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無知暗運起護體罡功。“吟——”一聲清呤,冰劍振動了一下,在無知的暗勁驅使下兀自飛到他的手上。不明白之人又是一片唏噓和歎奇之聲。冰劍在握,頓時劍身彈起陣陣清越脆耳的龍呤之聲,精華之光熾盛。無知手持寒冰長鋒,豪氣幹雲。清嘯一聲,冰劍挽起十數朵激伶劍花直迎向“武林二兇羅”的“雙刃側”!

    無知擅長使劍,並是反手用劍。當世絕技、數年前鬧得江湖腥風血雨的《反手乾坤劍法》正為他所練成。是以無知的武功以蓋世無雙實不過分讚謂。同樣,對付“武林二兇羅”這最精妙的一招“逢山開路”,他,本可不借用任何兵器。但一時他雄心大發,想一展這把冰劍之威力!

    武林二兇羅石兆南、熊昆的鋼刀猶在進擊,他們見無知竟用一塊冰酒塊凝結的“劍”來封架自己的百斤精鐵冶煉而成的緬堅鋼刀!

    因為對自己的自信,所以他們二人心頭暗自大喜。手腕上再催加一些勁道,於是破風刀聲更是唿唿,兇狠剛猛無倫。

    “並——!”一聲戈交大鳴。冰劍與鋼刀兩把交上了。金星火花一閃即逝,便已見勝負。石兆南鋼刀與冰劍相交之下,立感一股強大如淵海的內勁自對方冰劍上傳自鋼刀。隨之,橫世閻羅隻覺虎口一陣劇烈的麻木撕裂!鋼刀已然被冰劍磕飛了出去,“當啷”一聲金響落於地上。

    幾乎同時又聞一聲“當啷”,又一把斷刀落地出聲,是青麵獸熊昆。他實在想不到無知竟高到這個程度,自己連環、眨眼間施出了“削、封、挑、卷”四式,但都被無知一劍破解。

    然,更讓二兇羅之一的熊昆想不到的,更為駭人的是冰劍在擊斷鋼刀之後,劍鋒突然暴長而進。

    一招未落,另一把已然攻出。這實是太驚人、太不簡單了。眼看著一招已了,卻忽又在前一招基礎上蛻變出另一招,攻人於不防,青麵獸大驚失色,駭然非常,胸部門戶已是大開。“嘶”,冰劍鋒芒在熊昆的胸膛劃出一道足有七寸的劍痕,鮮血如泉般狂噴而出!熊昆慘嚎一聲,身子暴退了七八個大步。強忍鑽心撕肺的巨痛,正待出於點穴止血,但忽從四麵暗襲來一波潛藏功力,把他團團圍住,立時大慌驚駭非常,措手間忙拚盡最後的一點真氣騰身而起,欲避開這一深厚而詭秘地暗波潮湧!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剛長身而起的那一刹那,胸部早中了一記潛勁!“啊——”又伴隨著一聲淒厲嚎叫,“青麵獸”熊昆“砰”然一聲重重落在三丈之外。歪頭口中狂溢吐出幾口腥血,胸膛劍創更是血流如注,青煞的麵色已變得蒼白怖人,已然昏死過去。眼看著是氣息奄奄,難以為繼,隻怕是有出沒進了。

    滿座皆震撼驚呆,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幕慘景就在眼前眨眼間發生。

    無知手斜握冰劍。冰劍尖捎尚在點滴著腥血。他一臉冷漠無情。仿若對麵前情景無睹無關。

    齊刷刷地目光在清醒之後盯著他,各有不同的含義:有懼有慮有蹙眉不忍和興奮稱快。

    時間似乎過了好久之後,“橫世閻羅”石兆南方悲哀大嚎出聲,發瘋般奔到“青麵獸”熊昆的身邊,跪地,抱著氣息幾近遊離無存的熊昆淚如泉下:“兄弟呀。。。你千萬不要離大哥而去啊。。。!想當初咱們兄弟二人齊闖蕩江湖十數載,從未有分開,號稱‘武林二兇羅’,。。。想名號雖惡,但咱們歸隱十年後本領欲為現今動蕩之中原武林出一份力。卻不料咱們兄弟倆願未了反今晚要在此度生死離別之痛!!這是何道理?!

