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沐修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要麽說實話，要麽，就去死。
連沐修語氣很淡，很是輕描淡寫，但在場的人都聽得出，連沐修這話裏，有隱隱的威圧感。
其實靈水自己很清楚，他的身體已經無法變迴原本的模樣了。
並且他會一直維持在這個年紀大小，無從改變。
靈水之所以這麽執著，不過是希望連沐修能救他一次。
靈水想，連沐修最在乎的就是小九，若是小九失了答應他的諾言，連沐修君神的名號定然也會受損。
所以，連沐修一定會為了保住自己名號而救他。
靈水想的很好，奈何連沐修不買他的賬。
靈水麵無表情，心裏已然成了一團亂麻，“君神大人難道真的不在乎別人怎麽說你嗎？”
連沐修淡淡道，“嘴長在別人身上，怎麽說，本殿無所謂。”
靈水雙手握緊成拳。
無雪對著靈水笑，“呦，計劃落空了。”
靈水的怨氣似乎在無雪這句話裏找到了突破口一樣，他側目看著無雪，“你為何要將靈力給我？若是你沒有觸碰那憑屏障，我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無雪對靈水的無恥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什麽叫他不去觸碰那道屏障？
他碰到之前也不知道那裏有屏障的好嗎？
無雪冷笑，“靈水，你未免太能強詞奪理了，按照你的說法，你若是不被人抓到，又豈會有著屏障？”
“被抓難道是我想的嗎？”靈水失控，雙眼通紅的看著無雪，手指卻是指向白亭，“明明我見到的人，就是白亭，為何你們不相信我？”
“喂，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是從底下上來的，有莫真作證。”白亭皺眉，真是對靈水感到煩躁。
“莫真沒醒。”靈水冷冷道。
白亭嗤笑，“除了莫真，我還有玄冰可以作證，他親眼看見我上來的。”
玄冰？
小九在一旁挑眉，這似乎超出她的預料了。
小九偏過頭看向連沐修，他目光深沉，根本看不到究竟在想什麽。
連沐修似是沒有注意到小九的目光一般，忽而輕笑，“沒想到，白亭與玄冰倒是老相識了。”
玄冰聞言，心咯噔一下，繼而用埋怨的目光看著白亭。
明明他剛剛要喊他的時候，是白亭阻止了他，這下可好了，玄冰附和白亭裝作不相識的樣子，結果白亭自己說漏嘴了。
白亭有些懊惱。
想要絆倒靈水的心實在是太強烈了，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
小九疑惑道，“玄冰是雲山雲宮的人，白亭你自小便在白靈山生活，你怎麽會認識玄冰？”
“我…”小九的腦袋轉的太快，甚至於白亭還沒有想好該怎麽繼續說辭。
小九忽而想到了黑鏡的話。
黑鏡說，他千年前自傳送結界穿過之時，見到了白亭。
當時黑鏡說的實話小九不以為意，根本沒想到會是真的。
現在想來，那人果然是白亭了。
白亭根本就是從雲山之上下去的人，白亭自到白靈山起，一直在騙她！
小九心中忽然一陣寒冷，她向連沐修的懷裏靠近，小手在袖子裏緊緊的握住了連沐修的，仿若隻有這樣才能讓她真的看清白亭其人。
連沐修一手攬住小九的肩膀，手掌輕輕的拍著小九，安慰著她。
小九看著白亭的目光忽而染上一抹厭惡。
而白亭，看的真切。
白亭不敢接一般腳步不自覺的後退好幾步，他搖著頭，輕輕說著，“不是的，不是的，小九，我，我沒有想要真的騙你的，對不起，小九，我…”
“夠了！”小九厲聲嗬斥白亭，“你潛伏在白靈山這麽多年，究竟是為了什麽？你想從白靈山得到什麽？你是不是二殿下派來監視我的？”
小九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白亭根本聽不清小九在說什麽。
他隻能看到小九的嘴唇蠕動，然後她的聲音便鑽進了他的腦袋裏，這些問題，白亭一個都不想迴答。
他的心裏，潛意識的便去屏蔽了這些問題。
白亭很清楚，一旦他說出了一個字，他真的會永遠的失去小九。
哪怕是做朋友，也沒有這個資格。
“小九，我不是故意的。”白亭隻能說出這麽一句話。
