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鎮,郊外。


    有些泛黃的草坪,提示人們秋季的到來,遠處有小河彎彎曲曲的流淌。


    近處,一片空曠,草坪上沒有馬蹄印,便說明這裏很久沒人來了。


    一直居住在隆典酒樓後麵的宅院裏,哪怕江南小院風情雅致,元正也有些閑不住,故此出來看看。


    他知道,以江南世家的能力,早已經知曉自己來到了江南之地。


    至於為何還沒有派出刺客來與自己接觸一下,這才是元正不解的地方。


    之前不知道謝華,來了之後,才知道謝華的名望,元正心想,謝華再怎麽溫潤如玉,可有仇不報非君子,總得找迴些場子才行。


    元正當初的所作所為,不但打了南人的臉,也另類的挑起了北人與南人之間的紛爭。


    姑且不說其餘江南世家如何表態,起碼江南謝家總歸是要做些事情的。


    南北之爭,從古至今都沒有停止過。


    自古以來,北方出帝王將相,南方出文人墨客。


    若是北方粗狂豪邁,那麽南方自然就是雅士風流了。


    就連大魏的廟堂上,文臣與武將之間,都素來不睦,哪怕都是文臣,也有南北之分,私底下的勾心鬥角,不知道有多少。


    皇城裏的那一位,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戰事期間,要器重武將,無戰期間,就需要南方的文人墨客舒緩一下緊張的氛圍了,增添風雅,舒化民風。


    這樣的郊外,泛黃的草坪,若是有一位姿容可人的良家少女在這裏放紙鳶,會顯得更風景如畫一些。


    視野的盡頭,出現了一位不算高大挺拔的身影,那人身材勻稱,壯實,臉有些微圓,約莫二十餘歲,正不緊不慢的朝著元正這裏走來。


    萬裏煙雲照抬起了頭,兩頭五色鹿無動於衷。


    隨著那人逐漸走進,元正才清了那人的模樣,麵相忠厚老實,手裏卻拿著一根齊眉棍,話說那根齊眉棍有些粗,絕非木質。


    扛把子欲騰飛而起,元正擺了擺手,扛把子這才安分了下來。


    那一席素衣的青年,猛然之間縱躍而起,手握粗壯的齊眉棍,簡潔暴力的朝著元正這裏砸下來了。


    半空中,卷出一道不算美麗的弧線,卻霸道至極,有一棒子打死人的傾向。


    暴烈的真元在湧動,元正看的仔細,這一棒子,起碼有三千斤的力道。


    拔出腰間鬥鬼,橫劍於頭頂,做出格擋架勢。


    嘭!


    一聲巨響,泛黃色的草坪卷起罡風,形成草浪,徐徐波及開來。


    鬥鬼與這根齊眉棍摩擦出攝人心魄的電光火石,更是透出金戈爆鳴之音,刺人耳膜。


    元正在秦嶺的時候,夥食一直很好,身體一直都經受著大補之物,修行劍道的時候,又潛移默化的消化了。


    繼而導致元正的膂力也很過人,也可使用重型兵器。


    尋常劍客,不會直接正麵格擋如這根齊眉棍一般的重型兵器,通常都是避開,伺機而動,劍走靈巧,不走剛猛。


    元正也想試試自己的膂力配合真元,能強悍到什麽程度。


    這一次,他架住了這南方青年從天而降暴烈的一棍,若是這一棍稍微再重上二三百斤,元正不見得能架住,可能會受到波及。


    架住了就好,起碼麵子還在臉上。


    元正輕微運轉滄海六合,微微發力,一劍撩開了這一棍,數道燦爛的劍氣迎向了這位南方青年。


    南方青年也不是傻子,正麵一擊不得手之後,立即避開,鬥鬼的劍氣,可是鋒利至極的。


    沒有任何的花哨,南方青年沉穩樸實的身法,讓他穩穩的站在了元正一米之外,毫發無傷。


    元正笑問道:“連一聲招唿都不打,直接就動手了,可不太講究啊。”


    湯毅寒聲道:“我隻要知道,你就是元正就好,沒有必要打招唿。”


    元正愣了一下,都說南方人喜歡拐彎抹角,眼前這青年,何止是直截了當啊。


    不過他說話的聲音,還是帶著幾分軟綿綿的態勢,哪怕一個南方人中氣十足,可大多數情況下說話,都有些不太霸道。


    莫名的覺得這個湯毅有些意思了。


    元正道:“你是來找我比試,還是來試探我深淺的。”


    湯毅道:“都是!”