    熊昆兄弟,熊昆兄弟。。。你一定要振作——撐住!!不要死!!!”“橫世閻羅”石兆南越吼越激動,心情無法自抑得住,竟將已快進鬼門關的熊昆身體拚命搖晃,同時悲嚎不已,可見金蘭之情甚深。

    “哎,你快別搖他了。快住手,你這人怎如此般昏魯,他這快死之人怎能禁得住你這樣的幾搖晃呀?!”宇文玉蝶嬌聲喊道。本來她是興災樂禍的,但此時不禁也受了脆弱心靈的感染。心下早已不忍,剛才對他們二兇羅的壞印象也隨之去掉了大半。

    宇文玉鳳美目看了看木立著無知。又轉而看著在搖晃熊昆身子的“橫世閻羅”石兆南,秀眉再次大皺,瑤鼻輕“哼”了一聲。

    石兆南並未理會她們,他現在完全沉浸在極大悲傷之中,不能自拔。他十分不甘心也不願熊昆就此離去。他仍悲哭著,不過雙手停止了對熊昆的搖晃,因為他方才似微微聽到一聲很弱的呻吟。立時神情又是另一種極端。大喜過望地哭著說道:“兄弟,你要挺住!不要死呀,為兄一定要救你!否則咱兄弟二人不能同生,就同死,共赴黃泉,路上做伴!!”說罷,他停止了傷悲嚎哭,不顧虎口開裂的劇痛,當即盤腿貼掌把體內真氣源源輸入到熊昆的體內。

    大約過了盞茶功夫,石兆南已頭蒸氣霧,手掌發抖,體內真氣已快枯竭無繼。而“青麵獸”熊昆仍是半點反應也沒有。輸入的真氣如泥牛入海毫無聲息。他完全若“植物人”一般無二。

    “砰”然一聲悶響,石兆南真氣枯竭被彈開一丈開外,腹內氣血翻騰得厲害。還不等坐起,突感喉頭一甜,張嘴“哇”吐出一大口腥血。此全係急催猛功所至。可他卻不顧自身調息,仍不管一切的衝上前去扶熊昆坐好。他顫聲慟哭道:“不要怪大哥啊,兄弟!大哥已竭盡全力。啊。。。。。——兄弟,此仇咱今生是報不了了,來生決不放過他!”說時,滾圓的豬眼兇狠歹毒的盯了無知一眼。之後,突大叫一聲:“兄弟,等等大哥,咱們二兇羅死亦同死!”話剛罷,已拿起腳旁的一把斷刃,閉上赤紅之眼,舉手便欲抹頸。

    始終未語一言的宇文英傑驚唿、欲出手,但恐晚矣。就在這個千鈞一發之時,“嗖”一縷毫光帶著細微尖銳的破風之聲擊向“橫世閻羅”石兆南手上的半截鋼刀。“並叮”一聲,指風著實擊在鋼刀上,勁力之高,令“橫世閻羅”的握刀之手一麻頓放,“當啷”一聲,鋼刀落地。

    “橫世閻羅”石兆南瞪著一雙紅腫的豬大眼,對著無知聲嘶色厲大吼道:“好小子,你要殺老子,就親自殺好啦!為何要折磨、屢番侮辱老子。來啊!來呀,來殺我呀!快來殺老子啊!!”石兆南如同一頭瘋怒的狂獅,大聲吼叫著,把胸脯拍得“咚咚”響。

    無疑那一指禪風是無知彈出的。

    無知側著身子,看也不看瘋狂的石兆南,冷聲而道:“閣下不必如此激動狂躁。在下不讓你死,是想提醒你一聲,你的仇還未報!”

    “橫世閻羅”石兆南怒極反笑,吼道:“好!好!小子你有種,夠狂!!哼,你以為你這樣做很瀟灑,是不是?!告訴你,今後你會後悔的,那時卻已來不及了!哈哈哈哈哈哈,此仇不報,我‘橫世閻羅’石兆南便誓不為人,從此消失!!”大廳裏嗡然迴蕩,瓦礫顫栗。

    無知俊麵毫不改色,冷酷的灑然道:“在下無知準備隨時恭候你的挑戰或,偷襲!”

    “無知大俠,你這又何必呢?那樣豈不是害了自己。”宇文玉鳳滿懷關切的輕聲說道。她在心裏為無知的坦蕩胸懷而有所憂,她清楚知道無知三日後將別離她而去涉闖江湖,但江湖險惡萬分,處處都要防備。然無知的江湖經驗幾乎沒有。這不能不讓她牽掛著他。

    卻說宇文英傑也忙開口打圓場道:“兩位,請看在老夫的薄麵上,不要再鬥下去了。二位及熊昆老弟皆是老夫的賓客,如此這樣,實是令老夫難堪、不悅。因此,請二位且先別動怒,聽老夫這句,不要內窩鬥,大水衝倒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現下我們應以大局為重,拯救重重危難中的中原武林為己任,老夫話盡於此,各位不妨想一想。”

