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洗好了,也把身上的皮毛都弄幹了。狼少白抱著她躺到了床上,一個眨眼就變成了白狼獸形。


    杜七被他雪白的狼爪子搭在腰上,暗暗比了比兩個的獸體大小。他的狼形修長健美,一身雪白的狼毛更是漂亮。再看她,雖說是一頭豹子,身形還沒有他這隻狼大,體形上更是相差甚多,她那瘦細的腰身,隻有他的一半兒粗細,就連四隻爪子都比他小上一號。她的獸形看起來是挺稚嫩,難怪會被認為還沒有成年的豹子,想必這多半是因為她極少化出獸形態的原因,有時間還真得常常化出獸形多多鍛煉一下才行。


    腰上的狼爪子很是強勢,半迫著直往懷裏頭按。長長的狼毛弄到臉上癢癢的,杜七伸著爪子直撓撥。憨憨可愛的模樣逗得狼少白直樂,伸出長長的狼舌頭就往她臉上舔。


    “小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有沒有想我?”下巴拱了拱杜七。


    杜七這兩天都沒有睡好,又剛想過了澡,被他毛暖的身體圍著,


    暖烘烘的直犯困。也不管他在那裏叨咕著什麽,毫不掩飾的張大嘴巴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狼少白加接加力繼續問:“快說,你有沒有像我一樣想你?”仍舊聽不到答案,狼臉立馬瓜搭下來:“你是不是壓根兒就沒想著我,是不是,是不是?”


    一隻豹爪子直接唿了過來,把他的狼臉打到了邊去,呱呱的噪音立馬停了,杜七覺得耳根兒終於清淨了。滿意的舒了口氣,閉上了上下眼皮直打架的眼睛,翻了個身朝裏躺著。


    狼少白盯著她的獸背,怨念四起。卻在聽到她均勻的唿息時,目光不自覺得放柔。


    慢慢的,大/床上一黑一白兩頭獸靠在一起,相繼都沉入了夢鄉。


    陷入深一層睡眠的杜七,身體內的氣息自動疏通著滯頓的筋脈。一場覺睡下來,受堵的地方已經通得十之八九。再次醒來,神清氣爽,精神大好。


    在她醒來從床上跳到地上的那一刻,狼少白也睜開了眼睛,隨即驚喜的發現杜七又換迴了人形。削瘦挺拔的身姿站在那裏,清冷的目光掃向他。


    為了和她相配合的,狼少白打了個滾兒,再爬起來已經又換成了人形。從床上一躍而起,站到了她的身邊。


    “小草,我已經決定了讓你來做我的偶伴,你高興嗎?”握住了杜七的手,狼少白低著頭道。


    像是天大恩賜似的口氣,聽的杜七直想罵娘,扭頭直接澆滅了他的期待:“你決定了就算嗎?”要不是看在他是出於真心,在她‘死’後一直在用屬於他自已的方式來替她出氣,她還真的會出手教訓他一頓。


    反正現在身體的體能也恢複的差不多了,也用不著再被迫著留在這裏聽他偶不偶的。


    狼少白見她抬腳往外走,頓時洞察了她要離開的念頭,心裏頭一慌,也顧不上輕重的死命的拽著她的胳膊寧死不撒手。


    杜七掙也幾次都沒掙開,無奈了:“你這樣拽著我也沒用,難道你還能一輩子不撒手嗎?”


    “拽一輩子就一輩子,反正不許你走。”


    “你當真不怕我連累你?要是豹洛斯知道我沒死,一定還會殺我的。他要朝你要人,那你怎麽辦?”杜七換了個角度說道。


    “那就跟他翻臉,反正我早想那麽做了。小草,你別以為用這個借口就能嚇住我。我是不會放你走的。”瞄了她幾眼,故作鄙夷的道:“就你這醜了巴嘰的樣子,又瘦得跟根樹枝一樣,還是低賤的人族,我要你當偶伴,你就該偷著樂了,哪裏還這麽多意見。”


    “……”杜七半天沒吭聲,被他咽的。


    狼少白拉著她的手直搖晃,放柔的聲音央求道:“小草,就做我的偶伴吧,好不好?”


