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將那把刀懸掛在了雪峰之頂的天刺峰上,那雪峰之頂的天刺峰是大雪山的最高之處。一年四季罡風不斷,尋常人未等接近,便會被罡風撕成碎片。無人知道這聖主為何不將那刀放入藏兵閣?卻偏偏要掛在雪山之巔!"


    "那代聖主對那刀也留下了戒語,說是"此刀,日後自有主人,卻非是雪山門人!雪山門人不可碰觸此刀!若是此刀認主的那一日,便是大雪山閉關封門之時!"


    "後來那聖主閉了死關,卻在也沒能破關出來,想來定是閉死關失敗了。


    此後我大雪山又出了數代聖主,也有幾位試著探索過南部蠻荒。最後終於知道了這傲天訣和那把刀出自何處?這兩樣東西,居然是來自殘存在南部蠻荒裏的銀瞳族中。"


    "來自銀瞳族?銀瞳族不是在千年前就被殺戮幹淨了嗎?怎麽南荒中還有銀瞳一族?"


    "唉……銀瞳一族本是南荒土著,而那被殺戮的都是已經到了大陸上的銀瞳族!而還有很多銀瞳卻沒有從南部蠻荒走出來,而且千年前銀瞳族敗落的時候,一些殘部也退入了南荒!為了怕人族報複?隻是退入了南荒的深處!"


    "那,莫非這傲天訣是銀瞳族稱霸大陸時,從人族這裏搶去的?"


    "小友又猜錯了,這銀瞳族自視甚高,統治中原大陸一百多年。可他們始終是瞧不起人族的武學元術,他們怎麽會去搶人族的秘笈?這傲天訣其實乃是銀瞳族裏的高手自創的功訣!"


    "銀瞳族自創的功訣?"


    "沒錯!我大雪山曆代聖主都是智慧超群,驚才絕豔的人物。有幾代聖主探知這傲天訣是銀瞳所創之後,出於好奇不顧先聖主所留戒言,仔細去研究這傲天訣。結果發現這功法和人族修習的法訣,窘然而異大不相同。於是便試著修練,先是練著練著就性情大變,變得十分暴虐嗜殺,等到了最後卻是爆功而亡。"


    "後來這傲天訣便作為一個修煉禁忌,一直存放在秘錄閣,再也沒人去修煉它了。直到三百年前,有一位聖主也不信邪?也去修那傲天訣,到最後居然就修煉成了。那位聖主一直修煉到了第十二重境界,都沒有爆功。那一代聖主修煉成功之後,據說已達到武學的最高境界,破碎虛空!"


    "典笈記載他破開空間去了另外一處的異界。隻是臨行前曾告誡門人,此傲天訣人族絕不能修,否則害人害已!"


    "到後來又有人想修煉,結果還是爆功而亡。後來有人細察,才發現修成這傲天訣的那一位聖主,居然是人族和銀瞳的混血兒。"


    "而千年前銀瞳統治大陸近一百五十年,本應有不少混血留下。然而那時銀瞳族視人族為豬狗一樣的奴隸,又怎肯與人族通婚。再加上後來人族戰勝銀瞳之後的血腥報複,人族立下千年之誓,盡屠銀瞳!故而這世間有銀瞳血統的人極少,而陸逸塵和你卻都有著銀瞳的血統。"


    "什麽?我怎麽會……"


    夜十九已是目瞪口呆,自己豈不成了全大陸的敵人?


    "嗬嗬……小友不必擔心,你身上雖然有銀瞳的血脈。但是你又不是純粹的銀瞳,這又有什麽關係?"柯瑪大師笑道。"這世上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你又有什麽擔憂?"


    夜十九恍然,不禁啞然。可不是麽?自己又不是純粹的銀瞳,隻是血脈中有銀瞳的傳承而已。突然想起先前柯瑪大師曾說過自己與三叔一般,看來三叔也身具銀瞳血脈了。


    柯瑪大師又道:"大陸上身具銀瞳血脈的人極為稀少,我現在為至也隻遇見陸逸塵和你而已。我聽你一直稱唿陸逸塵為三叔,小友可否說給我聽聽?"


    夜十九道:"我本是一個孤兒,是我的養父母將我撫養長大。我曾聽陸三叔說過,在我七八個月大的時候。我的養父在巡查一個村落時,將我撿到。我的養父就是林大帥帳下的親衛,他叫做李沉石。"


    "哦,李沉石是林帥十八親衛的統領,我曾聽聞過,知道那是一條真正的漢子!小友也出自林帥府上,卻是讓我不曾想到。"


