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西蜀,李塵的心情其實是非常複雜的。


    鳳翅鎦金镋,是李塵一直心心念念的神兵利器,其實當初說出自己喜歡鳳翅鎦金镋的時候,那也是在吹牛,反正知道自己永遠都不會實現這個願望,還不如把牛皮吹的大一點。


    縱然心裏也一直努力著,做到更好的自己,有朝一日,終歸會拿到傳說中的鳳翅鎦金镋。


    可李塵怎麽著也都沒有想到,此事是如此之快。


    平頂峰下的村莊,已經空空蕩蕩,呂安曾經居住過的茅草房也因為長時間沒有人居住而垮台了。


    不過村莊之外,有著層層重兵把守,暗中的哨探不在少數。


    對於武道修為到達一定程度的人來說,尋常軍旅裏的斥候,幾乎可以視作無誤。


    不久之後,李塵便來到了七星山脈裏,和元正眾人匯合。


    王巍是第一次見識到李塵,打眼一看,小夥子體魄修長,麵容俊朗,眉眼之間,英豪之氣十足,倒是一副英雄相貌。


    空手而來,看來已經想好了,要將鳳翅鎦金镋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元正道:“人都匯聚在一起了,其實這件事吧,這麽多人合起來,也不方便,以我之見,不如現在,梁武你先率領你的精銳,怎麽來到這裏的,就怎麽迴去。”


    梁武一知半解的問道:“主上的意思是?”


    元正道:“有天境高手開路,你們人太多了,萬一到時候跑路不方便的話,難免橫生枝節。”


    梁武明白了,如大夫,王巍這樣的武道修為,就算是置身於千軍萬馬之中,也能脫險。


    二話不說,打了一個手勢,原路返迴。


    來到西蜀,就是來看了一下,若是沒有鳳翅鎦金镋這一迴事,梁武還要在西蜀逗留很長的一段日子。


    大夫這會兒問道:“小鬼,你是怎麽知道,平頂峰上,供奉著鳳翅鎦金镋的?”


    元正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後慢慢說。”


    大夫也沒有細問,不是元鐵山告訴的,就是柳蒼嶽告訴的,橫豎也就是這麽兩個人。


    王巍心裏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一想到大魏的兩位異姓王心裏都向著元正,感覺雲端之巔這個門麵,應該會野蠻的生長起來。


    李塵道:“我來的時候暗中觀察了一下,平頂峰下,有伏兵約莫一萬,且平頂峰上,按照道理來說,估計也有三五個心境以上的高手鎮守,鳳翅鎦金镋乃是大將軍龐宗這一次的底氣之所在,可千萬不能有什麽閃失啊。”


    秦廣魯笑道:“沒看出來你這個小夥子,還蔫壞蔫壞的,明知道這一次鳳翅鎦金镋肯定會有一個閃失,竟然還說出這種話來。”


    王巍爽朗一笑道:“人家這就叫做氣質。”


    對於大夫和王巍,李塵是發自內心的尊重,自己以後,也要走大夫和王巍年輕時候的老路,能夠多多學習,那就是多多學習。


    起碼在統兵作戰這一方麵,李塵肯定是不如大夫和王巍的。


    元正想了想說道:“話說迴來,梁武的確是走了,不過你們兩個還要繼續留在這裏才是。”


    大夫道:“我和王巍留在西蜀,反正也熟門熟路,當做斥候,你的意思就是這樣?”


    元正道:“嗯,是這樣。”


    “咱們姑且不說龐宗這一次決戰大秦的兩位親王,戰況如何,你們留在這裏,多少還能探聽一些情報。”


    “我的打算就是,如果龐宗實在是不爭氣的話,該我父王上場的時候,那個時候局麵幾乎也就混亂起來了,而你們在這裏得到的情報,對於我們雲端之巔來說,有著莫大的裨益。”


    “因為到了那一步,黑龍王賬下的精銳水師,基本上也就可以出師了。”


    “到時候,可能會有那麽一兩個合適的契機,讓我們在大爭之世裏,渾水摸魚一二。”


    大夫和王巍想了想,好像也是這麽一迴事,萬一輪到自己出場的時候,由於情報不足等各方麵緣由而束手束腳的,吃相也就有些難看了,自己探查出來的情報,自己也比較放心一些。


    “好吧,你們去忙,暫時我們就要在這裏,打持久戰了,山野之間,沒有丫鬟侍女,沒有山珍海味,上了年紀,就自然要過一段清苦的日子了。”


