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寨退兵了。


    什麽話都沒有喊,什麽事情也沒有做,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退兵了。


    雖然他們並沒有退迴洛口,隻是退到了洛河西岸的縣城內,但是不可否認,他們切切實實的的退兵了!


    微微皺著眉頭看著瓦崗寨退兵,樂康琢磨著如果帶兵出去衝殺一番會怎麽樣。


    不過想了想後,他還是放棄了這種打算。


    在荊楚的時候他還可以浪……或者說,沒有根基的他隻能浪,但是現在有了荊楚,他要講究的是穩了,任何冒險的舉動和想法都不該有。


    他已經不是一個將領了,而是一方諸侯!


    思維方式必須改變!


    李密這些瓦崗寨的領導者們不是傻瓜,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的。他帶兵出去衝殺一下確實可以,不過後果可能就是他沒殺幾個人就被圍起來了……金墉的士兵素質並不高,而且士氣也不行,這些日子又因為擔心瓦崗寨攻城全都沒有休息好,精力也跟不上,帶著這群人衝上去,那不是找死嗎?


    而他一旦出了事情,底下幾十萬,甚至上百人都會出問題!


    荊楚,有這麽多人!


    “如此就夠了。”有些遺憾的低聲呢喃了一句後,樂康對邊上麵露喜色的守城士兵道:“密切關注他們的行動,有什麽問題就匯報給我。三日後,若是沒有問題,城中大宴。”


    “喏!”


    迴到縣衙,樂康直接進入書房,翻閱了一下地圖後,沉思起來。


    瓦崗寨退兵雖然在他意料之中,但是這種什麽事情也不做的退兵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讓他有些摸不清楚瓦崗寨那群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這幾日日日天晴,地上的雪已經化幹淨了,怎麽著也要做做樣子往城裏扔些石頭吧?難道師傅沒讓荊州軍北上,而是全部都去瓦崗寨的地盤了,嚇得他們要盡快收兵南下支援?”


    怎麽想,樂康都沒有頭緒。


    他能夠推斷出大致的情況,可是涉及到具體的細節的時候,他又不是李密那些人肚子裏的蛔蟲,自然是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想出來,也就琢磨不出他們一聲不吭的退兵的原因。


    想不出來原因,樂康也就懶得繼續在這上麵折騰了,他清楚這隻是無用功,現在隻需要確認瓦崗寨已經退兵就可以了。


    而確認瓦崗寨退兵之後,他最需要在意的就是接下來怎麽收複被瓦崗寨占領的地盤……尤其是洛西這一塊的地盤。


    不把瓦崗寨打迴洛東,那麽瓦崗寨就有資本再次進逼洛陽,唯有將瓦崗寨的兵馬逼過洛河,迴到洛東,洛陽才可以安枕無憂。


    “但是這麽做要人啊,援軍少說還要五六天……而且若我是李密,打過洛河這道天險,必然修葺洛西的城池,營建堡壘,將各個城池聯係起來,形成一道穩固的戰線,防備反撲……嘖……話說他打過洛河已經十來天了吧?等五六日後援軍到了,堡壘差不多也建好了,我就是再想派兵去打也沒門路了……但是現在出兵,就金墉這點人,過去就是送菜的……嘖……”


    在地圖上比比劃劃,就是想不出作戰計劃的樂康煩躁得連連咂嘴。


    其實按照他的推斷,現在荊州軍應該已經快到洛陽了,不過就算是荊州軍到了,樂康也不打算讓他們進攻。


    一來這大冷天趕路,荊州軍必然疲憊不堪,進攻瓦崗寨必然沒有多少勝算,必須要緩個兩天讓士兵恢複過來。


    而且既然已經猜到了荊州軍有部分兵馬去進攻瓦崗寨的地盤,那麽他自然也知道荊州軍趕過來支援的士兵不會有太多,能夠三四萬就算是多的了。


    而瓦崗寨的士兵就算會分出一部分南下支援,三十萬的基數在那裏,留下的也會有十幾萬,再加上城池堡壘掩護,還是打不過。


    真的要打,必然也是等長安的援軍到了,能夠集合個十來萬兵力,和瓦崗寨差不多的時候才能打。


    除了洛陽這邊的戰事讓樂康頭疼,他還頭疼的是長安那邊的情況。


    離開長安之後,他就無法迅速的把握李閥的動向了,雖然有著石之軒在那邊守著,不過石之軒終歸和他不同,而且現在用的新身份也沒有什麽名氣,若是李閥鐵了心要獨占長安的話,他覺得石之軒也受不住。


    唯一能期待的,也就是北方能夠在天氣迴暖之後鬧出一些動靜來製衡李閥,讓李閥不敢貿然妄動。


    期待他人,這自然不是樂康的作風,可是現在的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期待了。


    他是一個人,不是神,無法兼顧兩個地方,同時麵對兩個勢力……而且這兩個實力還是天下最頂尖的兩個勢力!


    一個在關中積累幾代人的心血,根基雄厚,一個是天下起義軍領袖,大勢所歸,同時麵對這兩個勢力,樂康感覺自己就像是一葉在狂風暴雨大作,波濤洶湧的大海上的扁舟,稍有不慎就會船毀人亡!


    “若是我也鬧獨立,或許會好上許多,不過問題是我一鬧獨立,就失去了大義之名,李閥有了名義困龍升天,獨占長安南下……”


    “巴郡那些地盤本就不在我的勢力輻射範圍,相比於我,更傾向於李閥這種積累雄厚的世家大閥,勢必會響應……”


    “雖然那時候可以和瓦崗寨結盟,不過瓦崗寨不可能會支援我,頂多就是喊喊口號,然後在趁我失勢還會順勢吞了荊楚……”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婠婠已經進入了書房,看著盯著地圖皺眉苦思的樂康,張了張嘴,卻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她心情頗為煩鬱,或許是因為偶爾出現在耳邊的隱秘低語,很想叫樂康多陪陪自己。


    可是她也知道樂康現在一直煩心著洛陽以及長安的局勢,所以也就沒有提出口。


    想了想後,她到榻上坐著,甩著腿,雙手撐著下巴盯著樂康看。


    想得腦袋發疼的樂康突然感覺一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立馬抬起頭,就見婠婠正坐在榻上癡癡的看著自己,不由愣了愣。


    以他的修為,婠婠進門他就該覺察到了,可是看現在的情況婠婠似乎已經進來很長時間了。


    “婠婠?你什麽來的?”


    唯有對一個人徹底放心了,忽視一個人的存在。因為那是知道對方不會危害到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對婠婠徹底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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