    "多謝大師對先父的讚譽,小子敬謝了。"一想起自己的養父母,夜十九難免心中沉痛,語聲漸漸艱澀。


    "父親結義兄弟共十八人,人稱十八鐵衣衛。這十八人裏麵除了十七叔和十八叔是親兄弟外,其餘都是異姓兄弟。二叔李虎,三叔陸沉,四叔蕭慎,五叔拓拔漢,六叔馮遠程。七叔公孫野,八叔劉子夫,九叔楊彪,十叔鍾獨步,十一叔申厲,十二叔古拙,十三叔嶽鵬,十四叔沈放,十五叔蕭狂,十六叔馬忠義,十七叔郭不離,十八叔郭不棄。他們都待我如親子一般,那時他們教我武功,我還調皮偷懶,頑劣不堪。假如,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我定不會在偷懶頑皮。八叔給我熬的藥湯再難喝,我也會視為人間美味。隻是,隻是那一夜,什麽都沒有了……"夜十九剛開始述說時,迴憶起那時的美好時光,不禁麵露微笑。說著說著,不自覺的淚水已流滿腮旁,聲音哽咽以是難以述說。


    "小友不必傷悲,前人已逝,空自悲切也於事無補。"


    "是,大師。小子隻是難以抑製。大師說的對,但這血海深仇,小子終是要報的!"


    "唉……世間冤仇不盡不休,小友也莫要偏執。這世間豈有報得清的仇?先前我曾用你那滴血推衍過,你可知我推算出什麽嗎?"


    夜十九擦去淚水,正色道:"小子不知,還請大師賜告。"


    "剛才因為推衍你的命格,差點連領域都維持不住了,你也感覺到了吧?"


    夜十九這才知道方才領域差點崩潰,竟然是因為柯瑪大師利用那滴血,在推算自己的命途所致。


    "小友,我用了八成元力才看到一點點的東西。唉,你的命途太過深奧,而且變數太多,一步走錯,終身錯!血海之路,慎行慎知啊。你可想知道我看見了什麽嗎?"


    夜十九垂首稍一猶疑,隨即道:"勞煩大師,我想知道。"


    "那好,那就你自己看吧……"


    柯瑪大師輕輕一展袍袖,袖中飄出一張白素紙。那紙懸停空中,靜立不動。柯瑪大師又揮手一招,一團七彩霧靄飛了過來。柯瑪大師單手虛握,隻見那團霧越縮越小,最後凝結成一個七彩水珠。


    那水珠逐漸飄落在白素紙上,逐漸泅濕暈染了一整張紙。夜十九仔細盯著那白素紙,這時就見那紙上漸漸浮現出一片畫麵。


    夜十九仔細去瞧,隻見那畫麵上鉛雲密布。天氣晦暗難明,一片平原上突兀地起了一座高山。山上沒有任何植物,光禿禿的給人一種壓抑的沉重感覺。


    畫麵一轉,天上電閃雷鳴,一道道閃電劃破沉悶的天空。還是這座禿山,隻不過這山上已被犁出無數道溝壑壁磊。山下正有無數的人向山上衝來,這些人身著各種樣式的鎧甲,手中揮著各式兵刃正向這山上衝鋒。空中還浮著數十個身穿各色布袍的人,手中揮舞著術杖,不時將一個個強大的攻擊元術向山上轟去。


    山頂四周,一片屍山血海,一片片殘破的屍體相互疊壓著,層層疊疊,仿若在山頂又築起了一道人屍高峰。


    屍體的中央,站立著一男人。手中一把瘦長的窄刀,不斷向外揮劈,那動作仿佛渾不著意。然而每一下揮劈都將衝上來的大軍掃倒一片,就象農夫正收割田地裏的莊稼一樣。


    一縷長發遮住了他的臉孔,看不清他的麵容。隻是他嘴角噙著的那一絲冷笑,讓他平添了一份狠厲。看出他對如此的殺戮並不放在心上,偶爾甚至還會舔一下,濺到唇邊的鮮血,這個男人說不出的嗜血殘酷。


    在他身後有一個女子靜靜站立在那裏,身形婉約,青絲如鏡,僅僅是光看見她的身形,便讓人知道這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夜十九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時,畫麵逐漸模糊,卻怎樣也看不清了。


    這時那女子好象驚叫了一聲,那男人勢如劈天,一刀竟將衝上來的上千甲士,斬殺了幹淨。這男人猛一抬首,仿佛知道夜十九在看著他一般。長刀向天一指,仰天長嘯。遮住他麵容的那縷長發飄落一旁,露出一雙變成一片青銀色的眼睛。那雙青銀色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隻是冷冷注視著夜十九,駭人之極!隻是那眉,那鼻,那唇是這樣熟悉,隻是湊在一張臉上卻如此詭異。


    夜十九大叫一聲,驚出一身冷汗,向後退了半步。夜十九見那紙上的畫麵逐漸隱去,又複成了一張白素紙。


    夜十九大口喘了幾口氣,那紙上最後呈現的畫麵,讓他驚駭至極。他看見畫中男人最後露出的那張臉,居然是他和陸逸塵的混合體。


    一半是陸三叔的麵容,一半是他的麵容。而這兩張麵孔,卻是他最熟悉最不可能忘記的兩張麵孔。唯一讓他不熟悉的,隻有那雙詭異的青銀色眼瞳。


    夜十九滿頭大汗,正努力平複著翻騰的內心。這些畫麵是什麽?難道這就是我將來要走上的那條路?可自己為什麽會變成一半是陸三叔一半是自己?而且還那般殘忍嗜殺,以殺戮為樂?那會是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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