    二話不說,提起那根粗壯的齊眉棍,一連串的棍法如潮水湧動一般,朝著元正襲來。


    鬥鬼是一柄沒有劍鞘的利劍,尋常兵刃,和鬥鬼稍微接觸,便會被斬斷。


    可這根齊眉棍和鬥鬼接觸多次,隻是在棍麵上留下了一些痕跡,並未有太大的損傷。


    看來這根棍子也是頗有講究的。


    元正對這位南方青年還是有好感的,沒有用縱橫聖劍,也沒有用自創的淩邪三劍。


    隻是簡單的招架這位南方青年的攻勢。


    其棍法虎虎生風,生的還是罡風,割人臉頰。


    大氣磅礴,連綿不絕,每一次鬥鬼與這根齊眉棍接觸的時候,元正都愈發的感覺到,這位南方青年的膂力極為過人。


    最起碼在元正之上。


    你來我往,纏鬥了約莫三十個迴合之後。


    湯毅也不覺得疲憊,可也覺得沒勁,主動停了下來:“元正,你為何不動手,隻守不攻,你這柄劍可同我的開山爭鋒,你的劍法應當也不弱於我的棍法。”


    “難道是我還沒有將你逼到生死搏殺的境地嗎?”


    元正也不生氣,淡然笑道:“可能是這樣吧。”


    湯毅勃然大怒,哪怕怒了,說話的聲音還是帶著三分娘氣,不過在南人聽來,湯毅說話的聲音已經算是中氣十足了。


    這一次雙手握棍,滾麵之上,翻騰出密密麻麻的火星,連成長線,隱約有星火燎原之勢。


    單論境界修為,這青年在象境巔峰,比不上元正,可呈現出的氣勢,可稱如虹。


    一股暴烈至極的氣息彌漫開來,周圍的溫度驟升,連花椒和茴香,都微微退後了幾步。


    元正眯起眼睛,知道這位仁兄是要動真格了。


    湯毅雙手握棍,橫掃而來,棍打一大片,卷起陣陣火焰旋渦,附帶強烈罡風,罡風衍生出風刃,近可殺敵,遠可取勢。


    隨意一棍的力道,都約莫有萬斤之重。


    至此,元正是不敢托大了。


    一劍豎劈而下,殺劍出,青金色的劍氣形成一道虛空巨劍,若泰山壓頂般,直接劈向了這位南方青年。


    湯毅神色大變,心想,這大概就是武王庶子的斤兩了吧。


    轟!


    手中開山,一棍橫掃而過,頗為野蠻的將元正的劍氣抽的偏離了原先的軌道。


    元正握劍的手,一瞬間傾斜了三分有餘。


    可見這一棍的力道是何等之重,且元正的境界修為本就在湯毅之上。


    劍氣入體,湯毅身上的衣裳,有多處碎裂了大小不一的口子,虎口,小臂,肩膀,更是被殘留的劍氣切割出了大小不一的血槽。


    近乎渾身浴血,破開殺劍,湯毅也付出了代價。


    湯毅不懂退縮,越戰越勇,以前是,現在也是。


    咬緊牙口,催動渾身真元,整個人體內透出陣陣轟鳴,如一尊熊熊燃燒的烘爐。


    元正見狀,立即說道:“兄弟,你我無冤無仇,何至於如此拚命?”


    三公子已經看出這位南方青年不是刺客,最起碼暗殺自己的人,絕對不會一對一和自己交手,還如此的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而讓元正不解之處在於,哪怕這位南方青年想要試探出自己的深淺,何至於如此拚命。


    他已經不是催動真元了,而是燃燒真元了,燃燒真元之後,可以下伐上,可事後,難免落下一些武道根基上的病根子,如跗骨之蛆,一輩子都拔不掉。


    南方青年緊握開山棍,雄赳赳氣昂昂的吼道:“我就是讓你知道,我南方有武夫!”


    其聲音如黃鍾大呂,其氣勢可開山並河,其風采,堪稱所向神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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