    “不好。”杜七迴答的直截了當,一點也沒留情麵。


    狼少白耐了性子大半天,依舊不能讓杜七打消了要走的念頭。恨得牙根兒直癢癢,堵氣的把手一甩:“行,要走就走,你當我真的稀罕嗎。低賤的臭人族——”


    看他高傲的揚高了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杜七直想抽他。最終還是忍住了,抬腳就往外走。


    狼少白看她來真的,想要出聲阻止,張了張嘴又閉上,兩隻手捏握成拳,手背用力到發白,克製著自已沒有衝過去把她拉住。


    杜七將才走出了屋子,就聽見裏頭傳來狼少白的嚎叫。狼叫的聲音,總是讓人感到滲得慌。搓了搓直麻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狼嚎聲沒有中止,一聲連著一聲,一聲比一聲悲痛。連杜七都聽著不是滋味兒,更何況同為狼獸的狼部族的獸們。似被狼少白的叫聲所感染,四下裏開始有狼獸跟著一起發出長長的狼嚎。


    杜七先是感到有些吃驚,跟著隱隱產生一種不安的情緒。狼族之間的這種叫聲,無疑是一種共鳴,卻也是一種暗語,不知道他們之間在傳遞著什麽消息。


    盡管這樣,仍舊沒有阻止她前行的腳步。隻是一路上暗自提高了警剔,因為有了先前的教訓,但凡吃食物都十分的小心。


    狼部的聚居地麵積並不算小,為了更快些離開,杜七化出了獸形。豹子天生就是奔跑的健將,既便是她是後天轉換的形態,也同樣擁有著這樣的能力。


    快要出了狼部聚居地的時候,前麵不遠處就已經能看到兔部聚居地的標誌。杜七放慢了奔跑的速度,打算著待會兒吃些什麽。


    空氣裏飄散著濃濃的肉香,這是個食肉兔部族。他們和平常認識的兔類不同,他們外表雖然沒有太大的差別,隻是體積要大上數十倍,而且個個都擁有著尖銳的牙齒和鋒利的爪子。在捕殺獵物的時候,他們絲毫不遜色於任何一種野獸。


    杜七跟著香味兒來到了一家名叫‘大大八八’的熟肉熱湯店,打算好好的吃上一頓補一補流失的體力。


    店主是隻雌性七級的白色肉食兔,跑堂的是隻高大的八級雄性熊獸。這兩隻一看就知道是什麽關係,打從進店起,杜七已經不下五次的看見他們親吻。


    店裏頭的其他食客對此視若無睹,好似早已經習慣了這兩隻的恩愛。隻是對過慢的上菜速度偶爾報怨兩聲:“我說大大八八,你們兩個差不多就行了哈,趕緊著上菜吧。”


    熊獸剛要動彈,被兔獸又拽住了:“再親個——”三瓣兒的兔子嘴狠狠的在他臉上啵了個。暖昧的在他股屁上捏了把,拋了個媚眼道:“快去吧,等晚上再好好收拾你——”


    熊大大爽朗的大笑:“這麽說定了,多攢點兒勁兒,別到時候幹你的時候你一個勁兒的求饒。”


    露骨的調笑引來食客的吹哨叫囂,杜七蹲坐在位置上,聽得嘴角直抽搐。這一對活寶兒她倒也認識,熊大大兔八八那場相認,把個魔武大會整個會場都震住了,想不記住他們都挺難。


    熊大大高大的身體靈活的穿梭在眾食客間,兔八八兩眼直放光的一直盯著他,視線總在他的下身那塊兒轉悠。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兩邊沒有退化完全的臉蛋兒,紅通通的。按捺了半天,終是沒忍住從櫃台裏麵溜出來。


    熊大大在前邊兒上菜,她就貼在後麵跟著。一等到前者放下菜,轉過正身她就挨上去一陣的磨蹭。一次兩次的熊大大還勸說兩句,可總這麽來,熊大大的也受不住了。當下,把手裏的飯菜往著桌子上一撂,也不管菜汁兒濺沒濺到食客身上,抱起兔八八就是一頓唿嗤帶喘的猛啃。


