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黑衣蒙麵人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裏,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是死不瞑目,一個成名江湖多年的一流劍客怎麽會一個照麵就輸在那個看似不會武藝的少年手中?自己的那一劍明明點在了對方的心口,他又為什麽會和沒事一樣?黑衣人是帶著很多的疑問不甘的死去的,他從來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死法,可惜卻是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


    李從嘉是如何在那一瞬間施展出問鼎劍法的第一招修德修身?應該是隻是小半招,答案就在他腰間那條玉帶之上,平時看起來那隻是一條名貴的腰帶,可其實卻是一把鋒利的軟劍,可謂削鐵如泥!這是黑衣人的第一個失算,第二個就是他身上那件金絲軟甲,尋常刀劍根本難以破開,當然以黑衣人的內力修為全力以赴的話就算李從嘉穿著金絲軟甲也要受內傷,可惜高手對自己力道的控製是十分精準的,一劍殺敵他還要迴劍自保,李從嘉拚命的架勢還是挺可怕的。


    此時就到了他的第三個也是最大的一個失誤,從李從嘉奔行的姿勢來看完全沒有什麽身法,拚命的樣子也不像有武學根基,但等到真正出手之時那一式劍法卻稱得上精妙絕倫,直到生命消逝之前的最後一刻黑衣人腦海之中還在迴味著置自己於死地那招劍法!所謂“弄劍者殉與劍,身在江湖死在江湖”,往來循環當真一點不假。


    本來就算李從嘉幹掉了那個身手最高的黑衣人,可剩下的五個倘若齊心合力起來與之對拚勝負之數還真難說,他們有著一套極其熟練的合擊之法!但隻是一個照麵首領就被白衣少年輕鬆無比的幹掉實在是給了他們太大的震撼!這是何等的武藝?倘若他要對付自己豈不是玩兒一樣?一旦士氣被奪他們又哪裏還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決心?


    此時咱們的六皇子還隻是覺得自己的運氣很好,剛才的確危險,卻不知他這穿越而來的第二條小命也在鬼門關上走了九遍,倘若真是堂堂正正的交手以他現在的實力很難在黑衣人劍下走過十招!


    “唔……唔唔唔~”方才李從嘉衝入火海救人也是根本未及細想。如今看見眼前房屋倒塌熊熊的火勢才知道是多麽危險,而就是在如此情況之下張天寶王雲林還是毫不猶豫的衝了進來,那一份忠誠無疑是令他極為感動的,當時也顧不得手中的人了,往地上一拋就來看自己的下屬,而此時那人在地上哼哼了起來。李從嘉這才反應過來。


    “你小子就是這麽救人的,你想摔死我啊?”剛剛為地上之人除去堵口之物他便是大聲罵道,剛才那一下他是被摔的渾身疼痛眼冒金星,原本脾氣就十分怪異的他此時並不念及李從嘉的救命之恩。


    “他娘的你個混蛋,我家公子冒著生命危險救你,你還……”李從嘉還沒說話一旁的小龍先受不了了,這是什麽人啊?人家救了他性命他竟然如此相報?倘若不是顧忌王爺他早就一腳上去了。


    “不好意思大叔,剛才沒注意……”李從嘉卻是頗為誠懇的言道。


    “你管誰叫大叔呢?”那人聞言卻是瞪大了眼睛怪叫道。


    “老伯……”“什麽老伯,我很老嗎?”


    “哦。前輩。”“什麽前輩後輩,我跟你有什麽關係?”


    “那請問我應該如何稱唿?”被那人連連搶白李從嘉也有些火大,少爺這可是九死一生的救你,如此作為也太過分了吧,不過念及此人會是對他極為關鍵的黃慎,這才壓了壓火頭繼續問道。


    “怎麽稱唿?當然應該稱唿先生啦。絲……”那人說罷一副傲然的樣子伸手去拈胡須,卻是不料剛才的一把大火雖然李從嘉來得快救了他的性命,可眉毛胡子什麽的卻被燒了個幹幹淨淨。這一下不但沒有拈到,反而碰見了臉上的水泡。痛的是倒吸一口涼氣!