    元正噗嗤一笑道:“放心,二位以後有的是大把機會榮華富貴,萬古流芳的。”


    大夫道:“先別說以後的事情了,你們若是拿到了鳳翅鎦金镋,一定要帶下來,讓我們也看看,鳳翅鎦金镋到底長得什麽樣子。”


    元正道:“一定,最多兩炷香的時間,你們就可以看到了。”


    言語之間,蒙金出現在了此間,大袖一揮,開辟出一條虛空通道,元正,李塵,蒙金三人進入其中,一步之間,就來到了平頂峰上。


    一個寬闊的祭壇上,供奉著一柄鳳翅鎦金镋。


    長約一丈左右,整體金光閃閃,鏜頭成鳳口之狀,左右兩刃呈鳳翼之狀,整體流光溢彩,隱約之間,散發出徐徐鳳鳴,是暴烈的鳳鳴,透出一股雄渾恢弘的大勢。


    令人不敢直視。


    元正三人來到此間,就看見地上有三具屍體,各個都是甲胄在身的冥境高手。


    元正疑惑的看了一眼蒙金。


    蒙金說道:“我去找你們的時候,就已經解決掉了這裏的麻煩,鳳翅鎦金镋就在那裏,可以直接獲取了。”


    元正看向了李塵。


    李塵表麵上風平浪靜,實則心裏早已經翻江倒海了。


    一步一步的上前,走上祭壇,探出一手,握在了鳳翅鎦金镋的握杆之上,猛烈一提,頓覺體內的真元混亂,一股恢弘的氣勢,衝進了自己的五髒六腑與氣海之中,隱約之間,像是要和自己的神魂廝殺。


    情急之下,李塵催動自己的鵬族神通,肋部衍生出一對黃金燦爛的鵬翼,橫跨了整個祭壇。


    鳳翅鎦金镋似乎是活物一般,察覺此間變化,其氣勢頓時溫和了不少。


    李塵的身上,呈現出生死寂滅之力,陰陽之氣,來迴轉化,萬物歸宗。


    恰到好處的,消磨掉了鳳翅鎦金镋天大的脾氣。


    再度猛烈一提,鏗鏘一聲,鳳翅鎦金镋被李塵提了起來,握在了李塵的手中。


    沉甸甸的,握住鳳翅鎦金镋的這一刻,李塵隱約之間,認為自己是絕世猛將,揮舞鳳翅鎦金镋,仿佛可以開天辟地一般。


    鳳翅鎦金镋中,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微微揮舞,便可輕易的開山碎石。


    元正在下麵打趣道:“可不要太激動了,你若是在這裏揮舞鳳翅鎦金镋的話,很快就會將大將軍龐宗給招惹過來的。”


    其實李塵很想要就地操練一番,但想了想算了,在別人的地盤裏,最好還是低調一些,二者,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幾個人不厚道。


    得了便宜,就不賣乖了。


    於此時,蒙金再度打開虛空通道,三人又返迴了七星山脈裏。


    其實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鳳翅鎦金镋就握在了李塵的手中。


    胯下駮馬,手中鳳翅鎦金镋,日後出現在戰場上,那也是風景。


    王巍和大夫看到李塵手中的鳳翅鎦金镋,也是一陣羨慕,別的不說,能夠握住鳳翅鎦金镋的人,本身就有一定的氣數。


    大夫有些羨慕的說道:“小夥子,日後你可就要給咱們的雲端之巔挑大梁了,這鳳翅鎦金镋我打眼一看,絕對可以輕易的撕碎我的黑虎長槍。”


    王巍道:“估計我的鬼獸狂刀,也經不起折騰。”


    李塵謙和的微鞠一躬道:“日後定然不會辜負兩位前輩的期望。”


    秦廣魯豎起大拇指笑道:“不錯,小夥子,我看好你。”


    元正道:“這一下,你們兩位可要小心了,我們帶走了鳳翅鎦金镋,龐宗應該會在天黑之際,就會得知消息,對周圍定然會挖地三尺般的尋找。”


    “注意安全啊。”


    秦廣魯和王巍的臉色微黑。


    “開玩笑,我都在西蜀居住多少年了,哪怕這裏的地勢變了,可是來到這裏,我的主場優勢依然在,龐宗想要在西蜀之地,找到我們兩個人,無異於癡人說夢。”