    杜七就是那倒黴的食客,看了看桌子上已經灑出大半兒的燒肉,再看看正對著她親得熱火朝天,就差臨門一腳的那兩隻。想要不滿的說兩聲,還是決定算了。自已拿爪子抹了抹臉上飛濺的肉汁。有兩滴還濺到了嘴裏,拿舌尖兒細細品了品,味道還不賴。隨即撈過盤子,就是一頓埋頭苦吃。基於之前的經驗教訓,在吃之前,她還特意的留意了下,並沒有從中發現什麽異樣。


    兔八八兩條腿環在熊大大的腰上,屁股被他的兩隻大熊掌按著直往身上擠,朝上一湧一湧著身體,增加下身磨擦的力度。一邊舒服的直哼哼,一邊斷斷續續的朝著門口喊道:“……都別再躲了,快進來吧,差不多了……嗯……”


    話音剛落,門外閃進幾頭禿尾巴黃狼,狼少白跟在他們身後,最後走了進來。


    杜七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心頭兀自一沉,緊接著運了下氣息,將才凝氣,由著胸口處直向下延伸到下腹處的刺痛,如電流擊過傳遍全身,尖銳的疼痛讓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立時明白了自已多半又中招了。目光盯著桌子上的那盤燒肉,明明已經探察過了,怎麽還會有問題?


    狼少白已經帶著那幾頭禿尾巴黃狼走了過來,兔八八哼哼呀呀的叫喚著,盡量流利的把話說完:“狼少族長,你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這裏就交給你了。嗯,大大,快迴屋裏,我快受不了了——”


    狼少白盯著杜七,隨便應付似的揮了揮手。熊大大抱著兔八八,一溜煙兒的跑進了後屋,也不管前麵是不是還有食客,盡管去嘿咻去了。


    杜七的頭一直沒有抬,隻是盯著桌子上的肉沒有出聲。


    知道她在納悶兒,狼少白有些得意的道:“別再尋思了,這燒肉裏沒下東西。都已經用過了的招式,哪會再用第二遍?”


    “……什麽時候下手的?”


    狼少白道:“就在你覺得有些尷尬,放鬆警剔的時候。告訴你,熊大大可是個非常好的快攻手,他出手的速度決不亞於任何一個帝級。當那些肉汁噴濺到你臉上的那一瞬間,他朝著你的嘴唇上弄了一點點東西。然後你就去吃食物,嘴唇上的那點東西也就隨著一起進了肚子裏。”


    杜七並沒有忽略他提到那點點東西時流露的苦怪表情,沉聲道:“那是什麽東西?”由胸口一直竄到下腹部的疼痛,十分怪異。就好像肚子裏有一隻蟲子在那裏,隻要你一動氣息,它就開始咬你一樣。


    狼少白露出他那一口雪白的牙齒,支著手肘趴在桌子上,對著她神秘昔昔的道:“那可是個有趣兒的小家夥。”指了指自已的肚子,道:“告訴你,小草,我這裏也有一隻。是我跟熊大大要的,正好跟你的那隻配成了一對兒。這樣,我們就誰也離不開誰了。小草,你說,是不是很好玩兒啊?”


    杜七聽著他這半隱半明的解釋,倒也明白了七八分,暗自猜測自已多半是中了什麽蠱蟲子之類的。翻看過《納維亞大陸的獸族》,知道有一種蟲獸是可以種在人族或獸族身上的,他們類似於苗疆的蠱蟲,種者的情形也十分相近。


    那頭熊獸看起來隻是個普通的八級獸,沒想到他竟然會召喚蟲術。對於這個獸界,她真是還有太多的不曾了解。唯今之計,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得想辦法把體內的蟲子弄出來再說。


    狼少白喜滋滋的摟過她,當著所有頭獸的麵,很是孩子氣的親了親,不改高傲之態,大聲的宣布:“你們聽著,從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偶伴了。她叫小草,小草的小,小草的草——”