他沒法對小九否認這些事情，卻也不能承認。
他隻能說一句，抱歉。
小九冷笑，“白亭，你的這句話反而讓我真的看清了你，原來這麽多年以來，我從未認識過你，你是白靈山的叛徒，叛徒。”
兩句“叛徒”將白亭徹底宣判了死亡。
他…是叛徒。
白亭怔愣了好一會兒，猛的對上了小九的眼眸。
那雙曾經對他笑意盈盈的銀色瞳眸之中，此刻全然都是漠然。
白亭搖頭，不，這不可以。
他寧可小九恨他，也不想在小九的眼中看見這般無欲無求的神色。
“小九，你不能，不能對我這樣。”白亭的聲音裏帶著一抹哀傷，帶著一絲懇求。
小九淡淡道，“白亭，從此刻起，你便不再是白靈山上的人，今日我放過你，從此以後，你我之間過往的一切，就此恩斷義絕。”
“嗬，嗬嗬~”白亭笑了，大笑出聲。
沒想到，就因為玄冰的出現，他竟然就這樣失去了在小九身邊的資格。
哪怕是作為敵人，他也再也沒有資格了。
白亭的周身散發著落寞的氣息。
他很想告訴小九，在白靈山的這麽多年，他早已將白靈山當成了自己的家。
他的記憶力，可以的忽略掉以前，刻意的不去想過往的曾經。
他將那些所有的不堪，所有的肮髒想法，盡數埋在心底。
他隻是白亭。
是白靈山上的白亭。
是小九從小在一起玩的夥伴，他是白亭。
“白亭。”玄冰輕聲喚了他一句。
玄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玄冰想要安慰白亭一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玄冰隻能歎氣，拍拍白亭的肩膀，讓他接受現實。
“嗬~真是一場好戲啊。”靈水的聲音忽而響起，引得幾個人一起看了過去。
靈水坐在那裏，背靠石壁，雙手換在胸前，微微抬著下頜看著麵前兩個人的糾葛，莫名覺得心裏無比暢快。
“你說什麽！”白亭想要將怒氣發泄在靈水身上，是以說話的時候，語氣很衝。
靈水倒是什麽也沒說，隻是輕蔑的看了一眼白亭，“你隻是個騙子而已，所以，抓了我的人，一定是你。”
“不是我！靈水你莫要趁機落井下石！”
白亭氣的眼睛紅了。
若是以往的白亭也不會因為靈水的幾句話變得如此，但白亭被小九下了定論以後，心中浮躁，靈水隻要稍稍一搭話，白亭便會入了靈水的圈套之中。
靈水笑道，“我說錯了嗎？難道你沒有騙了小夫人？”
“不許你叫她小夫人！”白亭當真是急紅了眼，本就不喜歡小九與連沐修在一起的他，對一層一層揭他傷疤的靈水自然沒有好臉色。
靈水似是故意一般，看著小九，看著連沐修，刺激著白亭，“我就是要叫小夫人，你能耐我何？小夫人成了君神大人的小夫人，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任憑你白亭再怎麽不甘心情願，也與你無關。”
“你閉嘴！”白亭吼著。
靈水挑釁，“我偏不閉嘴！”
白亭的怒火終於被靈水引至要爆發的地步。
白亭周身靈力猛然浮起，很快便在白亭的手中凝結出一把長劍，白亭握住長劍以後，毫不遲疑的便刺向靈水。
靈水恍若未見，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白亭的箭尖眨眼便到了靈水的眼前，卻終究是在靈水的眉心處，停了下來。
白亭的箭身上，有兩根手指捏於其上。
是連沐修。
白亭將靈力瘋狂的灌在長劍之上，想要利用靈力將連沐修彈開。
連沐修又怎麽會讓白亭得逞？
白亭灌靈力的同時，連沐修也在用神力與他象征。
最後的結果很是明顯，白亭根本鬥不過連沐修。
他的靈力在連沐修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啪”
很輕微，很細小的一道聲音響起，昭示著白亭的一敗塗地。
白亭的長劍，在連沐修的兩根手指下，碎了。
長劍化成星星點點的光芒消失在眾人眼前。
白亭看都沒有看一眼，這些靈力雖然最終還會修迴來，但白亭知道，他已經是敗的很慘很慘。
白亭垂眸，沉聲道，“連沐修，你為何要阻止我？”
連沐修斜昵了白亭一眼，“本殿不會讓你在夫人麵前殺人的。”
殺人？
白亭猛的抬眸看向小九，小九的目光依舊很冷。
隻是那冷裏麵，又包含了滿滿的失望。
接觸到小九的目光，白亭猛然想到，小九在白靈山說過的話。
