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岸之後,諸葛韶榮騎上了一匹甲等戰馬,走在前麵帶路。


    塘岸鎮很大,要到達北邊的那個庭院裏,大概要步行一個時辰,駕馬而去的話,最多也就是兩刻鍾。


    元正沒有詢問誰給稍後的越女劍宗帶路,想來,越女劍宗對塘岸鎮應該是熟悉的。


    諸葛韶榮在前麵說道:“幾位頭一次來到這裏,感覺如何?”


    元正莫名的笑了笑,這一次可不是遊山玩水來了,這地方的風水再怎麽好,也不是元正自己的。


    一個地方的好與壞,也要那個地方的人怎麽樣。


    元正覺得塘岸鎮不好也不壞,可這話也不能直接說出來了,輕語道:“還行。”


    諸葛韶榮無奈的撇了撇嘴,本來還想多聊一會兒,這麽看來,元正也不是一個聊天的好對象,大概有了自己事情的人,在閑聊扯淡這件事上,是分場合的。


    不多久後,抵達了北邊的庭院。


    門前種著兩棵梧桐樹,儀門大開,院子裏麵很寬敞,不過卻沒有假山湖泊,院子中間,種植著一片竹林。


    夏日的竹林,看上去蔥蔥鬱鬱,時而有涼風從竹林裏滲出來。


    竹林下麵,有一張大桌子,大桌子上坐了五個人。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家,穿著一身深綠色的錦衣,輪廓柔和,手掌上沒有粗糙的老繭,身子骨看上去很柔和,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沒有吃過苦的讀書人。


    諸葛韶榮上前,嬉皮笑道:“爺爺,我把人帶來了。”


    元正打眼看過去,姬清泉身後是一個人都沒有,戚永年身後有兩個書童,鍾離奮身後有著一位約莫三十餘歲的壯年男子,身著輕甲,氣勢不俗。


    這個老人家,和和氣氣的,一臉的菩薩相,看上去真的像是一個心地宅厚的老人家。


    可能來這裏的人,誰沒有經曆過江湖上的風風雨雨,廟堂上的起起伏伏。


    這和預想中的不太一樣呢,這位老人家,可不是請柬上麵出現過的人。


    老人家起身,看向元正,和和氣氣的說道:“元正小友能親自前來,我這裏可是蓬蓽生輝呢,本來想著,你這一段日子事物繁忙,應該是不會來的。”


    元正微微低頭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如此直接詢問人家的名字,這位老人家也沒有生氣,而是更加和藹的應道:“老夫複姓諸葛,名曰清風。”


    “這個小妮子,是我的乖孫女,諸葛韶榮。”


    元正哦了一聲,沒有多大的反應,江南世族啊,諸葛清風啊,想來這一次的主事人,就是諸葛清風了。


    諸葛清風做出邀請的手勢,元正也沒有拒絕,走到桌子前,坐在了姬清泉的旁邊,這裏的人,也隻有姬清泉算是認識了,哪怕隻有一麵之緣。


    尉遲陽則跟著元正坐在了元正的旁邊,花椒與茴香背負劍匣,安安靜靜的站在元正的身後。


    諸葛清風給元正,尉遲陽添了一杯茶,天底下,能讓諸葛清風親自倒茶的人,可沒有多少。


    元正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好榮幸的,大家的位置都差不多,也算是另類的平起平坐了,雖然事到如今,元正都不知曉他們為什麽會邀請自己來到江南這個聚會裏。


    戚永年把玩著手裏的茶杯,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元正。


    大概是諸葛清風在這裏,說起話來,也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


    鍾離奮約莫五十餘歲,身子骨頗為硬氣長壯,眉眼之間,盡是英豪之氣,元正略微感受了一下,這個江湖前輩的橫練功夫,應該是到家了。


    微微抿了一口茶,元正也沒有打算要給這幾位江湖前輩打招唿的意思。


    鍾離奮見狀,顯然有些不悅,說道:“我聽說三公子劍道修為驚人,武道修為更是不俗,如今又在蒼雲城混的風生水起,也算是少年得誌了,不知可否賜教幾招?”


