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格勒聽著那些嘈雜的聲音,隻覺得頭疼欲裂!


    他心中何嚐不糾結!?


    本以為來京城這一趟能立下功勞,誰知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現在瓦真那邊到底是個什麽情形,他都不知道!


    焦急之中,他忍不住低聲怒喝:“都給我閉嘴!”


    尷尬,難堪。


    他驟然發怒,眾人是噤聲了,卻連帶著他的處境都變得更加為難。


    ——在場這麽多人都看著呢!


    別人還未如何,自己倒先內訌起來,豈不白白讓人看笑話!


    烏格勒一開口就知道自己失態了,卻悔之不及。


    就在他滿心焦灼思考著如何收場的時候,沈延川終於再次平聲開口。


    “這消息的確來得突然,大王子憂心焦急也是正常。想來今日大王子也是沒有心情繼續了,不若先行迴去休息,待大王子有了決策,再說不遲。”


    所有人都沒想到沈延川竟忽然這般開口,不由齊齊呆住。


    尤其禮部幾位負責談判的幾位大臣,更是坐不住了。


    “世子,這、這怎麽——”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麽能錯過!?


    現在隻要按著烏格勒的頭,讓他簽下和談書,不就行了嗎?


    此情此景,他必然一團亂麻,無話可說啊!


    陳鬆石卻是抬了下手,示意幾人稍安勿躁。


    他了解沈延川,也了解沈侑嚴,這封急報早不到晚不到,偏偏這個時候到……實在微妙。


    也不知道這父子倆是在配合著打什麽機鋒?


    忽的,烏格勒臉色一變!


    他想起什麽一般,再次拿起那封信看了起來,正反交錯,反複查驗。


    “不對!這信、這信怎麽來的這麽快!?”


    這行為看得眾人滿頭霧水。


    穆武帝微微皺眉,眼底隱隱浮現幾分不滿。


    “怎麽,大王子是覺得,這急報是假的?”


    從瓦真到京城,烏格勒率領使團走了將近一個月。


    對比之下,這封信隻花了短短數日的時間,便飛躍千裏而來,的確是快得不可思議。


    但仔細想想,便不難理解,烏格勒等人是整隊前來,一路之上吃喝拉撒都要費時費力,速度自然慢些。


    而沈侑嚴的這封急報,一路未停,不知跑死幾匹馬,當然能花費最短的時間抵達。


    說來,其實也無甚奇怪。


    但其實烏格勒在意的不是這個。


    他想的是——連穆武帝都拿到這封信了,他卻對部落之中發生的一切毫無所知!


    想到這,他心中越發不安,轉身朝著幾人急聲問道:“這段時間以來,你們可曾收到過族中相關消息!?”


    幾人都被問住,齊齊搖頭。


    “未曾。”


    烏格勒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他雖來了京城,但部落之中也是專門留了人的,按理說,這麽重要的事情,必定會第一時間告知給他。


    可他什麽都不知道!


    現在竟還是從穆武帝的口中得知自己父王病逝了!


    這意味著——他其實已經失去了對那邊的掌控!


    烏格勒不敢繼續想下去。


    沈延川的話看似輕鬆隨意,卻直接點到了最關鍵的節點!


    就在烏格勒滿心茫然慌張的時候,外麵竟再次傳來通報。


    “陛下!瓦真來信!”


    烏格勒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後才意識到不對——這不是來自邊關的急報,而是來自瓦真的信!


    他不可思議地迴頭看去:此時他就代表著瓦真,怎麽又來了信!?


    穆武帝看了他一眼,便收迴目光,問道:


    “來信所為何事?”


    那將士臉上卻浮現了一絲猶豫,餘光望向了烏格勒。


    隻這一眼,便讓烏格勒心中不安陡增。


    他立刻道:“既來信件,我來看便是。”


    他私心還是覺得,既然是瓦真的消息,那他身為大王子,自然最有資格一看。


    然而那將士卻並未將信件轉交給他,反而垂下了頭,雙手奉上那封信。


    和尋常信件不同,那封信是羊皮紙寫就,背麵隱約可見雄鷹展翅的金色印記。


    烏格勒眉頭狠狠一跳。


    沈延川卻是已經認出了那信的特殊之處,鳳眸微眯,道:


    “這似乎是瓦真首領才能發出的金信。”


    此話一出,眾人陸續反應過來。


    “傳聞瓦真首領親筆寫就的最高級別信件,才能稱之為金信,莫非這是木木貞兒所寫?”


    “不對吧……木木貞兒不是已經於八日之前就病逝了?怎麽還會有信來?”


    “說不定是提前寫好的?”


    “我看不大可能……你們沒看那大王子烏格勒也是一臉震驚?顯然他對這些也全都不知情啊!”


    “這——”


    低低的議論聲紛起,爭先恐後鑽入烏格勒的耳中。


    他的拳頭不自覺攥緊。


    穆武帝抬了下手,問道:


    “既是金信,上麵該有拓印,可是木木貞兒親筆?”


    那將士低著頭迴道:


    “啟稟陛下,這信並非木木貞兒所寫,而是瓦真新任首領卓拉寫就!”


    一瞬間,大殿之內陷入死寂。


    穆武帝以為自己聽錯,擰眉問道:“誰?”


    那將士俯跪在地,道:


    “瓦真四王子卓拉,已於木木貞兒病逝後第二日,在巴爾納繼位!稱可汗!”


    短暫的凍結後,整個崇元殿瞬間炸開了鍋!


    人聲鼎沸!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住!


    “什麽!?卓拉已經繼位了!?傳聞裏木木貞兒最小,也是最平庸的那個兒子!?”


    “這怎麽可能?換誰都可能,唯獨他不可能啊!他怎麽——”


    “先前不都說木木貞兒對大王子最為看重,一直把他當繼承人帶在身邊親自培養,如今怎麽一下就……”


    迴過神後,眾人第一反應就是朝著烏格勒看去。


    然而此時的烏格勒,早已經蒙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如果說剛才知道父王病逝,對他是一個巨大的打擊,那麽此時聽聞卓拉繼位,更是直接將他所有的理智直接摧毀。


    他轉了轉僵硬的脖子,整個人都像是被抽了魂,嘴唇蠕動著,想說些什麽,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他身後的使團更是慌亂又崩潰。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我們不過離開瓦真一個月,四王子怎麽就繼位了!?”


    “二王子和三王子呢?他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四王子胡鬧嗎!”


    “不對……不對!我們被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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