她對白靈山的每一個生靈都說過的。
無論是在白靈山裏亦或者是白靈山外，不得妄動殺念，濫殺無辜。
否則，否則。
隻有逐出白靈山的一條路。
他怎麽就忘了，小九不喜白靈山的人隨便動手。
若是對方是個該死之人，便也罷了。
可是現在的靈水，稱得上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犯了小九的大忌。
白亭張張口，很想要跟小九解釋，但他對靈水出手是事實，沒什麽可以辯駁的。
連沐修見白亭歇了心思，也就將周身的神力散去。
連沐修道，“白亭，夫人已經答應你這次不殺你，你還不走嗎？”
“我不走。”白亭聽到讓他走的話，下意識的便反駁了連沐修。
“你不走？你不走等著死在這裏嗎？”無雪嘲笑白亭，“死皮賴臉的呆著這裏，可是不能讓小夫人另眼相看的，白亭，你若是識趣，便趕緊走。”
白亭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來迴打轉。
從小九到連沐修，最後到靈水身上。
他看著靈水的目光很深，“靈水，你今日對我所做之事，來日我白亭定當百倍奉還！”
靈水毫不畏懼的與白亭對視，“你要先離開才有來日！”
“好，好好。”白亭握緊雙拳，咬牙切齒道，“我走！”
言罷，白亭轉身，頭也沒有轉的便離去。
白亭如何離去這雪山之巔，無人得知。
但小九知道，白亭定然是有退路才會走的這般決絕，哪怕不是下雪山，他也有別的辦法。
白亭走了，玄冰沉默起來。
說起來，白亭走了與他也算是有一點關係。
玄冰心裏有些不舒服。
無雪勾著玄冰的肩膀道，“看開一些，有些事早點發生也好，有的人早些離去或許能更好，你說對嗎？”
玄冰看著無雪略帶深意的眼眸，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玄冰笑笑，“是啊，這就叫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吧。”
“說的不錯。”無雪在玄冰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很是欣慰的笑了笑。
幾人若是論起年紀來，一個比一個大。
那感慨難過，也不過是一時的而已，隻要稍微開解一下，便能盡數解開。
玄冰如此，無雪如此，甚至連沐修和小九亦是如此。
小九看著玄冰和無雪這一副看起來很好的模樣，不禁皺眉。
即使她對玄冰的感覺也很好，玄冰為人很和善，但玄冰，始終都是二殿下身邊的人。
小九剛要張口，便被連沐修拉住了手臂。
小九偏頭，疑惑的目光向連沐修看去。
連沐修對她，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小九對連沐修一向是聽從的，連沐修既然說了不說，她便不說。
小九扯扯連沐修，讓連沐修看向靈水。
連沐修側目看去，靈水正緊緊的盯著無雪和玄冰，眼神仿若是淬了毒一般兇狠。
這般惡毒的目光，出現在靈水此時十幾歲的身體上，隱隱讓人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玄冰和無雪同時感受到了，齊齊迴眸看去。
靈水正是在這二人迴眸的一瞬間，將口中的東西，對著二人吐了過去。
無雪和玄冰下意識的要躲避，但那東西，卻是自半空之中，向他二人飛來的路上，分成了兩份。
無雪見此，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得，這下誰也不用躲了。
無雪和玄冰分散兩側，躲著靈水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二人被逼著離去，靈水滿意的笑笑，目光又掃到另一側的莫真身上，皺了皺眉，沒有動作。
他看著連沐修和小九，輕笑道，“這下我們可以好好的談談了。”
連沐修淡淡道，“真是難為你了，將幾個人慢慢逼的離開了我們。”
“是啊。”靈水得意的笑了，然後一手撐著地麵，緩緩扶著一側牆壁站起來，與連沐修和小九相望，“若是不將他們弄走，我怎麽與你們兩個說話？”
小九皺眉，靈水的身體狀況無雪不可能隱瞞，他怎麽還能站的起來？
