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熱吻完後,趙向榮大喝一聲:“開席!”,賓客們便熱火朝天地喝酒閑聊,與此同時,陳嶽悄悄地消失在了大家的視野中。


    蘭玉溪和趙向榮大婚後,陳嶽便隔三差五地給心愛的玉溪妹妹寫信問候,邀請她吃飯跳舞,但沒想到每每被拒,玉溪在迴信中總是婉言說自己沒時間,要幫趙向榮照顧女兒趙欣榮。陳嶽看到迴信,冷笑道:“淨是托辭!欣榮和你不過就差了五歲,她還需要人照顧嗎?”


    陳嶽將信將疑,苦苦等待,但卻遙遙無期。終於,他有一天獨自去百樂門消遣娛樂,竟然驚訝地看到朝思暮想的玉溪妹妹打扮得一身光鮮,和丈夫趙向榮興致勃勃地跳著舞,蘭玉溪身穿綠色的連衣裙,在原地踮起腳尖,體態優雅地慢慢轉圈,裙擺像綠綠的荷葉一樣展開。陳嶽看得微微醉熏,他突然聯想到玉溪妹妹讀大學時正是修的藝術專業,她還是學校女子藝術團的領隊。


    但與此同時,陳嶽內心也冒出一股無名之火,他沒想到自己盼星星盼月亮,卻盼來了蘭玉溪與趙向榮的甜甜蜜蜜。陳嶽驚訝地目瞪口呆道:天啊!玉溪妹妹不會真的變心了吧?


    他對自己此刻的所見所聞難以置信,於是目不忍視地轉過身去,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紅酒,想盡快把自己灌醉。


    後來他一如既往地三番五次約玉溪妹妹見麵,但結果總是大失所望,迴信中的語言總是顯得不冷不熱,讓他實在揣摩不透玉溪妹妹現在的心思。久而久之,玉溪妹妹對他似乎產生了很大的反感,有一次在信中寫下一段絕情的話:


    向榮待我很好,你不用擔心。對不起陳嶽哥哥,請你忘了我吧,我想好好過現在的生活,你我就把對方永遠放在心裏,不必再見。


    這句話像一把無比鋒利的利劍一下子穿透了陳嶽的五髒六腑,使他痛不欲生。他沒想到玉溪妹妹真的變心了,她已經把自己全部的愛給了趙向榮那個老混蛋!


    陳嶽想到這,又十分痛心地喝了一大口紅酒,陰陽怪氣地笑道:“玉溪妹妹,不說是你當日有沒有在現場,光憑這些我就完全有理由懷疑你和趙向榮對我陳家使了陰謀詭計。”


    蘭玉溪緊鎖眉頭,道:“可我當時別無選擇,我真的不想再傷害任何人了。況且趙向榮和欣榮對我真的很好……”


    話沒說完,陳嶽突然把酒杯摔了個稀巴爛,指著蘭玉溪的鼻子怒罵道:“蘭玉溪,我告訴你,你要是覺得我陳家對你有愧,盡管光明正大地找我和我父親報仇,你為什麽連我的母親都不放過?她有什麽錯?!”


    蘭玉溪唏噓道:“陳嶽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沒有參與趙向榮等人的陰謀,你要非不信我也真的無說可說。”


    陳嶽咆哮道:“你編出一千個,一萬個花言巧語我也不信半個字!”說完坐了下來,他忽然感到頭痛欲裂,於是用手肘著額頭,表情痛苦地使自己盡快鎮定下來。


    蘭玉溪默默地凝視著陳嶽一副十分別扭的樣子,一股說不出的苦味湧上心頭,她喝完了杯中之酒,給自己再滿上一杯,又把桌上另一個幹淨的高腳杯放到陳嶽麵前,給他滿上。蘭玉溪心中的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幹杯!”


    二人再喝了一杯,這已經是五杯了,蘭玉溪不準備碰杯,於是自顧自地狂飲美酒,心道:反正已經有五年沒和他見麵了,那就姑且和他喝五杯吧!於是她直喝得爛醉如泥,舌頭打結。陳嶽這時終於緩過神來,看著玉溪妹妹酩酊大醉的樣子,癡癡地笑了起來,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好酒量!”


    玉溪眼角使勁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突然埋頭痛哭流涕,淚水沾裳。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了什麽而哭泣?是為了愛情破滅而哭?為了久別重逢而哭?還是為了陳嶽不信任她愛憎分明而哭……


    陳嶽正要到她身邊好言安慰,突然蘭玉溪破涕而笑,把杯子撇到地上,道:“我還能喝,咱倆再幹幹幹一杯!”


