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素問,任何時候都不會為突然出現的事情而驚倒,反而會很平靜的去接受一切,似乎很自然,反而讓那些原本有心要看她笑話的人,心中會有一種特別的驚訝。


    其實素問不是不好奇,隻是前世的經曆,早已經讓素問養成了什麽都喜怒不形於色的能耐,素問的臉上隻有淡淡的笑容,越是這樣,這越是她最好的麵具。


    素問拿了藥箱,好似跟平常鳳三絕出診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以往是自己走去的,如今是有人抬去的。


    素問將藥箱放在膝蓋上,看著兩個軍士平穩的抬著自己,這一切很自然,她靠在椅背上,似乎很愜意的觀看四周雪景。


    皇甫軒華有點看不透素問,更確切的說是心中有一種震驚,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心中滋生一種奇怪的想法,他很想看看她失去平靜的樣子,想了想,皇夫軒華感覺自己都有點不可思議,因此甩了甩頭,走了過來:“我已經命人去追你的姐妹去了?”


    素問似乎連驚訝也沒有,就笑了笑,點了點頭:“也好。”


    “也好?”這下皇甫軒華反而不明白了:“怎麽是也好,你不是好不容易才將他們送出去的嗎?”


    素問還是一臉淡然的笑容:“我送他們出去已經盡力了,如今他們萬一不幸落到你的手中,這就是注定,既然如此我有什麽好遺憾的,再說了,我看你雖然是個帶兵的,但到底是個皇子,而且凡事做的確實很妥當,既然如此,若是她們被你的人追迴了,自然也不見得會吃什麽苦頭,說不定生活反而安穩,所以我說也好。”


    皇甫軒華真的有點想不到素問竟然會給自己這樣的答案,他看著素問,明明是一張雖有幾分清秀卻還是稚氣的容顏,可卻讓人感覺不出她的平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皇甫軒華突然有個感覺,眼前這個女人絕對不會有一個平凡的人生。


    素問可沒想那麽多,或許危機隨時又會到來,但是至少現在很平靜,就讓自己再過幾日平靜的生活吧。


    “三皇子,那裏有煙。”隨著喊聲,大家迴頭,看見不遠處果然濃煙滾滾,照這個方向推算,是素問的家。


    皇甫軒華讓人去打探,很快就有了消息,果然是素問的家。


    皇甫玄幻看著素問,素問聽了這個消息隻閉著眼睛,然後靠坐在抬椅上,好一會,才睜開眼睛,然後看著那滾滾濃煙:“原來一切都那麽簡單,這樣就化成灰燼了。”隻有她自己知道此刻有多麽的憤怒,自己的家沒了,曾經和家人一切快樂的迴憶,似乎也就這樣化成了灰燼,忍住心中的痛,不管是誰,總有一天她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的。


    皇甫軒華有點擔心的看著素問:“你沒事吧?”


    素問搖頭:“沒事,失去了也好,可以讓人斬斷過去。”然後又閉上眼睛,靠在了抬椅上:“走吧。”


    皇甫軒華歎了口氣,然後吩咐繼續趕路,大約行進了差不多有一個半時辰,他們到了目的地,正是這所在州縣的軍營。


    下了抬椅,素問隻彎彎腰,舒展了一下脛骨,才拿起了藥箱,對一旁以好奇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皇甫軒華道:“走吧。”


    皇甫軒華點了點頭:“如今大雪彌漫,這凍瘡一直就是軍士的大患,很多軍士都來自南方,所以對於這個北方的天氣很不適應。”


    素問點了點頭,跟了皇夫軒華走進軍營,查看那些人的凍瘡,才對一旁的皇甫軒華道:“讓人用生薑熬成藥汁,然後放在洗手洗腳盆中,對於預防凍瘡有很好的效果,另外我會開一些活血散,讓大家敷在凍瘡上,堅持敷藥,大概三到七日就是退下了,不過還是要注意平日的保護工作。”


    皇甫軒華皺眉道:“這是軍營,生薑隻能用來吃,若是給他們泡手泡腳隻怕這生薑不夠。”


    “那麽就讓人去捏一團雪,每天擦拭自己的手腳半刻鍾,早晚一次,也能預防。”素問道:“不過這個效果是要堅持的。”


    “雪也能防止凍瘡?”皇甫軒華詫異的問素問。


    素問直接道:“這是醫藥上的最著名以寒治寒的方式,人之所以為生凍瘡,是因為靜脈在一定的地方有了固定,就好似你們殺了雞鴨魚肉,那些血時間長了就會凝固,因為南方的人一直生活在比較溫和的地方,所以一旦遇上這樣的冰雪天氣就會不習慣,這也就會造成有些地方血一時間的凝固,特別明顯的地方就是手腳和耳朵,因為腳最接近地麵,當地麵一冷,第一個人體感覺有反應的就是腳,而手和耳朵是長期露在外麵的結果,這樣的情況下,就會生凍瘡。