甚至是…向他們兩個走過來。
步履很慢，但卻很穩。
小九看向連沐修，連沐修的臉上沒有一絲驚訝之色。
莫不是連沐修早就知道靈水沒事了？
距離小九和連沐修還有兩步遠的時候，靈水停了下來。
他看著連沐修，“君神大人，你真的不能幫我嗎？”
連沐修漠然，“本殿幫不了你。”
“是不能，還是不願？”靈水陰測測的聲音響起，看著連沐修的目光是那樣的哀戚，“君神大人為何不肯幫助我？我知道你能的，我們這一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難道君神大人要看著我們滅族嗎？”
連沐修看著靈水，一字一句道，“與本殿無關。”
“與你無關？”靈水仿若是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一般，笑彎了腰。
他一手指著連沐修，“你敢說與你無關？你是君神，是要照拂眾生靈的神，你要看著我們滅族，你的心何其狠毒？你不配做君神！”
靈水生生指控，連沐修卻根本不以為然。
“本殿不配做君神，誰配？你嗎？”連沐修輕笑一聲，隨即厲聲道，“靈水，你們一族為何滅族這件事，你們心知肚明，少用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與本殿說話，本殿不妨告訴你，若是你死了，你們滅族，本殿是第一個感到高興的人！”
“你…知道我是哪一族的？”靈水呆愣愣的，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
連沐修嗤笑，“早就知道了。”
連沐修此話一出，靈水瞬間覺得一道天雷劈在了他的身上。
君神大人，竟然知道？
他，竟然知道他是哪一族的？
若是君神大人知道，他豈不是知道他的死穴在哪裏？
思及至此，靈水瞬間覺得全身的汗毛豎起。
緊接著，靈水調轉腳步，想要逃走。
他已經忘了，他還是個身受重傷的人。
連沐修雙眸微眯，沉聲道，“還想跑？”
隨著連沐修話音剛落，連沐修指尖一道靈力甩出，直奔靈水而去。
－－－－－－題外話－－－－－－
寶貝們啊，快月末了啊
手裏還有存貨的，該用了
不然，會過期的
（づ￣3￣）づ
要麽說實話，要麽，就去死。
連沐修語氣很淡，很是輕描淡寫，但在場的人都聽得出，連沐修這話裏，有隱隱的威圧感。
其實靈水自己很清楚，他的身體已經無法變迴原本的模樣了。
並且他會一直維持在這個年紀大小，無從改變。
靈水之所以這麽執著，不過是希望連沐修能救他一次。
靈水想，連沐修最在乎的就是小九，若是小九失了答應他的諾言，連沐修君神的名號定然也會受損。
所以，連沐修一定會為了保住自己名號而救他。
靈水想的很好，奈何連沐修不買他的賬。
靈水麵無表情，心裏已然成了一團亂麻，“君神大人難道真的不在乎別人怎麽說你嗎？”
連沐修淡淡道，“嘴長在別人身上，怎麽說，本殿無所謂。”
靈水雙手握緊成拳。
無雪對著靈水笑，“呦，計劃落空了。”
靈水的怨氣似乎在無雪這句話裏找到了突破口一樣，他側目看著無雪，“你為何要將靈力給我？若是你沒有觸碰那憑屏障，我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無雪對靈水的無恥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什麽叫他不去觸碰那道屏障？
他碰到之前也不知道那裏有屏障的好嗎？
無雪冷笑，“靈水，你未免太能強詞奪理了，按照你的說法，你若是不被人抓到，又豈會有著屏障？”
“被抓難道是我想的嗎？”靈水失控，雙眼通紅的看著無雪，手指卻是指向白亭，“明明我見到的人，就是白亭，為何你們不相信我？”
“喂，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是從底下上來的，有莫真作證。”白亭皺眉，真是對靈水感到煩躁。
“莫真沒醒。”靈水冷冷道。
白亭嗤笑，“除了莫真，我還有玄冰可以作證，他親眼看見我上來的。”
玄冰？
小九在一旁挑眉，這似乎超出她的預料了。
小九偏過頭看向連沐修，他目光深沉，根本看不到究竟在想什麽。
連沐修似是沒有注意到小九的目光一般，忽而輕笑，“沒想到，白亭與玄冰倒是老相識了。”
