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嶽掏出手槍,慢慢下樓,與此同時,蘭玉溪躲進了四樓的庫房裏,在一堆高高摞起的貨物後麵蹲下,屏息凝神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陳嶽躡手躡腳地下到四樓,猛地發現簸箕被移動到了四樓往下的第三個台階,於是全身心警惕起來,懷疑剛有人偷聽了他和空靈的談話,下樓時不小心把簸箕踢了下去。


    陳嶽立馬想到那個黑影定是躲進了四樓的一間房,四樓的三間庫房全是敞開的,於是他先從最右麵的房間逮捕黑影。


    手電筒打開一照,房間裏沒有人影,小心翼翼地到了貨堆後麵一看,也沒發現什麽,於是扭頭要走。正當此時,對麵的房間出現了動靜,陳嶽拿手電一照,發現對麵房間的貨堆輕微搖晃,似乎後麵有什麽東西,於是神經緊繃,悄無聲息地踱進了對麵房間。


    正要走到貨堆後麵時,突然一個夜貓子竄跳出來,把他驚了一跳,那個夜貓子順勢跑下了樓。陳嶽長吐一口氣,自語道:“原來是隻貓,端的嚇死我了,還以為別墅進賊了呢。”


    ‘原因’既已查清,陳嶽也就心安了,反正別墅裏經常有夜貓子無端闖入,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就在他上樓的一刹那,他腦子裏閃出了另一個念頭:會不會是蘭玉溪偷聽的?


    這似乎……不大可能,她今晚喝得爛醉如泥,此刻鐵定在酣酣入睡,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冒著這麽大風險到七樓來,想著便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地板,並未發現其他腳印,倒是有幾個小巧的腳印,但一看就知道是夜貓子的。


    看來是自己多慮了,一場虛驚而已,還是趕緊迴房睡覺,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辦。


    但他剛準備躺下,疑心卻又湧上心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蘭玉溪半夜醒了呢,萬一她聽見了談話了呢?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但不能完全排除,於是他跳起身來,蹭蹭蹭跑下樓,想不能給蘭玉溪任何喘息的機會,一定要將她現場抓獲。


    實際上,蘭玉溪當時就躲在四樓左麵的庫房裏,她窺探到陳嶽先去對麵的房間查看,便趁機踮起腳尖(她學過舞蹈)一步一步地出了房間,然後一步一個腳印地下到了一樓,小心翼翼地把房門關好,上床睡覺,此時陳嶽正好也要迴房睡覺。


    她剛蓋好被子,便聽見了蹭蹭蹭的下樓聲,立刻意識到陳嶽發現了什麽,要闖進她的房間一探究竟。


    蘭玉溪急中生智,先趕緊把連衣裙脫了下來扔到一邊,之後又把絲襪脫到腳踝處,把腳露出被窩,覺得這樣還不夠逼真,又把胸罩後麵的排扣解開,把右肩膀上的吊帶滑到胳膊上,最後閉上眼睛睡覺。


    一切準備工作完畢後,陳嶽剛好下了一樓,躡手躡腳地踱進蘭玉溪的睡房,見她如此不雅的睡覺,頓時麵紅耳赤地轉過身去,內心作嘔道:堂堂一個大家閨秀,竟擺出如此不雅的睡姿,這簡直成何體統!不過好在他腦子裏沒有類似春光圖的歪邪想法。


    但是眼下調查最為重要,他還是硬著頭皮轉過身,拿手電照去,可不是照睡姿,而是照蘭玉溪的鞋,見鞋齊頭擺放,位置也沒有變,應該是他幫蘭玉溪脫下鞋子後擺放的原樣,看來她應該沒有上樓偷聽。


    但即使這樣陳嶽還無法打消懷疑的念頭,因為蘭玉溪睡覺時是穿著絲襪的,穿著襪子上下樓的聲音也是微乎其微的,說不定是碰巧那個夜貓子替她擋了一陣。


    於是陳嶽上前看了看,見她把絲襪脫到了腳踝處,再加上還把胸罩半解開,不禁撲哧一笑,心道:這丫頭,看來真是喝多了,醉得連襪子都懶得脫下,還神誌不清地把胸罩……算了不想了,這時候要是再認為她有上樓偷聽的嫌疑,那真的就是我神經過敏了!


    陳嶽本想幫她把襪子脫下來,但又怕驚醒她而使其尷尬不堪,於是蹲到她麵前,靜靜地看她睡覺,這倒不是看她能否‘演下去’,而是想多看玉溪妹妹幾眼,他等這一天已經整整等了五年,端的是痛苦煎熬!


