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過去,外麵的傾瀉的暴雨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這種情況就算是急著趕路的薇兒都無可奈何。


    墨城一行人在這段時間,將犬王肉充斥到經脈中的能量煉化完畢,見得薇兒沒有催促,眾人非常默契的繼續躺在地上休憩。


    這幾天水風露宿的經曆告訴他們,像這種能有空閑休息的時間並不多,所有人都趁著這個難得機會恢複自己的體力。


    “這要下到什麽時候。”薇兒臉色不是很好看,帶著憂慮的眼睛望著外界的滂沱大雨。


    就在他們呆在這凹陷山體的兩個小時時間裏,起碼有十餘隻次魔獸經過這裏,試圖進來避雨。


    但都被隊伍中放置的犬王頭顱氣息給嚇退了。


    隊伍沒有受到襲擊,可突然路過的這麽多次魔獸讓得薇兒心頭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烈。


    她生怕林琅的猜測成真,現在可謂是心急如焚,偏偏外界的雨又下個不停。


    “不如讓他們繼續休息吧,晚上趕路就是了。”林琅看出來薇兒眉宇間的焦慮,隨口安慰道:“剛下過雨,夜裏一定很涼爽,正好適合趕路。”


    “也隻好這樣了。”薇兒無奈的歎了口氣。


    林琅其實也就隨口一說,哪曾想這場大雨還真的下到了晚上。


    天空因為有雷雲的緣故本就陰沉,到了晚上,整片天地幾乎都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還好這處山體中間的凹陷又一堆篝火燃燒著,驅除了黑暗,不然薇兒連眼睛都不能實物。


    至於林琅,黑暗和白天對他來說沒有區別。


    守夜本就是是一件極其枯燥的事情。


    薇兒是高級咒術學徒不假,身體畢竟還是比不上修武的人,再加之這麽多天的趕路,身體不可能不疲倦。


    再加之這凹陷處除了外界的雨聲以外,寂靜非常。


    疲倦的身體,適睡的環境。


    薇兒早就昏昏欲睡,但作為領隊的她,硬是強撐著,不讓自己眼皮合攏。


    “真是個倔強的女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林琅,咕噥了一聲。


    想到這裏,林琅以壓低了的嗓音輕聲說道;“你睡一會兒吧,這裏有我就夠了。”


    “沒關係!”薇兒直接拒絕,同時還甩了甩腦袋,似乎這個動作能將自己腦子裏的困意甩出去。


    薇兒表現得十分堅決,林琅不好再勸,正在他琢磨著是不是應該找點話題來分散薇兒的注意力的間隙。


    嗒!一聲及其輕微的響動從山體凹陷之外,雨勢不停的陰暗世界中傳來。


    盡管聲音很小,夾雜在雨聲中更是極難察覺,可依舊被林琅聽到了,他的表情陡然一肅,將目光鎖定在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和林琅有著相同動作的還有薇兒,身為高級咒術學徒,她的精神力極其敏銳。


    兩人頭額不約而同的偏動。


    薇兒有些驚異於林琅的反應,她是仗著自己精神力的強大,捕捉到了這細微的動靜,可林琅完全是憑借自己的感知察覺到的異樣,這讓薇兒心底對林琅的評價再次提升。


    “是野獸吧?”驚詫的同時,薇兒試探性的問向林琅。


    “不是。”林琅以很是肯定的語氣說道:“是腳步聲。”


    一邊說著,林琅朝著薇兒使了一個眼色,兩人悄然從坐立著的位置站了起來。


    也無怪兩人如此慎重,在野外,這個沒有規則束縛的地方,有時候人比次魔獸更加危險。


    生長在貧民窟的林琅深知這一點,而閱曆豐富的薇兒也明白這個道理。


    兩人全神戒備間。


    嗒嗒嗒~


    外界那輕微的腳步聲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密集。


    “這裏有火光!”約莫十秒鍾後,一群人闖入了這處墨城一行人休憩的山體凹陷中。


    這一行人約莫有九人左右,為首的是一名滿臉絡腮胡的男子,身披一件鐵質的鎧甲。


    這副鎧甲已經有了一段年月,不少鐵鏽附著,顯得鏽跡斑斑,仔細觀察還能在鎧甲上看到好幾道劃痕,深淺不一。


    絡腮胡男人的兩邊分別跟著兩名和他身著同樣款式甲衣的青年。


    看到這裏,林琅眼睛微微一眯,這三人的樣子像極了傭兵。


    至於三人身後跟著的六人,則是一群和墨城一行人年級差不多的少年和少女,四名少年,兩名少女。


    一共九人,頭發和衣服盡皆濕透,看樣子是淋了很久的大雨。


    在林琅觀察著那九個闖入者的時候,他們也看到了凹陷中的場景。


    一堆燃燒得極其旺盛的篝火,躺在篝火邊上熟睡的十幾名少年,以及站立在凹陷入口處,一臉嚴陣以待的林琅與薇兒。


    “我們沒有惡意!”仿佛能夠感覺到林琅兩人表現出來的濃濃戒備之意,九人中為首的絡腮胡男子露出一個善意笑容,解釋道:“隻想借個地方避一避雨。”