    元正咧嘴一笑道:“話雖如此,凡事還得小心謹慎啊,不多說了,我們先離開了。”


    王巍和大夫也沒有相送的想法,任由元正三人離去,反正有天境高手相陪,路上定然不會遇到什麽意外的事情。


    就算遇到了意外的事情,大不了就是惡戰一場唄。


    ……


    ……


    西蜀的星空,其實不是多麽的燦爛,反而有些稀疏,有種清冽之美。


    渝州城裏最大的將軍府裏,沒有歌舞升平,也沒有將軍紮堆,大將軍龐宗身穿一席尋常的素衣,正在自己的書房裏,看著佛經,文案上,還有一杯剛剛泡上的熱茶。


    一位高大挺拔的年輕人,緩步走進了將軍府裏。


    龐洪,自從青州失守之後,龐洪也就神秘的消失不見了,少數人以為,龐洪已經戰死在戰場上了,而多數人以為,龐洪是不敢麵對自己的失責之罪,而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隱姓埋名了。


    實際上,青州淪落的當日,龐宗就派遣出了高手,第一時間將自己的獨生子救了迴來。


    這一段日子,龐洪一直都跟隨在父親的身邊,鮮有露麵。


    龐宗的想法也很正常,等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讓龐洪率領一路人馬,出現在戰場上,打上幾場漂亮的勝仗,也就堵住了廟堂之上的悠悠眾口,和大魏百姓的悠悠眾口。


    說白了,就是想要給自己兒子人為的製造出一個帶功贖罪的形象。


    舊西蜀一戰,龐宗有著必勝的把握,借助蜀道天險,大秦鐵騎再怎麽厲害,也發揮不出來。


    至於大秦的步軍,和大魏步軍比較起來,倒是相差無幾。


    走進書房,龐宗放下了手中的佛經,平心靜氣的問道:“你不好生修行,來我這裏幹什麽?”


    龐洪臉色難看的說道:“父親,出大事了。”


    龐宗道:“是多大的事情?”


    龐洪道:“鳳翅鎦金镋被盜走了,是何人所為,暫不清楚,三位冥境前輩,橫屍當場,祭壇周圍,空無一人。”


    龐宗聽到這話,頓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陛下將鳳翅鎦金镋送給自己,是什麽用意,龐宗心裏是清清楚楚的。


    如今,這麽要命的東西,竟然給消失不見了。


    “能殺了那三位的人,必然是天境強者,玄風和玄火兩位,已經是當下敵軍的最高戰力,也隻是冥境,還未曾到達天境,這件事,定然是咱們大魏自己人所為。”


    “茲事體大,勿要聲張。”


    龐洪微鞠一躬道:“明白了,莫非是武王元鐵山所為?”


    龐宗道:“元鐵山雖然到達了天境,但是以元鐵山的尿性,也幹不出來這種事情,他已經位極人臣了,瀚州之地,也不是一個出龍的風水,他要鳳翅鎦金镋,也沒用,就算是他所為,他就算得到了鳳翅鎦金镋,也不敢招搖過市的將鳳翅鎦金镋拿捏在自己手中。”


    龐宗這會兒自然不清楚鳳翅鎦金镋被誰給搞走了。


    但是這件事,知道的人絕對不能超過五指之數。


    軍中將士們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必然會軍心大亂的。


    龐宗的心裏都在滴血,可沒有辦法,他表麵上隻能佯裝平靜。


    龐洪剛要走,龐宗便說道:“也無需在平頂峰周圍挖地三尺般的尋找盜賊了,人家既然得手了,想來這會兒也在離開西蜀的路上了,多餘的事情不要去做,我知道你心裏咽不下這口氣,可你一定要忍住了。”


    “年輕氣盛,敢打敢衝,縱然是一件好事。”


    “可強剛易折,你也不適合在眼下拋頭露麵,好生研究兵法韜略,與武道修為,入秋之後,你隻能自己在戰場上證明自己,為父也不會給你太大的幫助。”


    “我們龐家,再也經不起一樁罪責了哪怕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罪責。”


    龐洪眼睛泛紅的點了點頭,人家都欺負在自己的家門口了,可是自己還要忍氣吞聲。


    這一刻,龐洪才明白了,什麽叫做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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