    “……”店裏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全都投了過來。聽者該愣的愣,該呆的呆。也不知道是哪個,手裏啃了一多半兒的腿肉骨‘嘣’的掉到桌子上。沉悶的聲音,硬是砸出了驚天動地的效果。


    杜七丟不起那人,幹脆扭過頭去,不去看狼少白的宣言造成的轟動效果。


    迴到屋裏那兩隻,估計忙活的正歡,嗯嗯啊啊的聲音透過薄薄的門板傳了出來。食客們清醒過來,像是沒聽見一樣,萬分淡定的扭迴頭繼續吃飯。


    狼少白覺得這些獸很不給麵子,有些生氣。一頭禿尾巴黃狼湊過來,小聲的說道:“少族長,還是走吧。”瞄了眼店裏大都是肉食兔的眾食客,投來的毫不友善的目光,讓他小心的戒備上了。怎麽說這裏也是兔部族,他們狼部族在這裏時間長了,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好在狼少白還算聽勸,加上捉到杜七心情很好,也就沒多說什麽,帶著他們離了店。


    殊不知,他們這一離開,食客們就炸了鍋。


    食客甲道;“那頭狼當他是誰啊?咱們兔部的族長也沒有他那麽傲慢啊。”


    食客乙道:“就是啊。不就是找到了偶伴們,用得著大聲豪氣的窮嚷嚷嗎?還小草的小,小草的草——”撲哧的樂了。


    食客丙道;“還有,你們看看他身邊兒跟著那幾頭黃狼,全都是禿了尾巴的,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食客丁道:“禿尾巴怎麽了,架不住派頭足啊。你們沒看他眼睛都瞪到頭頂上了嗎?還‘你們聽著’——啊呸,他還真拿自已當盤兒菜了。”


    食客甲道:“隻是可惜了那頭小黑豹子了,那麽漂亮的小獸竟然被這麽傲慢無禮的家夥看上。”


    食客丙道:“是啊,那小獸要受罪了。”歎了口氣。


    他們這邊議論感慨著,杜七已經坐上了狼少白專用的騾車。車廂裏依舊本持著他一貫做風,鋪著厚厚的白色獸毛毯,幹淨而舒適。


    狼少白推倒了杜七,腦袋枕在她的肚子上,手裏麵拎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折下來的一大把類似狗尾巴草的草徑,幾根幾根搭在一起,左折右疊,一會兒就編出個樣式簡單的草環,扳過杜七的獸頭,套到她的脖子上。末了還好一頓觀賞,點頭道:“很漂亮。”


    杜七對他幼稚的行為不置可否,搖著腦袋伸爪子就要把這撥弄下來。卻被他阻止:“戴著,不許拿下來。”


    杜七哪裏受他的威脅,獸爪子尖勾著了一角,往下直接一扯。那幾根脆弱的狗尾草環就分成了碎屍,掉了下來。


    狼少白就那麽盯著它們,似乎有些傷心,再抬起頭,眼眶已經紅紅的,委屈的說道:“小草,那是我送你的東西,你怎麽可以把它弄壞掉?小草——”


    不就一破草環項鏈嗎,至於這麽難受嗎?杜七斜斜的睨著他,冷冷道:“你要是喜歡,再編個自已戴,不要給我。”


    狼少白一聽,眼睛更紅了,就差沒當場哭出來。卻硬是忍住,緊抿了抿嘴,問她:“小草,你是不是嫌我編得難看?我隻是剛學會,再編編就熟練了。”


    杜七不解的反問道:“我又沒讓你編,管你是不是熟練。別再做這麽無聊的事了。”怎麽說也將近百數的狼獸了,怎麽就這麽幼稚?編草環項鏈給她戴,還真是想得出來。


    狼少白固執的搖了搖頭:“不行,我必需編好讓你戴上,這是我們狼部族裏的規矩。每頭狼獸都要給他的偶伴用草原上最好的韌草編條草環項鏈,在他們結成偶伴的儀式上佩戴。你們人族是不是也有自已的規矩?”


    他這麽一解釋,杜七才算明白過來。不再覺得他幼稚,盯著他一根根重新又編織。不得不說,這一刻,她的心情很是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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