    林琅沒有拒絕,當然也沒有點頭,而是反問道:“不知道各位是從哪兒來的?”


    “柯普城!我們是去斯科特學院進修的學員,這三位是我們雇傭護送我們的傭兵。”後方六人中走出一名外貌斯文的少年,迴答了林琅的問話。


    他因為淋了很久的大雨的原因,冰涼的液體讓他全神都濕透了,臉色蒼白。


    “把你們的校徽拿出來看看。”薇兒謹慎的望著麵前的這群人。


    聽得薇兒的話,被三名傭兵保護著的少年少女紛紛從懷裏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牌。


    林琅憑借著自己出色的視力,看到了木牌上雕刻著的巨龍圖案,和他懷中的斯科特校徽一模一樣。


    薇兒也看到了,臉上的戒備之色頓時消散不少,同樣從懷裏掏出斯科特學院的校徽示意後,輕輕一笑:“原來是斯科特學院的同學,自己人,進來吧。”


    柯普城的九人也沒有想到,在這凹陷裏躲雨的人,居然會是同學,頓時露出笑容。


    雙方亮明身份後,明顯親切了不少。


    在薇兒的授意下,林琅叫醒了還在熟睡中的墨城同伴,而柯普城的人則被她安排到了靠近篝火的位置。


    溫暖的火光驅散了大雨殘留在他們身上的冷意,包括三名傭兵在內,都向著薇兒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


    至於被林琅叫醒的墨城一行人,則好奇的看向了中央那九名來自柯普城的同路人。


    柯普城和墨城一樣,是屬於斯科特主城的衛城之一,相比墨城,柯普城距離斯科特城顯然要臨近不少。


    大約六天左右的路程就能到達主城。


    當然,讓他們好奇的並不是他們柯普城的身份,而是護送的三名傭兵。


    為首的絡腮胡男子盡管從始至終都沒有展露實力,依然讓墨城一方充滿了興趣。


    要知道,這幾天沿途的次魔獸不斷增多,讓得有薇兒這種高級咒術學徒壓陣的墨城一方都如履薄冰,而這三名傭兵,竟然能毫發無損的護送柯普城的六名少年人達到這裏。


    為首的絡腮胡男子必然擁有不下於薇兒的實力,保守估計都是突破了通脈第七層,是高級武徒的實力。


    林琅雙手環抱於胸,站立在距離柯普城九人就近的位置,他的眼睛和墨城的同伴一樣,在柯普城三名傭兵的身上來迴遊走著。


    傭兵,一種依靠捕殺魔獸和接受雇傭任務為生的特殊群體。


    就像林琅在墨城購買的次魔獸肉,基本上都是由傭兵在山脈中擊殺的次魔獸。


    至於他們會接受這種護送柯普城的學員前往斯科特主城的任務,也在情理之中。


    大致說來,傭兵分為兩種。


    一種是個體或者少許幾個人組成的遊散傭兵,那種人沒有固定的團隊。


    很難接收到雇傭任務,隻能依靠獵殺次魔獸為生。


    一般來說遊散的傭兵實力都不會太高。


    而另一種,就是傭兵團裏的傭兵。


    相比遊散的傭兵,擁有自己固定團隊的傭兵實力要高出不少。


    他們會定期接受傭兵工會頒發的任務,那種任務報酬都很高。


    “這三個應該是柯普城某個傭兵團的傭兵吧!”林琅兀自猜測著這三人的來曆。


    自言自語間,林琅極其自然的走到了柯普城一行人中間,靠近三名傭兵的位置坐下。


    可能是受到了林琅和薇兒熱情款待的原因,見得林琅走來,柯普城一行人都露出善意的笑容。


    林琅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大家,同時笑嘻嘻和三名傭兵攀談起來:“三位大哥怎麽稱唿?”


    除了絡腮胡外,另外兩名傭兵貌似是兄弟,聽得林琅的詢問,豪爽的迴應道:“梅力!”


