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跌跌撞撞地迴到了家。


    趙秀麗見肖文臉色不對,心裏一驚,擔心嚇到兩個孩子,忙扶著肖文迴到臥室,“怎麽臉色這麽差?是累壞了還是怎麽了?”


    雖然想到和老肖家必定會有不快,見丁元春三人迴來後沒說什麽,趙秀麗實在想象不出肖文能遇到什麽,讓他臉色這麽差?


    肖文不說話,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麵如死灰。


    趙秀麗忙端來水盆,細細地擦洗肖文的手和臉。


    突然,趙秀麗睜大了眼睛,嚇得差一點叫出聲來!


    肖文嘴角上竟然有一塊暗紅!毛巾擦掉後,趙秀麗確認,是血跡!


    肖文吐血了!


    趙秀麗嚇得扔到手中的毛巾,轉身就跑出臥室,找到正和丁元春三人嘀嘀咕咕地肖瑤,一臉驚慌道:“阿瑤,快過來看看,你爹他…。。他好像吐過血!”


    “哦?”肖瑤也吃了一驚,轉頭看三個丫頭。


    丁元春搖頭:“我們先來了,後麵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幾人忙起身到了堂屋,進了臥室,肖瑤疾步撲到床邊,見肖文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一臉憔悴,突然眼睛一熱。


    上前一步抓住肖文的手,手指搭在肖文的腕脈上,微微閉了眼。


    嗯,脈搏強勁、跳動有力,不像中暑,也不是生病。


    看來當時是怒急攻心,猛地激出一口血來,吐出去倒好了。


    肖文睜開了眼,見是肖瑤,微微扯了嘴角,帶出笑來,“爹無礙,嚇著你了。”


    “急怒最為傷身,爹,對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無須勞神。”


    “嗯,我記得了!”肖文在床上無力地點頭。


    “你爹要吃藥嗎?”趙秀麗忙問。


    “不必!”肖瑤道:“爹,你先歇會兒,等會兒我去給你端午飯過來。”


    正說著,肖靖一臉漲紅地跑了過來,見肖文躺在床上,臉都嚇白了,顫聲問道:“爹,你怎麽了?”


    “沒事的,”肖文掙紮著坐了起來,“爹好久不幹活兒,有點兒累。大家都不要圍著了,去吃飯吧!”


    肖瑤見肖文不想說,隻好隱過這段,隻等著晚上行事!


    飯後,肖文和趙秀麗迴到臥室休息。


    肖文把上午自己吐血的事如實說了,趙秀麗登時就要下去找老肖家算賬。


    肖文摁住趙秀麗的胳膊,痛苦地說:“他們不過想要錢,我打算給他們五十兩。隻要他們日子好過了,我們也幹淨些。那倆丫頭的事,我是不會答應的!”


    趙秀麗眼睛含著淚,“昨天,娘還敢提那個事……”


    肖文安慰道:“娘對著老天爺發過毒誓的,她不會告訴第二個人,這事兒連爹她都沒說,你放心吧!”


    趙秀麗又驚又喜:“真的?連爹都不知道?”


    “她說那些,也是為了要錢。”肖文肯定地點頭,“等娘……死了,我們也就放心了。慢慢熬著吧。”


    趙秀麗點點頭,暗暗高興:“老婆子也六十多歲的人,還能活幾年!”


    於是,痛痛快快地拿出一個五十兩的銀錠子,交給肖文。


    “下午給他們吧,隻要他們不來找茬,我們權當買個耳根子清淨!”


    於是,下午,肖文仍然帶著丁元春、月照、月華三人來到麥地。


    遠遠地見肖文四人過來了,肖達忙對正躺在地上休息的肖老夫子說:“爹,快起來,二哥他們來了!”


    肖老夫子慢慢地起了身,重新跪在地上。


    肖達和肖竣兩個,忙收了老頭子頭上用衣服搭著的遮陽棚,一臉氣憤地拿好了架勢!


    肖文來到跟前,見肖老夫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臉上不紅,頭上連一絲汗都沒有,鄙夷地冷哼了一聲,就知道不會一直跪著!


    肖文拿起地上的鐮刀,一聲不吭地開始割麥子!


    肖英、肖達、肖竣三人則直勾勾地盯著丁元春三人。


    丁元春冷冷地瞪了肖竣一眼,肖竣微微垂了眼皮,跟在丁元春身後,開始收攏丁元春扔亂的麥子!


    月照朝著肖達嬌媚一笑,月華則一臉嬌羞地看了肖英一眼,各自拿起鐮刀,遠遠地走開了。


    肖英和肖達兩人壓抑著咚咚直跳的心,不著痕跡地從旁邊慢慢地割過去,很快就分別和二人站到了一起。


    苗雲狠狠地咬牙,見肖達和月照並不說話,自己竟“狗咬刺蝟,無從下嘴!”


    肖老太已經聽說了肖老夫子上午的壯舉,對此很滿意,甚至在心裏還暗暗地誇獎了一句,“到底薑還是老的辣,老頭子一出手就不凡呐!”


    此時,見肖文一進地就開始幹活兒,好像沒看見正跪在地上的老頭子,肖老太大為不滿!


    這不孝子!


