,寒門子弟和富家子弟那是對等的。”


    “因為登峰造極更多的是考驗一個人的氣運,以及天數幾何。”


    “小靜秋有我和師姐一同教導,自然不會把路走偏了,日後成為一代高手,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商河明白了,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一隻錦囊,雙手遞給元正,臉色有些靦腆的說道:“等靜秋出關了,就交代給她,我們父女重逢,興許還要一段時間。”


    元正接過手以後,頓覺這封書信還有錦囊,竟然是如此的沉甸甸。


    “你此去路途遙遠,我便不遠送了,一路順風。”


    “老哥也請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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