    “梅西!”


    絡腮胡男子打量了一下林琅,穩重的笑道:“班根!”


    “小弟林琅!”林琅與他們相互通報了姓名,隨即直接切入主題:“不知道三位大哥察覺到沒有,這幾天路上的次魔獸好像多了不少。”


    林琅之所以到柯普城這方來,為的就是打探他們關於這方麵的消息。


    幾日前,他隨口一說獸潮的事情,其實自己也沒有當真。


    但這幾日沿途越來越多的次魔獸,讓他逐漸重視起來這個猜測,因而非常急切的想要知道柯普城這方這幾日的遭遇,進一步完善自己的推斷。


    不著急不行,他還真的有些害怕自己的烏鴉嘴應驗了。


    “的確比往日多了不少。”名為班根的絡腮胡嚴肅的點了點。


    身為傭兵,沒有誰會比他們更關注那些次魔獸,林琅的話得到了三人的一致讚同。


    “班根大哥,你就沒覺得這裏麵有什麽古怪嗎?”林琅手指在自己膝蓋上輕輕敲打著,組織著語言。


    班根的眼睛盯向了林琅,略微躊躇後說道:“你是說獸潮?”


    班根一語道破林琅還沒有來得及說的話,倒是讓他麵龐一愣,他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粗獷的男子,居然有如此細膩的一麵。


    薇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走到了柯普城一行人的中間,將林琅與班根的對話全程聽入耳中。


    在林琅還沒有來得及接話的間隙,她搶先說道:“的確,我們猜測這些突然多出來的次魔獸和獸潮有關。”


    “不可能吧,你們不是從墨城出來的嗎,有墨城鎮守在邊界,那些次魔獸可沒有那麽容易突破防線。”傭兵兩兄弟中的哥哥,梅力有些驚異於林琅和薇兒的言辭。


    “而且這裏距離墨城邊界有七八日的路程,一般的獸潮也不可能波及到這裏。”弟弟梅西也符合著哥哥的推斷。


    倒是班根沒有說話,深深看了一眼林琅和薇兒後,目光移向了凹陷中央一塊岩石上。


    那裏擺放著一顆碩大的犬頭,那是利齒犬王的腦袋,被薇兒專門放在那裏,借助著高級次魔獸的氣息,驅散那些遊離的次魔獸。


    “你們遭受過利齒犬群的襲擊?”班根答非所問,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話。


    看樣子他認出了那枚犬頭的來曆,從而推測出墨城隊伍遭受過利齒犬群襲擊。


    林琅眼睛裏露出古怪之色,這個叫班根的傭兵經驗之老練,看一眼那犬王的頭顱就能推斷出他們的經理,絕對是混跡在傭兵界很多年頭的老傭兵了。


    “是的!”林琅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了,不用多說廢話,繼續說道:“在這個區域碰到次魔獸群,本身就不正常。”


    “的確不正常,有些像獸潮的前兆。”班根捋了捋自己的絡腮胡,讚同的點了點頭。


    跟隨著班根的梅家兩兄弟,本來還反駁過林琅的話。


    而今見得他們的班根大哥都認同了這個猜測,兩人同時一愣,隨即一臉的陰晴不定。


    班根的資曆,是柯普城傭兵界都頗有聲望,這也是為什麽梅家兩兄弟甘願跟隨他的原因。


    他說有獸潮的前兆,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一想到獸潮的可怕,梅家兩兄弟心頭莫名恐懼。


    他們兩人雖然是傭兵,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但獸潮和他們平日裏獵殺次魔獸可不一樣。


    能夠波及到這個地區的獸潮,想想就可怕。


    薇兒也是臉色劇變。


    林琅的猜測,她雖然上心,但也僅僅隻是推測,如今連班根這個看上去像是傭兵界的老油條都說有點像獸潮前兆了,這件事情瞬間不一樣了。


    “看來我們要早點上路了。”目光在柯普城和墨城一方來迴掃過,薇兒表情凝重的說道。


    班根的眼睛鎖定在了薇兒的身上,他看出來這個女孩在這個隊伍裏有著不低的地位。


    再加上墨城一行人擊殺過犬王的經曆,令班根對林琅一行人的戰鬥很是認可。


    身為傭兵界的老資格,沒有比班根更清楚,在一群利齒犬中殺掉一犬王有多難。


    因而班根猶豫稍息後建議道:“不如大家一起走吧,我們的目的地是一樣的,好歹有個照應。”


    “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薇兒笑著點了點頭,其實班根不說,她也會提這個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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