玄冰聞言，心咯噔一下，繼而用埋怨的目光看著白亭。
明明他剛剛要喊他的時候，是白亭阻止了他，這下可好了，玄冰附和白亭裝作不相識的樣子，結果白亭自己說漏嘴了。
白亭有些懊惱。
想要絆倒靈水的心實在是太強烈了，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
小九疑惑道，“玄冰是雲山雲宮的人，白亭你自小便在白靈山生活，你怎麽會認識玄冰？”
“我…”小九的腦袋轉的太快，甚至於白亭還沒有想好該怎麽繼續說辭。
小九忽而想到了黑鏡的話。
黑鏡說，他千年前自傳送結界穿過之時，見到了白亭。
當時黑鏡說的實話小九不以為意，根本沒想到會是真的。
現在想來，那人果然是白亭了。
白亭根本就是從雲山之上下去的人，白亭自到白靈山起，一直在騙她！
小九心中忽然一陣寒冷，她向連沐修的懷裏靠近，小手在袖子裏緊緊的握住了連沐修的，仿若隻有這樣才能讓她真的看清白亭其人。
連沐修一手攬住小九的肩膀，手掌輕輕的拍著小九，安慰著她。
小九看著白亭的目光忽而染上一抹厭惡。
而白亭，看的真切。
白亭不敢接一般腳步不自覺的後退好幾步，他搖著頭，輕輕說著，“不是的，不是的，小九，我，我沒有想要真的騙你的，對不起，小九，我…”
“夠了！”小九厲聲嗬斥白亭，“你潛伏在白靈山這麽多年，究竟是為了什麽？你想從白靈山得到什麽？你是不是二殿下派來監視我的？”
小九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白亭根本聽不清小九在說什麽。
他隻能看到小九的嘴唇蠕動，然後她的聲音便鑽進了他的腦袋裏，這些問題，白亭一個都不想迴答。
他的心裏，潛意識的便去屏蔽了這些問題。
白亭很清楚，一旦他說出了一個字，他真的會永遠的失去小九。
哪怕是做朋友，也沒有這個資格。
“小九，我不是故意的。”白亭隻能說出這麽一句話。
他沒法對小九否認這些事情，卻也不能承認。
他隻能說一句，抱歉。
小九冷笑，“白亭，你的這句話反而讓我真的看清了你，原來這麽多年以來，我從未認識過你，你是白靈山的叛徒，叛徒。”
兩句“叛徒”將白亭徹底宣判了死亡。
他…是叛徒。
白亭怔愣了好一會兒，猛的對上了小九的眼眸。
那雙曾經對他笑意盈盈的銀色瞳眸之中，此刻全然都是漠然。
白亭搖頭，不，這不可以。
他寧可小九恨他，也不想在小九的眼中看見這般無欲無求的神色。
“小九，你不能，不能對我這樣。”白亭的聲音裏帶著一抹哀傷，帶著一絲懇求。
小九淡淡道，“白亭，從此刻起，你便不再是白靈山上的人，今日我放過你，從此以後，你我之間過往的一切，就此恩斷義絕。”
“嗬，嗬嗬~”白亭笑了，大笑出聲。
沒想到，就因為玄冰的出現，他竟然就這樣失去了在小九身邊的資格。
哪怕是作為敵人，他也再也沒有資格了。
白亭的周身散發著落寞的氣息。
他很想告訴小九，在白靈山的這麽多年，他早已將白靈山當成了自己的家。
他的記憶力，可以的忽略掉以前，刻意的不去想過往的曾經。
他將那些所有的不堪，所有的肮髒想法，盡數埋在心底。
他隻是白亭。
是白靈山上的白亭。
是小九從小在一起玩的夥伴，他是白亭。
“白亭。”玄冰輕聲喚了他一句。
玄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玄冰想要安慰白亭一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玄冰隻能歎氣，拍拍白亭的肩膀，讓他接受現實。
“嗬~真是一場好戲啊。”靈水的聲音忽而響起，引得幾個人一起看了過去。
靈水坐在那裏，背靠石壁，雙手換在胸前，微微抬著下頜看著麵前兩個人的糾葛，莫名覺得心裏無比暢快。
“你說什麽！”白亭想要將怒氣發泄在靈水身上，是以說話的時候，語氣很衝。
靈水倒是什麽也沒說，隻是輕蔑的看了一眼白亭，“你隻是個騙子而已，所以，抓了我的人，一定是你。”
“不是我！靈水你莫要趁機落井下石！”
白亭氣的眼睛紅了。
若是以往的白亭也不會因為靈水的幾句話變得如此，但白亭被小九下了定論以後，心中浮躁，靈水隻要稍稍一搭話，白亭便會入了靈水的圈套之中。
靈水笑道，“我說錯了嗎？難道你沒有騙了小夫人？”