    陳嶽正要給她重新拿個酒杯,不想看見她竟拿起酒瓶,把自己左手彎成杯子的樣子,把酒順著縫隙倒了下去,致使酒水灑了一桌,陳嶽苦笑地搖了搖頭:“看來你不能再喝了。”


    於是他起身趔趔趄趄地走到蘭玉溪身邊,一把將她平抱起,蘭玉溪不斷嚎叫,腳在半空中胡亂猛蹬,手也在不斷亂抓,大喊道:“陳嶽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這混蛋殺了我丈夫,我要向你複仇!我要殺了你……”喊著,玉溪用手在他臉上不斷亂抓,留下一道道細長的抓痕,有的因用力過猛而抓出了斑斑血跡。


    陳嶽倒是滿不在乎,伴隨著蘭玉溪的風言風語,慢慢把她抱進了一間客房,把她放在床上,幫她脫下鞋子蓋好被子,自己踉踉蹌蹌地迴二樓睡覺了。


    榮園。


    趙欣榮見母親夜不歸宿,心急如焚,叫了十幾個仆人上街尋找,可杳無蹤跡,她恐懼地想道:天啊!媽媽不會被壞人綁架了吧?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一個女仆衝了進來,興奮道:“大小姐,二少奶奶迴來了!”


    趙欣榮一聽,欣喜若狂,正要出門迎接,蘭玉溪便已經進了客廳。趙欣榮被母親一身清純的打扮驚呆了:母親梳著兩條長長的麻花辮,穿著那款讓她驚羨不已的白色連衣裙。她不禁瞪大了眼珠:這哪是平日裏那個看起來端莊成熟的母親,活生生一個綻放青春色彩的少女!


    趙欣榮正要問話,蘭玉溪卻走上前拉住她的雙手,手舞足蹈起來:“你可記得三月暮初相遇,往事難忘,往事難忘,兩相偎處微風動落花香,往事難忘,不能忘……”


    趙欣榮疑惑道:“媽媽你怎麽了?”


    蘭玉溪不聽,隻管讓她陪自己載歌載舞,趙欣榮奮力掙脫開母親的雙手,母親突然一下子暈了過去,她趕緊把母親扶起,進了房間,母親又一下子醒了過來,繼續拉著她的手又唱又跳:“你可記得三月暮初相遇,往事難忘,往事難忘……”


    趙欣榮驚疑不定道:“媽媽你到底怎麽了?好好說話呀!”


    蘭玉溪又好像沒聽見似的,繼續瘋瘋癲癲地唱歌跳舞,趙欣榮嚇得再次掙脫開母親的雙手,結果母親又暈了過去。她忙把母親抱上床,蓋好被子讓她休息,吩咐下人好生照顧,隨後去上班了。


    晚上迴來,趙欣榮見母親仍唿唿大睡,笑容甜蜜,問下人道:“我媽可曾醒過?”


    下人搖了搖頭,她趕緊進房間守護母親,不一會兒,母親打了個哈欠醒過來,趙欣榮歡喜道:“媽媽你終於醒了!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蘭玉溪對她莞爾一笑,話不搭調地說道:“欣榮,我不想做你的媽媽,我想做你的姐姐。”


    趙欣榮一驚,聲顫道:“媽,媽你你說什麽胡話呢?”


    蘭玉溪讓女兒幫她把放在衣櫃裏的一款綠色連衣裙拿了出來,之後脫下穿的這款傳說裙子,換上那件綠色裙子,趙欣榮用手細細撫摸著傳說裙子,熱血沸騰道:“媽媽,我可以穿它嗎?”


    蘭玉溪微笑著點了點頭,趙欣榮換上後站在鏡前一照,也覺得自己重返豆蔻年華,光彩照人。蘭玉溪走上前,又拉住她的手唱唱跳跳:“你可記得三月暮初相遇,往事難忘,往事難忘……”


    趙欣榮以為母親是想讓她穿上傳說裙子,好陪她跳一曲歡快的歌舞,於是她沒多想,積極配合著母親,忘情地享受著這難得的一刻。


    二人終於跳累了,趙欣榮去拿兩件睡衣準備歇息,誰料母親竟一本正經地說道:“不要!我要穿著裙子睡覺。”


    這下趙欣榮徹底懵了,不知道母親是因為什麽雅興大發?讓她百思不解。


    也許……是因為見了故人而一時興奮過頭,難以自拔,那姑且讓她返璞歸真一下。


    她換上睡衣,緊緊摟著母親進入甜美的夢鄉。沒想半夜時分,她突然被一陣歌聲驚醒,猛然看見母親披頭散發,拉著她的手不斷搖擺,不停地唱著那首往事難忘,趙欣榮見狀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內心驚恐道:天啊!母親是不是,是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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