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號,熟睡中的衛燃再次被那些過於勤奮的孩子們吵醒,睡眼惺忪的看著他們洗漱、練功以及狼吞虎咽的吃著孟大爺和楊媽二人幫忙準備的早餐。


    等到這些孩子們吃飽喝足,陶燦華也獨自駕車離開了書寓,去接過來暫住的佑美。


    不等他迴來,一輛轎車便停在了門口,隨著車門開啟,穿著一身洋裝的染穀順子也拎著個皮包鑽了出來。


    等美香從門廳裏迎出來的時候,坐在那輛車子駕駛位的染穀由紀夫降下車窗招了招手,接著便驅車離開了院子。


    “順子來了”


    美香親昵的和染穀順子打了聲招唿,跟在她身後的茉莉和秋實以及稍晚一步的衛燃也恭敬的招唿了一聲“染穀太太早上好。”


    “今天怎麽沒看見燦華?”染穀順子隨著美香一邊往裏走一邊好奇的問道。


    “他去接田先生的女兒佑美了”美香頓了頓,繼續說道,“接下來幾天,佑美小姐要來我這裏小住一段時間,”


    “佑美小姐?田先生的女兒?”染穀順子的臉上露出了茫然和迷惑之色,“我怎麽沒聽說田先生還有女兒?”


    “據說前兩天才從冬京過來的”美香笑著解釋道,“快進來吧。”


    最後踮著腳小心翼翼的將這倆老鼠夾子擺到了櫃子頂上,佑美又用袖子擦拭幹淨桌子上殘留的些許葷油,這才忍著手上根本無法忽視的疼痛,將剛剛打開的抽屜和櫃子重新鎖好,又關了那盞猩紅的暗房燈,拉開窗簾打開遮光的木板,離開暗房並且不忘鎖死的房門。


    根本沒有繼續打探,佑美攥著受傷嚴重的手快步返迴三樓,鑽進了洗手間裏,哆哆嗦嗦的用香皂清洗著手上臉上的油漬,甚至最後還把身上那件碎花睡衣清洗了一遍。


    美香輕輕拍了拍茉莉的手背,低聲問道,“送去了嗎?”


    順子歎了口氣說道,“我聽聞他一直想把零露小姐嫁給一位招核商人呢,現在你表弟橫插一刀,他恐怕牙都要咬碎了。”


    心知這個女人不過是在強撐,衛燃索性也就嬉皮笑臉的從一句“遠不如安迪表姐好看”開始,給這姑娘一頓誇,直等到將印刷室裏的痰盂尿桶等等都送上去遞給楊媽,並且換上了新的,這才婉拒了對方準備還給自己的懷爐,順便給她塞了兩包駱駝煙。


    “表弟”美香扭頭看向衛燃,“明天你不做別的,陪著我們打麻將聽曲兒。”


    時至半夜,敘情,一個瘦小的影子悄無聲息的摸了下來,借著窗外清冷的月色站在了二樓暗房的門口。


    “沒錯”


    伴隨著第二聲輕響,佑美隻覺得自己的手指甲蓋都被拍碎了,她也再次發出了一聲極力壓抑的悶哼。


    想到這裏,佑美立刻打開房門,簡單的洗漱之後換上了一套洋裝,順便還戴上了一雙近乎透明的蕾絲手套當作遮掩,然後這才來到了二樓。


    暗暗用日語一番咒罵布下老鼠夾子的混蛋,佑美單手費力的打開皮箱,從裏麵翻出一管藥膏塗在了受傷的位置。


    這一番別有用心的對話結束之時,衛燃也將車子開到了中原公司的門口。


    染穀順子似乎對此習以為常,但卻依舊格外認真的鞠躬迴禮。


    伴隨著一聲輕響,佑美也因為手心手背傳來的劇痛發出一聲悶哼,她整個人也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


    趁著戲班子的成員以及秋實等人都在上課,衛燃幫著楊媽將提前做好的午餐和一壺壺滾燙的開水全都送進了地下印刷室裏。


    順子篤定的說道,“無論外界怎麽傳,你可要讓你表弟管住了嘴巴,不要讓他承認這件事,隻要他不承認,關家大小姐的名節就不會受損,她父親大概也不會找你們的麻煩,否則很難說關家會做些什麽。”


    遮掩好了手上的傷痕,佑美也不由的打了個哈欠,這一晚上,她前半夜為了能準時行動幾乎沒睡,後半夜又因為手上的疼痛根本睡不著,而且她可不知道,這小樓裏的人竟然這麽早就起床了。


    “還有印象”順子點了點頭,“我記得聽你說起過,他好像是”


    至於佑美,她這後半夜卻難免因為手上的劇痛輾轉反側。等她總算快要睡著的時候,隨著一樓和二樓的座鍾開始五點報時,春華戲班子的成員們也如往日一樣起床洗漱——僅僅隻是動靜似乎比昨天稍稍大了一些。


    重新鎖好了房門,衛燃悄無聲息的返迴了一樓,悠然自得的泡了一壺茶,守著早晨便點燃的壁爐,心安理得的等著吃飯。


    跳下凳子費力的掰開老鼠夾子,眼角都噙著淚珠的佑美很是甩了甩手試圖甩掉那鑽心的劇痛,但很快,她便不得不撅著屁股跪在地板上,將那些黃豆一顆顆的撿起來,又小心的擦幹淨地板上的些許油漬。


    整整一個上午,除了中間加一起都不到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這位來自冬京的佑美同學算是被美香給安排的明明白白,期間她除了去了兩次洗手間之外,幾乎被那些和她同齡的戲班子成員排著隊進行著各種初級的日語對話,以至於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這姑娘不但有些精神萎靡不振,而且嗓子都啞了。


    與此同時,一樓的房間裏,衛燃卻早已睡的四仰八叉,似乎根本就不擔心樓上上躥下跳的老鼠一般。


    “我等下就和孟大爺說一聲”陶燦華主動說道。


    聞言,秋實翻了個白眼兒,任由衛燃叼著煙下樓跑沒了影子。


    左右一番觀察,她從頭上取下發卡掰開,小心翼翼的捅進了鎖眼裏。


    眼下睡是睡不著了,就這麽幹躺著,她又好奇樓下的人到底在做什麽,以及有沒有發現暗房的異常。


    “行”衛燃同樣痛快的應了一聲,玩嘛,這有什麽難的。


    如此一天折騰下來,佑美的臉上也露出了疲態,早早的便拎著她買的東西上樓躲進了暫時給她住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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