“不許你叫她小夫人！”白亭當真是急紅了眼，本就不喜歡小九與連沐修在一起的他，對一層一層揭他傷疤的靈水自然沒有好臉色。
靈水似是故意一般，看著小九，看著連沐修，刺激著白亭，“我就是要叫小夫人，你能耐我何？小夫人成了君神大人的小夫人，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任憑你白亭再怎麽不甘心情願，也與你無關。”
“你閉嘴！”白亭吼著。
靈水挑釁，“我偏不閉嘴！”
白亭的怒火終於被靈水引至要爆發的地步。
白亭周身靈力猛然浮起，很快便在白亭的手中凝結出一把長劍，白亭握住長劍以後，毫不遲疑的便刺向靈水。
靈水恍若未見，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白亭的箭尖眨眼便到了靈水的眼前，卻終究是在靈水的眉心處，停了下來。
白亭的箭身上，有兩根手指捏於其上。
是連沐修。
白亭將靈力瘋狂的灌在長劍之上，想要利用靈力將連沐修彈開。
連沐修又怎麽會讓白亭得逞？
白亭灌靈力的同時，連沐修也在用神力與他象征。
最後的結果很是明顯，白亭根本鬥不過連沐修。
他的靈力在連沐修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啪”
很輕微，很細小的一道聲音響起，昭示著白亭的一敗塗地。
白亭的長劍，在連沐修的兩根手指下，碎了。
長劍化成星星點點的光芒消失在眾人眼前。
白亭看都沒有看一眼，這些靈力雖然最終還會修迴來，但白亭知道，他已經是敗的很慘很慘。
白亭垂眸，沉聲道，“連沐修，你為何要阻止我？”
連沐修斜昵了白亭一眼，“本殿不會讓你在夫人麵前殺人的。”
殺人？
白亭猛的抬眸看向小九，小九的目光依舊很冷。
隻是那冷裏麵，又包含了滿滿的失望。
接觸到小九的目光，白亭猛然想到，小九在白靈山說過的話。
她對白靈山的每一個生靈都說過的。
無論是在白靈山裏亦或者是白靈山外，不得妄動殺念，濫殺無辜。
否則，否則。
隻有逐出白靈山的一條路。
他怎麽就忘了，小九不喜白靈山的人隨便動手。
若是對方是個該死之人，便也罷了。
可是現在的靈水，稱得上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犯了小九的大忌。
白亭張張口，很想要跟小九解釋，但他對靈水出手是事實，沒什麽可以辯駁的。
連沐修見白亭歇了心思，也就將周身的神力散去。
連沐修道，“白亭，夫人已經答應你這次不殺你，你還不走嗎？”
“我不走。”白亭聽到讓他走的話，下意識的便反駁了連沐修。
“你不走？你不走等著死在這裏嗎？”無雪嘲笑白亭，“死皮賴臉的呆著這裏，可是不能讓小夫人另眼相看的，白亭，你若是識趣，便趕緊走。”
白亭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來迴打轉。
從小九到連沐修，最後到靈水身上。
他看著靈水的目光很深，“靈水，你今日對我所做之事，來日我白亭定當百倍奉還！”
靈水毫不畏懼的與白亭對視，“你要先離開才有來日！”
“好，好好。”白亭握緊雙拳，咬牙切齒道，“我走！”
言罷，白亭轉身，頭也沒有轉的便離去。
白亭如何離去這雪山之巔，無人得知。
但小九知道，白亭定然是有退路才會走的這般決絕，哪怕不是下雪山，他也有別的辦法。
白亭走了，玄冰沉默起來。
說起來，白亭走了與他也算是有一點關係。
玄冰心裏有些不舒服。
無雪勾著玄冰的肩膀道，“看開一些，有些事早點發生也好，有的人早些離去或許能更好，你說對嗎？”
玄冰看著無雪略帶深意的眼眸，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玄冰笑笑，“是啊，這就叫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吧。”
“說的不錯。”無雪在玄冰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很是欣慰的笑了笑。
幾人若是論起年紀來，一個比一個大。
那感慨難過，也不過是一時的而已，隻要稍微開解一下，便能盡數解開。
