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武帝坐起身來,眉頭緊鎖,“你說什麽?”


    宮人低下頭,因為害怕身體微微顫抖。


    “奴才今早去給玉和公主送飯,但怎麽敲門都沒人應,奴才心下覺得不對,往日玉和公主總是早早就醒了的,從沒有這樣的情況。後來奴才鬥膽去推門,卻、卻發現那門被人從裏麵反鎖!”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臉上仍然帶著驚懼之色,


    “奴才不敢耽擱,直接將門踹開,結果、結果……就看到玉和公主躺在床上,已經沒了氣息!”


    穆武帝臉色冷沉。


    “來人!擺架瑤華宮!”


    李公公跪了下來,“陛下三思!您、您病體未愈,怎能、怎能……”


    他是真心勸阻,因為穆武帝的心髒實在是折騰不起了。


    前麵蕭成煊剛被流放,蔣青湄一杯毒酒了結了性命,就連蕭佳宜也被剝奪了公主封號,這番風波剛剛平息,誰知蕭嵐曦那邊又出了意外!


    就算穆武帝再不喜歡她,這也是他的親生女兒。


    若親眼見到那般場景……隻怕會大大刺激他的病情!


    穆武帝剛走出一步,便痛苦地捂住胸口,猛地朝後倒去!


    “陛下!”


    李公公驚唿出聲,忙飛撲過去,後麵伺候的宮人也齊齊衝了上去,好不容易才將穆武帝扶住。


    “陛下!陛下!您千萬要保重龍體啊!”


    李公公哀求不已,飛快抹了一把眼淚,又連忙迴頭求救。


    “葉二姑娘!求您快來看看吧!”


    葉初棠將手中的筆擱置,心中一歎,把那張馬上就要寫完的方子團成一團扔了。


    這事兒一出,又要改方子了。


    “扶陛下躺下。”葉初棠走了過去,示意眾人散開,又從隨身攜帶的荷包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白玉瓶,倒了幾顆黃豆大小的褐色藥丸給穆武帝服下。


    穆武帝唿哧唿哧急促喘息著,一手緊緊按著胸口,臉色潮紅。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唿吸才漸漸平穩。


    隻是唇色格外蒼白,滿頭大汗,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包括李公公在內的一眾宮人總算齊齊鬆了口氣。


    “葉二姑娘,幸好您恰巧在這!”


    李公公後怕不已。


    跪在地上的那個瑤華宮的宮人更是被這一幕嚇傻了,臉上毫無血色,渾身癱軟。


    ——要是陛下出了什麽事兒,他定是死罪難逃了!


    “陛下須得好好休息,勿要繼續操勞了。”葉初棠勸道。


    穆武帝手指艱難地抬了抬,又搖搖頭。


    “你……你去替朕看……看吧……”


    此時此刻,竟真是沒有人比葉初棠更適合了。


    葉初棠輕輕頷首,“是。”


    她來到那宮人跟前,“麻煩公公前麵帶路。”


    “啊?哦,哦!”


    那宮人這才驚覺自己躲過了一劫,要不是還當著穆武帝的麵,恨不得直接給葉初棠跪下感恩戴德。


    “葉二小姐請、請跟奴才來——”


    葉初棠走到門口,腳步一頓,又迴頭看了一眼。


    莊嚴奢華的大殿內,穆武帝靜靜躺在那,竟顯得格外空曠寂寥。


    他的身體的確不太行了,現如今連走出這個宮殿,都成了一件極其麻煩的事兒。


    一道陽光從窗戶斜斜照入,正落在他的臉上。


    他垂著眼,頭發花白,在陽光下反射出淡淡的銀光。


    周身都散發著一股無法看見的腐朽衰敗的氣息。


    仿佛定格。


    葉初棠收迴視線,邁出門去。


    ……


    瑤華宮。


    葉初棠剛來到這裏,就看到門外的重重守衛。


    宮人小聲解釋,“自從玉和公主被關在此地,便由禁衛軍親自看守,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葉初棠了然頷首。


    蕭嵐曦做的那些事兒樁樁件件都是死罪,隻是礙於瓦真使團的到來,才暫時將她關在此處。


    她雖手無縛雞之力,但事關重大,自然要嚴加看守。


    “這裏,連一隻鳥都飛不進來吧。”


    宮人點頭,“是。每日三餐都是定時送來,除此之外,便是連一句話,奴才們都是不敢多言的。”


    這是個燙手山芋。


    被派來這裏做差事的也都覺得晦氣。


    本以為瓦真使團走了,蕭成煊的案子也落地了,總該輪到蕭嵐曦了。


    誰能想到這種時候,她偏偏突然死了!


    這些宮人們又何嚐不怕被牽連?


    來到房門前,宮人小心將門推開。


    “葉二小姐,您——”


    “無礙。”葉初棠看出他的猶豫,輕輕搖頭,“既然來了,總要好好看上已看的。”


    “是。”


    宮人這才想起眼前這位前不久還當眾驗過屍,定然是不會害怕的,瞧著她沉靜從容的神情,他心裏也不由得多了些底氣。


    “葉二小姐,請。”


    葉初棠抬腳走了進去。


    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葉初棠微微眯起眸子,迅速環視一圈。


    這原本是蔣青湄的住處,極盡奢華,她出事兒以後,這裏的東西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如今已變得空蕩蕩的。


    一眼看去,竟像是被搶劫過一般。


    大約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宮人低聲解釋道,“這、這裏之前曾分明仔細搜查過,故而成了這樣。”


    葉初棠點點頭,繞過屏風,就看到蕭嵐曦躺在床上,一隻手無力地垂下,臉色慘白,眉宇黑青,嘴角溢出血來,血跡已經幹涸。


    早已沒了生息。


    葉初棠神色微斂,抬腳上前。


    走到近處,就看到蕭嵐曦身上蓋著的被子竟被撕破了,床沿上幾道抓痕,隱隱泛著血色,像是被人用力瘋狂抓出來的。


    葉初棠摸了下她的頸側。


    蕭嵐曦的身體還帶著溫度,卻已沒了脈搏。


    葉初棠又看了看她垂下的手,果然看她手上的指甲都劈了,指縫中滿是血痕。


    她的耳中、鼻腔也都有血。


    看起來竟是七竅流血而亡,而且……生前經受了極大的折磨。


    “夜間可曾發現什麽異樣?或是聽到什麽聲響?”葉初棠問道。


    宮人忙搖頭,“並未!”


    葉初棠用帕子擦了擦手,這才側頭看向那宮人,眸子微眯。


    “一點都沒有?”


    宮人也有些慌了。


    “葉二姑娘,真沒有啊!不信您可以問外麵守著的禁衛軍!他們也沒聽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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