    戚永年和姬清泉沒有說什麽,反正與他們無關。


    二來,鍾離奮本來就是一個直來直往的人。


    諸葛清風說道:“小老弟啊,你這又是何必呢,人家是年輕人,你早已經到達了冥境,和年輕人過招,怕是有失身份吧。”


    鍾離奮淡然道:“我也隻是好奇,這位公子哥的真實實力罷了,他在道境,我可以壓製在道境,和他比劃比劃,越女劍宗的人還沒來,這會兒幾個人閑著也是閑著,茶的味道固然不錯,可第一杯入味,第二杯,就和清水一個味道了。”


    元正知道鍾離奮這是何意,微笑道:“單論武道修為,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同境界一戰,你怕也不是我的對手,何必呢,大家聚在一起,喝喝茶不也挺好,如果是為了打架來的,咱們幾個人好像也打不起來啊。”


    到任何地方都要拜碼頭,其實拜碼頭這種事,取決於有沒有那個必要。


    比如這個聚會,元正無法在這個聚會裏得到什麽好處,在原本的猜測中,元正以為戚永年會帶著稷下學宮的高徒來到這裏,想著看看能不能收買幾個稷下學宮的人才。


    如今,一切成空。


    諸葛清風又是忽然間冒出來的一個人,這已經讓元正很不爽了。


    不按規矩辦事啊。


    若是知道諸葛清風也在這裏的話,元正無論如何,都不會來到這裏的。


    每一個主事者都有一個慣性思維,那就是希望讀書人給自己做事,卻不希望和讀書人合作,更不喜歡忽然間冒出來的讀書人。


    一點都不爽利。


    鍾離奮看了一眼元正腰間的佩劍獄魔,本能告訴他,這是一柄極為危險的利劍。


    他也沒有嘲諷,而是平靜說道:“小家夥,你就真的那麽自信,同境界一戰,可將我輕易勝之?”


    姬清泉閉著眼睛,不聞不問,愛怎麽胡鬧,就怎麽胡鬧。


    諸葛韶榮頗有興致的將眸光放在了元正的身上,敢這麽直接和鍾離奮對話,年輕人裏麵,元正怕也是第一人啊。


    神隱門在江湖中的名頭還是比較響亮的,門內高手如雲,鍾離奮也是一個硬茬兒,年輕的時候,將不少高手挑落下來,才成就了如今的名頭。


    但是鍾離奮從來都不會為難年輕人,這和風度有關係。


    不過遇見不太懂事的年輕人,鍾離奮也會下意識的調教一下,這和責任有關係。


    元正道:“我不想和你做口舌之爭,如你覺得不是那麽的爽快,你我大可同境界一戰,我無所謂。”


    鍾離奮愣了愣,他覺得自己已經夠直覺了,這個年輕人竟然比自己還要直接。


    一直不說話的戚永年也起哄笑道:“好啊,你們兩個同境界一戰,分出個高低來,可好?我們更無所謂,反正看熱鬧不怕事兒大。”


    諸葛清風想打一個圓場,都不知道怎麽打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元正和鍾離奮離開了作為,來到了寬敞的竹林之外,兩人相隔對立,一陣無聲。


    這一次,元正並不打算拔劍,同境界一戰,用獄魔,實在是有些欺負人了。


    鍾離奮見狀,從容道:“年輕人,我讓你三招,你先來。”


    尉遲陽沒有去看,而是淡淡然的喝茶,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出現在這個桌子上,也有些突兀,戚永年和姬清泉都下意識的留意了一下尉遲陽,從善如流,不卑不亢。


    隱隱約約之間,流露出幾分王者之氣。


    這樣的少年,很多年沒有見過了,還能如此隱忍,過去的苦難,都被消化殆盡了。


    元正也不打算客氣,一掌探出,鍾離奮頓覺肩膀上的重力增強,接著,陰陽二氣流轉,封住了鍾離奮渾身上下的經脈穴道,令他無法動用真元,緊接著,一條粗壯的青龍,攜帶雷霆萬鈞之力,從天而降,發出陣陣龍吟。


    鍾離奮瞪大了眼睛,有些後悔讓元正三招了,大喊道:“停,我認輸。”


    元正大袖一揮,那條青龍煙消雲散,鍾離奮渾身上下的經脈和穴道被解開,陰陽二氣流轉之間,隱約可演化出一方浩瀚天宇。


    對於一個道境的年輕人來說,元正幾乎走到了極致。


    鍾離奮讚賞道:“我曾經聽說過滄海六合乃是當世一等一的神功,如今親自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聽說大成之後,近乎舉世無敵。”


    元正也沒有笑著迴答鍾離奮,而是淡淡然道:“你我同境界一戰,你不是我的對手,那是因為滄海六合本就克製你的天心訣,二者,我若是拔劍,你再同境界與我一戰,一個照麵,我就可以讓你煙消雲散。”


    鍾離奮微鞠一躬道:“受教了,你知道你自己是一個年輕人,來到這裏之後,你也不願意低頭,身為雲端之巔的主上,這一份心境,令我佩服,大家的位置都差不多,無需多餘的繁文縟節。”


    “若你來到這裏,反而跟每個人都很虛偽的打招唿,我也不會和你同境界一戰,隻是靜靜地看著你的消化。”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那是讀書人搞得事情,咱們武夫,自然更直接一點,隻要底氣足,拳頭硬就好了。”