    他用指尖悄悄劃過蘭玉溪的白嫩臉頰,突然有種想親吻她的衝動,但接著便歎了口氣,心裏痛苦不堪道:畢竟你已經不是我的玉溪妹妹了,雖然趙向榮那個老混蛋死了,可你仍然是趙太太,那段美好的時光……再也重現不了了。


    想完他困難地吞咽了口唾沫,內心不住地一陣酸楚,隨後像隻疲倦的獅子一樣迴房睡覺了。


    陳嶽上樓的一瞬間,蘭玉溪也長吐了一口氣,方才她也是被嚇得心跳如鼓,差點就忍不住了,不過好在身上有演員的演技,否則就難以蒙混過關了。她稍稍安撫了一下怦怦直跳的心,心裏感激道:幸虧那隻夜貓幫我擋了一下,要不真的麻煩了。


    當然她也應該感謝陳嶽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她學過芭蕾舞。


    第二天旭日東升,蘭玉溪便睜開了眼睛,迅速穿戴好準備下床時,突然聽到了敲門聲,打開一看,陳嶽把早餐端了進來,其中還有那杯詭異的牛奶,陳嶽微笑著招唿她吃早餐,她剛啃了幾口麵包,便說自己想吃香腸,讓他出去拿兩根。這段場景在之前提到過,便長話短說。


    但蘭玉溪並沒有喝下牛奶,而是趁機把牛奶倒進了房間裏的一個小花瓶裏,假意做出喝下的樣子,之後大快朵頤地吃起香腸。


    然而她吃完早飯後並沒有著急著要走,而是突然捂著頭倒了下去,陳嶽又見她大汗淋漓,擔憂道:“玉溪妹妹,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蘭玉溪痛苦不堪道:“這幾天月事來了,夜裏盜汗頭暈腦脹,真是難受。陳嶽哥哥,你這有大紅棗嗎?我想吃一些補血。”


    陳嶽遺憾道:“真是不好意思,你知道我這人不愛吃棗。”


    蘭玉溪便哀求陳嶽去外麵買一袋迴來,陳嶽二話不說跑出別墅,去巷子外麵的雜貨店買棗。


    他剛出後門的一刹那,蘭玉溪便趕緊衝上七樓,她昨晚上看見這房間還有一個銀色的收音機擺在窗台上,便把兩台收音機調換了一下,把‘真的’頻率關掉,‘假的’調成90hz,再把它們的位置擺好,然後迅速跑迴房間。


    過了一會兒,陳嶽買了棗和一袋紅糖迴來,蘭玉溪服用下補品後說自己舒服多了,便小睡了一個小時,之後起身告辭了。


    後麵的事不多講也明白了:蘭玉溪是在裝瘋!因為她注意到陳嶽這些天總是在暗處觀察她,看她是否真的藥效發作了,她便將計就計,自編自導了一出瞞天過海的好戲。


    那個女鬼的陰謀自然沒有得逞,真頻率一關,所有的陷阱都失效了,開槍打不死人,吐火燒不死人,就像是真的電影道具一般。


    風浪過後,蘭玉溪迴到榮園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趙欣榮,趙欣榮驚訝之餘也對母親的機巧周旋佩服得五體投地:“媽媽,原來你這麽做都是為了保護大家,你當時的樣子差點沒把我嚇死,好在一場虛驚。”


    蘭玉溪自謙地笑了笑:“欣榮你謬讚了,我們都有演員的素質嘛!”


    趙欣榮會意地笑了笑,此刻心中的千斤石頭也都落地了,坐在床上長吐一口氣,突然疑惑道:“媽媽,既然你識破了陳嶽和那個空靈的詭計,為什麽還要把我們帶到四號別墅,這樣確實有些太冒險了。”


    蘭玉溪解釋道:“如果我不那樣做,一旦陳嶽發現,他就會啟動新的不為人知的方案,到時候難保有人不受害。”


    趙欣榮幡然醒悟,她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嬌嬌弱弱的母親,竟然有這般的大智大勇,麵對敵詭臨危不懼,端的讓人刮目相看。蘭玉溪也興奮地展顏道:“今晚可以不用穿裙子睡覺了,可以穿上舒服的睡衣了。”


    晚上睡覺前,趙欣榮還和母親鬧了一番,她把手放在蘭玉溪的肩膀上,使勁搖晃道:“媽媽,我做你的妹妹好不好,好不好……”


    蘭玉溪猛然想起自己之前也是這般的裝瘋賣傻,不禁哈哈大笑起來。趙欣榮鬧完後便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微笑道:“睡覺吧!”


    但今晚蘭玉溪徹底難眠,她想到陳嶽的陰謀詭計便不寒而栗,而且被陳嶽稱為主人的那個空靈又是誰?他們此次想一網打盡的人又有哪些?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瞬間萬千疑惑出現在蘭玉溪的腦海中,使她思緒混亂,但她卻清楚地認識到了一點:陳嶽身上必然還隱藏著更多驚人的秘密,自己與陳嶽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說不定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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