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呆在當場,那睡下之人被這一聲喚醒,猛的坐立起來,他雙手擺了一下,正巧抓住小乙,他滿身酒氣,對著小乙一陣唿哈,那味道太過刺激,實在讓小乙承受不住,


    “老哥哥,你怎麽這麽慢,我都等不及先睡著了喲!”


    哎,這家夥是把自己當作他的夥伴了,可外邊那人正自趕來,小乙這又如何脫得開身!小乙往後收手,那人卻是拽得更緊了,小乙稍一用力,將那人拉扯了一下,那人猛的驚道,


    “老哥哥,你弄痛我了!哎,老哥哥!”


    門外那人已然趕至,小乙立時停下,不敢再動。那人在這漆黑夜裏,仍是健步如飛,應該是個高手。門外那人趕至門口,忽的停了下來,他往裏邊張望,似乎發現了異常,


    “哎,怎麽,怎麽這麽熱鬧?!”


    小乙還欲再躲,可這人已然說得這般明白,他再躲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小乙正欲開口說話,那人卻是欣喜非常,道,


    “哎,小乙,你們怎麽也在這兒啊!”


    一股濃重的酒味靠近過來,小乙猛的驚醒過來,迴那人道,


    “啊,老酒鬼,怎,怎會是你!”


    地上那位被他二人對話驚著,也來問話,


    “老哥哥,這,這裏還有別人?!”


    這夜裏黑得厲害,他酒醉未醒,也難怪看不到人了!


    小乙問道,


    “老酒鬼,這,這又是何人?!”


    這人果真是老酒鬼,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酒味,似是從身體之中散發出來,老遠便能聞著,這一靠近過來,小乙更是熟悉,定然是他無疑了!可他為何會在此處,還和地上那位稱兄道弟,真是奇怪得很!


    老酒鬼嘿嘿笑著,迴道,


    “這麽黑,咱們還是把燈點上再說!”


    老酒鬼從懷裏取了火燭出來,一連點上兩根之後,這屋內光亮一片,便見著了這屋內情景。這屋內並不顯得如何髒亂,似乎不久之前還有人收拾,地上鋪了些幹草,應該就是從外邊割來的。那醉酒之人躺坐在幹草之上,旁邊濕了一大片,應是他喝酒太過隨意給弄濕的!離他不遠處,有兩個酒壇,裏邊似乎還存有酒水,哎,難不成是那老酒鬼剛拿來的?!老酒鬼安放好火燭之後,便到小乙這邊,雙手握緊小乙胳膊,不住點頭憨笑。童陸和白青本是躲在門後,看到是熟人後,慢慢移了出來,正想說話,卻是聽那地上那還未醉醒過來之人開口說話,


    “老哥哥,這又是什麽地方,咱,咱們怎會到這兒來啊?!”


    老酒鬼迴頭看他,笑道,


    “這是那鬧鬼的屋子啊,哎,你可是見到鬼了?!”


    那人一聽這話,似乎立時清楚過來,張大了口,嘴唇都有些發抖了,


    “啊,啊,這,啊……”


    老酒鬼哈哈大笑,又道,


    “你我都未見過那鬼是甚樣,今日正好看上一看!”


    童陸從小乙身後緩緩走出,雙腳挪得極快,竟是看不出有腳!他臉上不知何時胡亂塗抹了顏色,再加上他那極其誇張的表情,還真是些嚇人!他雙手輕抬,頭伸向前方,然後往那人移了過去,口中仍是未停,


    “你,你……見過的鬼……鬼……是這……這個……樣……樣子……麽……我……”


    小乙白青和那老酒鬼都是樂得不行,可地上那位卻是當了真,他身子一顫,雙眼失了神,身子僵住,直往後方倒了下去。幾人一見,立時圍攏了過去。


    童陸悠悠然道,


    “嗬,人嚇人,還真是要嚇死個人啊!”


    白青道,


    “陸陸,你看他尿都被你嚇出來了,待會得你來收拾喲!”


    那人果真是被嚇尿,褲子濕了一大片,他本就害怕這鬼院子,又如何經得住這般驚嚇!老酒鬼把燭火拿了過來,幾人方才看清這人長相!隻見這人約莫三四十歲,臉型有些怪異,上窄下寬,一頭長發披肩,看上去竟是像個底下頂小的酒壺!他臉色該是極白,隻是喝酒太多,此時紅了一大片,這紅潤之上,又有些油水痕跡,也不知是出的汗,還是喝的酒,又或是毛孔之中冒出的油脂。


    小乙笑道,


    “這家夥還有氣,一時半會死不了的!”


    白青是大夫,又去仔細檢查了一番,那人無事,隻是被嚇暈了過去,待他一覺醒來,也就好了!童陸嗬嗬笑著躲開了去,那股尿騷臭,他是受不住的!老酒鬼此時已然抱起了酒,來到小乙身邊,


    “嘿嘿,不管他的,咱爺倆兒可是好長日子沒一齊喝過酒了,今日便要喝個痛快!”