    元正微鞠一躬迴道:“多謝前輩賜教,今日這個人情,我會記在心裏的。”


    拋開幾人的身份不談,也與好壞善惡沒有關係,若是合得來,就是朋友,若是合不來,以後就是競爭對手。


    縱然君子相爭,也不會念及舊情。


    諸葛韶榮看了半天,沒怎麽看懂鍾離奮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諸葛清風依舊和藹的笑著,一語不發。


    活到這把年紀了,該遇見過的,都遇見過了,就連不該遇見的,也都遇見了。


    這會兒,一位看上去約莫三十歲的美貌女人走了進來,這個女人身材高挑,膚若凝脂,潔白的額頭格外顯眼,略有些寬,可眉眼如畫,雙腿修長,身著一襲白色的長裙,撐著一把油紙傘,看上去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


    她是譚秋,是越女劍宗的宗主。


    她今日帶著宋雨來的,在南陽郡那個郊外的客棧裏,元正和宋雨也算是有過一麵之緣。


    無需諸葛清風親自招待,譚秋便自來熟的坐在了戚永年的旁邊。


    至此,人都到齊了。


    諸葛韶榮負責在一旁端茶倒水,很是乖巧伶俐,但凡要去見重要的客人,諸葛老爺子,都會將自己最疼愛的孫女帶在身邊,一來可以聊天解悶,而是,隔輩人最是親。


    這個寶貝孫女,諸葛老爺子疼的不得了,當初龐洪來到江南提親的時候,聽說諸葛老爺子悶悶不樂了好幾天。


    也幸虧那門親事沒有成。


    這會兒,姬清泉開口問道:“不知道老爺子召集我們前來,所謂何事啊?”


    元正嘴角微微上揚,略有苦澀,原來不止他一個人來到這裏幹什麽。


    諸葛清風柔和笑道:“大秦與大魏的局勢,已經步入了劍拔弩張的階段,以我之見,可能明年開春之後,便有一戰,眼下咱們大魏的江湖,幾乎分崩離析,也無心管廟堂之事。”


    “我也知曉,廟堂可能會換很多個主人,可江湖永遠都是江湖。”


    “可咱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魏的江湖,為了利益,而互相殘殺,四處發混水財。”


    “這隻是其一,幾位都在江湖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尤其是元正小友,橫掃了蒼雲城附近州郡的江湖,這一點,老夫欽佩不已。”


    “我也打算懇求各位,統一了咱們大魏的江湖,至於到時候的油水分成,還是職位分配,你們幾個看著辦就好了,在下這裏,唯一能做的,也就隻是提供一些利器和銀兩了。”


    “這算是一個不情之請。”


    “這第二件事嘛,自然就是廟堂上的事情了,咱們的陛下尚且年富力強,正當年的時候,三皇子和六皇子德才兼備,都有頗識大體之姿,可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黨爭一事,我們無從插手,也盡量不要插手,我隻是希望各位,日後大魏若是真的因為奪嫡之爭而陷入了困境,以後無論是誰走到了一個高的位置上,都希望可以善待我們魏人。”


    元正眉頭微皺,三皇子和六皇子,元正沒有聽說過,論資排輩的話,三皇子和六皇子都是元正的表兄,可惜沒有見過。


    大爭到來之前,大魏的宮闈之中,竟然還有奪嫡之爭。


    應該隻是一個苗頭罷了,到時候誰來做皇帝,和元正都沒有很大的關係。


    隻是這位諸葛老爺子,還有這份心,令人不解,在元正的印象中,江南世族,看似風光無限,嚷嚷著為萬世開太平,實際上都是一些無利不起早的主兒。


    莫非這個諸葛老爺子也能看得出來,就國力而言,大魏並非大秦的對手?


    就算亡國了,如戚永年,譚秋,鍾離奮,姬清泉這些人的位置也不會有什麽動搖,能江湖高於廟堂的猛人,在任何時代,都不受拘束。


    戚永年笑道:“老爺子的意思是,大魏打不過大秦,未雨綢繆,提前來為咱們大魏的百姓爭取一些主權,到了那一步,江南世族還是江南世族,根基也不會動搖。”


    “如果是大周和大魏打起來,想必老爺子就不會如此的揪心了吧。”


    秦人尚武之風濃鬱,文人也是如此,所謂的江南世族,在大秦皇族那裏,怕也討不到什麽好彩頭。


    諸葛清風無奈笑道:“廟堂上的事,我無權插手,也隻能在江湖中打打主意了,我的確是害怕讀書人經不起大秦鐵騎的摧殘,我也害怕,我和那些個老朋友們死後卻無法庇佑子孫後代。”