    “先生?我的先生可都是大有學問之人。”李從嘉言道,他到現在還不能確定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黃慎,哪有機會問啊?見對方那副自傲的樣子心頭頗為不爽,想想先試探一下倒也算不上無禮。


    “哼,你敢和我說這學問二字?想我黃謹之一歲識字,三歲能文。十歲便是鄉試頭名,天文地理無所不知,三教九流無事不曉,你個黃口稚字也能和我談學問?”那人聞言卻是冷哼一聲,隨即出言那股傲然之狀是越來越甚。看著李從嘉的眼神也都帶上了濃濃的不屑。


    “我太陽你……”六皇子聞言很想罵上這麽一句,聽他自稱為黃謹之那應該就是自己要找的黃慎了,想不到竟然是這樣一個性格,也難怪歐陽家容不下他,有如此的下屬氣量差一點都不行。但此人還是有真本事的,至於如何用嗎還得看自己的本事,當下強行壓下到了嘴邊的話卻是言道:“吹吧,吹吧,反正吹牛也不用交稅。”此時他的不屑比之方才的黃慎還要更勝幾分,對付此人絕不能用常規手法。


    “吹,你這小子竟敢如此辱我?那我問你,你敢否與我文鬥?”黃慎聞言見狀立刻氣的是吹胡子瞪眼睛,可惜這胡子是吹不起來了,這麽個小子也敢置疑自己的學問,讓一向自負的他如何能夠忍受?


    “文鬥?哼,你當本公子怕你,本公子半月識字,一歲識譜,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經書學問兩臻佳妙還會怕你,說說看怎麽個文鬥法?”李從嘉嘴角一扯更是自傲的說道,他這可不是吹牛,原本的李從嘉還真是如此,要用現在的話來說絕對算得上天才兒童!


    “好好好,休要在嘴上強硬,這文鬥之法便是你我互相發問,一旦有一方連續三問答不上來就算輸,看你年少,隻要我有兩問答不上來就算輸,還讓你先行發問。你可有膽量?”黃慎見這少年卻是比自己還要狂傲更是激起了心中鬥誌,當下點了點頭便劃下道來。


    “誰要你讓,雖然你這人為老不尊但總算還是個長者,所謂長幼有序,你先問!但如此賭輸贏賭注為何?”要狂就要一直狂下去,李從嘉心道自己的前身也算是博覽群書。加上自己後世的見識難道還鬥不過你?再說他畢竟年幼就算輸了也不是什麽丟失臉麵的事情。


    “好,好你個狂妄小子,我要是輸了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我也一樣,不過你肯定沒有讓我做事的機會。”還沒等黃慎說完李從嘉就硬頂了上去,一副成竹在胸信心滿滿的樣子。


    “行,就讓我看看你小子有多少本事。”說完這句話他臉上的狂傲表情卻消失了不少,微微沉吟起來。其實黃慎並不是一個如此容易被激怒的人,而實在是李從嘉年少那態度竟然還比他要傲上三分。


    他的言語也不是自誇,天資聰穎過目不忘。這個名字就是父母怕他因為得來太過容易而放棄苦工或是不夠仔細而起的,黃慎,謹之,此時想到這一點他也冷靜了下來,眼前的少年看那氣度穿著便是極為不凡,縱然滿麵黑灰亦是遮蓋不住!難不成真的還是一個天才?否則沒有真才實學又哪會如此狂傲?莫不是自己的話說的有些滿?


    不會,就算他天才橫溢憑自己的學識還能輸給他?要謹慎,要小心一點就是了。琴棋書畫精通,經書學問通曉?黃慎冷靜下來卻是覺得大有可能。那麽假如自己問一些比較平常的問題這小子說不定都能答得上來,兵法雲出奇製勝,這一場文鬥其實也和兵家之事無異。


    “你聽好了,給汝兩個酒壇,一個正好五升,一個恰恰六升。汝麵前有一小溪,請問如何用這兩個酒壇打出三升水來!”黃慎思慮片刻之後終於出言問道,此時講究四書五經君子六藝,這術數卻不包含在內,但也能說的上正經學問。黃慎此舉便是取劍走偏鋒之意,害怕一些落入俗套的問題會被對方輕易答出,倒也是費了一番心思。