    小乙接過酒壇,大喝一口,迴道,


    “老爺子,今日可是陪不了太多喲!”


    老酒鬼把燭火拿近些,仔細觀瞧一陣,而後便將那酒放下,仔細診起脈來,他時而搖頭,時而擺手,也不知是否真的看出問題所在。老酒鬼拉著小乙在另一側坐下,又把一陣,方才放開了手,滿臉疑慮,問道,


    “怎會中了毒,這毒還如此之奇怪?!”


    小乙伸手去拿酒,卻被老酒鬼擋開,又聽他道,


    “我這老命也是活夠了,酒嘛敞開了喝,你可不行!快說,否則我可要生氣了!”


    白青童陸見著老酒鬼替小乙把脈,也很好奇,於是放棄被嚇暈那位,來到了小乙身邊。小乙笑笑,對這毒似乎也不太在意,


    “這毒對我也沒甚影響,你看,我這不能跑能跳的麽!”


    老酒鬼呸了一口,吐到小乙身邊,一口濃痰,也不知在他口中積攢了多久!


    “你這小娃,怎的不聽老人言了?!我雖然也隻略懂脈象,但你這毒,絕對不會簡單!快說,快說!”


    老酒鬼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再不與他講明,該是自己的不對了!於是小乙把在海上發生的事情,挑重點說與他聽,老酒鬼一邊喝酒,一邊聽他說來,臉上也是青一陣紫一陣,不時透出一股紅潤,又很快被壓製了下去。聽完小乙講述,他長長唿出一口濁氣,歎息不止,


    “哎,中了毒神的毒,還能活到現在,你這命啊,也是大得很啊!”


    小乙笑道,


    “我想,那家夥也並非真想要了我的命,他隻是想達到控製我的目的,可我們沒收住口,喝了太多的酒。而後來,我們逃脫了出來,還把大部分毒性給化解了,這隻怕也是他料想不到的!”


    老酒鬼道,


    “這毒可得趕緊想辦法排解,老是待在體力,總歸是個禍患!”


    小乙迴道,


    “我也想除啊,隻是我們想了太多辦法,始終沒有什麽效果,現在能夠暫時壓製住毒性,已經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老酒鬼大喝一口,歎息不止,


    “哎,要是那老算子還活著,肯定很快就能想出辦法來!”


    小乙奇道,


    “老酒鬼,你說的那老算子,可是與蒜頭前輩齊名,人稱南算子的那位?他是辜炎的師傅,聽辜炎說,他好像早就離世了喲!”


    老酒鬼道,


    “可不是麽!他可是個全才,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對這醫理也是頗有研究,哎,可惜辜炎這孩子生得笨了些,也隻學了他的皮毛功夫,更別說去學習其他了!”


    小乙也學著他歎了口氣,道,


    “可惜了,可惜了!”


    童陸插話進來,道,


    “這辜炎兄可真有福氣啊,這一南一北兩位高手都成了他的師傅,多虧他生得笨些,要不這天底下還有誰能夠擋得了他!”


    小乙笑道,


    “陸陸竟是瞎說,辜炎兄可一點兒不笨,他隻是把所有的精力專注在一件事上,有朝一日,他真的成為世上首屈一指的劍術大師,我可一點兒不會覺得奇怪!”


    童陸歪起嘴來,輕聲迴了一句,


    “誰信呢!”


    說到此處,幾人一齊住了嘴,從剛才半開玩笑的狀態變成了一片陰鬱,老酒鬼覺得奇怪,仔細問來,小乙這才把關於那船之事告知於他知曉!老酒鬼氣得直拍大腿,


    “狗賊,狗賊,竟是這般目無王法!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他大咳一陣,差點兒沒把五髒給咳了出來。白青輕輕為他拍背,他這才慢慢緩和下來,


    “老蒜頭與我也是有些交情的,沒想到,他竟是就這般死在大海之上了!他一世英名,最後卻是落得這般下場,怎不叫人唏噓!哎,還有那小辜炎,我也與他見過兩次,是個好娃娃,他還這麽年輕,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竟然也跟著老蒜頭去了,哎,哎……”


    白青安慰他道,


    “所謂人死不能複生,老酒鬼,你也無須太難過,還是保管自己的身子要緊!”


    老酒鬼覺得眼中難受,用手擦了擦,又道,


    “其實啊,你們可比我還要痛苦萬倍,我現在反倒是要你們來安慰我,我啊,這心裏啊,哎,哎……”


    老酒鬼難過得很,臉上紋路皺起,似是瞬間又老了二十歲!他難過得很,也就隻有喝酒了,那壇裏剩下的一些,被他一口氣吃完,又伸手去夠那另外一壇。白青連忙拉住,讓他稍緩一會兒!老酒鬼似是失了心神,雙眼隻是呆呆的盯著那空酒壇瞧看。


    小乙輕輕拍了拍他,道,


    “老酒鬼,別再想那傷心之事了,咱們說說你吧,你這次究竟又是為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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