    “我更害怕,咱們大魏,成了一片修羅場,除了戰爭,還是戰爭。”


    大魏被大秦拿下,想來大周和大夏,也不會袖手旁觀。


    混戰一旦開始,受苦的是老百姓,可得益的可能也是比較聰明卻沒有出路的老百姓。


    姬清泉說道:“江湖事,江湖了,老爺子多慮了,打過來打過去,這天下也就這麽大點地方,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就是這個理兒。”


    “我也不是那種杞人憂天的主兒,話說迴來,龐宗此人的軍旅生涯,也隻是在舊西蜀那裏比較吃相難看,在其餘的地方,也是所向睥睨,二者還有當今武王元鐵山鎮守,大秦鐵騎確實鋒芒萬丈,能不能踏破蒼雲城,都還不知道呢。”


    “老爺子為了庇護江南世族,也是勞心勞力了。”


    “在這個時候,討好我們這些江湖人,未免太遲了吧。”


    其實也不算是很遲,這些年來,老爺子讓孫女修行劍道,也是對江湖有所好感的表現。


    不過到了一定高度的江湖中人,和廟堂上的重臣也沒有兩樣,都算計的比較精明,諸葛清風的如意算盤看起來不響亮,實際上到了那一步,落魄的世族若有江湖高手罩著,也令人不敢輕視。


    諸葛清風沒有記氣,依舊柔和的笑道:“私心是有那麽一點,可你們真的忍心,長久以來的和平被打破。”


    “咱們就當做是個修補匠,到了那一步,哪裏破了,就修哪裏。”


    和平被打破,啥都打破了。


    元正看了一下,這個諸葛老爺子很不誠實啊,話雖然說得好聽,卻沒什麽硬頭貨拿出來,就算把硬頭貨拿出來了,也會變相的欠下諸葛老爺子一個人情。


    和讀書人打交道,果然還得處處謹慎才行。


    譚秋說道:“茶的味道不錯,可我不懂茶道,為老百姓做些事情,也是俠義之所在,可自古以來,老百姓都是隨大流的主兒,亂世有亂世的道理,盛世有盛世的道理。”


    “順勢而為,比什麽都重要。”


    “我也不是什麽讀書人,老爺子的確宅心仁厚,可也不懂江湖啊。”


    “所謂的江湖,是永遠都無法統一的,黑道幫派倒是可以統一。”


    “江湖一旦被統一了,也就沒什麽意思了,規矩是你們儒家製定出來的,可事實上,沒有多少人喜歡規矩。”


    “我們所遵循的人情世故,被你們儒家定成了規矩,本身就是一件不太爽的事情。”


    “如果老爺子真的想為大魏百姓做點事情,還不如年老掛帥出征呢,親自去那廝殺的戰場上看一看,什麽都會清楚地。”


    “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有沒有大魏,對於我們而言,其實不是那麽的重要,廟堂和江湖本質上,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江湖不會涉及廟堂之爭,廟堂之爭,也最好不要波及到江湖了。”


    諸葛清風還是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和藹說道:“如此,各位是打算袖手旁觀了嗎?”


    尉遲陽抿了一口茶,論資排輩,他在這裏還真沒有說話的資格,可他的馬場裏的戰馬,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笑道:“我是一個生意人,很清楚油水是什麽,就是分配再分配,以往太平年間,官府中人也很少有作為的,多數都是屍位素餐的主兒,眼下這個節骨眼,應該讓那些父母官們站出來,保護一下自己的孩子,管教一下自己的孩子才是正經事。”


    “江湖中人也是人,但卻是逍遙自在的人,並非朝廷的鷹犬。”


    “老爺子是讀書人,想來也很清楚,我們若是做了這些事,橫豎都不是人,對不起自己的利益,也對不起祖宗。”


    “百國林立逐漸地被四足鼎立而取代,想來,四足鼎立也應當會被大一統。”


    “這是曆史,而非人力可擋。”


    人生在世,要看趕上什麽時代了,若是一個好的時代,可以大展宏圖,可以為所欲為。


    若是一個壞的時代,資源被壟斷,人們如同行屍走肉,幹什麽事都提不起心氣兒。


    戚永年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尉遲陽,年紀輕輕的,野心倒是不小,道理也懂得多啊。


    這才是江湖中人的好處,野性尚存,沒有被所謂的文明給馴服了。


    諸葛清風沒有對尉遲陽流露出不滿,尉遲陽的過往,諸葛清風也是有所耳聞。


    “各位,是真的打算順其自然嘛?”諸葛清風很為難地問道。


    元正想了想,覺得有些事,不應該過於保守了,然後應道:“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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