    半晌,大廳無人說話,一片寂靜。

    驀然,“橫世閻羅”石兆南對無知吼道:“小子,今日你不讓老子死,那咱們以後不見不散!”抱起已受重傷垂死的“青麵獸”熊昆悲恨萬分的縱入漆墨一團的夜色中。

    又是一陣沉默,大廳裏。

    腥血已去,醉人陶醇地美釀汾香,直噴刺激著嗅覺。“砰”的一聲,無知竟抱著冰劍醉倒在地。麵色十分紅潤,如同熟透了的柿子,唿吸勻衡,醉酣之態可掬可愛。

    席上之人見無知突然倒地之時,皆大驚於色。尤其是宇文玉鳳更是花容失色,竟衝上前一把把無知攬抱在懷裏。後見其並無異樣,且睡得正香,正甜。宇文玉鳳方放寬了心,同時暗自抑住心中好笑,小聲嗔罵道:“小冤家,你可真會嚇人呀。害得姑奶奶為你白擔心一場。而你倒是蠻舒服的。”玉鳳禁不住起一點好玩之心,玉手偷偷用力擰了一下無知那易容以假亂真的麵皮一下,醉得昏睡不醒的無知一痛之下,隻是微微呻吟了一聲,同時身子欲挪動,迷迷糊糊的竟伸手撐在玉鳳的大腿根處。宇文玉鳳立時渾身一種顫眩,玉體隨之一陣敏感的燥熱。羞紅滿麵,忙低下頭扯拉著褶皺的裙子。既掩飾了窘羞之態,又用裙子遮蓋住了無知那隻不安份的“鹹豬手”。

    這一切,在廳的宇文英傑、宇文玉蝶俱未看到。而他們看到無知並無什麽事後,俱都噓出一口長氣。似乎已感到了一些輕鬆與安寧,今晚的一切包括心理上的那種不安都已過去。但這都又是不可能的,因為誰也無法料測得是否又會有不測之事發生。也許、感到、今晚的不安還將再繼續。

    宇文玉鳳忽轉首對宇文英傑道:“爹,無知大俠醉得厲害,女兒送他迴房休息去了?”

    宇文英傑似正若有所思,隨意地點了點頭。而宇文玉蝶則朝姐姐玉鳳抿嘴笑了笑。笑意不言而喻,玉鳳是明白的。當即粉麵一紅,忙去拾起地上的冰劍。觸手一股冰寒之氣直透全身,她雖早有防備,事先已氣運丹田,但仍不由地打了一個寒噤,忙一邊再度暗運內力抗衡抵禦寒氣,一邊已艱難的扶抱起無知慢慢而去。

    宇文玉蝶目送她與他親密接觸的背影沒入迴廊不見,卻仍目不轉睛的望著盡頭的廊道。有些悵然惘思,失落些什麽似的。是失落了俊哥哥的影子?或看到姐姐玉鳳將獲得幸福愛情而羨慕,有感於自己?

    “蝶兒,你發什麽愣呀,你哥呢?”宇文英傑忽兒問道。

    宇文彪竟不告而走。他心中一直悶悶不樂自早已離去了。

    宇文玉蝶聽到爹爹突然問到。怔了怔,收複起心神,迴顧一望,大廳裏果沒有大哥的影子。遂轉首對爹爹搖搖頭茫然道:“不知道。”

    “他何時走了?這小子,竟悄悄不告而去。。。。。。”宇文英傑喃喃自語道。夜已深,偌大的莊堡此時已萬籟俱寂。唯有一更夫還在打著二更鼓。

    宇文山莊的客房區,有一上房燭燈仍在點亮著。那是江湖新起之秀無知的房音。

    無知在床榻上酣睡著,偶爾還夢囈幾句。但就聽不懂。剛才他又吐了,已經是第三迴了,他最怕酒精了,對酒精敏感,幾乎沒有什麽酒量。今晚全靠宇文玉鳳一直在細心照料。她竟還未迴去。隻見宇文玉鳳正坐在一張桌子前,手裏握著一把金閃閃的鎢金匕首在無知的冰劍上雕刻著什麽。她刻得是那麽認真小心,以至於無懼冰寒之氣在侵噬自己,全然已達至忘我之境界。所以周圍的一切動靜她都毫無察覺到。

    驀地,“嗖”一下,一條黑影如幽靈般迅疾而輕巧熟路的飛躍到無知房頂上。落地毫無聲息,顯見來者蒙麵黑衣人的輕功不低。隻見他輕輕地掀起一片瓦,偷眼窺視無知的房內。不看則罷,一看之下大嚇一跳,差點叫出聲來。此黑衣人雖伏身於夜中,卻仍可辨出其身形與宇文彪極似,莫非。。。正是,房上之人正是宇文山莊少莊主宇文彪。他晚時咽不下羞辱之氣,心生歹念本想晚宵偷偷加害獨臂劍客無知。但此時在一窺之下,卻正見其妹妹宇文玉鳳在無知的房裏。且恰微仰頭在打哈欠,伸伸懶腰。當下生怕被發現而不好處理,驚慌之下飛身落地,一溜煙疾馳夜幕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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