    肖老太噔噔蹬地來到肖文跟前,吼道:“不長眼啊?沒看到你爹還跪著呢嗎?”


    “不就是想要錢嗎?”肖文氣得一扔鐮刀,掏出銀錠子,一下子砸到肖老太懷裏,咬牙切齒:“給!”


    肖老太忙一把抓住,喜滋滋地撫摸著迴到肖老夫子身邊,“老頭子,起來吧,錢給了。”


    肖老夫子接過銀錠子,樂嗬嗬地揣到懷裏,突然想起來,忙掏出來,怒道:“不對啊,我要的是一百兩!這才是五十兩的銀錠子!”


    肖文冷著臉轉過身,大步走過來,伸手就搶,“就這麽多,不要還我!”


    “要要要!”肖老太忙撲上去,手忙腳亂地把銀錠子放到懷裏,看著地裏幹活兒的三個丫頭,道:“我當老家的,不偏不向。那兩個丫頭,肖英和肖達一人一個。剛好那倆是親姊妹,成了妯娌,以後也好相處!”


    “娘!”肖文大吼一聲,“你想逼死我,隻管去跟她們說!”


    肖老太嚇了一跳,嘴一撇,“這事兒你別管了,我又沒讓你跟她們說!”


    肖文氣鼓鼓地抓起鐮刀,發泄似的把麥子割倒一大片。


    肖老太忙扶著肖老夫子站了起來,拍拍肖老夫子身上的土,心疼地說:“老頭子,你迴家吧,好好睡一覺。晚上我給你打酒喝!”


    肖老太拍拍胸口,現在咱是有錢人了!


    三個丫頭不知道和肖家的三個男人分別說了什麽,隻見晚上收工的時候,男人們眼裏的不舍和期待。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夜,萬籟俱寂。忙碌、勞累了一天的人們都疲憊地沉入了夢鄉,整個胡家莊都悄無聲息地陷入了沉靜。


    夜半時分,一個男人從肖老太家出來,很快就消失在村東的麥秸垛後麵。


    不大一會兒,又一個男人人影躡手躡腳地從肖老太家出來,直朝著村南的大柳樹去了。


    隔了一盞茶時間,第三個男人東張西望地從肖老太家出來,鬼鬼祟祟地奔向村西頭的小池塘。


    胡家莊的人都沉睡了,沒有人聽到,夜半子時、村頭三個男人發出的悶聲慘叫……


    肖瑤看著被五花大綁、嘴裏塞著破布的肖英,一臉嘲諷地說:“肖秀才?狗屁秀才!一肚子男盜女娼,怎麽有臉在學童們麵前講什麽‘修身齊國平天下’?剛剛吃了幾天飽飯,竟然就敢想著納妾、娶小老婆!”


    肖瑤冷笑道:“江水,把他上衣扒了!月華,給我狠狠地抽!先讓我出口惡氣!”


    肖瑤話音剛落,月華狠狠地踢了肖英一腳,對著地上“啐”了一口,抬手就給肖英一鞭子,“竟然該肖想我?”


    肖英疼得渾身抽抽,嘴裏“嗚嗚嗚”地喊個不停,不停地搖著頭,一臉悔恨和恐懼。


    誰成想,看著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亭亭玉立、嬌柔纖細的月華,竟然是個女羅刹!


    看她出手的招數和力道,竟然是個武功上的高手!


    可憐自己一介柔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一招就被月華那死丫頭給製住了!


    再看看一臉冷峻的肖瑤,周圍站著的江水、丁元春、月照一臉似笑非笑,肖英總算明白了!


    今晚竟是肖瑤那死丫頭的圈套,可憐自己被美色所迷,竟然被月華幾個字就騙來了!


    今天我命休矣!


    “以後還敢找我家的麻煩嗎?”


    肖瑤從江水腰上抽出寶劍,“唰”地一聲放到了肖英的脖子上!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肖英打了個寒顫,渾身篩糠一般地抖起來!


    肖英拚命地搖起頭來:“嗚嗚嗚……”


    肖瑤上前,猛地用力,抽出了肖英口中的破布!


    肖英差一點痛哭流涕,“不敢了!不敢了!”


    “我可不像我爹,還顧念著兄弟情義!”肖瑤抬起臉,冰冷的大眼恍然陳淵,“我可是個冷臉冷心的!”


    肖英的心跌倒了穀底,渾身抖個不停。


    阿瑤什麽時候竟然變得這麽強了?那個柔柔弱弱、一看就羞的阿瑤真得是眼前的人嗎?


    還有,她身邊什麽時候竟然聚了這麽多有本事的人?


    “迴去說一聲,以後再敢來打擾我們家,我就不客氣了!”肖瑤拿過月華手中的鞭子,狠狠地在肖英身上抽了一鞭子,“這是替我爹娘打的!”


    肖英疼得“嗷”了一聲,“阿瑤,求你放了我吧!”


    “肖琴曾經說過,要把我賣到窯子裏去,”肖瑤冷笑道:“一個女孩子本不該有這歹毒心腸,更何況是你這個秀才父親教出來的。可見,是家門不幸啊。既然這樣,我就在這裏把她的原話奉還吧。”


    肖英驚恐地看著肖瑤。


    肖瑤淡淡一笑,沉聲說:“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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