    要一直凍瘡,就必須將這些凝固的地方給揉散了,雪水雖然是冷的,但是因為雪本身是固體,而且遇上溫度會融化,所以不會傷害人體的肌膚,你們若是用別的也能搓,但是皮膚很容易壞掉,即使是生薑或者辣椒,它們的藥效是不錯,但是也是很容易傷到皮膚的,其實反而雪不會傷了,不過我可告訴你們,這雪隻能用冬天的雪,春天的雪可別用了。”


    皇甫軒華迷惑了:“這雪還不一樣嗎,怎麽還分冬天的雪和春天的雪?”


    素問歎了口氣:“我說複雜的你不懂,這麽說吧,反正俗話也說的,這冬雪是寶春雪是草,你們隻要記住這八個字就好了,其餘的我若是迴答了,隻怕你還有更多的問題,我怕煩。”


    素問還真是迴答的夠任性的,因為怕煩所以就不想迴答,讓皇甫軒華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素問看完最後一個病人,生後走出帳外,用雪擦拭了手,然後才拿出一條手絹輕輕的擦幹。


    皇甫軒華見狀,隨口問道:“你也防止凍瘡?”


    素問瞥了一眼皇甫軒華:“我才看過病人,所以應該洗手。這是為了幹淨。”


    看皇甫軒華一臉迷惑的樣子也知道他不會明白這裏麵的問題,自己又懶的說,索性就不再多做解釋。


    “將軍,將軍。”隻見一個軍士匆匆跑來。


    皇甫軒華看了一眼素問,然後也沒再多說什麽,就過去,那軍士在皇甫軒華的耳邊嘀咕了幾句,皇甫軒華臉色一變:“知道是什麽人幹的嗎?”


    那軍士微微搖頭:“屬下無能,武功不敵那群人。不過”說到這裏那軍士似乎頓了下,然後在皇甫軒華的耳邊有嘀咕了一會。


    “該死。”皇甫軒華咒罵一聲,然後朝素問過來,臉上似乎有點為難的樣子。


    素問看了他一眼,不多問,反正她也不想多問。


    而這迴皇甫軒華卻主動開口了:“去追你的姐妹的人迴來了。”


    素問停住了擦拭手的動作,隻看著皇甫軒華,皇甫軒華:“原本是很安全能帶人迴來,但是不知道中途出了什麽事,竟然突然出現一群人。”


    “結果。”素問似乎很冷靜:“我隻想聽結果。”為何心中泛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覺,讓素問有一種窒息的疼痛。


    皇甫軒華深深吸了口氣:“你姐夫沈千被打下懸崖,小妹素衣被擄走了。”


    “我大姐呢?”素問心中的波緒在翻騰,心中的疼痛在蔓延,但是她卻更加的冷靜,似乎疼痛的效果就是讓她更加的清醒冷靜。有時候素問恨這樣的自己,因為越是發生可怕的事情,她似乎越冷靜,但是隻有她自己明白,冷靜是為了讓自己能盡快的處理已經發生的事情,冷靜也是為了掩飾這心中沒有邊際的疼痛。


    皇甫軒華看了一眼素問,眼中有擔心:“他們已經用擔架抬來了,人在我的大帳中。”


    “走,立刻帶我去。”素問直接道,隨後拿起了藥箱,她似乎很平靜,但是皇甫軒華還是看見了,她的左手手指握拳,而指甲已經深深陷入她的手心,淡淡的血珠似乎在往下落。


    皇甫軒華擔心,若是這素問見了真實的情況,他擔心她會受不住,但是他根本不能阻止她去見自己親人。


    大帳中的擺設很簡單,也就是一個沙盤,幾張椅子,當然沒少了皇甫軒華工作的桌案,但是此刻,大帳中間,卻放了一個擔架,一個白衣女子無聲息的躺在上麵,身上蓋了一件已經被血染紅的青色棉鬥篷。


    素問走進大帳,她隻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她的左手再度緊緊握拳,她更能感覺到自己胸口的疼和傷在不斷的衝擊著她的心房,但是她去無法落淚。


    緩緩走了過去,擔架上的人是那麽的清晰依然,前兩日還是好好的一個人,如今卻沒有一絲生息:“大姐。”她輕輕過去,然後抓住素雲的手,但是她緊緊閉著眼睛,不能落淚,她也不會落淚,但是越是這樣,越讓人感覺到一股她從心底中發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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