玄冰如此，無雪如此，甚至連沐修和小九亦是如此。
小九看著玄冰和無雪這一副看起來很好的模樣，不禁皺眉。
即使她對玄冰的感覺也很好，玄冰為人很和善，但玄冰，始終都是二殿下身邊的人。
小九剛要張口，便被連沐修拉住了手臂。
小九偏頭，疑惑的目光向連沐修看去。
連沐修對她，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小九對連沐修一向是聽從的，連沐修既然說了不說，她便不說。
小九扯扯連沐修，讓連沐修看向靈水。
連沐修側目看去，靈水正緊緊的盯著無雪和玄冰，眼神仿若是淬了毒一般兇狠。
這般惡毒的目光，出現在靈水此時十幾歲的身體上，隱隱讓人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玄冰和無雪同時感受到了，齊齊迴眸看去。
靈水正是在這二人迴眸的一瞬間，將口中的東西，對著二人吐了過去。
無雪和玄冰下意識的要躲避，但那東西，卻是自半空之中，向他二人飛來的路上，分成了兩份。
無雪見此，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得，這下誰也不用躲了。
無雪和玄冰分散兩側，躲著靈水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二人被逼著離去，靈水滿意的笑笑，目光又掃到另一側的莫真身上，皺了皺眉，沒有動作。
他看著連沐修和小九，輕笑道，“這下我們可以好好的談談了。”
連沐修淡淡道，“真是難為你了，將幾個人慢慢逼的離開了我們。”
“是啊。”靈水得意的笑了，然後一手撐著地麵，緩緩扶著一側牆壁站起來，與連沐修和小九相望，“若是不將他們弄走，我怎麽與你們兩個說話？”
小九皺眉，靈水的身體狀況無雪不可能隱瞞，他怎麽還能站的起來？
甚至是…向他們兩個走過來。
步履很慢，但卻很穩。
小九看向連沐修，連沐修的臉上沒有一絲驚訝之色。
莫不是連沐修早就知道靈水沒事了？
距離小九和連沐修還有兩步遠的時候，靈水停了下來。
他看著連沐修，“君神大人，你真的不能幫我嗎？”
連沐修漠然，“本殿幫不了你。”
“是不能，還是不願？”靈水陰測測的聲音響起，看著連沐修的目光是那樣的哀戚，“君神大人為何不肯幫助我？我知道你能的，我們這一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難道君神大人要看著我們滅族嗎？”
連沐修看著靈水，一字一句道，“與本殿無關。”
“與你無關？”靈水仿若是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一般，笑彎了腰。
他一手指著連沐修，“你敢說與你無關？你是君神，是要照拂眾生靈的神，你要看著我們滅族，你的心何其狠毒？你不配做君神！”
靈水生生指控，連沐修卻根本不以為然。
“本殿不配做君神，誰配？你嗎？”連沐修輕笑一聲，隨即厲聲道，“靈水，你們一族為何滅族這件事，你們心知肚明，少用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與本殿說話，本殿不妨告訴你，若是你死了，你們滅族，本殿是第一個感到高興的人！”
“你…知道我是哪一族的？”靈水呆愣愣的，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
連沐修嗤笑，“早就知道了。”
連沐修此話一出，靈水瞬間覺得一道天雷劈在了他的身上。
君神大人，竟然知道？
他，竟然知道他是哪一族的？
若是君神大人知道，他豈不是知道他的死穴在哪裏？
思及至此，靈水瞬間覺得全身的汗毛豎起。
緊接著，靈水調轉腳步，想要逃走。
他已經忘了，他還是個身受重傷的人。
連沐修雙眸微眯，沉聲道，“還想跑？”
隨著連沐修話音剛落，連沐修指尖一道靈力甩出，直奔靈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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