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一片死寂,空氣似是凝固。


    本是初春的天,此時卻仿佛充斥著一層看不到的寒意。


    親隨當即單膝跪地,“屬下多言了!請殿下責罰!”


    蕭成霖閉上眼,唿吸幾不可聞。


    片刻,他才道,“沒有下一次。”


    親隨立刻恭敬應聲,起身之時拂來一陣冷風,他才發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心中暗暗懊悔——殿下向來最討厭不知分寸的人,範承卓來,殿下避而不見,態度已經再明顯不過,他居然還想勸上一勸,真是……


    “多謝殿下寬恕!”


    蕭成霖側頭看了他一眼,眸子微微眯起,“你在京城待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是個什麽情形,你竟看不出嗎?”


    親隨低著頭,渾身緊繃,不敢言語。


    蕭成霖鼻腔裏發出極輕的一聲冷哼。


    “拓跋予被關,南胡那邊的人不日就會抵達京城,偏偏這時候,鄭抱粟也被抓了……但凡出頭,不知要被多少雙眼睛盯著,你想過嗎?”


    親隨想到這,也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麽,心頭一震。


    “殿下的意思是……這一切,是有人在做局!?”


    可那得是何等通天的手段,能攪動這樣的風雲!


    蕭成霖眸色深深,看不清情緒。


    “先靜觀其變就是。”


    但親隨仍然有些擔心,“可……兔子急了還會咬人,萬一那範承卓為了鄭抱粟,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那——”


    “他不敢。”蕭成霖打斷他的話,“孰輕孰重,他心裏有數。”


    親隨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剩下的話咽了迴去。


    “……謹遵殿下之命。”


    ……


    忠勇侯府。


    範承卓剛來到謝家門前,就和正要出門的謝安鈞撞個正著。


    謝安鈞一聽說鄭抱粟已經被押送迴京,就驚得坐立不安,當下打算出去找範承卓商量對策,不想範承卓動作竟比他更快。


    “你——”


    謝安鈞剛要開口,忽然想起這是在外麵,左右看了看,一咬牙,上了範承卓的馬車。


    也就是這時,他才看到範承卓的臉色極其難看,嘴角和衣袖上還沾染了斑斑血跡。


    謝安鈞嚇一跳,“你、你這是怎麽了!?”


    他知道範承卓最近身體不好,病了好一段時日了,但一直以為他是為鄭抱粟的事過於憂心才會如此,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此時再見,他才發覺情況比想象的更加嚴重,範承卓這模樣,竟像是要油盡燈枯了一般。


    範承卓沒時間和他說太多,現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鄭抱粟那邊。


    “你派出去的人呢?”範承卓咬牙,“非但沒有把禁軍攔下,甚至連個消息也沒提前送迴來!眼下如此被動,又該如何是好!”


    謝安鈞沒想到他一上來就被範承卓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短暫的驚愕之後也怒了。


    “你這是在怪我!?那已經是我能挑選出來的最為信任的得力幹將了!現在他們音訊全無,指不定是遭遇了什麽意外!我還沒急呢,你倒是先罵起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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