    “嗬嗬,這有何難?把六升的酒壇打滿,慢慢倒入五升之內,等到兩邊水線平齊不就是三升了,太簡單了。”一開始看見黃慎冷靜下來的樣子李從嘉也是心中踹踹,能夠在盛怒之下如此為之,此人的確有些不凡,正在心中忐忑之時聽他竟是問出了這麽一個問題正是心中大喜,要知道他主修的乃是經濟專業,對數學也有著很大的興趣,中國古代那些術數題算得上所長,此時出言也隻不過和對方開個玩笑。


    “哼,此便是你之作答?我來問你,你如何看得見酒壇之中的水線?”黃慎聞言表情明顯一送,搖了搖頭之後老氣橫秋的問道。


    “這還不容易,我家的酒壇都是琥珀做的,自然看得見。”李從嘉一本正經的迴答,心中卻是好笑,倒要看對方如何迴應!


    “琥珀酒壇?”黃慎立刻就是一愣,對啊,此物雖是稀罕可大富之家還是有的,看這少年一臉正色他卻還不好說對方答錯,要怪隻能怪自己出題不夠謹慎,與學問二字之處他還是極為認真的,當下並不再加解釋,直接言道:“好,算我先輸一陣,該你發問了。”


    “呦,這是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啊,本公子隻不過是輕鬆一下氣氛罷了,看不見水線又有何難?先將六升的酒壇倒滿,再用此壇將五升倒滿,此時六升壇中便有水一升,倒空五升壇,把一升水倒入其中,再倒滿六升壇,灌滿五升壇,如此六升壇中便有水兩升,清空五升壇將兩升水倒入,最後一次灌滿六升壇,再將五升壇倒滿,值此六升壇中豈不正好剩下三升水?”李從嘉微微一笑,先是出言調侃了對方一句隨即卻是侃侃道來,對他而言這個問題絕對稱不上困難!


    “小子狂傲的還算有些道理,輪到你了,不過先說清楚,你可別問你身上長了什麽這般問題!”方才黃慎出言之時確有一些不甘,對方如此作答還是取巧的,但聽了李從嘉的答案之後卻不得不點頭認可,想不到他在術數上造詣也頗為深厚,當下坦然認輸,原本後麵那句話放在平時是說不出來的,可此事的幹係卻是極為重大,但到底如此說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語氣之中也不再那麽強硬了。


    “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本公子要贏你自然堂堂正正,既然有此擔心,那我來問你,給汝兩個酒壇……”李從嘉頗為不屑的一笑,隨即竟是將黃慎剛才所問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


    “方才的確是我失言,可你也不能如此辱我,請重新發問。”黃慎聽了對方的話臉上不由紅一陣白一陣,但還無法反駁,可聽見李從嘉竟然重複問題之時卻也再也忍不住了,一向心高氣傲的他怎能容忍別人如此的無視?勉強壓了壓火氣盡量將語音放的平靜言道。


    “好,這才是文鬥的樣子,我的問題沒你那麽複雜,很簡單,雞生蛋蛋孵雞,那麽最初之時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李從嘉見對方容色一正自己也是凝重起來,稱讚一聲之後這才緩緩問道。


    “先有……”黃慎聞言脫口而出,但隻說了兩個字卻是沉吟不決,這雞和蛋的確是極為尋常的事物,可要弄清楚誰在最先卻是極為困難,因為期間循環反複難以論述,關鍵在於無法說清道理,先有雞的話那麽雞從何來?可先有蛋的話蛋又從何來?難不成是憑空生出不成?一時間想了進去竟是覺得此問卻是包含深意一時又不知何解。


    看著黃慎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李從嘉卻是心中好笑,他問的應該屬於哲學範圍內的問題,一般而言這方麵的問題是很難有絕對正確的答案的,黃慎的所學的確應該在自己之上,可要論及知識的廣度卻是絕不能與來自後世的他相比,如此問之亦是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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